第一卷 114.鮮血淋漓,痛得快要死了 6000+ 文 / 楚東來
「我死,還是你帶我走,你自己選!」
她不信她鬥不過楚怡文,她不信在他心裡她還不及楚怡文重要。舒骺豞曶
而此時摔倒在地的楚怡文也朝白東風伸出了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叫任何人看了都會不忍,況且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中分明泛著淚花。
易小樓臉色未變,仍舊倔強的看著白東風,等他做出選擇。
時間彷彿定格在這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那麼清晰可聞,賓客們離這邊遠,易小樓也背對著賓客席,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灩。
白東風垂眸,回過身朝楚怡文走去,躬身將一隻手遞給她,溫柔的把她扶了起來。
楚怡文順勢靠在白東風懷中,「家延,我好痛!」
語畢有淚從眼眶中滑落,白東風躬身下去看了一眼她踩在高跟鞋裡面的纖白腳踝,「都破皮出血了,以後走路注意些!塌」
易小樓望著這一幕,週遭的嘈雜聲漸遠,什麼也聽不到,只聽到白東風那聲溫柔的話語,卻不是對她說的。
楚怡文流血了,而她也在流血,他沒看到嗎?為什麼看都不看她一眼。
絕望如山崩地陷一樣將她淹沒,這一刻她選擇用命去賭他愛她,卻終於輸的一敗塗地,輸的徹徹底底。
閉上眼睛,手中的玻璃碎片就要劃破皮膚時手腕卻被一道強硬的力道抓住,她喉頭顫抖著,淚光盈盈的睜開雙眼。
面前的人果然是白東風,她有些狂喜,有些不知所措,手腕被他握的很疼,手中的碎片轟然落地,眼淚如何都止不住,她拉住他的手,手心的血將他的手指染紅,「家延你要帶我走了是嗎?你愛的人是我對嗎?」
白東風卻只是挪動腳步,將碎片踏在腳下,抬手一根一根掰去易小樓帶血的手指,「鬧夠了嗎?」
易小樓踉蹌著倒退一步,她以為他回心轉意了,他的聲音卻如同五雷轟頂一樣,震的她全身都在顫抖。
不可置信的上前要拉住他的手卻被他不動聲色的躲開,她只得盯著手心還在外溢的鮮血,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不……不是的,家延你一定是跟我開玩笑的,一定是。」她胡亂的笑著,安慰自己,可是眼淚卻如何也止不住了,啪嗒啪嗒落在面前的地板上。
身後的楚怡文沒有站穩,身子又倒了下去,白東風及時上前扶住了她,再次看向易小樓時臉上是閃爍著的不耐之色,「今天是我訂婚的日子,你既然祝福也祝福過了,就走吧。」
說罷抱著楚怡文往休息室而去,只留易小樓一人在原地。
週身籠罩著的陽光一瞬間變的好冷,冷的她不知道該躲在哪裡才好,冷的她只想要死在這一刻。
如果剛才他沒有打落她手中的玻璃杯碎片該多好,如果她不用看著白東風和楚怡文相依相偎的背影,該多好,如果……
可是,有些事情根本沒有如果。
肩膀被一雙有力的手掌握住時她忽然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連站穩都不能,身子疲憊的要往下滑,那人及時攬住了她的腰。
「易小樓,跟我走吧,我早說過,白東風不適合你。趁賓客們還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趁還能挽回點尊嚴,跟我走吧。」唐逸的聲音,如同穿過千萬里距離鑽入她耳中,將她輕飄飄的靈魂拎了起來。
她失魂落魄的轉過身來,撲進他懷裡將他抱的緊緊的,手心裡的血將他西裝後背她抓著的位置處染的變了色。
唐逸知道她這一刻有多難過,卻只能扶著她,穿過長長的賓客席,一步步踏著紅毯往外走去。
來道賀的人向他二人投來奇怪的目光,唐逸目不斜視,看都不看眾人一眼,右邊臂膀的力量撐著易小樓整個人,用穩健的步伐帶領著她,一步一步走出對她來說如人間煉獄的地方。
上車之後她一直靠在後車座上,眼神渙散,目光空洞,手掌裡還都是血,卻一點都不覺得疼。
唐逸給她包紮傷口,她雖然鮮血淋漓,痛得快要死了,卻動也不動,任由他擺弄。
休息室裡,白東風給楚怡文清理傷口,她低眉看著面前冷毅的男子,輕聲道,「家延,謝謝你選擇我。」
白東風勾唇,冷笑著抬眸,「你早就知道我會選你,又何必裝作什麼都不清楚的樣子。是你激易小樓,她才出來找我的不是嗎?她是個什麼性子你我都很清楚,她向來淡薄,不喜與人有爭端,如果你不在言語上刺激她,她不會跑出來跟我說那些話。若當時我還在賓客席中間,若我沒提前回內堂,恐怕明天的報紙頭條就是易小樓以死相挾要來搶你楚怡文的男人了吧!」
楚怡文被他冰冷的話語嚇到,顫抖著收回腳,委屈的輕泣,「家延,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善妒心狠的女人嗎?」
「善妒?」白東風冷哼一聲,起身捏起她漂亮的下巴,瞇眸看著她閃爍的眉眼,「去年秋天,易家宅子外面那些艷-照和潑墨,不都是你做的嗎?你唯一的目的,不就是讓易小樓身敗名裂?既然敢做,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
楚怡文身體一抖,黑眸略帶畏懼的看著他,呼吸急促,「家延,沒有證據的事情你不能這樣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白東風仍舊笑著,唇角勾起的弧度冷的駭人,「欲加之罪?你最好搞清楚,羅甜甜首先是我的人,其次才是你的人。你讓她做的那些齷齪事,以為能瞞得過我?誰有能力在帝爵的總統套房拍到那樣的視頻?誰有能力在我撤了羅甜甜的片約之後仍舊給她女一號拍,以後想害人也放聰明點,別留下什麼把柄等著別人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一把甩開她,楚怡文踉蹌著扶住梳妝台才勉強站穩。
眼淚將臉上漂亮的妝容都哭花了,她回身淚眼朦朧的看著他,「那為什麼跟我訂婚?」
白東風雙手撐在梳妝台上,冷漠的看她,「就算不是你,也會有別人不是嗎?楚三小姐怎麼忘了自己手裡還抓著我的秘密,你放心,只要你守口如瓶,白夫人的位置,永遠都是你的。」
楚怡文不甘的仰頭,淚水還是流到了嘴裡,鹹澀的厲害。原來她必須要用手段,用她的小聰明,用她手中的秘密與他交換得到白夫人的位置。
在白東風轉身要走的瞬間她猛地撲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哽咽不成聲,「你還愛著易小樓嗎?」
他一抬手甩開了她的手,「你沒資格問我這個問題。」
「那誰有資格,易小樓嗎!」她歇斯底里的衝上前去對他的背影大吼。
白東風腳步在廊上頓住,回眸輕啟薄唇道,「以後我不想這個名字從你口中喊出來,你不配!」
楚怡文轟然倒在地上,目送他從廊上漸漸離去,他右邊的肩膀出血了,那麼疼他還那麼用力的甩開她,原來他竟是那麼討厭她。
白東風從休息室出來時魏念卿、白敬先和楚遠山都在後堂等他了。
魏念卿四下看了看沒見楚怡文,拍拍白東風肩頭微微歎了口氣,「你這孩子,怎麼消失了這麼大會兒,怡文呢?」
「她累了,在休息室裡,您別去打擾她。」他回答的冷冷淡淡的。
白敬先忽然記起迎賓的時候看到易小樓也來了,還是和唐逸一起,正要上前發問楚遠山卻先一步開了口,「先前易小姐和唐家二少一起來的,怎麼沒見他們人呢?」
白東風瞇眸遠遠看著賓客席上空下來的位置,聲音輕的微不可聞,「我也沒看到,或許走了吧。」
被他那樣傷害,還有留下來的道理嗎?自然是走了,心裡一定是帶著極大的怨恨吧。
唐逸把易小樓送回易家大宅時是午後一點半,她從始至終一句話也不說,靠在客廳沙發上發愣。
易小天也在,見她手上傷成那樣子忙給易家家庭醫生打了電話,後來家庭醫生來時,給她手心整整縫了八針。
八針,易小樓苦笑,每一針就像縫在她心口上一樣,與白東風從相戀到分離到重逢,他們之間的八年,就像這八針一樣,疼的她每一個細胞都受盡煎熬。
這樣,應該夠了吧,真的夠了。
易守震回來時見唐逸在客廳裡陪易小樓,當即雷霆大怒,上前怒視著唐逸點名道姓的叫他滾。
易小樓抿抿乾裂的嘴唇,皺起眉頭拉住唐逸的手,回視易守震,「舅舅,讓唐逸陪陪我,好嗎?」
易守震無奈的歎了口氣,直接繞過客廳回臥房了,易小天也識趣的抱著姜小樂到往花園裡走。
易小樓疲憊的閉上眼睛,手卻始終拉著唐逸的手,「我有些累,也有些冷,想回房。」
唐逸知道,她此時根本沒有一絲力氣,躬身將她抱在懷裡,一步步往樓上走去。
回房後給她蓋上被子,將暖氣開的很大,始終握著她的手。
她眼睛閉的很緊,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滑落在臉龐,唐逸抬手用指腹捻起她的淚,微笑著安慰,「別哭了,有沒人跟你說過你哭起來的樣子醜的要命。」
易小樓撇撇嘴,睜開眼睛抬起另一隻手把眼淚都擦乾了,不滿的看他一眼,「有那麼誇張嗎?」
唐逸又笑了,笑的溫柔而爽朗,「當然是真的,你哭的時候跟我三妹一副德行,醜的不能再醜了。」其實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叫人一看就心疼,一點兒都不難看,他繼續輕笑。
「你三妹?」
唐逸臉上的笑容漸漸散開,垂眸道,「是啊,我三妹……你跟她一樣,是個愛哭鬼鼻涕蟲!」
「誰是鼻涕蟲?」易小樓不滿的瞪他一眼,終究是被他逗笑了。
唐逸見她笑,只覺得迷霧都散了,也開心起來,「好,我們家小樓最漂亮了,你是白雪公主,我才是鼻涕蟲,滿意了吧!」
易小樓心中一陣針刺一樣的疼,不知道聽誰說過,說能讓你笑的男人才是應該嫁的男人。讓你哭的男人,愛的至深,傷的也往往最重,而愛你的人,捨不得讓你哭。
她皺皺眉頭,拉緊唐逸的手,眼睛一閉,咬牙將心裡盤旋許久的話說了出來,「唐逸,你可以娶我嗎?」
唐逸本微笑著的臉頓時冷了下來,將她的手放在被窩裡給她蓋好被子,「我知道你很累了,也知道你今天很難過,很需要安慰。好好睡吧,一覺醒來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易小樓倔強的將手探出來,拉住他的衣袖,「你不喜歡我是嗎?」
唐逸有些閃躲,終究是坐下來握住她的手,與她四目相對,「怎麼會不喜歡呢,除了媽媽以外,小樓是我最喜歡的女孩子,別胡思亂想。」
「那為什麼不娶我?我向你求婚的機會可不是天天都有的。」易小樓眨著眼,與他對望。
他就笑了,捏著她的鼻子笑的溫暖如春,「傻姑娘。」笑容漸漸散去之後他還拉著她的手,「小樓,不要急著跟任何別的男人求婚,你要確定自己不是在跟白東風置氣,確定沒有帶著任何負面情緒。這是女孩子一輩子的幸福,不能兒戲的,你我都不是小孩子,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懂嗎?」
易小樓點點頭,「謝謝你唐逸,我明白了。」
唐逸也點頭,她乖乖的閉上眼睛,唐逸朗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累了就睡吧,好好地睡,睡醒了就沒事了。」
她悶悶的嗯了一聲,把手放回被窩裡,過了一會兒又將眼睛張開一條細小的縫,忐忑的問唐逸,「唐逸你不會走的是嗎?我醒來還能看到你嗎?」
唐逸點點頭,給了她一記放心的眼神,「睡吧,我守著你,等你醒過來。」
她這才安心的閉上眼睛,呼吸漸淺。
白東風來易家的時候是下午四點鐘了,那時易小樓睡了不大一會兒,醒了不想睡就叫唐逸跟她一起在門口的台階上坐著聊天,聊著聊著時間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
當白東風身影出現在易家大門口的時候,唐逸還是明顯感覺到易小樓身子一顫,他安慰的對她笑笑,握住她的肩膀,「沒事的,別怕。」
易小樓點點頭,隨他站了起來。
白東風也不與他說話,只上前拉過易小樓的手,「跟我走。」唐逸一抬手抓住他受了槍傷的右肩,手指猛地用力將他推開,他剛重新處理過的傷口又有血流出來,疼,他卻不皺一下眉。
唐逸瞇眸狠狠剜他一眼,「訂婚宴都擺了,還來找我們家小樓做什麼,白東風,做人能不能不要這麼無恥?」
白東風側過腦袋盯著易小樓不安的臉,「我來是要帶走她,唐逸你少管閒事。」
唐逸將易小樓護在身後,不懼他週身冰冷的氣息,「我會帶小樓離開易州,離開你的視線,之前我不可能讓小樓跟你在一起,現在更不可能。」
「那要看你夠不夠本事了!」他不依不饒。
易小樓拉開唐逸,站在他身前與他四目相對,眸中再也看不到徹骨的痛和不捨,只是冷冷的,彷彿她面前站著的是個根本不認識的男人。
「你走吧,我已經向唐逸求婚了。」
既然在訂婚宴上說了那麼絕情的話,為什麼還要來找她,為什麼還要來折磨她?嫌她還不夠痛是嗎?嫌她還不夠絕望是嗎?
她抬眸凝視著他,見他眸中一片灰白,彷彿不相信她說的話。
她不屑的冷哼一聲,「不信?要不要我當著你的面再求一次?」
白東風擰眉看她,一言不發。
她轉過身去拉起唐逸的手,認認真真的看著唐逸,眸中有晶瑩的淚,「唐逸,你娶我好嗎?」
唐逸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用指腹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我娶你。」
白東風瞬間將眉頭鎖的很緊,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重重的閉眸,轉過身去從二人眼前離開。
易小樓抬眸看他肩上那片散開的血跡,一絲一絲的殷紅彷彿落在她心頭一樣,疼的她全身戰慄。
而易守震聽到唐逸那句話之後就把他拉到自己書房冷臉相對。
「你最好擺正自己的身份,不要對小樓有任何非分之想。」
唐逸不生氣,只是淡淡的笑著,「在您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易守震生氣的擺擺手,「別用這樣的笑臉對著我,也別跟我說這樣的話,你們唐家沒一個好東西,你最好離小樓遠點,能多遠就離多遠。」
唐逸眉頭輕皺了皺,在易守震面前坐下來,「我不得不提醒伯父一句,小樓留在易州,她的安全根本得不到任何保障,昨天她差點就被人綁走您知道嗎?就在您這銅牆鐵壁的易家,如果不是白東風替她擋了一槍,您今早恐怕見到的就是她的屍體!」
易守震顯然一驚,復又壓下情緒,冷冷瞥唐逸一眼,「你別叫我伯父,我可當不起。」
唐逸起身,恭恭敬敬的對鞠了一躬,「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帶小樓離開。縱使在您眼裡唐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但您應該很清楚,唐家沒有任何人會傷害小樓。我不會,我父親不會,我大哥不會,我更不會。把她交給我,她才能安全無恙。」
語畢轉身走了,易守震雖不情願,但卻不得不承認,唐家確實是易小樓最好的棲身之所。
第二天下午,臨行前易守震把易小樓叫到書房去。
易小樓默默跟著他走,等他腳步停下來時才停在他身後。
他轉過身來,意味深長的看著面前這個倔強無比的孩子,「樓啊,你真的決定了嗎?要離開舅舅,到江州去?」
易小樓點點頭,「舅舅你放心,唐伯父很疼我的,我去那邊他會把我照顧的很好。」
說到唐岳生易守震又生氣了,握住她的肩膀叮嚀,「咱們華陽跟江州的公司也有些合作項目,等今年秋天舅舅決定在江州成立分公司,你這次去就先打理一下跟那邊合作的事情,我會叫人安排的。沒事不要去找唐岳生,也不要總麻煩唐逸,他們終究不是自家人。」
易小樓凝重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見煙灰缸裡還有冒著煙的煙蒂,易小樓上前握住易守震的手,抬頭看他皺紋愈發深的臉龐,「舅舅,你身體不好,以後要少抽煙,心臟負荷大,更不能喝酒。我不在的時候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要跟舅媽吵架,也要多關心小天姐。這些年您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對我比對小天姐要關切很多,小天姐是您的親女兒,她嘴上不說,心裡總歸是難過的。」
易守震心中一痛,猛地將易小樓抱進懷裡,「傻孩子,你沒有母親疼,如果舅舅不疼你還指望誰疼你,你小天姐是懂事的好孩子,她是能理解舅舅的。倒是你,以後在江州要照顧好自己。」
易小樓點點頭。事實上,今天之前,在白東風拋下她選擇楚怡文之前,她從沒想過再去江州。
因為那裡承載了她和白東風大學時的所有記憶,再回去不過是揭自己本就鮮血淋漓的傷疤罷了。
謝謝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