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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人間與天堂 第三章 山村靈異 文 / 紅金01

    傅羽拚命保護史維潔的元神,可是這道天雷太強了,有生以來,傅羽第一次出現了絕望的念頭,他的神念迅速耗盡,場勢即將消散的時候,傅羽合身擋在了煉爐與史維潔之間。

    失去神念的道修就是一個凡人而已,天雷倏忽穿透傅羽身體,實實在在地落在史維潔剛剛甦醒的元神身上,然後順著她身下煉爐一溜煙鑽進了平台地底。

    經受這一擊,傅羽外表沒有太大變化,但是靈氣凝結的身體已經到了即將瓦解的邊緣,元神瞬間變得極度虛弱,幾十年苦修之功毀於一旦。

    這個時候,封神台與光門開始有了變化,封神台的霧氣劇烈翻滾起來,光門內出現各種異象。

    忽然,一道弱弱的神念傳來:「你是誰,這是哪裡?」傅羽狂喜,說道:「史維潔,你終於醒啦,我是傅羽,傅羽啊。」史維潔的神念又說道:「史維潔?我是史維潔?」

    傅羽忽然感覺很不對勁,史維潔似乎已經失憶了。他不知道,這道天雷就是衝著史維潔的記憶來的,一旦作用到史維潔元神,就會發生作用。

    傅羽虛弱地向史維潔伸出手來,說道:「跟我走吧。」史維潔的元神向傅羽飄來,她似乎成了新生的嬰兒,對這個關心自己的人類產生了本能的依戀與信賴。

    可是,有了身體的生命是無法觸碰到元神與靈魂的,兩人的手拉了個空。

    傅羽關心則亂,連常識都忘記了,正在錯愕的當兒,封神台的霧氣與光門的變化更大了。濃霧忽然分開,樂聲,花香,還有七彩的玄光從中浮現,史維潔向玄光飛去,毫無反抗之力。

    傅羽驚呼一聲,下意識地要施法,可是沒有成功,他情急之下,忘記自己已經神念耗盡,元神衰弱的事實了。正要合身撲去,光門中倏忽一道白光,傅羽全身被白光裹挾住,動彈不得,白光往回一收,帶著傅羽進了光門。

    傅羽大叫一聲:「啊不!」

    可是,命運總是不會依照個人的意志行走的,不是更差,就是更好。傅羽這一次的運氣真的糟透了。好不容易救醒了史維潔,她卻似乎不記得自己了,這也不要緊,不記得可以重新認識的,可是卻就天人永隔,再見無期。

    穿過光門,傅羽發現環境完全變了,這是一個虛無的太空,微光形成了一條無窮無盡的巨大通道,傅羽查看來時的方向,卻沒有光門的痕跡,彷彿一進光門,就出現在通道中間,前後兩端都找不到盡頭。

    通道有著巨大的作用力,帶著傅羽在其中急速飛行,高速飛行中,無數星漢快速後移形成了肉眼無法看清的光帶。

    這裡沒有晝夜變化,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通道側壁終於開始零星出現一些東西,破碎的道袍,藥草、符菉和法器,還有一些不知名的物事,它們似乎也在無休止地向前飛行,傅羽一一超越它們,繼續向前。

    無休止的飛行中,傅羽的元神和神念慢慢復原了,可是情況與復原前沒有任何區別,在這個神奇通道的強大作用下,他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不由自主地飛行。

    通道中的雜物越來越多,通道中開始出現道修遺體。在這個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行動的環境裡,傅羽孤寂一人,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無助感被千萬倍地加強,這些遺體的出現終於讓傅羽心裡產生了恐懼。

    這個通道不似善地,難道我要命絕於此?

    傅羽心中警兆升起,神念場勢迅速外放,緊緊護住了自己。可是這樣做法沒有作用,向來依賴甚多的神念場勢也不能給傅羽帶來絲毫安全感。

    又不知飛行了多久,雜物慢慢變少了,遺體也開始減少,但是傅羽身邊的情形開始惡化,首先是他身上的法器,手鐲、戒指、青袍,所有攜帶的外物紛紛離體脫落,這個過程同樣不可抗拒,就像伸開的五指無法抓住流動的水,感覺是那樣無奈,神念場勢等如空設。

    傅羽光著身子又不知飛了多久,通道側壁再也沒有任何東西慣性飛行了,變得空空蕩蕩。

    可是更加糟糕的情形出現了,傅羽的身體開始解體。他這身體並非血肉之軀,是由靈氣與元素凝聚而成的,可是,在這種環境同樣沒有任何優勢。

    除了神念場勢,如今傅羽無法施展任何法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止身體消散,直到傅羽的元神完全失去物質依托。但是,糟糕的過程似乎還不停止,元神似乎也起了變化,無數元素從元神中分離出來。

    傅羽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一直無法達到羽化飛昇的境界,自己的元神還遠遠不夠純粹。但是如今元素從中剝離,卻不是自己修煉形成的,傅羽的元神不僅沒有因此變得強大,反而逐漸虛弱起來,直至傅羽神識開始變得模糊。

    朦朦朧朧間,忽然全身一輕,神識感應中,身邊出現了一個小山村,傅羽慢慢降落,出現在一戶人家祭廳前的天井旁。

    在中國南方一個貧窮人家的夜裡,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尿急,憋醒了,摸索著爬起了木架子床。沒有電的村子,要點燃煤油燈是挺麻煩的。小男孩也不點燈,就著窗戶透進來的微弱的星光來到木欄窗前。

    這是一個非常簡陋的窗子,沒有窗玻璃,也沒有窗簾,窗前一個裝尿的瓦缸子散發出難聞的尿騷味,這尿騷味讓小男孩非常不滿意。可他還是在瓦缸前拉開了褲子。

    剛剛尿到一半,窗外一個瑩瑩黃光的人影從窗戶左邊出現,緩緩飄向右邊。小男孩嚇得哇的大叫一聲,深吸了一口氣,那個人影倏忽不見。

    第二天,小男孩對他母親說起這個奇異的人影,他母親給他編了一個關於發光人影的動聽的故事,講完以後,對他說道:「發光的人影都是神仙,金色的是金神,銀色的是銀神,好人才會遇到祂們,長大以後就會發財。」

    可是小男孩一生平凡,乏善可陳,估計一輩子也沒有機會發財的。只不過,一個美好的心願從此種在了他的童話裡,讓他一生再也不會迷惘。

    傅羽昏沉沉中醒來,發現處身一個奇異的環境。這裡沒有天空和大地,卻有無窮的意識片段懸浮在空中,四處飄蕩。這些意識片段有奇怪的文字,奇怪的語言,離奇的夢境,還有一些天馬行空的聯想。

    但是這裡似乎沒有憤怒、悲傷與嫉妒,只有快樂、同情和笑聲。這是一個純淨的,完全沒有負面精神的識海。

    傅羽呆呆地感應著這一切,感覺不可思議,不禁使用神念自言自語起來,說道:「這個世界怎麼可能真有完美無缺的聖人!」

    剛剛說完,一個神念傳訊出現,一個柔和的聲音猶如在傅羽心中響起,說道:「這個世界雖然沒有完美的聖人,卻有純真無邪的孩童。」

    傅羽開始習慣了元神通過神念傳念的交流方法,說道:「這是一個孩童的識海?」

    一個張狂的聲音從心底響起:「老道說的是廢話,小孩就一定純淨嗎?有的小孩幾歲就會殺人了。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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