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六章 陌生 陳峰篇 文 / 龍貝勒爺

    星期五下午大約六點左右

    當我放學回到家的時候，媽媽正在廚房裡忙上忙下，一邊切菜一邊給我爸下達各種任務。好像國家主席要來吃飯一樣。當然，在她看到我回到家而且又沒有作業的時候，我就成了我爸爸的助理。

    我們簡單打掃了下房間，搬了兩張桌子並在一起，又拿了四把凳子。雖然我們做了這麼多但是我媽媽總認為我們做的不夠好。比如，她覺得我們桌子擺的地方不合理，而凳子也不夠乾淨。在我看來桌子擺在哪裡都一樣，凳子也是我們平常坐的怎麼會不乾淨呢。但是畢竟我只是一個小孩，而且我懂得不能和大人們講道理的真理。所以我只能按照她說的做。我能從我爸爸的表情裡看出來他和我有同樣的想法，至於他為什麼也沒有開口辯解我就不得而知了。

    媽媽拿著抹布從廚房裡走出來下達著命令。「良宇，你去把菜都端出來，陳峰，你應該去換件衣服。」

    「媽媽，來的是阿靜一家，不是國家主席。再說，這是我最好的一件衣服了。」

    「可你已經穿了幾天了，你可以去找一件乾淨的衣服。」

    「但是……」

    我爸爸走過來把手搭在我肩上說「我們都得聽她的，兒子。」

    我去了我的房間然後扯開放衣服的箱子尋找乾淨的衣服。半小時以後我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衣服。我對此非常自責。我為什麼要在乎我穿的怎麼樣，我的行為就像個女孩似的。

    然後我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衣服，透過房間窗戶的縫隙我看見阿靜一家人來了，走過我家的大門來到了客廳。

    我從床上順手拉起一件衣服套了進去。三秒之後我聽見了媽媽的聲音「阿峰，換好了沒有？」

    當我從房間裡出去的時候，爺爺正在和他們說著話。他從來沒見過阿靜的哥哥們但他卻能分清楚哪一個是子健哪一個是子川。他們一個穿著白色的t恤一個穿著黑色的t恤。一開始我看著他們衣服的顏色也能分清楚誰是誰。但他們走過來捏了捏我的臉說道「小弟弟。」這使我非常生氣。一生氣又把他們搞混了。

    「請坐，請坐，你們都能來真好。」媽媽說完又喊到「陳——芳！良——宇！快出來」

    沒過一會姐姐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裡，這使得子健兄弟倆露齒而笑「嗨，芳，今天打扮的很好。」

    從上到下一身的黑色，如果她是一個在夜間出沒的動物。我覺得她卻是打份的很好。

    在我想這些是時候他們去了姐姐的房間。而當我轉身的時候，我爺爺正帶著阿靜的爸爸去了爺爺的房間，好像是去看爺爺收藏的什麼東西。這讓我和阿靜單獨的留在了門口。

    她沒有在看我。她好像在除了我之外的一切。而我感覺像個白癡一樣穿著難看的衣服像根柱子一樣站在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因為無話可說我變得很緊張，我的心跳的非常快，就像是被人看穿了謊言一樣。

    更嚴重的是我覺得她今天看起來很不一樣。她只是穿了一件平時常穿的裙子和平時常的鞋子。除了頭髮好像梳的很乾淨之外並沒有跟平時不一樣的地方。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我們可能只在那站了十秒鐘，但我感覺好像這比一年的時間都長。最後我說「阿靜……」

    可在我還沒有說完她的眼神就打斷了的話接著她說道：「我聽見了你和國富在學校嘲笑我媽媽的話。我不想和你說話，懂嗎？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我的腦子正在快速運轉。她聽見了？她當時在哪？在學校我沒看見在我附近有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她是親耳聽見的還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

    我試圖告訴她那並不是我，是國富說的。都怪國富。但是她還是沒讓我把話說完就讓我閉上嘴並走向爺爺的房間裡去找她爸爸。

    所以門口只剩下了我站在那兒。我真希望我在學校打了國富。這樣阿靜就不會把我和國富這傢伙混為一談。

    我爸爸不知道從哪裡走過來說「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不自在。」他伸長了脖子向客廳裡看去「阿靜他爸打扮的不錯。」

    我聳了聳肩說道「他的名字叫王偉。」然後離開了他。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想我還是應該去打個招呼，你呢？」

    「我不去，媽媽可能還要我幫忙。」雖然這樣說但是我並沒有去廚房。我站在那兒看著阿靜他爸爸和我爸爸握手。這讓我感覺很奇怪，和他站在一起讓我爸爸看起來很矮小，而且和他相比我爸爸的薄嘴唇看起來也顯的有點狡猾。

    任何人都不想從自己的父親很上感覺到這些。在我小的時候，我總是認為我爸爸在所有方面都是對的，好像父親是無所不能的。但是和阿靜的爸爸站在一起這種感覺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我覺得我爸爸很弱小。

    但這還不是最糟的，看著他和阿靜的爸爸交談時的笑容就像看著他的撒謊。對阿靜他們家撒謊、對爺爺撒謊、對我撒謊，對每個人撒謊。他怎麼能這樣。為什麼他不能自然一點。好像這比和媽媽不吵架更難。也更讓人難過。

    人們常說我簡直和我爸爸一模一樣，以前我從沒多想過，但現在這種說法讓我噁心。

    媽媽從廚房裡探出頭來感道「吃飯了！」然後他看見我「阿峰，你姐他們去哪兒了？」

    「在她房間裡吧。」

    「去叫他們出來。」

    「哦」我說。

    姐姐房間的門關著。通常情況下我只會在門口感一聲吃飯了或者媽媽找你。但是現在站在她門口在我感出聲音的一秒之前我突然打開了房門直接走了進去。

    我猜想她肯定會嚇到尖叫朝我扔東西讓我出去。但是實際上是她無視了我。子健兄弟朝我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看著姐姐。她的頭上正戴著耳機，她一邊聽著耳機裡的音樂一邊跟著左右搖晃。

    「一會就好了，我們這就過去。」子健兄弟其中一個說道。就像我站在這為的就是叫他們吃飯一樣。這感覺很不好，像我被忽視了。

    現在的我處在一個尷尬的年紀。對子健他們來說我是個小孩子，對爸媽來說我是個大人。我經常會聽到媽媽說「你已經長大了，你是個大人了！」就像突然間我不屬於任何地方。不屬於學校、不屬於家。而我看到任何一個我一直認識的人都覺得像是個陌生人。

    甚至連我自己都覺得不認識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