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原是自作多情 文 / 路嘉琪

    叫聲引得顧冷暮等人破門而入，沈絡胭還沒來得及反應，墨蕊裳就已經委頓在地，彷彿疼得蜷成一團的嬰兒，口裡低呼：「沈大人……為什麼就是不能原諒奴婢……」

    雲澈面帶不忍，瞥一眼墨蕊裳盡毀的側臉，卻也不忍苛責沈絡胭，只道：「好好一張臉卻不小心毀了。」

    顧冷暮扶起設計跌落於地面的嬌弱女子，將一切怨懟針向沈絡胭。

    「她是無辜的，你何苦還要下如此重手？」

    沈絡胭微微一笑，將絕望與不甘融入那再簡單不過的話語裡：「失手。」

    顧冷暮冷冷看她：「只是失手？」

    沈絡胭笑了笑，用手帕拭去銀簪上未乾的血珠，這銀簪還是顧冷暮親自挑選親手送給她的，現在她用這銀簪劃破了別的女人的臉，他卻為了別的女人緊張不寧。

    「對，不是失手，我妒忌她，你是我的別人休想佔有！」

    墨蕊裳軟軟地捉住顧冷暮胸口的衣襟：「救救我……只有你……」

    顧冷暮如夢初醒般打橫抱起懷中人匆匆離開，墨蕊裳沾染鮮血的臉上浮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微笑。

    「顧冷暮，不要逼我恨你！」

    行走在空氣裡的背影僵了僵，顧冷暮抱著墨蕊裳，在赤色陽光中側過頭，看了沈絡胭最後一眼。

    「胭兒，胭兒！」雲澈扶住搖搖欲墜的沈絡胭。

    「孩子……我的孩子……」

    裙角一片刺目的猩紅，沈絡胭緊緊護住腹部叫得淒然。

    「雲澈，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回憶於此終止，沈絡胭幾欲昏厥，還好雲澈及時扶住了她。

    「胭兒，你怎麼了？」

    沈絡胭睜開眼，方纔的一切猶如夢境一般，她雙目失神，臉色慘白得如一張薄紙。

    「我看見了從前，孩子沒有保住……」

    雲澈面帶歉意，口氣極其輕緩地勸慰道：「對不起我盡力了，當時危及你的生命，我迫不得已才……」

    「雲澈……」沈絡胭死死抓住雲澈的雙臂，眉目楚然，一顆心五味陳雜。

    「不好了，不好了！」

    人還未到聲音便掠了過來，秦鸞著急似火地跑了過來。

    沈絡胭急忙退到雲澈身後，難道這又是顧冷暮易容的？

    「沈大人，不好了！碧蘿郡主來府裡大鬧，在前廳打碎好多東西，楚管家要攔不住了！」

    「什麼？」

    聞言沈絡胭一驚，這丫的竟然敢來她家來搗亂，真是反了天了！也好，她正巧想要找人發洩隱埋在心中的憤恨，這碧蘿郡主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帶我去看看。」沈絡胭說著冷冷揚起嘴角，大步流星朝前廳走去。

    大廳裡，所有家丁僕人都圍成一團害怕地躲在牆角，地下桌上無不一片狼藉，而始作俑者正揮動著長鞭一下下砸在地上，「咻」地一聲又是一道「辟啪」鞭響。

    「碧蘿郡主何必動這麼大氣，有話好好說嘛。」楚紹翎避開碧蘿郡主的長鞭，一蹦一跳。

    碧蘿郡主沉著臉，絲毫沒有停手之意，許是覺得累了，叉著腰叫道：「你家主人不敢出來，你一個看家狗就敢沖本郡主叫了？小心我拆了你的皮！」

    「誰說我不敢出來了？」沈絡胭大步現身，鞭子在前也不畏不懼，「碧蘿郡主，打狗也要看主人吧？」

    碧蘿郡主笑的猖狂，手裡握著鞭子直指

    沈絡胭：「沈國師好大的口氣，搶了本郡主的未婚夫君還敢如此直言不諱？」

    就算搶了個夫君，不對，這哪是搶來的，為什麼不敢直言不諱？這一副居高臨下的氣勢，是準備教訓她嗎？

    風輕雲淡地笑笑，撥了撥額前的碎發，沈絡胭開口道：「郡主口氣也不小，一口一個夫君被搶，我都替你臊得慌。再說了，你與九皇子何時結過親有過實名？九皇子又何時和你情投意合過？」

    「你不過嘴上功夫強罷了，才語惑鳳尊下旨賜婚，如果沒有你，九皇子還能不和我成親麼？」倔強別開臉，碧蘿郡主話語間明顯有些逞強。

    「如果沒有我，九皇子也不會嫁給你，你的性格蠻橫霸道，哪個夫君受得了？對了，碧蘿郡主你好像還沒有夫君吧？」

    碧蘿郡主的事倒是聽雲澈提過，她人長得水靈，母親又是鳳國的大臣，許多貴公子都曾慕名而來，可惜碧蘿從小嬌生慣養，生了蠻橫霸道的性格，把許多覬覦她家家產的公子都給嚇跑了。雖說與鳳九天是青梅竹馬，可是鳳九天因為她脾氣不好也不願太靠近，由於碧蘿母親與鳳尊關係好，他也不得不主動與碧蘿結成玩伴，這才導致了碧蘿非他不娶。

    「沈絡胭你是故意的！」碧蘿郡主咬緊了牙根，握著鞭子的手逐漸發力。

    「都是你拆散了我和九皇子！還此番出言羞辱我，本郡主要讓你付出代價！」

    「辟啪！」一道鞭聲響起，碧蘿揮舞著長鞭用力朝沈絡胭砸去。

    「咻！」

    「痛——」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沈絡胭捂著發紅的脖子不由痛呼，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竟然真的動手鞭打她！

    「出血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一個人影大步走上前來，封住沈絡胭的穴道，好讓血流得慢些。

    「你太過分了。」

    鳳九天現身，表情冰冷地掃碧蘿郡主一眼，走過去從楚紹翎懷中接過受傷的沈絡胭。看到眼前兩人親密，碧蘿漲紅了臉，發洩地鞭擊兩下地面。

    「我們不可能了，你最好趁早死心，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喜歡過你，傷害她就等於傷害我。」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昔日笑容溫和的男子再也沒了耐性，眼裡溢滿厭惡之色。在這場愛情裡，明明她和鳳九天是原配，可是為什麼她的出現，打破了所有原則？而現在，他竟然告訴她，他從來都沒喜歡過她！如此決絕不容她有一絲表決愛意的機會，她在他眼裡就這麼不堪麼！

    「你一定在騙我，我們從小就在一起，你怎麼可能對我沒動過心？」眼角的濕潤，詮釋著碧蘿逐漸崩解的情緒。

    「沒有喜歡過就是沒有喜歡過，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原來這近十年裡，都是她一個人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碧蘿，這麼巧你也在這？」

    一道曼曼泠音打破尷尬局面，一名打扮清麗脫俗的美麗女子走進門來，笑面迎人。

    「葉素憐？」眾人表情頗為驚訝。

    「許久未見，大家竟還記得。」

    女子溫婉一笑，舉手投足間儘是大家閨秀利落得體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