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4章 ：有所留戀 文 / 李三

    天蓬突然一陣失落，強烈的失落。

    「天蓬，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呢？難道你忘了嗎？還有你答應過我的，你說過，你為了我什麼都願意，甚至是性命！這五百年了，你在下界變成這樣的模樣，不就是為了能夠接近孫悟空，暗殺了他，完成任務，然後我們在一起嗎！這也都是你對我的承諾，你說你一定要完成任務，要和我在一起，你忘了嗎？」嫦娥在一旁說著，她沒有了往常的矜持。

    曾經，八戒期盼這一幕，期盼了很久，做夢也會想著這個女子會正眼看他一眼。如果，嫦娥沒有燒了高老莊，還會這般，八戒會怎麼做？他不知道，但此刻，他不能再接納她了，她已經做出了不可饒恕的事情。

    「我沒忘！可是，就在你奏請放火燒了高老莊的那一刻，都不同了！你已經由我心中的天師變成了魔女！我所有的信念、夢想，都變得沒有意義。我不會為了一個魔女，再去做違心的事情！我也不會再去殺孫悟空，他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是這個世間最值得我敬佩的人，我不會再去殺他！」八戒狠狠地說道。

    嫦娥一愣，質問道：「你說什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去暗殺孫悟空，不僅僅是你當初的承諾，更是玉帝交給你的命令。你竟然說出如此背叛玉帝和天庭的話語，竟然說出如此背叛我的話語，你可知道這樣的後果是什麼嗎？」嫦娥的言語變得犀利和冷酷。

    八戒抬頭，漠然地說道：「後果，大不了一死而已！」

    嫦娥呆了一下，然後咬著牙說道：「死？好，如果你真的想死，那可別怪我！我會稟告玉帝！」

    八戒從不怕威脅，當初為了她，他說過性命都可以不要。他說的都出於真心。想當年，他身居天蓬元帥，名利甚高，他皆都放棄，還背上調戲嫦娥的罪名，被貶入凡間，變成一個豬頭模樣。他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能為她做事，能有一天和她在一起，即使為了這個目標獻出性命都無所謂。可是今日，他突然發現這一切都會這麼的不值。她竟然威脅他？

    「哈哈哈……」八戒只是一聲聲長笑。他不想再看到眼前的這個女人，這個他每天晚上都會遙望大半夜卻看不到一眼的女人，她就在眼前，他卻再也不想看到她。

    他轉過身，不再理會，飛身離去。

    「你……站住！」嫦娥在身後喊著，卻，天蓬並沒有理會。

    「天蓬，你真的變心了！為什麼會這樣？這是怎麼回事？」嫦娥一人在天界裡，徘徊著離去。她想了很多，她也很奇怪，自己今日竟然會和他講這麼多。她真的要去在玉帝面前告他嗎？她的心亂了。

    想當年，天蓬還是一個微胖的少年，不過也算是年輕有為。每天晚上都會癡癡的看著她在月宮裡的身影，她有時候甚是厭煩，有時候又覺得甚是可笑。甚至，她從內心裡，會有一絲嘲弄，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後來又一次，他竟然向她表白，她想調戲他一番，便說若是他能夠殺了孫悟空，她便答應奏請玉帝讓他也住進月宮中來。他竟然答應了。這數百年來，她從未理睬他，覺得他就是一個傻子。

    每天晚上，嫦娥會隨意的往下界看那麼一眼，都會看到變成豬妖的天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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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癡癡的望著月宮。久而久之，嫦娥突然有了一種感動，在這世間，天上地下，誰還能對她如此？在天庭裡，儘管她是人人喜愛的美仙，但他們真的愛她的，他們不過是喜歡她的美色而已，沒有一個人，會像天蓬那樣去對她，那樣願意為她去付出。

    突然有一天，或許不是某一天，而是一種潛藏在心裡很久的想法，湧上了心頭，她開始留意他。那時候，他已經快要離開高老莊，她看到了他對高老莊的留戀，看到了他對高翠蘭的愛護。她突然心裡一陣酸楚，一陣失落。尤其是他在離別的時候，那種眷戀，似乎就想永遠留在高老莊。嫦娥心裡有一絲不舒坦，有一絲恐怕，她怕，天蓬待她的心，會被他對高老莊的情感所取代。

    「好，既然你留戀高老莊，那麼，我就將它燒了！」當時，嫦娥突然有了這樣的念頭。於是，在天蓬跟著唐僧走了的第二日，嫦娥便去凌霄殿找了玉帝。讓玉帝派火神去放了天火，燒了高老莊。她那日的理由便是讓天蓬莫言眷戀紅塵，盡快完成任務，返回天庭。

    她萬萬沒有想到，天蓬竟然會為了那個小村莊而來遷怒於她，她可是嫦娥啊！還從沒有人這般羞辱她。她憤恨，甚至想著要他受刑，告訴玉帝，他已經變心，讓玉帝懲罰他，狠狠地懲罰他。但若是真的讓玉帝知道，天蓬已經變心，不想暗殺孫悟空，且對孫悟空衷心不二。這樣的話，若是告訴玉帝，玉帝定然會遷怒於天蓬，那他也會受到玉帝的懲治，會被處死。

    「不，不能告訴玉帝，不能讓玉帝知道，他背叛了最初的承諾和使命！我不能讓他死……」嫦娥一路飄回月宮，但一路上腦海裡盤旋著這許多事情。

    下界，八戒返回道取經隊伍。他剛要溜回唐僧、悟空身旁。卻見翠蘭站在不遠處，正看著他。

    他走了過去。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快要天亮了。正是諸位妖魔兄弟熟睡的時候。

    「你怎麼還沒睡？」八戒走近翠蘭，問候了一聲。

    「我本想找你說話，但不見你人影！還正在擔心……」翠蘭關心地問道。

    「翠蘭，對不起！」八戒心有愧疚，想著，高老莊這次大劫，都是因為自己而起。

    翠蘭笑道：「豬哥，你怎麼這麼說？你本是我們高老莊的保護神，你一走就出現這樣大難。也怪不得你啊！」

    八戒搖搖頭，說道：「翠蘭，我要將實情告訴你！這火是因我而起的！」八戒不想瞞著翠蘭。從來，他們都想親兄妹一般，他覺得翠蘭也有權知道實情。

    「因你而起？」翠蘭一驚。

    「是嫦娥奏請玉帝，讓玉帝派了火神，放火燒了高老莊！」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翠蘭不解。她只知道，她的豬哥愛慕月宮中的嫦娥，但並不明白嫦娥為何要燒了高老莊。

    兩人走到僻靜的山腳下。

    八戒陷入沉思。數百年來，他心裡承受的東西太多了。天界所有神仙，都以為他曾經調戲嫦娥，被貶入下界，變成豬妖，但實情只放在他的心裡。他獨自忍受著天庭眾神的冷眼、鄙視，這些他都無所謂。但今天，他突然覺得自己所受的委屈該有一個終結了，他不想再這樣下去。他也渴望有一個知心的人，真正瞭解他的經歷的人。

    「翠蘭，許多事情，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我曾是天上的天蓬元帥，在一個偶然的時間裡，我愛上了月宮中的嫦娥，不可自拔。後來有一日，我終於鼓足了勇氣，向她表白，她對我說，只要我願意幫她完成一件事情，便可以與我同住月宮，結成百年好合！」

    翠蘭聽著，她從未聽過她的豬哥講過這些心事。在她眼裡，豬哥總是將許多事情藏在心裡，一個人承受著，哪怕委屈，哪怕誤解。他都無所謂。她很是開心，豬哥終於願意對她打開心扉。

    「她讓你做什麼事情？」翠蘭好奇地問道。

    「她讓我暗殺孫悟空！當年孫悟空大鬧天宮，兩次毀了她的百草園，她恨他入骨！儘管孫悟空已經被壓在五行山，但她還是想讓他死！」

    「那又是何必，五行山就在我們高老莊百里之外，我從小也便知道那裡壓著一隻妖猴，壓了五百年，這麼久的牢獄之災，這麼大的懲罰，何須還要他死呢？」在翠蘭想來，如此囚禁一個人五百年，懲罰已經夠大了，生不如死！

    八戒沉思，說道：「或許，嫦娥只是戲言，她從未在乎過我，只是為了玩弄我吧！」

    「或許她是為了考驗你，看你到底能為她付出多少！」

    八戒輕微地搖搖頭，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他繼續說道：「她說我要潛伏在下界，便要改裝，提出讓我變成豬妖的模樣！隱藏在五行山附近，等待時機混進去，殺了孫悟空。」

    「後來呢？」翠蘭追問道。

    「那五行山有佛咒籠罩，又有五大揭諦看守，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我當然也沒有機會進入五行山內，只能隱藏在附近！」

    翠蘭聽著，點點頭，說道：「後來就遇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