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8章 潘辰 文 / 羽光星雨
128.潘辰
清晨，殘葉露滴未干，青石長街上有些微涼，但街上已經異常熱鬧。人們拿著自己得意的作物到市集裡買賣，各種叫賣討價還價喧鬧之聲不絕於耳。
此處是一個北邊的邊遠城鎮，名望仙鎮。雖然城鎮離中原地帶較為偏遠，但卻一樣繁華，商販貿易之流交錯，商舖客棧等密佈。因為，這不遠處的一座山，是人們眼中的仙山，上面住著名震天下的仙劍門人。
仙劍門歷來注重救世，以鋤強扶弱，降妖除魔為已任。
奇俠門雖然也行俠仗義，但這是隨心而為，並無門規要求一定要如此，只是講求逍遙而行。而仙劍門主張拯救，故而將此當做自己的門規，若有見死不救者，會受到極其嚴重的門規處罰。
故而有人稱仙劍門人為劍仙，奇俠門人為散仙。
熱鬧過後，天空漸漸佈滿烏雲。一層厚厚的黑幕遮蔽了天空，讓人感到沉悶不已，片刻之後，電閃雷鳴，滂沱大雨傾盆而下，大滴的雨點仿若子彈般擊落地面，將塵土激揚而後壓制……
街上的行人紛紛四散而去，尋找著能避雨的場地。
一間城北的一間客棧在此時，也跑進四個人，兩男兩女，男的雖不說俊美無雙，但都也長了一張還算耐看的臉。
另外兩個女孩都顯得小巧玲瓏，不過一個略微豐腴，前凸後翹，年紀輕輕卻有著傲人的資本。
另外一個倒顯得瘦小，但那不盈一掬的柔軟細腰卻似乎顯示著她的舞蹈天賦，漆黑的長髮下那清純的臉龐無形中帶著一絲魅惑，讓人望之欲罷不能，小小年紀便如此嬌媚，卻是不難想像她長大後是怎樣媚絕天下。
「這雨，倒是下得突然。」
說笑著，其中那略顯飄逸的褐衣男子，微笑地看著門外的傾盆大雨，輕聲對身邊的三人說。
另外一個男子也點頭道：「嗯，幸好我們及時進了城。不過倒是沒想到，這偏僻的北野之地，也有如此繁華的城鎮。」
「楓大哥，我們快到仙劍門了吧。」那略微豐腴的女孩帶著期盼的目光望著門前的飄逸男子說道。
「嗯，越過前面幾座山就是了。今晚先在這間客棧休息下吧，明天應該可以趕到了。」那褐衣男子微笑答道。
「紫菀，去和掌櫃說要四間上房。」
「好的，楓少爺。」
在地球，一個楓字，其實很難讓人聯想到什麼。最多是讓人想到楓樹，楓葉，那紅黃參差的楓的海洋。
但這裡是戰之星球，而且是在中天大陸。
這樣，那這個楓字，就別有一番味道了。
因為戰之星球，並沒有楓樹，所以，以前並沒有「楓」這個字。
在這個星球，這個字是最近才被創造出來的，這個字只屬於一個人。
這個字，寫在傳出朗朗書聲的私塾中，小孩們課桌上的書本上；寫在喧嘩的繁華市場一些大商場計數的掌櫃手中的書本上；寫在戰之星球萬千工匠家中最乾淨的地方的書本上……
僅僅是在書上。
但也因為是在書上，所以很多人認識了這個字，另外一個不太陌生的字他們也記住了。兩個字連起來，便是一個人的名字。這個名字，很多人記得比自己的家人的名字還清楚。
這兩個字，叫聶楓。
所幸楓字是個多音字，而且在人們心目中，配用這個名字的人是神一般的人。既然是神，那麼不會出現在塵世中。
所以，即使那瘦小的清純女孩在這人來人往的客棧叫了他的名，也驚起什麼波瀾。
聶楓已經北行，這裡是北方。
所以同游的那個男子，自然便是有著神行太保之稱的宗成。而那豐腴的女孩，叫燕姍。
菀兒，自然是紫菀，羽衣派的嫡系傳人，現在在聶楓手下當臨時工，做小侍女。
紫菀似乎很快適應了侍女這個角色。從小在貧苦家庭成長的她理所應當地認為只有工作才有飯吃，而在她看來，面前這份確實是個不錯的工作：比起農務輕鬆得多，而且主人也很是溫和，最重要的是主人將自己救出來的。
所以紫菀一顆心早就繫在主人的身上，哪怕是為他去死，也是心甘情願的。
一群人在各自的房間整理好物品，便下二樓，在一個靠窗邊的桌邊坐著點菜。聶楓喜歡窗邊的位置，至於為什麼喜歡，聶楓想了半天，得到的答案是因為自己很喜歡。
似乎這張桌子有人預定了，夥計臉上那略微有點難色的表情，在聶楓拿出一錠金子後迅速變得眉開眼笑，恭敬地退下向廚房報菜。
窗外的雨依舊很大，聶楓沒有說話，只是望著窗外黑壓壓的天空與不斷滴落的雨滴發呆。
而燕姍和紫菀，倒是悄悄地說起今天早上的一些見聞：看到了什麼奇特的動物被人拿出來販賣；兩個大漢為了一個珍稀長刀在大街上扭打；攤上一些鵝卵石般的寶石很是迷人……
宗成看了看聶楓，又轉過頭看了看那兩個女孩，再看看聶楓，而後無奈地拿起酒杯自斟自酌喝起悶酒來。
好一種被孤立和遺忘的感覺……
等待總是漫長而痛苦的，不然就不叫做等待。在等菜的時間裡，宗成一直覺得時間過得很慢，但也沒有其他事情好說，所以只有繼續等待。
百無聊賴，宗成便看向樓下的青石街道。
街道的青石平整，照個某個特定的規律擺放，給人一種別樣的藝術感，而且很平整，幾乎沒有凹凸的地方。
雨水在街道上裝飾了一層透明的水膜，整齊地仿若一面鏡子，只是現在雨還在下，所以鏡子不斷有一圈圈的漣漪四處蔓延……
忽然，街道的盡頭處，一個穿著白衣長衫的青年搖搖晃晃地艱難走來，仿若斷翅的鳥兒從天空掉落，又猶如喝醉酒的醉漢，步伐異常沉重與凌亂。
從窗口的位置，宗成可以看到那人左手持劍右手摀住腹部，衣衫襤褸，頭髮凌亂，全身都被雨滴打濕，顯得無比淒涼，而且似乎受了不輕的傷，嘴角還有一絲血跡殘留。
既然宗成看見了，那麼比宗成坐得更接近窗戶的聶楓，自然也看見了。
但聶楓並沒有馬上下去救助，只是坐在樓上，似乎有點無情地望著面前這一幕。
只是宗成分明看見，那一向神態從容的聶楓此時，卻也皺起了眉頭。
那白衫青年似乎在躲避什麼，向著遠處不斷逃去，很快，便走到聶楓這座客棧的樓下。
抬頭，看見了一雙深邃的雙眸與從中傳來的疑惑眼神。
愣了片刻，那人卻是遞給聶楓一個微笑，隨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婉拒了聶楓的幫助。
聶楓那充滿神采的雙眸在此時，也漸漸淡下，對著那人點了點頭，隨後繼續抬頭望著天空，彷彿那裡除了閃電與烏雲，還有別的什麼好玩的事物。
那人僅僅是在樓下歇息了片刻，便繼續撫著受傷的腹部，艱難地踏上青石板。腳步踏在鏡面般的水面，激盪起圈圈波紋。
「咦，看那人的穿著，似乎是仙劍門人啊！堂堂劍仙，為何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誰知道呢，但能將劍仙傷到的，應該都是實力不弱的修行者或魔物，這些神魔之間的事，我們還是不要攙和的好。」
「嗯，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看了，仙劍門自己會處理好的。」
……
議論紛紛過後，酒杯筷著聲音繼續。似乎方纔的一幕並沒有給人們帶來什麼太大的感觸。
聽到這些言語，聶楓忽然感到一陣苦笑與悲哀。這就是仙劍門拚力庇護的人嗎？
正當聶楓還未回味完這其中的滋味之時，遠處烏雲處忽然一陣捲動，仿若一個黑毯子裡被放進一隻老鼠，凶悍且狡猾的老鼠。
一道紅光從那破開，直向那走得不遠的白衫青年衝去。
「潘辰，你以為你真的逃得掉嗎？」
聲音帶著些許陰冷與血腥，仿若讓人感覺聲音的主人剛從九幽地獄爬出，令人從心中便不寒而慄。
紅光幻化出一個虛影，擋在那叫潘辰的白衫青年前，嘴角劃開一個邪惡的陰笑。
「大師兄……你……又何必趕盡殺絕？」
喘息下的聲音，顯得那麼苦澀而無奈，望著眼前的這個虛影，潘辰眼神複雜不已。當年光芒耀人的大師兄，怎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哈哈哈……大師兄？誰是你大師兄？我早就不是仙劍門的人了，從古道那老頭將我逐出師門的那一刻，浩軒便已經死了，現在的在你面前的，是鬼軒！」
說著，那血紅虛影忽地將那巨大化的魔爪伸向了潘辰，其速度，讓一些人甚至看不清去出招的情況。
這一招確實很快，但也僅僅是相對於一般人來說，至少聶楓便能想出不下百種手段格擋或躲避。
而潘辰似乎也不是弱手，見此，身影忽然一閃，竟閃出了那魔爪的攻擊範圍，在退的過程中，雙手印訣不斷掐動，對著那血紅虛影猛地一推。
「劍舞九天！」
百道金色光劍忽地出現在潘辰身後，在潘辰訣印前推之時，猶如離弓之箭般向那血紅虛影刺去！
「哈哈哈，來得好！潘辰，沒想到你居然將萬劍訣修煉到這個地步，難怪能成為那群廢物中，最後一個活下來的人。但你不要忘了，你的萬劍訣，是我當年手把手教你的！」
「仙魔道之魔影九天！」
那血紅虛影連訣印也沒有結，其身後便瞬間出現上百個鬼頭般的幽魂，猶如海嘯般呼嘯著向著那刺來的金色光劍淹沒而去。金色光劍遇到鬼頭居然被鬼頭所吞噬，使得鬼頭的面容更為清晰，淒厲地向那摀住傷口吐血的潘辰而去。
「棄道修魔，自創仙魔道，大師兄果然是驚才絕艷之人。可惜，若是當年沒有那件事，恐怕當今年輕一輩第一人的稱號，也輪不到南宮古龍……」。
神色黯然地望著那鋪天蓋地的幽魂，潘辰歎息一聲，而後，絕望地閉上了雙眼。身受重傷，戰氣也在方才最後一招中消耗殆盡，這次，真的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