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3章 弒神 文 / 羽光星雨

    223.弒神

    「一生因果自天命，三界因緣無了痕。善逝邪興輪迴轉，枯榮生滅盡乾坤。」

    隨著一聲玄妙非常的詩謁響徹天地，七彩霞光緩緩落下，懸空於眾人之上，霞光漸漸收斂，顯出那白髮蒼蒼的白衣老者。

    此時白衣老者腳踏祥雲，目光如炬，只是平淡地站立於天空之上，卻彷彿讓人感到泰山壓頂，天崩地坼之感，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蕩然而發，讓人仿覺天神降臨，神威難當。

    不錯，他便是神。

    西北劍神，南宮說。

    「先……祖。」癱倒在地的南宮絕嵐感受到這股熟悉的氣息，掙扎著抬起頭望向天際，終是看到那道霞光萬丈的乾瘦老者，頓時，眼中兩行熱淚倏然淌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父亡人絕，敵眾我寡，孤軍奮戰，在這最令人絕望的時刻，忽地一道溫暖安心的曙光降臨，讓自己得以依靠。這般境遇，如何不讓百般情緒交集的南宮絕嵐，痛哭一場。

    「西北劍神南宮說？他不是自縛於聖巖溶洞之中，不得出南宮地界嗎？怎地……」匍匐在地的天絕勉強抬起頭，望著天際那威懾天地的白衣老者，心中滿是慌亂，驚駭喊道。

    其他幾位戰尊亦是灰頭土臉地抬起頭，與天絕一般駭然地望向天際，驚詫道：「此般威勢，莫非這南宮劍神已修得天人之境，成就那傳說中的通天戰聖之階？」

    聞得此言，其他戰尊強者更是心顫不已，卻是連抬頭再視的勇氣都沒有。

    在大陸上威名赫赫的他們卻在那白衣老者面前，連跪倒的資格也沒有，只能匍匐於地，有如螻蟻般可讓人隨意處置。

    只有方雲山寧蒼與寂殘兩魔帝尚還保持理智，察覺到了南宮說身上不斷溢出的澎湃能量，雖俯首跪地，內心驚懼，但隱隱自有一股底氣存在。

    「哼，為救玄孫，卻是連你這條老命也不要了嗎？」伏跪在地的方雲山霍然抬起頭，對那天際之上的南宮說冷哼一聲，諷笑道。

    寬大袖炮一揮，收去霞光，南宮說那渾濁的老眼鎖定方雲山，卻是輕輕搖頭，道：「方雲山，你此番行事，太過了。」

    倨傲抬頭，面對著這個幾乎是戰星之內，絕對無敵的傳說人物，方雲山卻是沒有絲毫畏懼，雖是跪伏於地，卻直視南宮說，狂傲笑道：「過？過又如何？這片天地，已經沒有誰能阻攔我方雲山的腳步，即使是你南宮說，也不能！」

    南宮說臉上依舊平淡，負手而立，瞥向那神色倨傲的方雲山，輕道：「即使我已是將死之軀，但你認為，你可以在我手下，撐得幾招？」

    「哈哈哈……」。誰知此話一畢，方雲山絲毫沒有收斂之意，反而猖狂大笑起來。

    陡然間，方雲山笑聲頓歇，望向南宮說的神情，終是有了那幾分敬畏之色。

    「南宮說，我承認你的強大，縱橫中天，威震戰星，劍神南宮，萬術之宗！千餘年來，沒有人能與你真正相提並論，縱使是戰神凌天，也只是你的後輩而已。但！」

    話至此處，方雲山神色一變，眉頭輕佻，凝神望向南宮說，眼中閃爍著幾分莫名的意味。

    「但你已經老了，伏魔大戰之時你便重傷，應該即時死去。這些年雖然依靠乳質聖巖你勉強撐了下來，但實力卻毫無寸進，這樣終有一天，你會壽、終、正、寢！」獰笑著抬著頭，方雲山的眼光仿若在看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囂張而猖狂萬分。

    寬袖輕起，右手微抬，一股磅礡的氣息在南宮說右手手掌之上即時而起，幻化為一把驚天動地的絕世之劍！

    凌厲劍意沖天而起，震驚九霄，貫穿寰宇，天外之境，竟都可望見這一劍的劍身虛影。

    這一瞬，天昏地暗；

    這一剎，日月失色，

    這一刻，天悚地驚！

    整個神秘之地，都被這股恐怖的劍意所籠罩，令人心驚膽寒而不敢動彈分毫。

    那劍意仿若已然經歷千萬時光，億萬歲月，恆古而來，似是那開天闢地，斬開混沌的初始之劍，

    以心為劍，以念為劍，則天地萬物皆為已劍。

    這，便是西北劍神的劍。心劍！

    倏然間，方雲山感覺臉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蠢動，但此時俯首跪地，卻是連伸手觸摸都做不到。

    直到那蠢動之物，流入嘴中，方才頓然醒悟。

    血！

    那是自己的鮮血。

    自己臉頰，竟被那無形無意的劍意劃傷一道劍痕，血從臉頰流下，落入嘴中。

    「老則老矣，但要誅殺你等，只在頃刻之間。」淡淡一言，南宮說手托神劍，冷眼一視，傲氣蕩然，橫掃天地。

    品嚐著自己鮮血的味道，方雲山陡然間，再度狂笑起來，卻是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因為恐懼。

    笑聲如瘋，如傻，似癲，似狂。

    張狂的笑聲之中，一股極為陰險的森森神情，漸漸佔據方雲山的臉孔，使得那張被血痕覆蓋的臉，平添幾分猙獰。

    舔了舔嘴邊的鮮血，方雲山陰笑地望向南宮說，說道：「南宮說，我方雲山既然敢覆滅你南宮一族，難道你以為我從未將你這位超凡人物算進去？」

    話至此處，方雲山神情再度一變，嗜血雙眸之中厲色浮現，一股陰謀味道漸漸蔓延在其猙獰的臉龐之上。

    「實話跟你說罷，擊殺南宮天炎，斬殺梁戰，覆滅整個中天高端力量等等，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局，目的，便是要將你這位超凡人物引出南宮地界。唯有將你誅殺，中天乃至戰星才當真無人能阻我！哈哈哈……既然你如此應局地來了，那麼，就別想再出去，安心隕落於此吧！」

    身軀一震，跪伏在地的方雲山提起週身元氣，運行全身氣力，將那沉重的右臂猛然抬起。

    手掌之中，仿若煙花般的紫色戰光倏然而出，向天空爆射而去。

    下一剎，漆黑的天空中，一道紫色流光倏然升騰而起，而後，仿若璀璨煙花般四散而開，化為一個紫紅的血字。

    血字筆畫繁雜，殺氣凜凜，充滿著嗜血與殘暴的意味。

    那個字，便是：弒！

    南宮說是人類得以獨立的先導者，是修真界的創始之宗，是中天大陸所有人的老祖宗，要殺他，卻是不能單純地說殺。唯有弒字，方才準確。

    一字方顯，四周立即有所動作，只見神秘之地原本破碎的金字塔四角，竟升騰而起一道道紫黑屏障！

    紫黑光屏之中，金紫符閃爍，若隱若現，縷縷紫色火焰參差其中，屏障之間相互聯結，卻是契合得天衣無縫，形成一個矩形封閉區域，將整個神秘之地再度籠罩起來。

    在這陣法開啟的那一剎，南宮說頓時有感，左手一揮，卻是將那癱倒在地的南宮絕嵐傳送而出，右手正欲再揮，卻沒料到，四方聯結，陣法已成。

    深深地凝望了眼右手邊的遙遠之處，南宮說輕聲一歎，緩緩放下手掌，失神片刻，卻是不知在思慮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