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五十四節 小張軒的死 文 / 桃子賣沒了
張揚痛到了極點，他幾乎快要絕望般，恨不得自己衝上去幫武秦祠擋一爪，武秦祠腳步踉蹌，已經站不穩了，招式也渙散毫無章法，卻仍然毫不示弱地叫罵不止。
張揚無力地坐在地上，這種感覺，剛才在廢棄工廠就已經有了。剛才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被人殺死，而自己無能為力，那種絕望，無助是語言無法表達的。就像是世界末日，心情灰暗，絕望到了極點。
淚水從張揚的眼角再一次流淌，他不忍再看，閉上了眼睛，恍惚中，一切又都靜下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看見四周沒有一個人影，街道靜悄悄地。兩旁的店舖裡面死氣沉沉，沒有一絲生氣。
黑衣蒙面人早已不知去向，在他前面的地上，躺著武秦祠冰冷的屍體，他的胸口被鋼爪刺透了一個血洞，鮮血正咕咕流出來。濃烈的血腥氣息彷彿在無情地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聶楚練死了，死在他面前。
武秦祠也死了，也死在他面前。
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一個在自己面前被人殺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那種無助，茫然，絕望的感覺能讓活著的人痛不欲生。
如果可能，張揚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她們的生命，可是就連這樣他也做不到。他真的崩潰了。
時間慢慢地過去，張揚沉浸在生不如死的巨大悲痛中，完全不知道周圍的環境又發生了變化。
迷霧又一次來臨，街道和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和剛才一樣，張揚連武秦祠的屍體都沒有找到。
無邊無際的迷霧，令人壓抑，沉悶，窒息，想要發狂。
張揚大吼著，望著頭頂茫茫的迷霧，似乎想衝破這禁錮。可是他的力量太渺小了。在這充斥天地的迷霧面前，他無能為力。
他徒勞地大喊大叫，卻一點作用也沒有，過了一會兒，張揚平靜下來，繼續向前面走去。
在迷霧裡根本不知道方向，茫無目的，就像一隻在大海上航行的船隻，孤獨無靠，這時人所有的鬥志力量都會消減。感到害怕無助，那種想急於擺脫的感覺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能體會得到。
張揚心中時而憤怒，時而又被無助孤獨佔據，他毫無意識地往前走著。
這時迷霧中突然起了一種變化，在迷霧中心捲起一團漩渦，漩渦極速旋轉著。張揚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努力地向漩渦中心走去。
迷霧牽絆著他，地上似乎是一層虛幻的浮雲，迷霧中間那團漩渦突然停止了。
在張揚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龐大而神秘的東西，它盤據在黑暗中，冷冷地看著他。
從它身上散發出的濃烈的氣息，散佈在天地間，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傳過來，彷彿是一種很熟悉的氣息。
張揚詫異地望著，感覺黑暗中的東西是那麼熟悉，彷彿和自己有著息息相關的關係。
他往前走了一步，憤怒和無助已經使張揚忘掉了害怕，他要看看黑暗中究竟隱藏著什麼東西。
但是當張揚向前邁了一步，卻感覺內心深處那熟悉的感覺更加強烈。那種感覺彷彿黑暗中的東西就是他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他能感覺到它的跳動，呼吸，和心理。
四周的迷霧彷彿凝脂不流動了，無法抑制的壓抑感。
張揚內心深處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他不由自主地走到黑暗裡，現在他的身體就融入在那龐大神秘東西的體內。
他能感覺到它的呼吸，心跳，是那麼熟悉，就像是從自己身上發出。
而且，張揚感覺到它的心跳呼吸和自己幾乎是同步的。
張揚感到了一陣恐懼，究竟是什麼東西，能發出和自己同樣的氣息？
他眼前的迷霧忽然倒騰起來，一副副幻象迅速而又清晰地像走馬燈般呈現出來。張揚驚呆了。
因為那一副副幻象竟然都是他剛才在廢棄工廠和街道上經歷的一切。
就彷彿是一幕幕情景倒現，他看到聶楚練拚命逃向門口，臨死前最後回頭臉上那無助，恐懼和對生的眷戀……
在街上武秦祠不顧性命的一次次亡命衝向敵人，一次次被黑衣蒙面人鋼爪刺穿身體，血流如注，慘烈的一幕……
張揚看著一幕幕熟悉的場景，心中幾乎要崩潰了，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跌倒了冰點……
一股奇怪的感覺湧來，彷彿是從自己身體裡發出，張揚奇怪地感受著周圍。
他發現那龐大怪物竟然也在隨著他的思想心鏡發生變化，就像是他內心的真實折射。
張揚被這個意外的發現震驚了，難道這個怪物能感知自己的思想，還是它本身就和自己有某種關係。
他腦子裡轉了一下，試著去想一些以前經歷的比較愉快美好的事情。果然黑暗中呈現的幻象立即變成了過去那些歡樂的場景。
而且張揚還發現，周圍的環境也在隨著他思想而發生變化，那巨大怪物似乎具有能改變環境的能力。
意外的發現使張揚心裡驚喜起來，如果這一切都是可能，那麼他可以嘗試用思想來改變四周的環境。驅散迷霧，回到正常中。
這樣想著，張揚迫不及待地想開始嘗試，黑暗中那個巨大的怪物感覺到了他的心情，也露出躍躍欲試的氣息。
張揚腦子迅速地思考著，他現在要做的是回到整件事情的開始，從哪裡尋找蛛絲馬跡，找出自己為什麼在這裡的原因。
張揚想著，心裡快速回憶，終於想起來了。他想起自己最初的記憶就是一片迷霧，之後才遇到聶楚練。
他拚命思考回憶還原最初那片迷霧，腦海中反應迅速引起了黑暗中怪物的感應，一副迷霧的幻象果然在他面前出現了。
只是，那片迷霧茫茫無邊，看不到一絲端倪，張揚拚命回憶，卻始終想不起發生在之前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張揚坐在地上苦苦思索，雖然迷霧已經還原出來了，但卻仍然是一頭霧水，他為什麼來到這裡？
時間飛快流逝，不知不覺張揚已經思索了半天，長時間思索同一個問題使他腦袋開始疼。他不得不停下來，忽然腦海裡閃過一個歡快的場景，只見那片迷霧頓時也隨著慢慢消散。
張揚心裡一喜，原來只要自己心裡思索歡快場景就可以把那片迷霧驅散。
張揚欣喜地快要跳起來，如果可能的話，那麼他就能揭開自己為什麼在這裡的原因了。
他聚精會神在那片迷霧的背景上，回憶以前經歷過的歡樂的場景……
他和聶楚練一絲在海灘上奔跑……
他和聶楚練在田野裡散步……
隨著他的思想，只見那片迷霧慢慢地消散……眼看就要散去，露出自己最初出現在這裡的原因，突然黑暗裡的怪物消失了。四周又恢復了無邊的迷茫。
張揚頹然地跌坐在地上，無力地垂下頭，費了半天功夫，他還是失敗了。
他站起來，茫然地走著，沒有方向，沒有目標，像一個失去方向的航船。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周圍的迷霧始終沒有消減，張揚快要失去信心了。
他在地上坐下，疲憊，絕望無助包裹著他，此時的他幾乎不想做任何事，只想靜靜地睡去。
內心深處，一個聲音又告訴他不能睡。因為一睡著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張揚太累了。
就在張揚快要放棄了的時候，迷霧忽然消失了。
眼前是熟悉的場景，凌雲會後面的練武場。此時，在練武場上，有一個青年正在練功。竟然是張軒。
看見張軒，張揚的心裡先是一喜，隨即便感到了害怕。
這半天來，他看到了的兩個親人都被黑衣蒙面人殺死了。
現在看到張軒，他忽然心裡一沉，剛才的一幕會不會在這裡，在張軒身上重演。他無力阻止這一切發生，除了憤怒無助，毫無辦法。只能祈求這一切不要發生。
此時張揚置身在熟悉的環境裡，這裡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了，他心裡孤獨無助的感覺減輕了許多。心裡升起一股踏實感，只有一種淡淡的擔憂。
張揚在旁邊坐下，他知道張軒看不見自己，也就不在費力叫他。
張軒在練洪拳，這是張揚教給他的，他練的很認真，一招一式都很用功，汗水從他英俊的臉上流下來。他的臉上帶著微笑。
「爸爸，我一定要把你教給我的武功練好，什麼時候能打敗你？」
「好啊，我等著那一天，什麼時候你能打敗我了。我也就放心了。」
張揚坐在旁邊，腦海中彷彿又回到了昔日的一幕，他忍不住看著張軒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這時張軒練累了，走過去喝水。
正在這時，張揚心頭一沉，一股不詳的感覺湧了上來。這感覺是那麼強烈，那麼真實，就是剛才在聶楚練，和武秦祠死的地方的那種感覺。
「快跑，快跑，」
張揚幾乎要哭出聲來，拚命地喊，可是張軒根本沒有反應，微笑著走回場上，又開始練武。
張揚驚慌失措，慌亂地向四周看去，他感覺黑衣蒙面人已經來了。
果然，還沒等張揚反應過來，黑衣蒙面人已經出現在場上，他一句話都不說，立即出手向張軒攻擊。
張揚撲過去，想狠狠揪住黑衣蒙面人的脖子，掐死他，但他撲過去，黑衣蒙面人根本沒有一點反應，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不管張揚怎麼用力，他根本感覺不到。
眼淚從張揚眼角滴下，他知道張軒根本不是黑衣蒙面人的對手，幾乎就是死路一條了。
可是他自己只能又一次看著，毫無一點辦法，如果可能，相信張揚肯定會像發怒的獅子一樣撕裂策黑衣蒙面人。
張軒出拳雖然很快，但是和黑衣蒙面人相比，還是慢了，慘叫省中，張軒的身子被鋼爪一次又一次刺穿，慘烈的叫聲在四周迴盪。張揚跪下去，眼淚無聲地滴下來。
沒有什麼被親眼目睹親人被殺更憤怒無助，何況張揚已經經歷了兩次，接連兩個親人在他面前被黑衣蒙面人殺死。而現在又輪到了第三個親人。
憤怒和痛苦攥著張揚的心，他咬緊自己的牙關，咬出了血，拳頭憤怒地在地上一下一下砸去。
「砰砰，很快，張揚的拳頭就被地面砸得血肉模糊了。」
張軒拼盡了最後力量，拚力一擊，還是沒有能傷到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的鋼爪無情地洞穿了張軒的胸口，他甚至連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死去了。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氣味。
張揚終於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