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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東風破 文 / 六小道

    人的這一生,一直都是在行走著的,只不過是有的人步子緊些大些走的就快些,而有的人猶豫著徘徊著就走的慢些。可是在行走的過程中,每個人都能夠遇到一些千奇百怪的事,也能夠遇到一些形形色色的人。相信總會有一些人,一些畫面會讓你駐足,會讓你感動,會讓你去記憶,會讓你終身難忘,會讓你願意為她而歌唱。

    師師被夏珩送到河道總督府,河道總督東亭看到師師猛然驚起,看著師師似乎想說點什麼,可是心裡的不安靜讓他組織不好語言,師師看了看東亭笑道:「大人要聽什麼曲子!」

    「你都會什麼曲子彈給我聽聽吧!」東亭翹著腿把玩著手裡的茶碗道

    「東風破怎麼樣?」師師嫵媚的說

    「好……好」東亭顫抖的嗓音像是找到久違了的熟悉

    師師落座拿出琵琶輕動手指渺渺之音便響徹整個河道總督府。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

    東亭說起那天師師的表現用了二十個字:纖纖擢素手,續續弄琴弦,聲聲訴愁緒,泣泣不成聲

    那樣的夜,煙波江上漁火點點,襯托著你的婉約。如水的你,有著如水的憂愁與思緒,有著水一般的敏感與細膩。

    我的情,不用說,你懂,你的心,無須言,我明。

    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夜色幽暗了,岸上的萬家燈火徐徐燃起來了。

    東亭對著皓月,把酒臨風。酒意正濃,燈火闌珊處,他彷彿又看到了你有如淚傾的顏,聲聲琵琶催淚下,弦弦句句訴幽情。此情此景,似夢非夢,似假亦真,真亦好,假亦罷,就讓彼此夢裡重逢,且歌且沉醉,一曲琵琶終此一生。

    夏珩走進總督府問東亭:「大人,我只覺此曲除了清越低沉之外,怎麼再也聽不出妙在何處?你卻為何如癡如醉?」

    東亭笑道:「太子殿下不懂音律,所以不知其妙!東風破初極為平和悠揚,猶如月照空山,風過花溪一般恬淡,到後來卻平地起一股激越之氣,金戈鐵馬之音交響不絕,直達心際深處;到尾處卻又余歎無窮,大有義憤填膺、豪情滿懷之意,所以我一聽此曲,就陡生鬥志。」

    「大人真的懂音律啊!」夏珩道

    「只不過……」東亭欲言又止

    「只不過有什麼?」夏珩問道

    「她一個音符彈錯了」東亭道

    師師花容失色忙賠罪道:「大人,我……」

    東亭笑道:「彈的很了不起,也真難為你了,以後你就留在我府上吧,有時候能聽你彈奏一曲也能聊解心懷」

    師師臉紅低笑道:「我今日有幸得聞大人之妙論,受益無窮,當對琴技之境又修深一層」

    夏珩和東亭笑著,夏珩道:「既然大人喜歡那就留在大人府上吧,我走了!」

    東亭起來相送,送走夏珩東亭看著師師道:「能否再談一首曲子?」

    「大人要聽?」師師問東亭道

    「要聽,當然要聽!」東亭不耐煩的道

    「師師可以為大人彈奏,只不過……」師師欲言又止

    「只不過什麼?」東亭問道

    師師跪下道:「我說了還請大人不要生氣!」

    東亭把師師扶起:「你說吧,本大人不生氣!」

    「那人把我贖了是想大人幫他一個忙,如果大人不應允我談完曲子便撞死在牆上,如果大人應允我今生再無所求」師師道

    「好,你說吧!」東亭道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只是看他愁容滿面想必是有什麼東西沒得到!」師師猜測道

    東亭聽了師師的話一下就明白了笑道:「我明白了原來他用的是美人計,對,沒錯他要的東西在我這,要不要是他的事,給不給是我的事!」

    「我不知道什麼要不要給不給的,我只是知道我現在是大人的人了,隨大人處置」師師說

    「我不要處置你,你就給我談一曲就好了!」東亭道

    師師再次彈

    (』看]?書網軍事』道了,夏端惱羞成怒派了殺手準備殺掉東亭,東亭自從還了銀子就覺得自己活不長了,自己的主子一定會來殺自己,於是他每天便不做別的事,只是把家門敞開每日與師師把酒問琴。

    東亭曾說如果有一天將要離開這個世界,他希望最後的歸宿是在師師的懷裡。即使喝下奈何橋邊那碗遺忘前世的孟婆湯,來生他依然能夠帶著對你懷抱的記憶去找到她。

    師師笑他傻,她說他們都不會死的,只有東亭知道夏端想殺一個人從來都是不留情的。

    琴聲幽幽伴著東亭入睡,在東亭入睡那一刻琴聲戛然而止,第二天一早屋子裡沒有師師,只有一把琴。

    東亭出去尋找,找遍了這座城池什麼也沒找到。

    忽然從遠處傳來琴聲,東亭順著琴聲尋去看到師師穿著一襲白衣正在給自己撫琴,東亭笑了笑,伸出手:來跟我回家。

    話音剛落,師師整個人被吊起來,懸在半空中,然後繩子斷了她的身體被狠狠地拋下扎進離地有十多米的木樁上。

    她的屍體在尖尖突起的木樁上掛起來穿透了整個肚皮。

    東亭似乎看到了她的孤獨,她的絕望,她心中的怨悔,還有那孤注一擲的勇氣,看著沿著木樁流下來的鮮血,東亭知道她用盡了全部的生命。

    師師的血滴落在東亭的臉上,然後她的屍體徑直落下,東亭接住她的屍體抱在懷裡任憑自己如何大聲呼喚,卻再也聽不到師師的任何聲音。撕心裂肺的悔恨讓東亭徹底崩潰了。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冰涼透骨的寂暗裡,只有東亭無止無盡的悲傷。

    眼前,是東亭這一生永遠也不可能忘記的畫面。

    在東亭的懷裡,一大灘血漬早已變成褐色。

    東亭的臉龐仍對著師師掛著笑容,似乎正準備繼續安撫她的恐懼。蒼白如雕刻的臉上,是一雙永遠也睜不開了的雙眼。

    東亭的胸口猶如被萬斤重錘擊中,一下子緊緊抱住她的頭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嘶喊道:「師師——」

    聲音劃開了城市,卻換不回永遠沉睡的師師。

    殺手從四面八方而來,東亭放下師師奔一個殺手而來,殺手揮劍一砍東亭向後躲開了然後用膝蓋頂住殺手的胸膛,殺手痛苦的倒地然後東亭拿著殺手的劍與來殺自己的人決戰。

    殺手似乎很多並且各個武功高強,東亭覺得他撐不住了,

    上天似乎也特別眷顧這個憐兒,用風和沙塵來送他最後一程。

    當風夾著沙塵刮到東亭的頭髮的時候,血已經凝固了,東亭的面容還是那麼整潔,臉上彷彿帶著一種安詳的笑容,他的左手是師師美麗的臉龐,另一隻手正握握著師師的衣服,臨近黑夜,在漂白的月光下細細的看幾隻蒼蠅正圍著東亭和師師的屍體轉,盔天上的閃電打下來反襯著兩個人臉上凝固的血,

    天慢慢的暗下來,東亭和師師的臉被黑暗隱去,月被雲彩圍住,幾滴雨打了下來,很輕柔的落在將軍的臉上,這時幾隻狗湊了過來,雨越下越大直到雲彩散去東亭已被咬的不成樣子,師師的眼角慢慢留著水滴,對的,那不是淚,是雨,

    東亭身邊的劍血跡已銷顯得很鋒利很硬氣,就像東亭一樣,從來不流眼淚,過了更久的時間,大雨把兩個人沖走,就像那斷了線的風箏被遺棄,就像地上的野草一樣,那麼的孤獨,那麼的淒涼。

    所謂幸福就是死在你愛的人懷裡,所謂不幸福就是死在你愛的人手裡。

    每一次覺得,愛情離我而去,再也不會有交集,彼此永遠忘記,就像當初說好天荒地老一樣長久的時候,愛情就會如期而至。

    直到現在我還覺得,直到老去,我都會躺在搖椅裡面看著夕陽落日,隔著氤氳的霧氣想念你,想念我一生的時光耗盡卻沒能和你在一起。聽到東亭死亡的噩耗,夏天祐卻來到我面前,像一個詛咒,在我試圖淡忘你曾經拋棄我的時候的時候你卻偏偏出現。

    失去你的人生在不經意間就開始了,然後在不經意間就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我總在想,我的人生是什麼樣子,會和誰渡過。然後我開始不甘心,這種不甘心會陷我於萬丈深淵,

    不是不甘心,我只是怕。

    我只是怕,當我老去的時候,不能伴你左右。我只是怕,當我死去的時候,沒能再愛一次。

    當我死去的時候,我無數次想起當我死去的時候,當我死去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想要,別為我唱悲傷的歌,也不必在我的墳上安插薔薇,也無需濃蔭的柏樹,就讓蓋著我的野草輕輕為我吟唱,野草青青淋著雨也沾著露珠,假如當我死去的時候你還願意記著我,要是你甘心把我忘了,我會在悠久的墳墓中迷惘,陽光不升起也不消翳,我也許我還記得你的好,我也許把你忘記。

    我和夏天祐曾經幻想如果有一天醒來發現對方死了會怎麼辦,夏天祐笑嘻嘻的說不會的,我每次說起這件事他都會笑嘻嘻的回一句不會的,不會什麼,你不會比我先死?

    我幻想

    如果有一天當我醒來發現你死去我們的手還是握在一起,我想要下床散步了,而你還在那裡沉睡,滿是皺紋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安詳。我輕輕的掙脫你的手,可是你緊緊抓著不放,我不忍心驚醒你,就又躺下了,等你從夢裡回來。房間裡很溫暖,也很安靜,我連你的呼吸都聽不到,我的耳朵一定開始聾了。我又坐起來,端詳著你的臉,你的臉色不大好,有些發白,顯得上面的老人斑更加突出了。你的頭髮全白了,就在前幾天,我還可以從裡面找到幾根發黑的,可是現在,它們也終於無奈的老去。

    夏天祐聽了我的幻想久久沉默最終也說出了他的幻想,他說。

    如果有一天早晨我醒來的時候,發現你死了。我無助的搖著你的身體可你絲毫不動也聽不見我的哭喊,幾十年的感情就此成圓,看著你熟悉的面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許我們的感情早已破繭成蝶到了一種大愛無言的境界。

    我努力的抹著自己的雙臉,可發現抹不去那淚痕與痛別

    此時我一聲歎氣淚流滿面你漸漸化去,已經成仙

    「說的跟真的一樣,你到底想不想死,要不我死你前面吧!」

    夏天祐笑著把我摟在懷裡說:「鬼才想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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