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76 這一枚逆向而生的龍鱗,就是她周朝影 文 / 冷月冰霜
厲行風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遂將手中的毛巾放到周朝影的手心,起身說:「乖,自己拿著。舒骺豞曶不要光用毛巾擦,去用吹風機吹一吹。濕著頭髮睡覺對身體不好。」
他囑咐完才朝門外走去,一點沒有因為手機在響而顯得急躁。回頭又說了句:「我去接個電話。」
大門關上,周朝影並沒有因為他背著她接電話而感到不快。她是懂分寸的人,什麼事是她該過問的,什麼事又是她不該過問的,她很清楚。
客廳。
厲行風將手機接起來。
「厲總。」高凌的聲音透過無線電波傳入厲行風的耳畔,「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一一辦妥了。不過我發現了一件事……」
「是不是汪成明去了警署見了被關押的方延良?」
「……確實如此!」高凌驚歎於厲行風的先知先覺。
「放心吧,汪成明這會自己都是泥菩薩過不了河了,哪裡還有心思去關照方延良呢?」厲行風自信滿滿的說道,「他只會加快方延良進煉獄的速度。」
頓了頓,又道:「高凌,這幾天辛苦你了。等這事過去了,我放你半個月的假期,讓你好好休息休息。」vzx2。
「厲總,能跟在您身邊做事,是我高凌一輩子的福分。」
高凌說的倒也是個大實話,沒有半點奉承的意思。當他還是個毛頭小子的時候,就進了鼎泰。由於他的忠誠和內斂的作派,而被厲行風看中。從而得到了提攜,跟隨左右。換句話說就是,如果沒有厲行風的話,也就沒有他高凌的這一天了。
「嗯。」厲行風簡單明瞭的一個單音,掛掉了手機,折回主臥。
周朝影這會頭髮也吹得差不多了,厲行風攬上她的腰肢,貪婪的嗅了嗅她的髮香。
與他在門外那個心思細密,頭腦精明,做事雷厲風行,手段凶狠毒辣的厲行風,簡直判若兩人。
他對她的好和寵,幾乎都是出於下意識的,思維裡的自然反應。
回來的這些天,厲行風經常會在辦公間休息的時候,仔細的分析這個問題。
卻終是得不出答案來。
很多年後,他才明白了一個道理。
他,是霸龍的化身,一身剛硬的龍鱗。而在這滿身似黃金甲的龍鱗中,唯獨有一片是逆向生長的。
這一枚逆向而生的龍鱗,就是她周朝影。
誰若是不小心碰觸了,必會引來霸龍的勃然大怒!
繼而引起一場血雨腥風,生靈塗炭。
···
寧靜的夜色下,周朝影的小腦袋輕輕的依偎在男人孔武有力的胸膛,輕輕的闔上了眼簾。耳畔傳來厲行風心臟有規律的跳動,彷彿是她耳邊的吹眠曲一樣,很快便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這邊的人在甜蜜的依偎,舒適的酣睡著,而在前城的某個角落裡,那個曾經碰觸了龍之逆鱗的人,正在忍受著殘酷的煎熬。
身心,鮮血淋淋……
···
審訊室內。
方延良仍是一身的赤條條,唯有一件褲衩遮羞。
此時的他,全然沒有了剛出場的威風凜凜,有的只是如一隻頹敗了的喪家犬一樣,垂頭喪氣。
他的面部,被那個所謂的『林小開』揍得鼻青臉腫,在進入審訊室的時候還被人甩了幾個大耳光子。
「我是高級督察方延良,你們居然敢打我?誰在你們背後撐腰的?誰給了你們膽子?」剛進來那會,他還擺出自己高級督察的身份,試圖能鎮-壓住那幫警腿子麼!
然,現在的人,人心不古,狡詐,刻薄,太假,太假!
當你身在高位時,他們巴結你,他們攀附你,恨不得一天到晚的在你身邊圍繞著,討好著。
可是,當某天你從高處摔下,什麼都不是了。他們就會如同對流浪狗一樣,唾棄你,辱罵你,巴不得的與你撇清任何的關係,更甚者還會過河拆橋,落井下石。
老古語說的對,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
**太多的人,往往都是沒人性的東西,敗類,渣漬!
「喲呵,你還真把自個兒當督察了?我督察了你妹妹,信不?」一名曾長期在方延良身邊當下屬的小警員毫不客氣的咒罵道。
從他那副嫉惡如仇的樣子,不難看出他給方延良當下屬時,沒少受氣。好不容易逮到他落馬的機會,還不抓住機會狠狠的出口惡氣?
「你……」方延良頓時氣得咬牙切齒,一雙殷-紅的眼睛噴出爆炸式的火焰,扯著脖子嘶喊道:「我要見總督察,我要見總督察……」
不錯,總督察汪成明,的確有可能是他的救星。
方延良當初還是名小交警的時候,就是托汪成明的福,給一手提攜了起來。
如今方延良居然混到了高級督察的職位,可見他沒少替汪成明辦事。
然後,卻也是『有可能』是他的救星。
汪成明自身都快難保了,怎麼可能還會救得了他。
就在方延良吼出聲後,說道曹操,曹操還真就到了。
汪成明推門而進,幾名警員見狀,忙挺胸抬頭,一個標準的敬禮:「長官。」
「嗯,都出去吧。」汪成明冷著臉,沉著嗓子說了句。
「是!」
不一會兒,整個審訊室就剩下了一身總督察警服的汪成明,和鼻青臉腫,光著大膀子,如喪家犬一樣的方延良。
「總督察,總督察……救我,您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見人都走光了,方延良哭喪著個臉,哭哭啼啼的哀號著。
「延良……」汪成明緩緩一聲叫喚,甚似當年倆人初遇的畫面。
他低下頭下身子俯視著後者,而後者則一臉瞻仰之色的揚頭仰望。
汪成明來到方延良的對面,捋了捋警服,坐下,道:「這麼些年,我汪成明待你如何?」
「總督……總督察,待延良猶如再生父母。」方延良的嗓子帶著哭腔。
他著實是不明白,汪成明為什麼會一點都不著急與他目前的處境,反而還和他拉起了家常。
「延良,有句話你聽說過麼?」
「什……什麼話?」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汪成明在說這話的時候,幽暗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的毒辣。
「延良……延良不明白,總督察,您這是……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到現在你還在這跟我饒圈子?」汪成明頓時怒了,騰的一聲站起了身子,凶神惡煞的說道:「你以為,你從一個小交警做到現在高級督察的位置,是因為你出色的工作態度嗎?放屁!我告訴你,沒有我汪成明,你現在還仍在那大街上站著當交警呢。」
方延良徹底驚呆了,毫無意識的仰頭看向汪成明面紅耳赤的樣子。
他如今這個姿勢,也像極了當年。
只不過,當年他仰望的眼睛裡充滿了希望和激動,而現在的眼睛裡,只有死亡在逼近,如一攤死水,毫無生息。
「我汪成明覺得你還有用,你就是個人!我汪成明如果覺得你毫無利用價值,那你就是條狗!」
「總督察,您忘了嗎?您這條狗,被您留在身邊搖首擺尾的養了十幾年。它知曉你所有的事情,你外面有幾個情婦,貪污了多少贓款,包庇了多少重要死囚……這條狗,它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方延良憤怒反擊,大不了魚死網破!
「呵……」誰知汪成明不但不害怕,反而陰森一笑。俯下身子,對上方延良佈滿灰色的眼睛,說道:「你知道我上面的人是誰嗎?你以為就憑你一面之詞,就可以扳倒我?中國,有句俗話說的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勸你一句,說話的時候注意點。就算你這條狗死了,作為你主人的我,也會在事後為你風光大葬的。不但如此,我還會照顧好你的家小。既然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的手段你不是不清楚。你也不想看著你的家人,因為你一句話而枉死吧?」在吹擦風。
方延良臉上的憤怒神色,頓時因為汪成明這一席話,如落幕的夕陽,一點一點的散了開去,直至消失不在。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相信你都已經清楚了。」汪成明收起神色,在起身之時又變回到那個高高在上的總督察,他拍了拍一臉土灰之色的方延良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如果那個人(厲行風),要你死,你怎麼都活不了的。如果那個人他想留你一口氣兒,那麼誰都動不了你。」
語畢,轉身冷漠離去,不留一絲的遺戀。
···
汪成明前腳走,後腳審訊人員就進來。
審訊,提問,冰涼的聲音,冷漠的態度,好似沒有一個人認識過他方延良,好似前城警署裡,從未有過一個叫方延良的高級督察。
方延良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熬到天明的,他絕望得只想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覺。
從昨天在包間裡,還被人曲意討好,到現在的眾人擠壓,欺凌……
這一切的一切與他而言,好似一場噩夢。
卻再也沒有噩夢醒來,見到天日的機會!
看著他如死了般的寂靜無聲,審訊人員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把燈光再度加強,而另外一個則向總督察匯報情況。
此刻,人心冷漠的人,均把方延良的落馬當成一個升職的契機。誰都樂此不疲,鞍前馬後的做著分內和分外的事。
畢竟,高級督察這一職位,多人垂涎!
···
八點三十分,高凌受厲行風的指示,準時來到警署審訊室。
當見到了此時的方延良時,他在心裡默認了厲行風的想法。
一早厲行風就曾告訴他,汪成明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將方延良逼死。而一旦人死了,就不會在開口說話了。而汪成明就可以事不關己,安想太平了。
厲行風冷笑了一聲,他做夢!13721284
他曾說過,凡是傷害到周朝影的人,就是惹到他厲行風的人。
他要像貓玩老鼠一樣,一個一個的收拾,折磨……
「方延良,你還有什麼可說的麼?」高凌來到方延良的面前,聲音淡漠如初。
「高-律-師,我……我想喝水……」方延良的嗓音,像乾枯的古井,蒼白無力,苟延殘喘。
「抱歉,我想我沒有這個權利,而且他們也不會這麼做的。」高凌笑了。
當初朝影小姐被帶出來的時候,他就在心裡發誓過,如果有朝一日這個方延良一旦落入他的手裡,他必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只有最狠,只有更狠!
「可是我……我真的……真的沒有強-奸她(至尊紅顏裡的那名女子)……嗚嗚……」方延良說著說著,竟淒苦苦的嗚咽了起來。
說的也是啊,曾經那麼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如今落得今天這步田地,教人如何接受得了。
「唉——」高凌佯裝同情的搖了搖頭,隨手打開公文包,將證據一一的擺放了出來,平鋪在方延良的面前,「受害者的手部,臂彎處,胸-部,大腿,大-腿-內-側,背部,臀部,臉部……到處都是你方延良作案的指紋。」
「嗚嗚……當時我們玩的那麼的盡興,嗚嗚……誰還會在意這些啊……我真的……沒有啊……嗚嗚……」
「啪……」的一聲,高凌將警署專用的塑料帶放在了桌面上,裡面是那天出現在案發現場的那個鐐銬。
「看看這個吧,上面也是你的指紋。甚至就連沙發頂部的鋼管上,都明顯留下了你的指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嗯?方延良,你現在涉及一樁惡意強-奸案。受害者還是個孕婦,在抵死不從的情況下,被你用鐐銬捆住,繼而扒光了她的衣物……不顧她有孕的身子,實行了強-奸!」
方延良的大腦轟的一下,再次炸開。身為一名警員,在警署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條條證據,足夠他將牢底坐穿!
高凌無視他無神的眼睛,又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透明的塑料袋子,也放到他的面前。
只見袋子裡放的是一塊拇指般大小的玻璃片,還沾著斑駁的血跡。
「這是從受害者的陰-道-口-取出來的,你不滿她的抵死抗拒,心生大怒,用玻璃碎片刺入受害者的下-體,讓她痛不欲生,無力反抗。然後你想在取出來,在完成另外一半的強-奸。這塊玻璃碎片上的指紋也只有一枚,就是你方延良的!」
「不……不……我沒有……我真沒有……不……」此刻的方延良,徹底崩潰,做著徒勞的掙扎:「我沒有,我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玻璃是從哪裡來的,我真沒有……啊,是她,是她!」
「是誰?」
「是那個女人,對!一定是她,是她自己弄傷了身子,然後嫁禍給我的。」方延良抓住一絲機會,強烈的求生**使得他站起了身子,大聲的說道。
「方延良,你傻了是不是?那個女的被你用鐐銬銬起來了,她一個弱女子還能把鐐銬掙開?還能當著你的面割傷自己的下-體?」高凌扯唇,冷冷譏笑。
「砰……」方延良徹底跌坐了下來,無光的瞳孔迅速放大……
如樁樁罪證面前,他百口莫辯。
「是……是我意欲強-奸她,不顧她有孕的身子……不滿她的不從,將她銬上。又不滿她的掙扎,割傷她的身子……是我,是我,都是我……我受不了了……都是我……都是我……」
方延良猶如瘋了般,抱頭歇斯底里的哭喊著:「殺了我吧……你們殺了我吧……都是我幹的,全是我幹的……」
面對如此慘狀,高凌僅是半瞇了下眼睛。開口冷漠的道:「就這麼想死?」
「不死能怎麼辦?他們這是要逼死我,活活的-逼死我……讓我不得好死……」
「你……還想不想活命?」高凌低聲的問了句。
「什麼?」方延良以為自己聽錯了,迅速抬頭,急忙的問了句:「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你-還-想-不-想-活-命-!」高凌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道。
其實在他心裡,巴不得方延良現在,立刻,馬上的死去。只不過厲行風囑咐過他,現在暫且留他一條命。他無奈,雖然猜測不透厲行風的真正意圖,但也唯有聽從。
「想,想……我當然想……」方延良早已將高凌視為自己的親爹了,此刻聽了他這句話,更是伸手雙手就要去緊握高凌的雙手。
高凌眼睛裡流露出厭棄之色,將手抽離。
「聽著,不管他們說什麼,你都不要去抵抗。你越是抵抗,他們越是把你往死裡弄。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就是擺出一副自己覺得自己已經沒的救了,聽之任之,由他們折騰。」
方延良此時的意識一點一點的回歸到大腦。他到底不是個傻子,問道:「你……你為什麼要幫我?」
高凌起身,將東西一一的收拾好,冷睨了他一眼,說道:「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要幫你!」
語畢,轉身大步流星的離去。
···
鼎泰總裁辦公室。
「厲總。」高凌推門而進,打開公文包將所有的資料,文件,證據擺放出來,讓厲行風一一過目。
厲行風擺了擺手,示意他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