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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52章 受辱 文 / 大頭

    聲音雖然清亮悅耳,但魁木林從聲音裡分明地感受到了無比的殺氣。他循著聲音略略扭頭,看到護礦隊員前面站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身形高大勻稱,手裡提著一張弓,烏油油的顏色。

    只看神態氣質,就知道他決不是一般人物,魁木林沉聲道:「報上名來。」

    那男的和氣地一笑:「那個你沒白天沒黑夜地琢磨著要打敗他,又沒本事打敗的霍加,是我最鐵的哥們。」

    魁木林下巴上的疤痕又動了一下,他知道了,這個男的就是閃飛,閃飛以前跟著霍加在礦上干,是霍加最鐵的哥們。自從霍加失蹤,閃飛就回家放羊去了,據說閃飛不單單會射箭,還是使暗器的絕頂高手。

    那些閃飛射箭神乎其神的傳聞對於魁木林來說,僅僅是聽說而已,他從來不信有那麼神,更不相信閃飛的箭能夠射到他。而且他拿眼角的餘光觀察閃飛,發現閃飛除了手上拿一張弓,身上並沒有帶箭。有弓沒箭,拿什麼來射他!

    閃飛笑著向李時叫道:「霍加大哥,我射他哪裡,射屁股行嗎,讓他疼得一跳一跳的?」

    魁木林冷著臉不說話,暗道:「口出狂言!」閃飛這話明顯有侮辱的成分,換了沒有定力的人,一定要撲上去挺長刀直刺了。

    李時冷冷地說:「自以為天下第一快刀的人連子彈都不怕,要是被人用箭射中屁股,怎麼有臉見人,不要見血。」

    「嗯——」閃飛笑道,「魁木林的帽子怪怪的,帽子上還有翹著一塊小布,就射下那塊小布來。」他指的是魁木林寬邊帽子上的商標,「魁木林,準備好,護住你那塊小布就行,***了。」

    話音未落,只見閃飛身子一扭,已經踏出一個弓步,同時那張弓已經被他拉開,而且弓上明明搭著一支箭,也不知這支箭是他從哪裡抽出來的。

    雖然魁木林並不相信關於閃飛的傳說,但他知道閃飛既然被人傳的神乎其神,也不會浪得虛名,本事還是應該有點的。雖是心中有所防備,但現在看閃飛拉弓搭箭的速度這麼快,還是讓他有些許吃驚。

    閃飛蹲弓步、扭身、拉弓搭箭到射出,這一系列的動作做完,在旁人看來不過是電光火石的一瞬。

    魁木林以快刀自負,當然不怕閃飛的箭快。閃飛在一瞬間把箭射過來,魁木林在一瞬間扭回身子,揮長刀把箭打了出去。第一支箭被打出去,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箭就像同時射出的一樣咬著尾巴射過來,還是被他擋了出去。

    同樣是射箭,人與人射出來的差距就很大,要是很多人對著魁木林齊射,在魁木林看來威脅並不大,他可以把長刀舞得密不透風。但現在射箭的人是閃飛,射出來的箭力道之大,速度之快,角度之刁,是魁木林從來沒遇到過的。幸而他使得一手快刀,才能在一瞬間把這五支箭給打出去。

    但是,魁木林只能擋住五支箭了,到第六支箭射過來,他連看都沒看到,更不用說反應過來擋出去。這支箭破空的聲音很小,直到它從魁木林的頭頂以輕微的聲音「絲」一聲過去了,魁木林才能夠發覺,雖然沒有擋住,但他渾身上下什麼感覺都沒有,甚至他以為射空了。

    就在魁木林還在凝神靜氣,準備撥打下一支箭的時候,閃飛已經站直了身形,手裡還是提著那張烏油油的弓,身上哪裡也看不出藏著箭的樣子。

    閃飛「呵呵」一笑:「魁木林,那塊小布掉了。」

    魁木林一驚,伸手在帽子頂上一摸,從帽子的寬邊上摸下那塊商標布來,已經跟帽子分離。

    「要不是為了留著你在我霍加大哥寂寞時陪他玩兒,我一箭射穿你的喉嚨,走吧,記得回去把我的侄女林聰聰給送回來。」

    魁木林依然是低頭看著地面,不動也不說話。

    「你還不走?再不走就成無賴了。你刀法比不過霍加大哥,箭躲不過去,還想留下來學藝咋的!」閃飛笑著說。

    閃飛的這幾句話太損了,怎麼說魁木林也是天下聞名的高手,成名已經多年,現在居然被人這樣侮辱而無可奈何。魁木林低垂著頭,下巴上的疤痕都變得紫紅。

    魁木林什麼都沒說,還有什麼可說,難道閃飛說的不是實情!他轉身走到城垛口,本想回頭看看霍加,但忍住了,縱身跳出去,拿長刀在城牆上劃了幾下,起緩衝作用,然後身子一扭,穩穩地落到地上。

    剛才在城上,無論情形怎麼變化,他都不能露出怯弱的表現,現在孤單單一個人走在城外,他的腳步才變得沉重起來。

    自出道以來,魁木林的快長刀從未遇到敵手——他自己這樣認為。至於那次黑魔山一戰,他被霍加在臉上斜著劈了一長刀,他一直以為那是自己大意疏忽所致,不是自己的本事不如霍加,他相信下一次自己能夠打得過霍加。

    今天黎明閃飛出現之前,他感覺霍加說他「自以為是」是很侮辱的話,直到閃飛說了那些話,才發現那句「自以為是」是多麼地溫和,閃飛的話才是他的奇恥大辱。

    魁木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軟弱過,他現在想哭,他想找個墳頭,撲在上面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不然胸中的憋悶使他感到要爆炸了。

    他幾乎是以踉蹌的腳步走在小路上。天已經大亮,火紅的太陽正從東邊冉冉升起,他扭臉掃了太陽一眼,那紅通通的光芒像是刺痛了他一樣,使他不敢再看太陽,甚至太陽的光芒照在他身上都讓他害怕,似乎陽光是成千上萬雙眼睛,都在帶著諷刺意味看著他。

    快到他們在城外設下的一個秘密窩點時,他已經改變了主意,他覺得自己沒有勇氣再見任何一個人,在別人面前,他既不能說謊,也無法面對自己的失敗。

    此刻的他心中充滿了仇恨,在他的感覺裡,被閃飛一箭射死要強過被他侮辱十倍,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受辱,受辱的痛苦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內心。他最強烈的感覺就是要報仇,殺死侮辱他的人。

    ……

    前面不遠,就是杜長海給三怪在城外安排的窩點,杜長海做了兩手準備,如果三怪失敗,也不會被警察追究到他頭上。

    青木姜早已經回來了。

    林聰聰被用毯子包著,捆在青木姜的背上,被背出來的。

    他們這個窩點十分隱蔽。之所以說十分隱蔽,一是因為這個小山村十分偏僻,少有外人前來,二是因為這個小山村裡的人大部分被杜長海收買。

    村子裡面照例挖有密道,看來這群人很有些齧齒類動物的來頭。

    青木姜把林聰聰帶到密道裡,從毯子裡抖摟出來,把她放到一個中間挖空的矮凳上,林聰聰很奇怪,因為這個矮凳看起來很像某一類馬桶:「我又不拉屎,你讓我坐這上面幹什麼?」

    青木姜壞壞地一笑,命人拿過一個瓷罈子來,不由分說把林聰聰扣在裡面,罈子不大,林聰聰在裡面整個身子被扣得蜷縮起來,罈子口很小,僅僅能讓他露出頭來。青木姜在罈子底下鼓搗了一陣,站起來得意地說:「現在不想拉屎不要緊,啥時想拉就拉,想尿就尿。」

    林聰聰像犯人帶著枷鎖一樣只露著腦袋在罈子外面,身子被壓縮在罈子裡很不舒服,叫道:「你可以把我關起來,這樣我很不舒服,放我出來!」

    「到了我手裡,能多活幾天已經不錯了,還想舒服。放心,你在這裡面吃喝拉撒睡哪樣也耽誤不了,我會讓人餵你吃飯喝水,啥時內急,你就放開了解決,下面能漏下去,困了呢,隨便睡——哈哈哈哈……」

    「這樣對待一個女孩,是不是太殘忍了!」林聰聰憤怒地叫道。

    「殘忍?我從來不懂什麼叫殘忍,我只是要達到目的。」說著青木姜沖林聰聰晃了晃手裡的一把鑰匙,「看到了吧,沒有這把鑰匙,誰也不能把罈子搬開,要是有人把罈子砸破,或者把罈子底下撬開,罈子裡面的鋼刺就會全部彈起來,人是救出來了,就是身上成蜂窩了,哈哈。」

    「青木姜,這樣太受罪了,你殺了我吧!」

    「呵——能捨得殺你,我們好不容易把你弄來,還沒達到目的呢!」

    「世界上居然有你這樣的人,太陰暗了!」林聰聰冰冷的目光盯著青木姜,「青木姜,你好好保留你的身體,我祝你長命百歲,我發誓,我一定要用那個大罈子把你裝起來,我養著你,養你活到一百零一歲。」

    「我等著,只要你還有命。」青木姜滿不在乎地說著,吩咐手下道,「這小妮子出言不遜,今天不要餵她吃喝了,啥時求饒了再餵她。」

    青木姜從密道裡出來,到了院子裡。從外表看這是一家普通的農戶,三間土坯房,院落不大,低矮的茅草門樓。

    在院子的東牆那裡,有一間柴房。青木姜推開柴房的門,裡面倒是顯得比較寬敞,站著兩隻高大威猛的狗,靠裡邊是一個鋪著乾草的狗窩,一隻胖乎乎的小狗正團著毛茸茸的身子在窩裡睡覺。

    兩隻大狗一見青木姜進來,立刻歡快地迎上來,一隻直立起來撲在他的身上,另一隻在他的腿上蹭來蹭去。青木姜「哈哈」笑著,一手握住狗的爪子,另一隻手拍拍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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