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七章 有所為有所不為 文 / 默牧

    就這樣胡思亂想了許久，不知什麼時候竟睡著了。一覺醒來，已經七點多鐘。我起身拉開窗簾，強烈的陽光從東方照進房間，室內立刻敞亮起來，我的心境也隨之開闊了許多，也許不久之後，我這看似陰暗的生活也會陽光明媚的。

    昨天和馬哥說好了，上午要去醫院看望馬老太太，所以簡單梳洗過後，我留下一點回去的路費，用僅剩無幾的錢在超市買了點東西，就直奔醫院而去。等我到醫院時，馬哥正在那裡給老太太餵飯呢。原來馬哥昨晚並沒有回家，他從賓館離開後就直接來了醫院，讓家裡人都先回去，他一個人陪了老太太一夜。

    見我到來，老太太很是高興，直說昨天多虧了我，要不然她這把老骨頭就不知就要被埋哪裡去了。

    我忙說這是自己應該做的，讓老太太不要太客氣，還向她道歉昨天看她睡著了，離開時也就沒有和她告別等等。就這樣閒聊了很長一段時間，老太太對我非常滿意，只說這孩子懂事，並且還一直記得我昨天有事要請馬哥幫忙，要馬哥一定要幫我把事情辦好。看到老太太難得這麼開心，馬哥忙連連點頭稱是。

    快到中午時，我才告別老太太，出了病房。馬哥見有其他人來陪老太太，也就和我一同出了醫院。兩人來到一家小飯館，點了幾個小菜，便喝酒聊了起來。

    「馬哥，這事不會黃了吧？」我對體育局這筆業務沒有什麼信心，上午一直有打電話給袁局長的衝動，只是由於和馬哥在一起，才沒有時間打。

    「老弟啊，讓你要沉住氣，你怎麼就這麼急躁呢？」馬哥見我的表現，不禁有點生氣了，「你一直都是這樣談業務的？」

    我有些不解：「馬哥這話怎麼講？」

    「昨天袁局長看似不滿意，其實他只是想再多點好處，不代表他會拒絕你的報價。他們這些人，只要你給的比別人多，肯定不會放過這撈財的機會的，更何況他還有求於我呢？」馬哥自顧自地喝了杯酒，接著說，「你要知道，他昨天之所以那樣說，其實是在和你打心理戰，你要是軟了，他還會得寸進尺；你要是硬氣一點，難不成他會不要那塊地了？」

    正說話間，馬哥的手機響了。馬哥一看號碼，立刻得意地笑了笑：「這不，他來電話了！」

    說完，馬哥接通了電話，只聽他說我們正在喝著呢，並且說了地址，讓袁局長也過來。

    不多久，袁局長就推門進來了。馬哥一見，立刻站了起來：「袁局長，我們正喝在興頭上，沒有出門迎接，請不要見怪啊。」

    袁局長只說不會不會，但神情之間對我們選擇這種不上檔次的飯店很是不屑。

    酒過幾巡，馬哥依然說要出去一下，只留下我和袁局長。

    「袁局長，昨天的事您看怎麼樣啊？」我見他依舊擺著架勢，不肯言語，只好先賠笑問他。

    「你可以報價再高一些嗎？」袁局長沉默了一會，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忽然問我。

    「局長您是什麼意思？」我一時沒有轉個彎來，便小聲問道。

    「就你這腦子還談業務？」袁局長一臉不高興，冷冷地看著我說。

    「哦，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高多少呢。」我仔細體會他的話，才知道這個人不簡單。他這是撕破老臉，直接開口要好處啊。而且這一開口說不定就是獅子大張口。

    「我也不要你們什麼返點，只要你們把報價做高一點就可以。」果然他直接挑明了說道，「也不要太高，只要多報五成的價格就行。」

    我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他的膽子之大嚇了一跳：「袁局長，這……這也太離譜了吧？」

    我早就看到網上有報道說某地機關採購優盤，價格比市場價高出太多，大家閒聊時都說這簡直就是作死的節奏，沒想到今天我就遇到這事了。要知道像這麼離譜的報價是很容易出事的，到時也許我真的不用怕再挨餓了，因為一旦進監獄裡公家就管飯了。

    「袁局長，這報價我不能做，公司也不會通過的。」我很乾脆地拒絕了。

    「本來想把第一批幾個村的業務都給你做，而且過些時候全縣都要配備健身器材，到時不會少了你的好處，但現在看來你不是做大事的材料啊。」袁局長臉上滿是惋惜，顯然對我的表現很是不以為意，「那我也只能把馬尾村的這點業務給你做了，不過你要保證我能拿到那塊地皮。」

    我想，袁局長剛才惋惜的一定不是我能否做成大事，而是他獲利還不夠多而已。至於馬尾村那塊地皮，我當然做不了主，只能表示這事得看馬哥了。

    還好馬哥進來後一口就答應了把那地皮給他，這單業務也就算是成了。袁局長見事已辦完，也不再逗留，只說下午還須上班，告辭而去。

    馬哥見袁局長離去，頗為欣賞地看著我說：「我還真沒有看走眼，你能不為暴利所動，是塊好材料。要知道袁局長馬上要退休了，想狠撈一把，我們沒必要為他搭上前途。君子當有所為，有所不為啊。」

    我忙點頭稱是，也由衷感謝他對我的支持。接下來這一頓酒，我和馬哥喝得那真是痛快，真可謂「酒逢知己千杯少」，只把我喝得大醉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