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七夕鵲橋夜 文 / 路嘉琪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在楚紹翎的有力無氣下，蘇禹一身紅衣，牽著縵紅繡金雀嫁衣的紫霜在喜樂聲中邁進了大堂的門檻。蘇禹面帶笑容如沐春風，而紫霜，想必蒙著方巾蓋頭也難掩羞赧之色吧。高堂上坐得端正的沈絡胭則向楚紹翎投過去一個白眼，一副「你沒吃飯嗎」的嫌棄神色。
「夫妻對拜！」
夫妻兩人相對而拜。
「送……」
「咳咳！」沈絡胭掩飾著提醒楚紹翎。
「……宣讀誓言。」這姓沈的前天就安排了這一出，成親便是成親，還要加些什麼料。
沈絡胭問得極其嚴謹：「蘇禹，不論生老病死，不論貧富貴賤，你都願意與紫霜共度一生嗎？」
「我願意。」
「紫霜，不論生老病死，不論貧富貴賤，你都願意與紫霜共度一生嗎？」
「我願意。」
兩人都回答得十分認真。
「禮成！送入洞房！」
一群圍觀熱鬧的一下子哄起來，簇擁著新人往喜房趕去。
「成親可真好啊！」望著紫霜和蘇禹被眾星捧月般簇擁著離去，沈絡胭羨慕似的感歎了一句。
楚紹翎立在一旁，環胸垂首撓撓眉梢：「你還嫌夫君不夠多？還想再娶幾個？」
「是啊，不如你也從了我吧。」滿臉堆笑著，沈絡胭打量著楚紹翎臉色曖昧。
楚紹翎似乎惡寒了下，但馬上又故作鎮定地笑笑然：「如果你甘願為我試毒說不定我會考慮考慮，萬一沒有人能做出解藥，你被毒死了，我還能獲得一份不菲的家產。」
就知道毒毒毒！人人都說「最毒不過婦人心」，卻不知道眼前的人無時不刻不惦記著「毒」！
沈絡胭拉下臉，撇撇嘴：「那算了，我怕我把你娶回家指不定哪天就一命嗚呼了，為了我能多活幾年著想，你愛嫁誰嫁誰吧。」
楚紹翎登時失笑，片刻，表情又轉為嚴肅：「你答應過我一件事還記得嗎？」
「什麼事？」
「只要我願意暫時替代雲澈讓你折磨，你就讓我用你身體試毒的，你忘了？」
沈絡胭無辜眨眨眼，故作賴皮：「什麼試毒？你說的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沈絡胭你……！」楚紹翎額頭青筋凸起，恨不得給眼前的女人灌一杯毒水才解恨，她竟然裝作失憶！
「今天可是乞巧節，你難道想讓我在這樣的節日裡橫死街頭？」沈絡胭扶住膝蓋，端坐在椅子上，俏皮地沖楚紹翎眨眨眼。
楚紹翎微怔，怎麼突然發現眼前的女人比以前可愛了？
「好啦，今晚陪我一起去街上耍耍，本大人心情好了自然捨身給你試毒。」
不等楚紹翎接下一句，沈絡胭已經上前主動挽上他的手臂，舉止大方地拽著他往城中走去。
夜色未深，紅燭正暖，昏黃的燭火光下，坐著鳳冠霞帔斂眉安靜的新娘，她唇角微微含笑，面帶春色。
恍惚間，有人推門而入，重心不穩地跌坐在她身旁，新娘揪緊了衣角，心如擂鼓。
「娘子……」來人橫倒在她懷中，渾身散發著濃重的酒氣。
蓋頭被人用手掀開，她抬頭，他的眼睛笑若彎月。
他開口：「胭兒……」
新娘驀然瞪大雙眼，身子僵硬地坐在床邊。男人溫熱的指腹劃過她左頰上的傷疤，眼眶微微發紅。
「胭兒，你是我最美的新娘。」
新娘雙手覆上男人溫暖的手，期待的目光帶著懇求：「你看清楚，我不是她，我不是。」
「你就是她！」男人抽手間用力甩給她一個耳光，「我說你是你就是！」
心就像墜入冰窖一樣寒冷，她眼角微閃淚光：「你心裡只有她，你看過我嗎？我把心掏出來給你你都不要，她給你一個笑你就覺得萬死不辭了嗎？」
男人冷笑，捏緊了她的下巴，逼她與他對視：「你既然決定嫁給我，就早該知道，我心裡只有她。可惜，現在才想明白，已經太晚了。」
說著將她推倒，霸道又粗魯地強吻上去。
新娘雙目失神，無力再去掙扎，她目光呆滯望著上空，眼角溫熱的液體流過臉頰，傷口隨著傳來撕心般的疼痛。
沈絡胭，這般折磨就是你帶給我的，我要讓你帶著我的痛苦不得好死……
「不能歇歇嗎？」某翎額頭掛滿黑線，扭扭頭，對身後的人說道。
「不！能！」某胭強硬扭扭頭，一字一頓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力。
楚紹翎走兩步喘一口粗氣，忍不住腹誹：她到底吃了多少？
「呀，有糖人兒！」沈絡胭激動地從楚紹翎背上跳下來，喜滋滋往賣糖人的小攤走去。
「呼∼」楚紹翎鬆了口氣，抬袖拭去額頭汗珠，癱坐在地上。
許久，沈絡胭讓小攤老闆捏了兩個糖人後幾步走到楚紹翎身邊，一邊舔著糖人一邊用腳踢踢楚紹翎。
「才走到這就沒力氣了，看你這體力也只能煉煉毒了。」
楚紹翎頗有不服，起身一把抱起沈絡胭，道：「誰說我體力不行了。」
沈絡胭嚇了一跳，踢踢腿示意楚紹翎放她下來。
「別動，我抱你去河邊看蓮燈。」
聽說要去看蓮燈，沈絡胭索性不再掙扎，乖乖躺在楚紹翎懷中專注吃糖人。
「看看那個女人，竟然讓她夫君抱她走路，太不懂憐香惜玉了！」
「就是就是，這種費體力的事應該讓我們女人來做嘛，她夫君要是嫁給我，我一定不會讓他受累的，看看他，細皮嫩肉的多俊俏。」
「說不定是離國的人上咱這來湊熱鬧了。」
「噓……那個女人往這看了。」
一群大嬸！明明就是羨慕嫉妒恨！
沈絡胭翻翻白眼，見她們裝作若無其事地賣手工藝品，於是對著她們做了個鬼臉。
「她們說你是我夫君哎。」沈絡胭動動手肘，推推楚紹翎的胸膛。
楚紹翎故作輕鬆，點點頭：「聽見了，不過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挺好的？是說抱她走挺好的，還是被人家說成是她夫君挺好的？
「到了。」
沈絡胭被楚紹翎輕輕放下，往清河望去。一群姑娘站或蹲在河沿邊，往河裡投放一盞盞編折精巧的蓮花燈，姑娘們衣服顏色各有不同，放眼望去，似是奼紫嫣紅，淡淡青草香混合著姑娘的胭脂水粉味道飄蕩在半空。
「等等，我忘了買蓮燈，你在這等著，我馬上就來。」楚紹翎安撫好沈絡胭，急急跑開。
沈絡胭蹲在河邊，往對面望去，一群素色衣裳的男子正等待著心儀女子投放的蓮燈，好不期待。河對面格格不入的錦紗衣裳的男子吸引了她的注意，那男子與一名女子一同投放了一盞蓮花燈，女子還親暱地親吻他的臉頰，兩人表情甜蜜似一對恩愛夫妻。
「雲澈……」
沈絡胭脫口而出，那女子正是葉素憐，而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