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30.恥辱的烙印(2) 6000+ 文 / 楚東來
「不管我是誰,我都不在乎,可是我母親……我不能讓任何人用任何方式傷害她,這件事不能讓外人知道。舒骺豞曶而我只有個兩個選擇,殺了楚怡文,或者娶她。」
易小樓搖頭,雙手將他抱得更緊,「我不會讓你變成殺人犯的。」
「我殺過很多人。」他抿唇回話,眸中冷冷的,灰黑色的光暈將他整個人籠罩,微微握拳的模樣叫人害怕。
她從他懷裡退出去,倚著門口望向滿城燈火輝煌,「可你不能殺楚怡文,每個握著你把柄的人都不會只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她更加明白的,如果問白東風你母親和我同時掉進水裡,你會去救誰。一,白東風不會游泳,二,他愛他的母親灩。
魏念卿為他付出的已經太多太多,斷指之痛,被邵氏六兄弟凌辱之後仍然拖著殘破的身軀和心靈為白敬先生下他。
或許每個人都有虛榮心,或許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而她太過明白,白東風有多愛他的母親,魏念卿又經歷過多少痛徹心扉的絕望。
那個女人像白東風生命裡的一個里程碑,她生下了他,讓他得以活下去,她離開了白敬先,從而讓他走上了投靠姥爺的路,的道軍區最殘酷的訓練,成長為這世上最好的殺手胎。
可是他不能殺了楚怡文,因為這樣對她母親造成的傷害是無法估量的。
多年前的事情早就被歲月塵封起來,埋在每個人心底最深處,成了揮之不去的傷口,雖然結痂了,但再去觸碰仍舊會痛的撕心裂肺。
如果要白東風承受那樣的痛,她寧願他們之間從來沒有愛過彼此,如果讓魏念卿的往事曝光人前,她寧願此刻就從這高樓之上一躍而下。
結束這罪惡,也結束這深愛吧。
白東風上前一步將他攬進懷裡,她的後背貼著他的胸膛,他的下巴埋進她的肩窩,真的很痛,而很多痛卻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
此刻她開始佩服魏念卿,那個為白敬先和白東風付出了一生的女人,邵氏六兄弟的瘋狂凌辱沒有打倒她,斷指之痛也沒有打倒她,反而讓她的生命更加厚重,更加熠熠生輝。
她真的很羨慕緊緊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就算他失去了全世界,至少還有一個一心一意愛他的母親。
而她呢,失去了他,她又該何去何從。
「家延,我累了,你抱我回去好嗎?」她仰起頭,努力靠近他的胸膛,只想在此刻就融進他的血液裡,成為他身體呃一部分,這樣就永遠不必分開了吧,這樣就不用痛的那麼搜筋刮骨了吧。
他在她幾乎透明的耳垂上輕吻,而後流連到她後勁,「小樓,我愛你。」
將她橫抱在懷裡,他進了博雅會所透明的升降電梯裡,輝煌的街景在眼中極速逼近,而他們瘋狂墜落,他靠在玻璃上俯首吻她,這吻就像這墜落的瞬間一樣,那麼致命,帶著罌粟一般的誘惑。
在電梯抵達地下一層的時候,他終於不得不與她柔軟的唇分開,大步往前走去。
地下停車場燈光泛著淺淡的褐黃色,他將她放進車裡,踩住油門疾馳而去。
回到東風會所時不過十點,他把她放到床上,合上窗簾,留了一盞藍盈盈的小檯燈。
坐在窗前看她安靜的眉眼,他抿唇輕吻她的額頭,「對不起,留下你是我做過的最自私的事情,可我無法說服自己放了你。」
她抬手拉過他的衣領,吻住了他。
接吻是她跟他學的,還記得第一次接吻時她一直沒有呼吸,等他放開她他才喘了口氣,一張晶瑩剔透的臉憋得通紅。
他疑惑的看著她,「你沒呼吸?」
她窘的滿臉通紅,更不敢抬頭看他了,半晌才撅著嘴問他,「你跟誰學的?」
「天生就會,這種事還用學嗎。」他回答的理所當然。
而今多年過去了,她忽然的主動獻吻,他彷彿一瞬間回到初次吻她的那個瞬間,甜的叫他終生難忘,縱使那是漩渦,是陷進,他也寧願毫不猶豫的跳進去。
她的舌探到他口中,試探的勾起他的舌頭,他瞇眸,攬住她的腰與她貼合的毫無空隙,直接反客為主,與她瘋狂廝磨。
直至呼吸不穩心跳加劇,他與她錯開一些距離,纖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跟誰學的?」
她抬眸,瞳孔深處星星點點的光芒,那麼燦爛,也那麼誘人,「你不是說過嗎,這種事天生就會。」
他就笑了,原來就在前一刻他們都在想那個難忘的初吻。
他笑的眼睛瞇起來,像世上最魅惑的糖,她雙手繞到他頸後,主動的靠在他懷裡,去解他的襯衣衣扣。
這樣明顯的邀請,他又怎麼會容許自己錯過。
傾身而下將她嬌軟的身子壓住,濃烈入骨的親吻,妖艷如毒的誘惑,無法自拔的靠近和撫摸,而後便是瘋狂的撞擊。
她在他身下癱軟成一汪春日的泉,紅著臉嬌喘漸起,挺起纖細的腰肢迎合著他狂野的動作。
一場忘記自我的靈肉合一,他抱著疲憊的她睡去,窗外一簾下弦月,旖旎而寂寞。
冰涼如水的光籠罩住整棟房子,親吻房前的大香樹,也親吻著這個房間裡易小樓過分甜美的夢境。
翌日他陪她用的早餐,他是這世上最細心也最紳士的男人,會悉心搭配著營養告訴她什麼該吃什麼不該吃。
而與他在一起時她的胃病總會許久不犯,攪著碗裡的小米粥她皺起眉頭,瞳中是心事重重的模樣。
知道了魏念卿的事情,她在這個地方待著,再也不似從前的心安理得。
如果因為她而傷害了他的母親,她怎麼都不能原諒自己。
「怎麼了?」他抬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她渾身一怔,忙拿起勺子吃了兩口,邊吃邊支支吾吾的道,「沒事,可能……昨天太累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她想離開,也只好找這樣的笨借口。
他就笑了,笑的眉眼裡都是風情,「傻姑娘,誰叫你勾-引我。」抬手捏捏她的鼻尖,他順便在她唇上親了一口,把她掛在嘴角的一粒米吃掉。
她撇撇嘴,「你惡不噁心啊,吃人家口水。」
倒不怒,笑看著她,「反正昨晚已經吃了很多了,也不在乎再多吃一點,你說呢?」
易小樓不得不佩服起他調-情的實力來,她跟他碰上可算是倒了八輩子霉了,「臉都不紅一下。」
放下手裡的勺子,她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他疾步上來抱她入懷,「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不是你們常說的話嗎。」
抱她到廳裡的沙發上,他主動從書架裡拿過一本言情小說塞到她手裡,「軍區有事,今天不能陪你了,在我回來之前不准出去,更不准讓任何人進來,記住,是任何人。」
昨天回來見她腳底的傷口又流血臉也腫起來時,他恨不得狠狠的打自己幾拳,那一刻他那麼恨自己,恨自己沒能保護好她。
他是全世界唯一能欺負她的人,別的人欺負她,他早晚是要欺負回去的。
暗暗握拳,他給她一個標準的離別之吻,而後轉身離開。
易小樓起身半倚著沙發目送他從大宅裡離去,等他的身影在拐角處不見了她才微微定下來,坐下來捧著手邊的言情小說看。
呵,還是一本全新的,他嫉妒心可不是一般的強,現在還跟她計較葉承顥給她買了幾本小說的事情呢。
有時候,男人也是幼稚而善妒的動物,認定了是自己的東西就不允許別人靠近半步,而白東風冷漠成熟的面具之後也有這樣一顆平常男人的心。
與魏念卿通了電話,可是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才好,心裡多裝一個秘密也就多一份尷尬,對魏念卿的歉意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倒是那邊,問了下她的傷情,又說了些家常話知道她還沒有調整好心態面對她,便掛了電話。
白東風走之後一個小時左右,楚怡文來訪,李嫂聽了白東風安排不讓她進來,易小樓就在客廳,抬頭望門外淺淡的陽光一眼,對李嫂道,「叫她進來吧。」
李嫂雖為難也只能聽她的把楚怡文放進來。
易小樓靜靜靠在沙發上,手中的小說也只翻了幾頁,站在她面前的楚怡文化著精緻的妝容,很好的掩蓋了昨日她們兩人互扇耳光留下的痕跡。
她居高臨下看著她,唇角那一抹嘲諷也那麼明顯,眸中藏著深深的恨意,也帶著不言而喻的得意。
「我今天來是想要告訴你昨天沒說完的事情,我想你一定很有興趣聽聽。」她在她身旁坐下來,一撩頭髮,故意打落了她放在沙發上的書。
李嫂要上前來幫她撿起來,易小樓抬眉看她一眼,平靜的道,「李嫂,你先去忙你的吧。」
李嫂怕昨天的事再上演一回,站在原地不走,楚怡文擰眉冷聲道,「將來我嫁進來就是你的少夫人,你還怕我吃了易小樓不成?」
李嫂沒說話,易小樓遞給她一個眼神叫她走,她磨不過,只得轉身走了。
易小樓躬身艱難的伸手去撿腳底的書,楚怡文長腿一伸,尖尖的靴子一個用力,書被踢出老遠,抬眉挑釁的看著她。
「關於你想跟我說的事情,家延已經跟我說過了,如果楚小姐閒的沒事,那煩請您離開,我累了,沒空陪您。」易小樓出言絲毫也不客氣。
楚怡文起身到書架裡翻出一本書來隨手翻了兩下,猛地把書摔到她身上,「易小樓,不要做你嫁給家延的春秋大夢了,你怎麼也不醒醒?你以為在他母親和你之間他會選擇誰?如果你是為他好,就快點從這兒給我滾出去,如果你想讓他痛苦一輩子,那你就在這兒好好地待著,好好等著明天易州的最大醜聞吧。」
易小樓抿唇將她摔過來的書合好放在水晶桌上,「既然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那就請你離開吧。至少這一刻你還不是這裡的女主人,白東風還沒娶你,你沒有任何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楚怡文雙手疊在胸前瞇眸看著面前波瀾不驚的小女人,「易小樓,不要以為裝出這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就人見人愛,我看到你這樣子就噁心你知道嗎?你就是全世界最不要臉的女人。」
「這句話你說了兩遍了,我送你一個教訓,請閉上你那張吐不出象牙的嘴。」易小樓拿過桌上的煙灰缸,抬手猛地朝她砸過去,她沒來得及躲,額角被砸的當時就出了血。
楚怡文怒氣大發要上前來報仇,易小樓抬眉看著沿她額角流下的血,「你既然無恥到拿白東風母親的事情來威脅我,就該料到會有這樣的後果。我想我需要提醒您一下,傷口在您額頭上,如果不及時處理留下疤痕是一輩子的事兒,不知道有沒有男人願意要一個內心惡毒外表也醜陋的女人。楚小姐您覺得呢?」
楚怡文摀住傷口皺起眉頭,「易小樓你少得意,明天是最後期限,如果不從這兒滾出去,那就等著魏念卿的醜聞上頭條。你不是想玩兒嗎?我奉陪到底!」
語畢匆匆轉身離去。
李嫂從花園裡跑進來見煙灰缸在地上被磕破了一角,上面有血跡。
緊張的上前來上下打量著易小樓,「小姐,您怎麼了?是不是她又上了您?」
易小樓搖搖頭,從沙發上起來,一步一步往地上的言情小說走過去,躬身撿起來之後用手帕擦了好多遍,之後就那麼坐著,那本書放在胸口的位置,目光沒有任何交集。
李嫂歎著氣要離開,她出聲叫住了她,「李嫂,不要告訴你家少爺楚怡文來過。」
「為什麼?」李嫂不解。
易小樓長舒了口氣,「聽我的就對了,總之是為你家少爺好。」
李嫂只得點頭答應了,又開始自己忙碌自己的。
午飯沒吃,等晚上白東風回來時已經很晚了,他似乎喝了些酒,身上的酒香很濃烈,將她整個人包圍在裡面。
她躲不開,只能任由他的氣息將她縈繞。
「家延,我想回易家幫我舅舅,華陽最近很忙,我舅舅年紀大了,有冠心病,不能操勞。」
靠在他懷裡,說這話的時候竟然那麼不誠懇,其實,一點也不想離開他,可是,更不想成為他的負擔。
不想成為他母親名譽的威脅,更承擔不起那樣的後果。
白東風鼻息灼熱,攬著她纖腰的大手猛地用力,一翻身把她壓在沙發上,薄唇流連在她唇上,咬著她粉嫩的唇瓣,「為什麼?我們之前說好了不離開的。」
他親吻她的頸,甚至吻到了胸口,她只能躺在沙發裡承受他帶著酒味的親吻遊走遍身體,喘著息道,「可是我舅舅的公司真的很忙。」
「你舅舅的公司業務繁多我知道,不過最近他們沒什麼可忙的,我已經叫潘子為華陽打通了所有關卡,華陽會很順利的。」大手也不肯停歇,甚至探到領口內握住了她柔軟的胸。
冰冷的觸感讓她不由得瑟縮,推拒著道,「我餓了。」
他笑著去解領帶,「我給你吃。」
她用力讓彼此保持距離,皺著眉頭,「我真的餓了,中午沒吃飯。」
他的動作戛然而止,扯到一半的領帶也沒再解開,抱她在懷裡懲罰似的吻她的唇,「不是跟你說過要按時吃飯嗎?才幾天沒胃疼你就這麼快忘記了?非要我為你擔心是嗎?」
語畢抱著她往餐廳走去,李嫂做好了晚餐,很豐盛的擺了一桌,她沒胃口,只吃了一點。
他叫她再多吃些,她推說胃不舒服,再也沒吃一口。
他抱著她上樓,把她放在大床上駕輕就熟的去親吻,輕易的就能找到她敏感的點,瘋狂研磨著,叫她在他身下顫抖、輕泣。
激情過後她躺在酒後的他懷裡,伸出手指描畫著他過分好看的眉眼,一個男人美成這樣,如何能叫人不動心。
已經在身邊這麼久,決定要放手的這一刻,真的好難,心也好疼,可是沒有辦法,她只能放棄。
輕輕起身,怕驚醒了他,她把早就準備好的紙筆找來,坐在梳妝台面前開始想著要留些什麼話給他。
鏡中還映著她臉頰紅紅的模樣,她一瞬間就被自己的樣子羞到了,不禁回頭看床上側躺著的男人。
那是怎樣溫柔又怎樣溫柔的他啊,每次做-愛總會想盡辦法的折騰她,知道她哭泣求饒,他還不肯放開。
此刻她身上遍佈著被他愛過的痕跡,臉呼吸間都是他略帶酒味的氣息,可是竟然提筆要給他寫訣別信,可真是諷刺。
而有時候現實就是這麼殘忍,就算你再不想接受,也必須勇敢的面對。
怎麼寫呢,寫她不想成為他的累贅嗎?如果是那樣,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撕掉,然後把她困在他身邊,說不準離開。
那怎麼辦?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決裂,或許要用強硬的態度跟他攤牌,應該狠狠的傷他一次,傷到他沒有力氣追回她為止。
這樣,才能保全他母親的聲譽,也保住他白家三少的位置。
如果那則醜聞傳出去,他的身世必然遭到外界的質疑,而白敬先是那麼有影響力的人物,如他所說,那件事是恥辱的烙印,他那麼的愛面子,決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白家。
如果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們往後的路會比現在難走一百倍。
人生是需要適時的放棄的,當堅持一段感情會讓所有的人都受傷害,就再也沒有堅持的理由了。
她很想說服自己堅持下去,可是面對殘酷的現實,再也沒有與之抗衡的力氣。
筆落處,滿紙都是淚水,她已經看不清自己在寫什麼,卻仍舊倔強的寫著。
她還記得他的話,他說不是不夠勇敢,只是很清楚的知道勇敢要付出太大的代價,有些時候一旦踏出那一步,就再也無法回頭。
而今她終於要踏出那一步了,從此離開他,成全他的孝心。
「白東風,我不愛你了,愛你那麼累,我一點力氣都沒有,再也走不動了。你愛你的媽媽,你愛你白家三少的位置,你愛權力地位唯獨不愛我。我知道你媽媽和我同時掉進水裡叫你選擇先救一個太過艱難,你不做選擇,我幫你選。我走了,你不要再來找我,因為我那麼恨你,恨你這麼重這麼重的傷害過我。」
她知道,當這些違心的話落在紙上,她和白東風就再也回不到過去,所以心才痛得那麼清晰那麼劇烈。
最後一個字寫好,她將筆放下,怕驚醒了因疲憊而熟睡的他,起身輕手輕腳的往房門外走去。
關門,下樓,而後走進刺骨的冷風裡,走進殘缺不全的下弦月,走進漆黑如墨的夜,也走進無邊無際的絕望。
謝謝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