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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章 披著羊皮的狼 文 / 暨雨微涼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

    走出房間,外面靜悄悄的。來到客廳,才發現徐茫正睡在沙發上。他換了套衣服,可能在家裡洗了個澡吧。

    洗澡……我這時才發現自己還是濕漉漉的。

    我趕緊衝進廁所,快速地洗了個熱水澡。呼……舒暢多了。

    洗完澡出來,擦著**的頭髮,跑去拿風筒吹。

    忙完一大圈,我才注意到一個問題。我乒乓作響搞了一大堆,可是徐茫居然沒有被吵醒?!不正常啊。

    我走過去,摸摸他的額頭,我的天!簡直就像個個燒開了的水壺!我趕忙搖醒他。

    「唔……幹嘛啊……」他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去了。

    「起來!你發燒了知不知道,趕緊跟我去醫院!」

    「不……不去,我要睡覺!」他賴皮得像個三歲小孩似的。

    「混蛋!」我鬆開了手,想了一會,看見徐茫的公文包在桌面上,就想到了個辦法。「呵呵,看你這次還跟不跟我去醫院!」

    我像個賊似的,在他的公文包裡翻來翻去的,終於翻到了一樣我想要的東西——車匙。

    你以為我想幹嘛,拿鑰匙威脅他啊?肯定不是的,我顧唯一是那樣的人嗎?

    我裝好車匙,然後費這九牛二虎之力,把徐茫拖了出去。

    「哎呀你幹嘛啊,我要睡覺!……」徐茫賴著不肯上車。

    「上去,你愛怎麼睡就怎麼睡!」我一鬆手,他就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終於摔沒了一般睡意。

    「好好好,我上……」徐茫手腳並用地爬上車,一趴趴在了後坐椅子上。

    我用力關上門,然後走到前面,坐到了駕駛位上。

    n年前學的車,考的照,n久沒用了。不知道行不行啊……我看著鏡子上照著後面那個睡得一塌糊塗天昏地暗的傢伙,無奈地吐了吐舌頭。

    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不然難道在家看著他燒成個傻子嗎?

    憑著那超爛的車技,還是磕磕碰碰的到了醫院,把這混蛋抬進去了。

    一量完體溫,我就有種想要打死他的衝動,都燒到39°多了,這個笨蛋還睡覺睡覺睡睡睡的。

    吊針,開藥,什麼什麼的一大堆,累死我了。

    看著那個一邊吊針一邊甜睡著的徐茫,我非常無奈地坐了下來。

    無聊地看著手機,突然感覺都不知道該幹什麼了,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忙了這麼久,我發現我可以這樣把藍鑰濱給淡忘了。正想著,肩膀上突然有個東西壓了下來。

    扭過頭,發現徐茫正靠著我的肩膀。

    臉上突然火辣辣的燙,什、什麼嘛……

    我突然很想大叫「姐姐我可沒有說借個肩膀給你靠靠哎!」但是看著徐茫那睡得正香的樣子,又有點動了惻隱之心。

    算了,看在昨天的份上,我忍。

    我這叫大人不記小人過!哼!

    白嫩的皮膚,吹彈可破,濃密的睫毛,桃紅的薄唇,鎖骨非常好看,再加上一米八的身高,徐茫真的稱得上美男。我承認,他真的很帥,真的。

    我趕忙把臉別過一邊去,心裡在大罵自己。顧唯一你發什麼神經!看一個男生居然可以看得發呆,你至於嗎你?

    坐著,又沒事幹,漸漸合上雙眼,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正披著一件衣服,看起來有點像徐茫的。

    坐起來,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飛回家躺在沙發上的。

    「醒了?」徐茫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我轉過身,發現他正坐在我旁邊。「吊完針了?」我問。

    「嗯。」徐茫笑了笑,「今天真的麻煩你了,不過我說,那輛車,你到底是怎麼開過去的?」

    「就這麼開過去的唄,」我白了他一眼,「姐姐我有駕照的好不好。」我正打算起來拿駕照出來。

    「好好好……」徐茫把我按回沙發上。

    然後,兩個人都沉默了。

    「那個……」我有點欲言又止,我知道,昨天晚上抱著我的那個人是徐茫。他用身體遮住了我,然後他自己淋雨了,所以才會發這麼高的燒。

    「謝謝你。」

    我低著頭,顯得有點害羞。

    「嗯。」

    然後房間又安靜了。沒有話題,也不敢去說。

    直到一個鈴聲打破這片沉默。

    我瞟了一下手機屏幕,是馬玲優。

    馬玲優,馬玲優……一看見這個名字,就會想起鑰濱,然後心就開始隱隱作痛了。

    徐茫看了看我,歎了口氣,幫我接了電話。

    「我是徐茫,」他走到床邊,和馬玲優說我有點不舒服。「嗯,好的,那我問問她,到時候讓她回電話給你吧。嗯,就這樣,好,再見。」

    「她說了什麼?」我看著徐茫,眼神裡有著些許的陰冷。

    徐茫想了一下,放下手機,坐到我旁邊,輕輕地摟著我。

    「她說了什麼?」我輕輕地問。

    這個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有什麼力氣去發脾氣了。

    「她說昨天晚上藍鑰濱很生氣,但是後來他很後悔他自己說的話。她說藍鑰濱讓你不要生氣,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今天下午我們可以一起出去藍夜江邊逛逛。還有,那個藍夢尹也會去。」徐茫說的時候,一直都在看著我,說起話來也小心翼翼地。

    姐姐也去啊……但是,我是不是已經沒有權力去叫她姐姐了?她已經不再是我的姐姐了。而是,馬玲優的。

    我咬了咬嘴唇,感覺鼻子酸酸的。委屈像一支針,狠狠地扎向我的心,痛得我想哭。

    若不是今天有點不舒服,我早就想打個電話過去狠狠地把他大罵一頓。

    「他生氣個毛啊!說那個麼過分的話,我都還沒發脾氣,他在那裡發什麼神經啊?後悔就對了!可是你覺得我會不生氣嗎?我會不傷心嗎?我又不是鐵人,我也有心,我也會痛的啊!他生氣個啥啊,哈?我都還沒說他,他就在這裡叫叫叫?不會跟我在一起,對吧?對啊,永遠都不會啊!那我為什麼還要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為什麼……」

    我低著頭,肩膀一顫一顫的哭了起來,開始激動,開始爆粗,開始語無倫次。

    「哭吧,如果覺得難受的話,就哭出來吧。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掩飾。」徐茫讓我靠在他的肩上,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為什麼……你說我為什麼那麼傻,明明知道他根本就不喜歡我,我還要去喜歡他……為什麼……他根本就不是真心道歉的!不然為什麼不是他打電話來?而是馬玲優打過來?為什麼?徐茫,你說為什麼……你說啊……」我把頭埋進他的懷裡,狠狠地哭著。

    是不是眼淚流出來,流的乾乾淨淨,然後我就不痛了嗎?如果是的話,我願意用力地哭啊……

    「對,你很傻,真的很傻。可是,我也很傻,不是嗎?你也不喜歡我啊,為什麼我還要去喜歡你呢?對吧?這個是沒得改的,除非你選擇去忘記他,遠離他。」

    忘記、遠離嗎?

    我頓了一下。

    「但是我喜歡你啊,我不想去忘記你啊,因為我喜歡你啊。」徐茫看了看我。

    我抬起頭,看見他那雙碩大的眼睛非常天真地看著我。

    「可是為什麼你從來都不搶呢?不去爭取呢?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藍鑰濱,你為什麼不是在我們之間挑破離間,而是一直在支持我們?」我擦了擦淚水,坐了起來。

    徐茫笑了笑,用手摸了摸我的頭。那一笑,似乎有催眠的作用,讓我感覺有些暈乎乎的。

    「唯一,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的喜歡,是自私的;有的喜歡,是無私的。無私的喜歡,是只要你喜歡的那個人,幸福就好……」

    徐茫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遠,而他的笑容,在我的眼前漸漸淡化……

    後來,馬玲優的邀請,我還是去了。

    徐茫開著車,帶我到江邊。

    「你有點點感冒,江邊風大,把外套套上。」徐茫把外套拿到我面前。

    但是我沒有接。

    我還在想剛剛的事情,就好像是做夢一樣。

    「你怎麼了?」徐茫在我面前揮了揮手,順便幫我整理了一下衣服。

    「啊?哦,沒什麼。」我反應過來,套上了外套。「你幹嘛不穿,你可還有點燒的啊。」看著他站在風中,單薄的襯衫顯得他很瘦弱,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感覺酸酸的。

    我跑回車裡,翻出一件大衣,硬是披在了徐茫的身上,「快快給我穿上,不然不理你了。」

    徐茫看著我,眼神裡似乎述說著什麼。

    「快啦!」我催促他。

    「好。」他笑了。

    穿完外套,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錯了什麼,下意識地去牽徐茫的手。他的手很細,很長,很白,也很冷。

    我像正常人一樣,而徐茫卻似乎有點點受寵若驚,慌忙著有點像掙扎。

    我鬆開他的手,臉瞬間紅了大半。

    兩個人推推攘攘的走到江邊,藍夢尹看見我,高興地跑了過來。我笑了笑,跟她一起走向藍鑰濱和馬玲優。

    五個人以奇怪的隊形在江邊散著步:第一排我和馬玲優並肩走著;第二排只有藍夢尹一個人;第三排是徐茫和藍鑰濱。

    我和馬玲優聊著購物的地方,而徐茫和藍鑰濱則在聊關於我的事。

    這個徐茫,真是的。我看了看後面。

    藍夢尹沒了話題,很無聊,嘟著嘴吵著說下次來一定要帶上男朋友。

    我笑著問她說你有男朋友嗎?有再說吧。然後她就沒話說的,默默地繼續走著。

    只是,沒有人想到,那天,正是我悲劇的開始。不只是**的傷害,還有心痛。同時,也讓我認清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沒有絕對善良的人。

    我和馬玲優聊得開心,突然,她變了個表情。對我說了一句話。

    就那麼剛剛好,一輛車和馬玲優擦肩而過,馬玲優往裡面擠了一下,然後就把我推進了江裡。

    我想,她一定是故意的吧。掉進水裡的那一刻,我似乎看見了她嘴角邊那滿意的笑,那充滿虛偽的笑。我真的好後悔相信她。

    或許那輛車,是她整個計劃中的不值一提的部分,也或許,是無意衝進來的。

    哈,我真傻,都這個時候了,我居然還在為馬玲優辯護。

    掉進水裡,我可能會死吧。我不會游泳,我記得我和馬玲優說過的。但是,徐茫應該會來救我的吧,是的,他一定會的。

    摔下去的那一刻,我的心裡,出現了新的謎團,也有釋然。至少,我認清了馬玲優,這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是的,這世界上有自私的愛,也有無私的愛。只可惜,馬玲優,是自私的。

    昏迷過去的前一刻,我依稀記得,馬玲優所說過的話:

    「顧唯一,我討厭你,所以請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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