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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71.判她死刑 文 / 楚東來

    葉承灝聽聞此言卻猛地瞇起了眼,父親或者母親的血漿提取物?小樓的母親去世已經二十五年,而她的父親……

    他唇角漸漸勾起一個淺笑,回過神來對葉海棠點頭,「那就好,這樣小樓就有救了。舒骺豞曶」

    葉海棠也開心的抿起唇,「是啊,說起來我跟小樓也算有緣分。這次千里迢迢從復州過來,若是對她的病情沒有幫助,我心裡也是過意不去的。」

    沒有人注意葉承灝說那話時楚雲深的神情,葉承灝話畢之後他的目光極快的從他眉間閃過,輕輕勾起了唇,一語不發。

    果然,臨走的時候葉承灝拉住了葉海棠,「海棠?還有別的治療方法嗎?で」

    葉海棠怔了一瞬間,「當然有,不過風險相對大一些。」

    「有生命危險嗎?」他接著問。

    葉海棠搖搖頭,「不好說,不過,總的來說,幾種療法相對比,血清療法是最的。槍」

    葉承灝斂眉,想了一會兒抿唇道,「那好,你別告訴白東風別的療法,盡量讓他選血清療法。」

    「為什麼?」她疑惑。

    葉承灝沉默了許久,抬頭與她四目相對,「就算你幫我這一次,好嗎?」

    葉海棠不懂葉承灝為什麼對小樓用什麼療法這麼感興趣,只是血清療法確實是最安全的,所以點頭答應了。

    易小樓和白東風在白氏醫務部等葉海棠回來的空檔,唐逸和易妘錦、葉青青來看她,。

    暖暖的燈光下,葉青青時不時張牙舞爪的跟小樓講那些她在多倫多聽到見到的趣事,逗小樓開心。

    易妘錦則在一旁認真的沏茶,一副頗懂得享受的貴婦人的模樣,易小樓不禁靠在沙發上遠遠看了她幾眼,她與母親那麼像,如果母親活著,應該也是這樣青春貌美保養得宜,氣質高雅讓人側目吧。

    不自覺的抿起唇角,輕輕笑了,其實上帝還是很眷顧她的,母親是不在了,卻有一個如此疼自己的姨娘和表哥。如今舅舅舅母對她的病情也很擔憂,每日忙活完華陽的事情總要一個接一個的電話往這裡打,小天姐和姜克顯更是每天往這裡跑。

    還有乾爸乾媽、有穎之哥,有葉承灝,有這麼多的人關心和愛護,她忽然覺得幸福的要被融化掉了,眼睛裡慢慢就聚起了淚水。

    一雙漆黑的眸子閃著亮亮的光芒,她淺笑著看著葉青青,聽她繼續開心的講著。

    葉青青見她流淚,忙停下來拿紙巾給她擦眼淚,眉頭皺起焦慮的模樣,「小樓,我講的不好聽是嗎?你別哭啊我再給你講別的,要不我給你學我家那只討厭的鸚鵡說話吧,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它嗎。」

    葉青青說著就學了起來,她則是破涕為笑,拉著她的手靠近她,小聲道,「你不是要當我的嫂子嗎?小小的姑娘這麼大的野心那要學會裝淑女啊,我哥可不喜歡瘋丫頭。」

    她話一畢葉青青恍然覺得自己錯了,竟然在唐逸面前學一隻鸚鵡說話,簡直就是失策啊失策,一張臉騰地就紅了起來。

    易小樓沒忘記看唐逸一眼,唐逸當時就靠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靜靜看了一眼臉頰紅紅的葉青青,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堅毅的唇角柔軟了下來,黑眸中也帶著清淺的幾乎不可察覺的笑意。

    葉海棠和楚雲深回來時一干人等都坐在沙發上,似乎都在等他們回來揭曉謎底似的。

    葉海棠見眾人還沒睡,有些歉意,葉青青見她進來笑著跑上前去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海棠姐姐,好多年不見了。」

    葉海棠笑,抬手在她額頭上一點,「是啊,好多年不見,不過你這個見人就跑上來熊抱的習慣還真是一點兒都沒改。」

    易州葉家和復州葉家來往向來不多,葉青青只記得第一次見也海棠是小時候一次賭王大會上,父親那時候事業上做到了峰頂,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就帶著她到賭王大會上去開眼界。

    那時候第一次見到這個已經不知道是隔了多少代的堂姐,她第一個感覺就是她真美,那時候的葉海棠年紀也不大,一身米白色禮服長裙彎著唇角站在高高的樓梯上,像一支展翅的蝶。

    收回花癡的心思,她抿抿嘴,「海棠姐姐你總算是回來了,我們大家都等著你呢。」

    葉海棠略帶歉意的對眾人點頭,上前握住易小樓的手,低眉笑著道,「放心吧,你的病暫時沒什麼大礙,我這次來給你帶了兩個月的輔助藥,到時候我們進行個小手術,加上輔助藥吃著,不就就會康復的。」

    她轉而笑著看了白東風一眼,聲音婉轉,「白少獨身這麼多年,忽然轉性要娶妻生子了,我怎麼能不治好你呢,我和雲深可還都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呢。」

    易小樓覺得那嗓音裡帶著獨屬於白衣天使的柔軟,只是葉海棠說這話時易妘錦明顯臉色一僵。

    看來她對於白東風和易小樓的事情,始終是不滿意,或者說是持反對意見的。

    一直沒說話的躺椅長舒一口氣,聽葉海棠說小樓沒事心頭的大石才總算是落了下來,修長的手指在沙發上輕輕敲了兩下,笑著對白東風道,「還好海棠能救小樓,否則你這婚恐怕是結不成了。」

    他這話中之意,就是他不再反對白東風娶易小樓了,如此明顯的話易小樓和白東風當然都聽得出來。

    小樓努努嘴挪到他身邊,拉著她的手喃喃的道,「謝謝哥,我以為你會一直反對我和白東風到底呢。」

    唐逸笑了,點點她的額頭,「傻丫頭,他這麼愛你,我如何反對到底?」

    昨天那麼驚心動魄的場面,他親眼目睹了白東風是那麼的珍視自己的妹妹,有這樣的男人疼愛她,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一直在煮茶的易妘錦停下手裡的動作,把煮好的茶分到小杯子裡面,給房裡每個人發了一杯,卻唯獨沒給白東風和唐逸。

    唐逸自然之道她為何不給他茶,母親一直以來都是反對小樓和白東風在一起的,方纔他說了那話,她自然心中怨憤陡升,別說不給他茶,就算拿茶杯丟他都是可以想像的,畢竟父親那麼寵著母親,她的脾氣可跟她的美貌一樣,都不是蓋的。

    葉青青見狀忙把手裡的茶遞給唐逸,以緩解這樣的尷尬,也海棠不知道這幫人在打什麼啞謎,不過細細看也看得出一些什麼,便靜靜坐在沙發上,靠在楚雲深身旁什麼話也不再說。

    易妘錦眼見唐逸接過葉青青遞給他的茶,便冷冷一笑對一旁的白東風道,「阿姨知道你自己就是煮茶的高手,不敢讓你嘗我煮的,怕在你們晚輩面前獻了丑。」

    白東風倒不介意,優雅起身逕自走到開放廚房的吧檯邊,輕輕端起冒著熱氣的茶壺,給自己在空著的小杯子裡倒滿一杯,轉頭笑著對易妘錦道,「我好久不煮茶了,就算煮也煮不出過去的味道。早就聽說紜錦姨娘煮的茶好,這些年唐伯伯是喜歡的不得了,今天既然有機會我怎麼能不喝呢。」

    易妘錦與他對視一眼,兩人眸中都藏著一觸即發的怒火,卻偏生都笑得和善無比。

    小樓如何看不出這氣氛,忙笑著把手裡的杯子遞給白東風,輕聲道,「再給我倒一杯吧,姨娘煮的茶確實比你要好。」

    唐逸見她這般不誠懇的模樣便輕笑出聲,把葉青青遞過來的杯子裡的茶一飲而盡,「都多喝點,我爸確實對我媽煮的茶讚不絕口。」

    這個兒子是她生的嗎?竟然不幫她!易妘錦臉色更不好了,卻不好發作,轉身繞過唐逸到葉海棠面前,「海棠,小樓這病怎麼還要動手術啊?風險大嗎?」

    方才只聽葉海棠說到手術這裡,她還沒來得及插上話,這會兒得好好打聽仔細了。

    葉海棠忙將茶杯放下,恭敬有禮的道,「風險是不大的,成功率也很高,小樓的血型肯定與父母一方的吻合,到時候我們取相吻合的一方的血,用血漿療法,小樓會很快好起來。」

    易妘錦一聽這話白了臉色,正往這邊走的白東風也停住腳步,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問道,「還有別的治療方法嗎?」

    一屋子人見兩人的意見竟然難得的吻合,互相看幾眼,等著葉海棠的回答。

    葉海棠也有些詫異,這兩個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互不搭理的,這會兒竟然同時問這個問題。

    她收回心神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事實上,我們認為這種療法是最安全的,病人要承受的痛苦也最小,如果選擇其它療法我怕小樓根本受不了。」

    易妘錦拉住她的手,眉頭皺了起來,「海棠,你不是醫生嗎?你最有辦法了,明哲都束手無策的事你都能做到,肯定還有更好的方法是不是?」

    她說的有些急切,葉海棠覺得事有蹊蹺,回握住她的手安撫她的情緒,卻不得不實話實說,「阿姨,我並不是醫生,只是專門負責研究這種藥而已,剛才跟您說的方法是最保險的,除了這個方法,別的都比那種病毒還要可怕。小樓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我就不避著她說了,她身體裡的病毒正在迅速擴散,血清療法是最乾脆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手段,如果用別的療法,我怕耽誤她的病。」

    易妘錦不死心的抬眸,「如果是別的親屬呢?比如說我?我和小樓母親是同樣的血型,如果小樓和她媽媽是同個血型,那跟我也肯定是同個血型,用我的血行嗎?」

    葉海棠斂眉,搖搖頭道,「不行,必須是小樓的生身母親,或者她的父親。」

    白東風臉色漸漸平復下來,易妘錦卻始終心心緒難平,唐逸見情況不對便上前扶住她,「媽,您今天下午還要跟wolf國際的蔣董事長碰面,我們先回去,明天再來看小樓。」

    易妘錦根本沒聽到唐逸在說什麼,只是神情恍惚的跟唐逸往外走,身後跟著的是一臉懵懂的葉青青。

    眾人走後客廳裡便只剩下易小樓和白東風,明哲為了方便葉海棠給小樓診病,便將小別墅後面的獨棟整理出來叫她和楚雲深同住,好在楚雲深並沒有拒絕他的安排。

    半下午的陽光溫軟,照在身上讓人禁不住犯困,一小樓靠在白東風肩上,見他始終皺著眉頭,眸光中有大片大片的迷霧。

    她往他懷裡靠了靠,臉貼著他的胸膛,輕聲道,「我知道你和姨娘都在擔心,因為我母親已經去世那麼多年了,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哪裡。海棠不是說了嗎,還有別的治療方法,為了你,無論是怎樣的痛苦我都可以忍受,家延你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和你結婚,你說過的,我們會生兒育女,會幸福一生。」

    白東風抱著她的手臂猛的收緊,他的胸膛那麼炙熱,心臟有力的跳動著,一記比一記沉重,許久才低聲道,「是的,我們會結婚生子,會永遠幸福。」

    他親吻她的額頭,卻有些心不在焉的慌神。

    她漸漸進入午睡狀態時他抱起她,將她放在臥房裡,拉好窗簾疼惜的在她額頭上一吻,轉身輕手輕腳關了房門,往葉海棠和楚雲深的獨棟走去。

    葉海棠彷彿料定了他會來找她,已經在門口的花圃等著他了。

    他意料之中的鎖眉,聰明的女人。

    上前微笑著與她對視,「聽說楚雲深不太喜歡太聰明的姑娘。」

    葉海棠笑了,從花圃旁起身勾起唇道,「我認為白少來應該是跟我探討小樓的病情,而不是研究楚雲深喜不喜歡我。」

    白東風抿唇,與她一起進了客廳,在長沙發上坐下來。

    書房門半開著,依稀可見楚雲深正在裡面凝眉辦公,他將眼神從書房裡收回,正對著面前的女人,「你今天說的,別的治療方法是指?」

    葉海棠聳聳肩,「我認為你完全沒有必要考慮別的方法,因為別的治療方法我曾經也試過,連那些職業殺手都承受不了痛苦,自盡了,你認為小樓會有多堅強?她這些日子不過是為了你在強撐,除了血清治療,就算有別的方法,我也不會用。」

    白東風拳頭漸漸握起,森白的骨節相撞,卡卡的響。

    忍住心中漸漸浮起的焦躁和怒氣,心平氣和的對葉海棠道,「或許你還不知道,小樓的母親在生她時難產,已經去世二十五年了,而小樓的父親是誰,沒有人知道。」

    葉海棠瞭然的點點頭,「我說今天下午你和妘錦姨娘怎麼會是那種臉色,原來小樓的母親不在了……」

    她低眉輕歎了一聲,眸色漸漸變得暗淡。

    其實,有時候有些人明明有母親,但他們也不幸福,比如說……

    客廳裡沉默了良久,她起身給白東風倒了杯開水,「母親不在了也沒關係,那用父親的也行,為什麼沒有人知道小樓的父親是誰?」

    她沒有想那麼多,脫口就問了,問了之後才後悔起來。

    上流社會的小姐,哪個不是有些脾氣和倔強的,背著家裡與自己喜歡的男人一-夜-情是屢見不鮮的事情。

    當年的易州到底有多亂,閒暇的時候她聽家裡的傭人們提過,只是當他們閒聊,聽過也就忘了。

    而今才想起來當年似乎是有易妙錦的事,說易家小姐未婚先孕,不顧哥哥的反對執意生下孩子,生產當日竟然難產而死。

    還有部分人說,易家的妙錦小姐是因為承受不住輿-論的非議,又被薄情郎拋棄,想不開才生下孩子就自殺了,各種版本,反正最後的結局就是易妙錦死了,而她跟情郎生的女兒則由自己的哥哥易手震撫養長大,正是如今的易小樓。

    白東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仰首把她遞過來的茶喝完了,清水而已,他卻喝出了淡淡的苦味,味蕾上滿滿的都是苦澀,苦的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半晌,他清清嗓子問葉海棠,「如果我們找不到小樓的父親呢?是不是小樓就沒救了。」

    葉海棠點頭,「別的治療方法我不建議,小樓根本承受不了,所以如果找不到小樓的父親,基本上等於判了她死刑。」

    聽她這話白東風雙眸猛的一縮,起身道別,大步往門外走去。

    白東風剛走她的手機響了,是葉承灝打來的,她腦子有些短路,眨眨眼接了電話。

    葉承灝無非還是問她與白東風怎麼說的,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也有些期待。

    她低聲道,「長這麼大你從來沒讓我幫過你什麼,這次我自然不能推辭,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跟白東風說了,血清療法以外的療法風險都很大。」

    葉承灝鬆了口氣,「謝謝你,海棠。」

    她道了聲不用謝,便收了線。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葉承灝只讓她告訴白東風血清療法,也想不明白白東風為什麼要選擇血清療法之外的方法,這兩個男人之間到底在玩什麼,她不懂。

    這裡面的事情似乎很複雜,複雜的超乎她的想像。

    正想著楚雲深從書房裡走了出來,上前來坐在她身旁,端起她面前的杯子就把裡面的清水喝了。

    她皺眉,小聲提醒他,「那是我的杯子。」

    楚雲深不以為意的抬眸,「嗯,我知道。」

    她低聲嘀咕,「那你還用。」

    誰知他卻是聽到了,抿起唇,臉上帶著探尋的淺笑,那樣的笑容跟他那張漂亮的臉結合的相得益彰,更顯得他氣質出眾容貌不俗。

    「為什麼不能用?你有傳染病嗎?」他好笑的反問她。

    這下輪到她啞口無言了,只能起身,冷冷瞥了他一眼,大步往臥室而去,開始補覺。

    白東風回臥房時一小樓睡得正香,他坐在床頭端詳著她安靜的睡顏,她呼吸比平時稍重,睡得很熟很熟,看來是真的累了。

    俯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他心痛的皺起眉,「小樓,告訴我我該怎麼辦!」見她唇角微微翹起,他將聲音壓的很小,怕驚醒了她的美夢。

    小別墅後面的獨棟,葉海棠一覺醒來已經是夜幕降臨華燈閃爍了,她懶懶從臥房裡出來,見楚雲深正在擺積木,他眉頭深鎖的樣子是充滿智慧的。

    想起心裡的疑惑,她上前在他身旁站定,「你說為什麼承灝哥讓我告訴白東風只能用血清療法,他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楚雲深把面前只擺了一點的積木推倒,站起身瞇起那雙如同漩渦一般的深褐色眼眸,「葉承灝喜歡易小樓你總是能看出來的,但這件事情上他為什麼與白東風針鋒相對,不好說。真相永遠只有一個,既然他們都不肯坦白,那我們只能慢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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