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61章 軟骨頭 文 / 大頭
李時真恨不得一腳把這混混給踹死,先解解恨再說。這是誰想出這麼一個主意來,太狠毒了,太殘忍了!
「那只貂是誰的?」李時忍住憤怒,繼續問道。
「那人是天龍公司請來的,我不知道他叫什麼。」
「那人呢?」李時問。
混混往東邊一指:「那裡有個看樹林子的老頭叫瞎豹,我們老闆最恨他,但是治不了他,正好來了高手,請他把瞎豹弄死,那人大概是拿著他的貂去咬瞎豹去了。」
「瞎豹什麼樣子,為什麼叫瞎豹?」
「就是瞇縫著眼,好像眼不好似的,不大胖那麼個老頭。」
「你們沙場今晚辦這麼大的事,為什麼夏國龍沒來?」
「今天下午的時候小剛哥在天龍公司門口撞死了,你不是看到了嗎,還跟沈大少吵吵起來。沈大少太恨你了,今晚在新東方請老闆和成哥他們喝酒,討論怎麼——嗯,怎麼對付你!」
李時回頭看看那四個穿制服的人:「那四個人不是你們沙場的?」
「他們是天龍公司的,你公司的保安就是他們四個人去抓來的。」
李時微微點著頭,大致聽明白了。
剛才那個武功高強的老頭叫瞎豹,是個看樹林子的。被他打昏的那人就是黑貂的主人。
李時鄙夷地看看眼前這個渾身瑟瑟發抖,恨不能給自己跪下的混混,這模樣跟落水的老鼠一樣狼狽。轉念一想同樣是人,為什麼有人就可以平平安安,福祿雙全地過一輩子,而有人就要累死累活地跟在別人屁股後面忙前忙後,大半夜的都不能睡覺,末後還得有生命危險?
「滾吧!」李時隨意說著,轉身又去把馬少偉的屍體抱起來,抱到車上回了公司。
李時並不想報警。如果把這事交給警方處理,等到走完很多程序,自己追究不到天龍公司和沙場多少責任。這事還是自己跟他們解決更直接一點。
而且李時不願報警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如果報警,警察會把馬少偉的屍體拉去解剖檢驗,李時認為人死了入土為安,就不要再去打擾死者的靈魂了。
回到公司李時請候老四安排各種事項,看看怎樣讓馬少偉走得跟安詳一點。
候老四問李時:「小馬是直接讓畜生咬死的,罪魁禍首是養那畜生的人,你當時為什麼不殺了他給小馬報仇?」
李時想了想:「明天再說吧,咱們先送馬少偉。」
其實李時是覺得,那人是瞎豹打倒的,瞎豹有處理權。再說當時急著回去看馬少偉,救人是最重要的,至於報仇的事還沒來得及考慮。
……
第二天為了馬少偉的事,李時一直忙了一上午,到快中午的時候,這才得出一點閒空,開著車去河灘,想看看瞎豹把那人怎麼樣了?
那個養貂的人固然殘忍、可恨,但是李時更恨龍騰雲,因為他是真正的幕後指使者,這一切都是他一手導演出來的。冤有頭債有主,現在自己真正的仇人是龍騰雲。
不過如果可能的話,還是要盡量地要求瞎豹把那養貂的弄死,那人太邪惡了,居然養那樣的動物!
李時先開著車來到沙場附近,觀察那裡的情況。
出乎的意料的是,沙場上居然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有幾個小混混走來走去,看起來還挺悠閒的,一點都不像昨晚這裡發生了慘烈的一幕,他們的同夥死了幾十人。
李時忍不住都想要打電話問問楊坤,昨晚沙場有沒有報警。
但是轉念一想,肯定是自己放走的那個小混混打電話報告了夏國龍,他回來收拾了殘局,到白天這裡還能做得跟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李時知道對於黑社會來說,他們最不願意做的就是跟警察打交道。
其實這樣也好,要不然警察追究起來,這裡邊還有自己的事,到時候也是很煩人的。
李時掉回頭來往東開一段路,把車放在大壩上,自己步行進了河灘那片廣大的樹林子。
到了昨晚來過的小屋前,地上已經沒有血跡和焦了毛的黑貂,看起來也好像昨晚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連昨晚撞斷的白楊樹都不見了,只是斷掉的白楊樹原來的地方,很明顯就像空格一樣缺著幾棵樹。
李時進屋看看,屋裡沒人。出來四處張望,也沒見人影。就大聲地呼喊:「大爺,大爺——」
李時的叫喊引來樹林遠處的狗叫聲,他循著聲往那邊走了一段距離,終於看到了,果然是瞎豹領著狗在溜躂。李時遠遠地就叫了一聲:「大爺!」
乍一出現,那條狗撲上來對著李時吠咬。
「虎子——」瞎豹叫了一聲,狗停下了,不再對著李時叫。
「虎子,和你哥哥握握手!」瞎豹命令道。
主人下命令了,虎子就走上前來,遞給李時一隻前爪。
李時高興地「呵呵」笑了,彎腰拉住遞上來的那只胖乎乎的爪子搖晃著,同時親熱地拍拍毛茸茸的狗頭,抬頭對瞎豹笑道:「它可是真聽話。」
瞎豹驕傲地笑了,走過來拍拍李時背:「好小子,我知道你肯定還會來的。」朝他住的地方擺擺手,倆人一塊兒挨著往回走。
這條狗亦步亦趨地跟在瞎豹的腿邊一起往回走。
回到那兩間小屋前,瞎豹讓李時坐下,他去給倒水。
李時一再阻止老大爺忙活,想讓他坐下來說話,就是阻止不住,看得出瞎豹挺熱情。
「大爺。」等瞎豹坐下了,李時問道,「昨晚那人呢,您把他怎麼樣了?」
「你希望我把他怎麼樣?」瞎豹反問道。
李時認真地說:「我希望殺了他,那樣的人活在世上,可不是每一個正常人的福音。」
「我放他走了。」瞎豹很隨意地說。
啊,雖然是在意料之中,但是瞎豹那不當回事的態度還是讓李時有點吃驚:「可是您應該知道,放他走了,他還是會養那樣的動物,還是會害人。」
呵呵,瞎豹笑了,不置可否。
過了一會兒瞎豹問道:「你怎麼會摻和到這裡邊來的?」
「別提了,我的一個同事昨晚被那畜生咬死了。」說起馬少偉,李時依然痛心,「想不到這些黑社會這麼大膽,居然明目張膽把人弄到沙場來,放在籠子裡,簡直無法無天,而且手段相當殘忍!」
瞎豹一直靜靜地聽,李時說完了,他半天沒說話。然後緩緩地指著身後那片樹林:「這片樹林子不出狼蟲虎豹,不出鬍子土匪,可是出了多少條人命!」他神色凝重地沖李時點點頭,「孩子,你知道嗎!打架鬥毆的上這裡來,報仇雪恨的也上這裡來,多少人在這裡邊喪了命,多少人在這裡邊成了殘廢,誰能數得過來。死了的,殘廢了的,沒有一個老的,沒有一個小的,都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正當年,幹點什麼不好,安——不往人道上走,沒得個好死,還留下個罵名,他沒想想父母一把屎一把尿把他養活大容易嗎!就那麼一棍子,一磚頭,一刀,就沒有命了,就缺胳膊少腿了——為什麼事,值得賣命!」老頭子說得很激動,說完了停下,在哪裡喘粗氣。
「這些人沒有好下場的。」李時道,「我一定要讓他們全部不得好死。」
「那天晚上你不是已經大開殺戒了嗎!」瞎豹說道。
李時又是一驚,原來那天晚上自己跟梁小三決鬥,瞎豹看得一清二楚。
這大概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吧!
「我都打聽明白了。」李時道,「那天晚上我跟他打的那個叫梁小三,被我砍掉倆胳膊的是胡小波,昨天撞死那個叫林小剛,最後還剩一個蘇小成了,那是夏國龍的四大金剛。我看把四大金剛都給他廢了,夏國龍還能有什麼表演?」
「好像今天中午就有個表演!」瞎豹說道。
「表演什麼?」
「不知道又有什麼人得罪他了,我看弄得花炮香燭,要來磕頭謝罪。」
「還真有那種軟骨頭的?」李時奇怪道,「大丈夫寧折不彎,能讓他打死不能讓他嚇死,怎麼能磕頭謝罪呢?」
「恐怕不僅僅是磕頭謝罪那麼簡單。」瞎豹很隨意地說,「我聽他們說,準備把那人一家三口都弄死。」
啊——李時站了起來:「大爺,這麼大的事,您既然聽說了,為什麼不管?」
「他們鬧他們的,我管什麼!」瞎豹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您不管,我管!」瞎豹冷漠的態度讓李時很不爽,感覺老頭很冷血。
你這麼高的功夫,能救人一命也是積德行善,為什麼要視而不見呢!
李時沖瞎豹點點頭:「打擾了大爺,我要去看看是不是有閒事要管。」李時打定主意,要是讓自己看到夏國龍他們要干傷天害理的事,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出手,把這群混蛋全部廢了算了。
瞎豹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去看。」
倆人一起往西邊的沙場走去,快到沙場的時候,李時看到那邊升騰起一陣煙霧,響起瞎豹說過有人買的花炮香燭,看樣子是點上香燭了。
再走近一點,雖然隔著一個大沙堆,但是李時透過沙堆,吃驚地發現那個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居然是孫成。
孫成面前擺著供品香燭一類,對面是坐在椅子上高高在上的蘇小成,傲然接受著孫成的跪拜。
李時一霎時以為自己看花眼了,這怎麼可能,昨晚自己還好好地跟他們幾個在一起喝酒,孫成今天怎麼就跑來給黑社會下跪,他什麼時候得罪黑社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