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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溺水 文 / 古芸精怪

    自那一天後,南鳶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裡三天三夜,還不准欒玉開門開窗,弄得屋裡到處都是一股霉味兒,今日她趁著人少,這才偷偷跑出來呼吸了點新鮮空氣。

    可是她忘了這裡是玉華別宮,而不是鳳凰城的皇宮,所有的王孫公子都住在這裡,所以碰見一兩個也不算稀奇。

    所以當彩曦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倒沒感到驚訝,只是這出現的速度,讓南鳶懷疑這三天她是不是一直守在門外了。

    「妹妹終於肯出門了,聽說妹妹把自己關在屋裡好幾天了呢,這不今天我就想來看看,沒想到一來就被我碰到了呢。」彩曦笑盈盈的,心想,哼,你總不能躲我一輩子吧!

    其實南鳶不出門也不是全因為要躲彩曦,不過既然她已經找上門了,該解決的事情就一件件地來吧。

    「鴛兒只是這幾日不舒服而已,姐姐找我有什麼事嗎?」

    彩曦故意提高了聲調,「喲~妹妹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呀,這剛答應不久的事,怎麼就忘了呢!」

    果然,南鳶在心裡深吸了一口氣,「姐姐,鴛兒正想和你說這件事,我們到房間裡去說。」

    南鳶拉著彩曦回了房,讓欒玉準備好了茶水,屏退了左右,在心裡準備了一會,這才開口,「姐姐,那件事情,鳶兒不能答應。」

    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彩曦有些驚訝,「哦?為何?」

    「因為……鳶兒,也喜歡他。」

    「妹妹可知道他的身份?」彩曦裝作一臉關心的模樣。

    南鳶有些懵,「身份?當然知道啊,他不是瀾丞相家的二公子嗎?」

    彩曦故作神秘一笑,「事實可沒有妹妹想的那麼簡單呢,他是瀾丞相的小妾和別的男人生的野種!」

    南鳶終於有了些驚訝的表情,「原來姐姐也知道呀。」

    「怎麼?你早知道了?」彩曦有些不敢相信,既然她知道,那為什麼還能在別人面前說出喜歡他這樣的話。

    「嗯,欒玉早告訴我了,她的消息是宮裡最靈通的呢!」上到皇親貴族,下至宮女太監,只要是有八卦,就沒有欒玉不知道的!

    「那你還喜歡他?你覺得大王會將你賜婚於他嗎?」

    「如果父王不同意,我就和他私奔!」對,欒玉和她說過好幾段以私奔為結局的淒美愛情,她還一直很羨慕呢。

    「哈哈哈哈……」彩曦一直都覺得南鳶太天真,沒想到還有點傻,「既然這樣,那姐姐只有祝福你們了,祝你們能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得到彩曦的諒解,南鳶高興得不得了,原來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嘛!

    彩曦也沒做多留,便隨便找了個借口要走,回去的路上,她又一次忍不住大笑,她就要看看,這兩個人會有什麼好下場!

    來到別宮有半個月了,聽說大王一離開鳳凰城,城裡就下雨了,百姓都說是因為大王走了,老天息怒了,才給降的雨。

    「如此愚昧的子民,必須嚴加懲治!」這日早朝上,大王果然發怒了,「尉遲將軍,你速回鳳凰城,把那些鬧事的愚民都給孤抓起來!

    「是!」尉遲宇欣然領命。

    是日夜裡,別宮的一個角落,有一處冷靜的小殿,一個人影在附近晃悠著,他故意穿著一件黑色的斗篷,遮住了臉,似是故意要將自己隱入黑暗之中不被人發現,見四下沒人,「嗖」地一下,竄進了院中,主殿裡還亮著冷,映襯出一個單薄的身影,時不時還傳幾聲劇烈的咳嗽聲。

    他走到門外,輕輕扣響了房間,「咚——咚咚咚——」有種特別的節奏。

    「請進。」房間的主人說話了。

    黑衣人輕輕推開門後走了進去,又迅速關上,這才拿下身上的斗篷,跪下身拜道,「老臣參見勳王。」

    南博的臉色依然是慘白如紙,勉強掛著著笑容,弓身道,「丞相快快起身,以後不必如此多禮。」

    那人抬起頭,果然是丞相瀾斗彰,他站起身,擺擺手,「不不不,這君臣之禮還是不能免的。」

    「誒,丞相予本王有恩,若不是丞相,想必今日本王還在那鬼地方受苦呢!」南博引瀾斗彰坐了下來。

    「哪裡哪裡,老臣也只是為國家著想,當今大王已過壯年,太子又太過幼小,倘若哪一天大王有個什麼意外,我南夏國還是得有個像勳王這樣的明君來主持大局呀!」瀾斗彰說得頭頭是道。

    南博也是一臉佩服的神情,「丞相不愧是國家的棟樑,倘若他日本王有幸成為這南夏國的主人,一定不會忘了丞相的恩情的!」

    一陣寒暄之後,瀾斗彰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尉遲將軍那邊已進行得十分順利,只是勳王若想成為這南夏國的主人,有一塊絆腳石我們不得不先除掉。」

    「丞相說的是……?」

    瀾斗彰狡猾一笑,「沒錯!此人不除勳王永遠別想登上王位。」

    南博有些猶豫,「這一點本王固然明白,可是畢竟是血親,恐怕……」

    瀾斗彰搖搖頭,「勳王可曾想過,同樣是大王的骨肉,為何就只有您非得在十四歲的時候離開皇宮,受了那麼多的若?」

    南博回想起當時離宮的時候,他曾哭著喊著讓父王不要把他送出宮,可父王不肯,後來他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好!」南博一咬牙,「只是這事恐怕本王還是不方便出面,所以還得勞煩丞相出馬了。」

    瀾斗彰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勳王放心,老臣定會將此事做得滴水不漏的!」

    兩人相視一笑,達成了共識,這個夜,也變得猙獰了許多。

    這幾日,南鳶和太子總喜歡到別宮中央的荷花池裡餵魚,這裡的荷花開得很好,碩大的荷葉像一把把雨傘,各種各樣的魚兒在荷葉底下靈活地穿梭著,粉嫩的荷花點綴在其中,讓人看著就覺得心裡神清氣爽。

    這日,南鳶又帶著太子以及一眾太監宮女們到荷花池邊遊玩,尉遲賦和瀾焱卿也各司其職,跟在其中。

    這些日子南鳶有意在躲避兩人,一個是因為尷尬,另一個也是因為尷尬,只是這尷尬的原因,就相差了太多太多了。

    所以南鳶故意無視他們,刻意想和他們保持距離,便帶著南楚走到了荷花池中央,為了能夠更近的觀賞荷花,池子的中央修了一座浮橋,橋面很寬,中間還有一個圓形親水台,南鳶總喜歡在這裡賞花餵魚。

    可是荷葉開得太大了,狡猾的魚兒們都只是偶爾從縫隙之間閃過,根本都看不見!

    「公主,太子,快看!這邊有好多魚呀!」欒玉在另一邊發現了一團魚。

    太子先跑了過去,興奮地招呼著南鳶,「姐姐,姐姐,這裡真的有好多呢,我們找到魚兒的家了,它們都躲在這裡呢!」

    南鳶走了過去,果然有很多呢,好像整個池塘的魚都集中在一起了,不過她也沒多想,又找欒玉要了些魚餌,便和太子一起倚著欄杆,餵魚去了。

    許是標察覺到了南鳶在故意躲著自己,尉遲賦和瀾焱卿也都很自覺地沒有靠近,站在不遠處。只是兩人每每相視一眼,便都把頭別了過去,真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呀。

    突然,只聽見有什麼東西裂開的聲音,然後是「噗通」兩聲,接著是欒玉的一聲尖叫:「啊——公主和太子掉到水裡了!」頓時所有人都驚慌失措,亂成了一團。

    尉遲賦和瀾焱卿大驚!聞聲迅速趕到了池塘邊,只見木橋上的欄杆竟已經斷裂,水中撲騰著兩朵水花,卻不知道哪一邊是南鳶,哪一邊是太子。可這個時候已經在意不了那麼多了,幾乎同時,兩個迅速跳進了水裡,朝著離自己最近的一片水花游去。

    還好瀾焱卿水性不錯,可是池水下到處都是盤根錯節的荷葉根莖,渾濁不清,可視度極差,找了好一會,都沒有發現南鳶或者太子的身影。他心極如火,這丫頭怎麼一會沒看住就會出事!

    可就在他不遠處,尉遲賦已經游了上去,他手中抱著的似乎是太子,南鳶還在水裡!

    他急忙向另一邊游去,可始終沒有南鳶的身影,他又往深處去了些,這才隱約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

    他快速游了過去,果真是南鳶,只是她的腳似乎被根莖纏住了,難怪一直沒有浮上來,可眼看她就要不行了,瀾焱卿趕緊游到她身邊,毫不猶豫地將口中最後一口氣渡給了她,然後利索地沉到水下,抽出紫竹簫的簫身,竟然是一把利劍!

    他快速地在根莖上劃了幾下,根莖瞬間段成幾截,收起劍,抱住已經奄奄一息的南鳶,用力地一踩水,向上滑行著,總算在窒息之前浮出了水面。

    太子因為搶救得及時,並未喝太多水,小太監們正在一邊照顧著他,一邊等太醫過來。

    尉遲賦則一直盯著水面,焦急地等待著水下的兩人,一看到兩人浮出,便立刻上前,由瀾焱卿托住南鳶,尉遲賦和其他人從上面拉,終於將她送上了岸,隨後瀾焱卿也被拉了上來。

    可他沒時間休息,來到南鳶身邊,聽了聽她的心跳,還好,還有救,於是二話沒說,將雙手壓在她胸口,用力摁了幾下。

    「咳咳咳……」南鳶這才將肺裡的水都咳了出來,稍微恢復了些知覺,可瀾焱卿懸著的心依然沒有放下,又迅速將她抱起,向寢宮奔去,還一邊向旁邊的欒玉大聲命令道,「快去叫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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