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校長召見 文 / 劉阿八
看一個人的涵養,除了從舉止氣質反應出來,他所在空間的佈置更能夠凸顯得淋漓盡致。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整個帶著古樸的裝飾,辦公室的牆壁上謹嚴有序的山水圖不多,但是總給人一種被書香氣息包圍的感覺。
辦公室不算太大,看上去倒像是一個休息的客廳,一把老爺椅,幾個花瓶,做工精美,一看就是價值不菲,整個佈置以白灰色為主,顯示著淡淡的寧靜。
一杯清茶,清新的襲人氣息,讓沈梵有種鼻息的錯覺,輕嗅著茶香,輕輕吮吸一口,微瞇著眼眸,茶水從舌頭直至舌苔,刺激著味蕾,如餘音繞樑般細細品味一番才嚥下肚,隨即睜開眼睛,帶著一股震驚地笑意說道:「程校長好,大一新生沈梵報道,您可都容我多說一句,您這茶真香,您這一手功夫,實在讓我羨慕不已啊!」
程凡眉頭微微上揚,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色:「莫非,你會品茶?」
「那種能夠品得出高境界的東西,我還差著火候呢,和您比起來,更是大有不如了,我也就對茶道有少許領悟而已。」沈梵帶著那種能令人放鬆警惕的微笑,他的師父可是個品茶高手,而他多年為師父煮茶,導致他小小年紀對茶也頗有建樹,地說道:「泡綠茶首選玻璃器皿,喝花茶以細瓷蓋杯為優,而你這極品烏龍,盛器用宜興紫砂壺,更是上上之選,從這點看來,就有太多讓我自愧不如的地方啊!《茶經》上有記載,分為:一之源;二之具;三之造;四之器;五之煮;六之飲;七之事;八之出;九之就;十之圖,十個部分。而茶之源,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數十尺,茶之圖,以絹素或四幅或六幅,分佈寫之,陳諸座隅。」
「好!好!好!」程凡待到沈梵把話說完,眼神中帶著讚許的震驚神色,竟然連連說出三個好字,拍擊著手掌,有些失態地說道:「小小年紀能夠把《茶經》精髓研究得如此透徹的人,只怕放眼整個華夏,也不超過十個。」
「校長夠講了,我只是對華夏傳統技術感興趣,僅此而已。」沈梵靦腆一笑,他可是一個有著傳統中庸孔孟思想的老怪物親傳的弟子,能不對傳統文化瞭解麼?
「哦,這麼說,你應該對,書法也有涉獵了?來,你看看我這副自己寫的字體,看看你有什麼感觸。」程凡帶著一臉的興奮,不由分說拉著沈梵的手臂就向辦公室的隔壁內室中走去,似乎在這一瞬間,他忘了這小子是來受訓的了。
而沈梵也是樂得其所,本以為是一進門就會被劈頭蓋臉的臭罵一頓然後被一趕出來捲鋪蓋滾蛋,誰曾想自己之多說了一句『茶香』就導致了這樣意外的效果。
不錯,不錯!
「來來來,就是這幅,你看看有什麼端倪沒有?」程凡帶著一臉期待看著沈梵,對於一個傳統文化的發燒友來說,程凡有種遇到知音的感覺,也不禁感歎,這小子果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沈梵對於此事也樂死不疲,因為這個能逃過審訊固然好,既是逃不過的話
看^。書?*網玄幻。
,也能與這個校長拉進一下關係不是?
隨後順著他的手看去,不由得大吃一驚,一副狂草的《念奴嬌赤壁懷古》掛在牆壁,佔據著最顯眼的位置,字體蒼勁有力,龍走蛇形,充滿著一股霸氣,特別是其中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的開篇,更是充滿著一股豪氣,巧合的是自己的師傅也曾經寫過這一片,同樣是狂草,但是,略帶思索過後,不由得皺起眉頭來,不由自主地說道:「程校長,我能不能指出你這副字的敗筆之處?」
程凡眼神中再次閃過一絲異色,平靜地說道:「但說無妨。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況且,在我的潛意識裡,你沈梵,好像也不是一個遵循禮法的年輕人吧?」
沈梵點頭,然後仔細回想著師父那副字的樣子,片刻後說道:「剛開始的這一部分當中,充滿著讓人凜然的豪氣,一種踐破蒼穹的霸道油然而生,然而,到了中間這一部分,從『故壘西邊』開始到『一時多少豪傑』,卻從狂草轉變為隸字體,原本這種字體的字體古樸、字形扁平,筆畫一波三折,蠶頭雁尾,有舞蹈的柔軟和連續不斷之美,卻少了開篇的那種霸氣,顯得有些虎頭蛇尾,再看最後一段,其中竟然夾著著仿細明體、行楷、舒體、顏體這幾種字體,單獨來看,卻是能看出您的筆鋒,和一種涵養的深厚境界,但是從整體看上去,卻是雜亂無章,毫無章法,豈不是將這副字的完美徹底毀了?」
「嗯,這的確是一個缺點,但是並不完善,還有其他的麼?」程凡沉聲問道。
沈梵沉吟一聲才說:「有。給我的感覺,這幅畫不適合你,更適合我!」
程凡聽到沈梵的話,不由得一陣愕然,半晌才帶著古怪的笑意,肆意大笑:「天意啊,天意!沈梵,你知道嗎?這副字體是我模仿的一位高人的真跡,那可謂是一個老神仙一般的人物!」
沈梵再次沉思著,眼神從字上絲毫沒有移開過,越看心中越覺得震撼不已,卻說不出這種感覺到底從何而來,片刻後說道:「《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中有語,『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陀,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而像我這種俗人,只怕一生都達不到這種境界。而我從字體中,看到一種猖狂的邪氣,總能讓我的思維從混沌到開明,然後再從開明到混沌,如此反反覆覆,竟然能夠讓整個人靜下心來,所以我說這副字體適合我,這就是我心中所感悟的東西。程校長,我說得對不對?」
程凡的眼神之中閃現一絲神秘,而後一陣歎息,說道:「沈梵,你知道在你之前,看過這副字的那個人是怎麼說的麼?他當時也引用《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說,『來能隱能現,無往無來,能以芥子包納三千大千世界,能行止坐臥,無異常人。隱則慧眼不能睹,現則肉眼不能翳,無死無生,萬劫圓明。』他說他看此字體的時候,心生頓悟,總能感覺到一股浩然正氣在他的心胸充斥,感受著帝王氣息,指引著他朝著那個方向邁進。而你和他,截然反差的感覺,一正一邪,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宿命麼?如果有一天,當你們強強相遇的時候,誰強誰弱?」
沈梵渾身一怔,臉色有些動容,隨即恢復平靜,邪笑著說道:「程校長,那人是誰?」
程凡淡淡一笑,說道:「一個與你一樣優秀的小伙子,要比你個大上幾歲。不可否認的一點就是,他已經達到那種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地步,而你,只能算得上是劍走偏鋒。年輕人都懷著一個夢想,傲視一切,但求一敗,這是所有有著天賦異稟男人的天性,而真正做到這一點的,幾乎沒有吧!」
沈梵在極短的時間內,快速吸收著他語中的意思,從最初的愁眉緊鎖,逐漸舒展,然後釋然,再到眉飛色舞,這些眼神全部收斂在程凡眼中,再次對沈梵有了深一層的認識。
而沈梵自然不會蠢到去問程凡為什麼會對自己說這些,沈梵似乎能感覺到這個程凡校長並不是泛泛之輩,他只能說,能夠和程凡以這種交心的方式存在,也算得上是人生中的一種幸運,至少此行就獲益匪淺。
沒有心驚,帶著淡淡的笑容問道:「程校長,聽君一席話,小子我受益匪淺。」
程凡看著沈梵眼神,說道:「飯得一口一口的吃,路也要一步一步的走。再說了,一口也吃不成個大胖子,急躁行事,未必討得到好處,好高騖遠,非明智所謂,你今天過早的展示出了你自己,你覺得接下來的校園時光你會太平麼?」
終於程凡回歸到了主題之上,從開始進門的論茶,到賞書法,卻只是鋪墊性的引言而已,但是沈梵就不明白了,一個校長教訓一個犯錯誤的學生,用得著這麼費勁麼?
傳說中學校的領導面對犯錯的學生不都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麼?
為啥自己來到學校之後確實這個樣子勒?真是有趣!
或者說,這個程凡別有用心?
無論怎麼講,沈梵是不知道程校長有什麼用意,他只感覺到這種受訓的方式很愜意,很舒服,僅此而已。
「程校長,我也不想做出頭鳥,可是年輕氣盛,當時也沒想後果,請校長責罰!」沈梵雖然沒上過學,但是早在師父那邊練就了勇於承認錯誤的良好習慣。
「你啊,是個不錯的苗子,就是過於浮躁,還是不成熟。」程凡說道,「對於今天的事情,我的處理方式你扣掉你10個學分記大過全校批評一次。」
「我接受處分。」沈梵立正稍息,一臉知錯就改的好學生模樣。
「我還是要警告你,每年度每個學生只有12個學分扣完,開除,這是鐵規矩!」程凡淡淡的笑容之中滲透出老奸巨猾的模樣,「接下來的兩個學期,你可要注意了,再扣掉2分,你就管鋪蓋走人吧,要知道被我們燕皇大學開除的學生,沒有一個學校接收的,你自己考慮清楚。對了,上課遲到如果被導師記下上報學校的話,也是要扣掉1學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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