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8誰是龍大夫 文 / 輕紗遮面
經過這一番折騰,天色已經有些暗,再遇到如此詭異的事情,難免令她胡思亂想起來。越想越可怕,越想越可怕……
阿彪雖是男子,但活到這麼大,如此詭異的事情也是頭一次見,因此,心中的惶恐程度也不亞於下芙,但他還算淡淡,清了清嗓子問道:「老婆婆,這……這船如何能夠自己動?莫非,這船地下,有什麼東西在推嗎?」
他說的時候有些結拜,這種語氣昭示著他是十分緊張的。
阿彪的確十分緊張,他看到那老嫗總是板著個臉,那消瘦的身形又同她的走路速度不甚搭調,因此,很是有些懷疑,這個人,她究竟是不是人?
沒想到,他這一問,那老嫗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反問道:「若我說,這河底未有任何東西推動,少俠作何感想?」
「沒……沒有東西?那……那你……你……你不會真的是……」
他的話音剛落,自己都感覺自己的頭髮根根豎立了起來。
小芙聽到這裡,也瞬間坐起身子,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怪不得她總舉得怪怪的,不就是治個病嗎?有必要這麼折騰人嗎?
她就覺得奇怪,她為何走路會如此快,感情是用飄的呀!
這大白天的,真是遇到鬼了嗎?小芙轉頭看向阿彪,阿彪此時也在看她。
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
就在兩人都差一點兒嚇的尖叫起來的時候……
「我是用內功在推動船在行走,不然,你們以為是什麼?」
此時,那老嫗方才吐出這樣一句話。
「啊!」
聽了這句話,小芙瞬間放鬆了下來,原來是一種武功!天啊,嚇死她了!
小芙擦擦額上的冷汗,然而,那個動作卻瞬間僵住,若這是武功,那這武功也太厲害了吧!
不過,不管她有多厲害,只要不是什麼髒東西,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終於放下心來。
知道了老嫗並不是鬼之後,小芙倒是有心情欣賞起了岸邊的風景。
如今天色已暗,然而,卻有著另外的一種感覺。
不知是不是這裡的溫度暖和些,河岸邊臨水而載的迎春花已經裊娜地垂下細長的花枝,鵝黃色的花瓣靦腆地開滿枝條,隨著微風拂過水面,宛如少女攬鏡自照,欲語還羞,在夕陽的映照下,有著別樣的美。
斑駁的樹影蕩漾在河面上,風中帶著一股甜甜的香味,花瓣在風的帶動下飄飛,旋轉……漫天飛舞,最後依依不捨地飄向遠方。若有似無的香氣浮動在空氣中,引人遐思;婉轉清亮的鳥鳴聲掩在影影綽綽的樹叢花間,剔透歡快;船艄上,老嫗定定站立,船卻發出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輕和著鳥啼相映成趣。
突然,眼前景色一換,進入了一片寬闊的水域,兩旁燈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築在水上的白牆,約兩米高,上覆黑瓦,牆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正中一個月洞紅漆大門虛掩著,有琴音和著曲聲隱約傳來,門上黑色匾額上書「妙玉」兩個燙金大字。
老嫗將船停靠上岸,說道:「到了,將他抬進來吧。」
說著,拄著龍頭枴杖上了岸,又向那圍牆之內走去。
阿彪同小芙將墨痕抬進花牆之中,穿過一個小院,到了一間竹屋外,老嫗回頭說道:「你們在這裡等等。」
說完,獨自進去了。而此時,小芙這才發現,原來,這竹屋,竟然就是剛剛所看到的那間竹樓中的一間。
老嫗走到屋子中間,將腰身一躬,恭敬的說道:「姑娘,人帶回來了。」
「哦,抬進來吧!」
一個如黃鶯般悅耳的聲音傳了出來。
老嫗回頭,對門外的小芙同阿彪說道:「抬進來吧!」
「哦。」
小芙同阿彪答應一聲,將墨痕抬了進去。
這間屋子不大,卻被隔著兩間,隔著這間屋子的東西,竟然是一道水晶珠簾。
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簾後,有人柔柔的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或低或高,變化無常,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如空中白雲翻轉,空靈清幽,如水底落入玉盤,玲瓏剔透,而後似乎那水滴又匯聚成淙淙潺潺的一股強流,以頑強的生命力穿過層巒疊嶂、暗礁險灘,匯入波濤翻滾的江海,最終趨於平靜,只餘悠悠泛音,似魚躍水面偶然濺起的浪花。
彈琴之人心無旁騖,彷彿不曾發現這間屋子了站著的幾個人,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琴音裡。
小芙同阿彪不敢打擾主人的興,只能沉默的站在簾外,等待她將那一曲高山流水談奏完畢。
此時,天階夜色涼如水,窗內紅燭搖曳。不知何時,外面窗外竟然下了雨,細雨橫斜,不一會兒積水順著竹屋的屋簷悄然滴落,在地面暈開一圈漣漪,似歎息似挽留。
琴音此時戛然而止,小芙也在這隨後一個音符消失之後,心頭一震,抬起頭來。
只見珠簾被人掀開,從裡面走出一個人來。
那人一襲黃色衣衫,身形婀娜,整個面貌美若天仙,一對若隱若現罥煙眉,似嗔似喜含情目,嬌俏玲瓏挺秀鼻,不點自紅櫻桃唇,膚若凝脂,頰似粉霞,不盈一握的柳腰娉婷裊娜地搖曳走近。水光瀲灩之中,傾國傾城之貌隱約幻現。
她將一雙美目首先看向小芙,在她的臉上流連片刻,這才轉頭看向阿彪,輕啟朱唇,說道:「今日,就是你們二人送的病人過來嗎?」
小芙點了點頭,同時,口中答道:「是的。」
接著,她又問道:「敢問姑娘,龍大夫現在何處,什麼時候能給他診治?」
小芙說著指了指地上的墨痕。
那女子走近墨痕,蹲下身子,將墨痕的眼皮翻開看了看,接著,她從袖管中掏出一個針包,嫻熟的從裡面拿出一根銀針來,速度很快的就扎入了墨痕的胸口之中。只見墨痕忽然騰的一下就坐起身來,從口中吐出一口黑血!
「啊!」
這一幕將小芙嚇了一跳,不知道墨痕怎麼了?
「無事,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有一口污血鬱結在心口處,我剛剛只是將那口污血給他清除了而已。」
女子說完,站起身來,又道:「惠婆婆,您找個地方安頓一下客人,病人留下,我需要閉關幾日替他診治。」
「是。」
一旁的老嫗躬身答應一聲,又對小芙阿彪說道:「你們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