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9章 冠者！ 文 / 羽光星雨
319.冠者！
「涅槃炎陽勁，鳳凰撼天擊！」
那仿若煙雲的黑色洪流之中，竟醞釀出一股恐怖得令人戰慄的氣息，讓四方風雲變色，天昏地暗，竟連方華自身，都由心底浮起一陣不可戰勝的心悸感。
忽地聞得一聲清脆鳳鳴，一直全身焚著赤炎的火鳳，從那黑色煙雲中破空而出，向那方華猛撲而去！
火鳳朝天嘶鳴一聲，鳳鳴九天，其勢如虹，那龐大的火鳳帶著炎灼之火，在空間閃掠間，光翼舞動間一陣陣火浪四處蔓延，於天際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夾雜著毀滅一切的恐怖氣勢與熱量，火鳳猶如赤紅隕石墜落般，向著方華驟然落去！
感受到那龐大火鳳散發出令人戰慄的恐怖氣勢，看台之上，眾人紛紛驚駭莫名，全身顫抖地望著那炫美至極的火鳳，驚異之聲從四處不斷響起。
「那是……仙劍門梧桐峰的鳳凰撼天擊？」
「我聽說這鳳凰撼天擊練至最深層次，能凝化火鳳，可媲美上級戰帝！現在看這般威勢，這聶楓即使未圓滿，卻也差不多了。」
「竟通曉如此多門派的不傳之秘，聶楓此人當真是個奇才！」
……
場外驚異聲四起，場上卻是刻不容緩，絲毫分神不得。
眼見剛剛破除法陣，身後便竄出這般恐怖得令自己都難以戰勝的恐怖招數，向自己倏然襲來，方華一時間卻是來不及多想，黑羽扇更迭到左手，右手獸神之眼驟然開啟。
「這便是你一直隱藏的底牌嗎？哼，聶楓，絕望吧！」
任何戰技只要未達神階，在獸神之眼下，都會煙消雲散，這便是方華最大的依仗。聶楓的最大底牌雖然強，但依舊奈何不了自己。
最終的勝者，依舊是自己！或說自己從一開始，便立於不敗之地！
狹長雙眸閃過桀驁的目光，方華將持扇左手負於身後，右手獸神之眼陡然發動！
「死吧！」
方華將右掌向那火鳳猛然推去，那掌心處獸神之眼的三點梅花瞳孔旋轉，瞬間，難以言謂的巨力從那赤色的獸神之眼中呼嘯而出，將眼前一切盡皆摧毀！
那氣勢震懾天地的火鳳，在被這巨力接觸到的瞬間，全身顫抖，旋即慘叫嘶鳴一聲，旋化為一枚赤色圓球，隨著方華身前的破碎石台一起，被那巨力迫向遠方。
「那是……四象球？」神情呆滯地看著那隨著煙塵飄飛的赤色圓球，方華瞳孔微縮，旋即垂下臉龐，陰冷道：「可惡的聶楓，竟又被你擺了一道！」
聶楓於仙劍門潛修兩年，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所以聶楓會鳳凰撼天擊此事雖然讓人感到意外，但卻並不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相對於聶楓身上那一堆其他門派的絕學，這已然算得上是合乎情理的事情，所以誰也沒有往深處想，聶楓是否當真會這鳳凰撼天擊。
便是這個小小意外，使得戰局，驟然轉變！
巨力仿若滔天洪流，那環繞方華舞動的黑色煙雲，也隨之破除出一個口子，露出那灰黑煙雲遮掩住的聶楓身影。
毫無停滯，巨力碾壓而過。
聶楓的身影仿若氣球，「彭」地一聲炸開，而後消散無蹤。
「殘影？是奇俠門移形換影！」
看台之上，雖顯驚呼之聲，卻再掀不起全場嘩然。人們已然麻木那聶楓層出不窮的手段，此時縱使說那聶楓也有一顆獸神之眼，恐怕眾人也不怎麼覺得難以置信。
霓裳羽衣舞是障眼法，**神雷陣與鳳凰撼天擊都只是佯攻，目的都是為了消耗自己的獸神之眼。此時目標已然達成，這聶楓，必定還有後招。
盯著那化為塵埃的聶楓殘影，方華驚疑間立即想到其中關鍵，旋即霍然轉身，卻是看見了身後，那從天際向自己疾衝而來的聶楓！
只是接下來的究竟還是佯攻，還是切切實實的全力一擊，方華卻也無法揣度。
「你猜對了開頭，可惜沒猜對這結局！」
淡淡的話語響徹天地，未及方華多想，天際之上，聶楓矯健身影向方華倏然閃掠而來，那般速度，縱使是戰宗強者，也只覺虛影一瞬而過。
「哼，不管你的攻擊是真是假，你認為可以傷得我嗎？」
看著那向自己疾衝而來的聶楓，方華冷冷嗤笑一聲，旋即身軀凜然一震，龐大獸神虛影再度臨現，將方華的身體盡皆籠罩其中。
聶楓身形仿若隕石，從天際驟然劃落，看著那龐大的獸神虛影，感受著那散發的恐怖力量，眼眸之中卻沒有半點懼色。
髮絲被疾風吹拂，聶楓右手並立劍指，於身前飛速勾畫法陣，一筆一劃，仿若流光溢彩的七彩虹芒。
「太極，兩儀，三才，四象，五行，**，七星，八卦，八陣連環，風之矢！」
幾乎將身體中最後一絲戰氣都擠壓了出來，聶楓右手雙指藍色光芒大盛，仿若不落的奪目耀陽，讓看台眾人雙眸一片深邃的幽藍。
剎那間，在那法陣勾畫完最後一筆之際，八道形態各異的法陣陡然回縮，將那磅礡戰氣盡皆凝縮為一枚銀白色細針。
細針毫不起眼，於聶楓雙指前輕輕旋轉，沒有洩露出半點戰氣，仿若只是一枚普通的細針，在聶楓雙指前漂浮。
成功凝出風之矢，聶楓卻是額冒冷汗，臉色蒼白，幾欲昏厥當場。
輕咬嘴唇，讓嘴唇的些許血腥味讓自己清醒片刻，聶楓強撐身形，將那銀白細針夾在中指與食指之間，對準那方華，屈指輕彈！
銀白細針仿若毫不起眼的花火，又仿若一瞬而過的流星，在天際倏然劃過，沒有激起半點空間漣漪，向面前的龐大獸神虛影凌然刺去！
「噗！」
風之矢擊入獸神虛影之中，完全沒入，消失無蹤。
陡然間，那獸神虛影忽地雙手摀住風之矢所破之處，全身顫抖，似乎極為痛苦。
虛影愈加不穩，終於，在到達一個頂點之際，龐大的獸神虛影仿若鏡子一般，支離破碎，化為星星點點的碎片，散落與殘缺的高聳石台之上。
天風之氣，融合萬物，破盡天地！
先前聶楓的天風之氣固然被獸神虛影所破，但同樣天風之氣，亦可破獸神虛影。因為縱是獸神，也是由天地孕育而生。
就在獸神虛影化為碎片飄舞之際，聶楓的身影倏然飛入，直直向那站在台上陷入呆愣中的方華衝去，手中彷彿持拿著神聖之劍，卻又什麼都看不到，彷彿僅僅只是握著虛空。
「哼，強弩之末！」望著那毫不畏死，向自己急衝而來的聶楓，方華狹長雙眸閃過陣陣厲芒，冷笑道：「還沒有吸取夠教訓嗎？你的攻擊，是無法碰到我的！」
依舊沒有回應，沒有回答，聶楓對身外的所有事物都置若罔聞，眼中一片清澈，腦中一片靈明。
聶楓空無一物的手中，其實持著一把劍。
看似一片虛無，卻是切切實實地存在。此劍，名虛無。
無形無相，卻又切切實實存在的一把劍。除了持有者或戰神級別的強者，沒有人能夠感應得到。
這是那晚聶楓接受清靈力後，解封的第二把劍。
空間之刃可破虛空，虛空之劍能斬實體，今日清晨，自己與宗成出中天城，便是為了熟練這兩把劍刃。
聶楓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是鋪墊，此時方才是全力一擊的最後時機。
這意味著，聶楓已然將所有的一切，都壓在了虛無之劍上。
而此時，便是此劍，出鞘之際！
瞬間，已然臨至方華身前，縱身飛躍，手中高舉虛無，向方華橫斬而去！
「都跟你說了，沒用的！」
方華眼眸厲芒閃現，聶楓的身形頓受巨力壓迫，驟然偏轉，斬向方華身軀右側前方的一片空間。
方華將黑羽扇收於胸前，聚氣凝神，欲給那身形不穩的聶楓最後一擊。
嘴角泛出冷笑，方華彷彿已然看到了聶楓敗亡的結局。
便在此時，聶楓那失衡的體態在空中驟然翻轉，手中所持虛無再度橫斬向方華雙眼。
沒有看到絲毫物體，但方華卻隱隱感受到了聶楓手中似乎持拿著某物。
似乎是一把劍，看不見的劍。
雖然就在那處，卻怎麼也看不到，也感覺不到。
感覺不到，只能隱隱感受。從聶楓的身形動作，與週遭的一切環境，隱隱感受。
但那種感覺實在太過玄虛，僅僅浮起片刻，便被方華的理智壓下。
「哼，裝神弄鬼，又耍這些小聰明。」
最終，方華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理智，絲毫不管不顧那向自己揮來的虛無，手中黑羽扇向前猛然扇去，欲將那懸在空中，身形不穩，且毫無抵抗之力的聶楓擊出場外。
但他慢了一步。
「嘶！」
雙眸一陣劇痛，又是一陣清涼，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
眼前一片漆黑，彷彿陷入了永恆的黑暗之中，永遠無法逃脫而出。
眼中似乎流下了什麼，劃過臉龐，滑落石台，發出水滴落在青石板的聲音。
自己的耳朵可以聽到那聲音，但雙眸卻看不到絲毫，唯有一陣劇痛，透入心脾的劇痛，似乎失去什麼重要東西時候的劇痛。
或許自己，其實已然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不願去相信。
因為這太瘋狂，自己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
不願意相信，這瘋狂的現實。
所以方華瘋了。
……
「啊！」拋卻那從不離手的黑羽扇，方華摀住自己鮮血淋漓的雙眸，跪在塵土飛揚的石台之上，撕心裂肺地慘叫著。
望著那淒慘無比的方華，聶楓眼眸閃過些許波動，最終，還是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收回手中虛無的劍，聶楓退後幾步，默默注視著那仿若受傷困獸撕心叫喊的方華，沒有再動手。
陡然間，那跪在石台之上的方華霍然站起，袒露那鮮血淋漓的雙眸，朝四方瘋狂揮舞著手腳。
「聶楓，你在哪？你給我出來！我們還沒打完！還沒完！你是贏不了我的，你……」。
「噗！」
殘缺的石台空間並不寬敞，那到處瘋闖的方華走在石台邊緣，一腳踏空，竟整個身軀都倒了下去。
矩形石台上光影瞬閃，方雲山縱身將那高台墜落的方華接住，身形再閃，卻是重返石台。
抱著那癲狂地揮舞著手腳的方華，看著孫兒那鮮血淋漓的雙眼，方雲山心中微寒，旋即猛然抬起雙眸，瞪向那前方挺立的黑色身影！
「聶楓！」
咬牙切齒地將這名字吐露而出，方雲山的怒火仿若九重烈焰，勃然而起，恐怖的氣勢震撼全場，讓眾人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多喘。
感受著與當日仙劍門中雯筠如出一轍甚至要更為強悍恐怖的氣勢壓迫，聶楓眉頭輕佻，身上表層不知名火籠罩全身，削瘦的臉龐平靜如常。
轉眼望向裁判席上的四位老者，聶楓淡淡的話語輕聲說出，卻帶著一股無人可擋的銳氣，橫掃中天廣場，將那方雲山深重的戾氣瞬間擊破。
「請各位裁判，裁決大比結果。」
裁判席中，那受方雲山氣勢壓迫的四名裁判相互對視幾眼，最終皆是點了點頭，似乎終於統一判決。
天老從裁判席中站起，沒有去看聶楓與那臉色陰沉的方雲山，面對看台眾人高聲宣佈道：「方家方華失去戰鬥能力。經我等裁判席一致認定，中天大陸第十一屆門派大比冠者為……仙劍門，聶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