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67 繼續求訂閱 文 / 夜香暗襲
近除夕,靖王府內外增添了許多過年的喜慶氛圍,後院的女人們都忙著整理自己的小苑,剪窗紙貼紅字、掛大紅燈籠,就連恢弘的琉璃飛簷翹角都映出淡淡的紅色。舒骺豞曶
鳳厲靖眾多的妾室們個個都臉露欣喜之色,興致勃勃地盼著除夕那天,可以與夫君靖王爺一起動身去雪都京城晉見皇上,然後在靖王府原來的舊址上住幾天,等百官拜年或回娘家拜見父母。這於一幫常年不見夫君之面又寂寞獨處的妾室們來說,除夕,是一年當中最盼望的節日。
對後面所有的行程和花銷,她們都要列單子出來,然後呈到王府左管家那裡等答覆和安排,如果遇到有些事情不好定奪的,左管家就會慣例地找柳青商量。
所以,這幾天會是柳青最忙的時候。
蘇媚兒樂得不用見那張「和善可親」的笑臉,心情反倒高興了起來。白天不見鳳厲靖過來,她就默默地調內息試運行,屢試屢敗,內力總匯聚不到一起。
午休時,鳳厲靖有來過龍憩殿,除了沉迷彼此肉/欲相交的溫柔鄉里,還有著迷她沉醉在鎖魂藥效中的情不自禁。
「明天本王帶你去城內玩,上次遇刺沒能盡興,這次一定讓你玩個開心。」摟抱著媚奴,鳳厲靖體內總有源源不斷的**在滋生,怎麼寵幸都覺得不夠似的。以往克制的慾念在她面前全崩潰,除了不斷地被吸引,就是掠奪。因為她服有鎖魂,所以在情/事方面,現在的他無比體貼,對她有別於其她女人沒有的溫柔。
喜歡看她迷濛著水眸脆弱地望著他的眼神,喜歡看她在身下婉轉嬌吟承歡,更喜歡她那幅需要自己渴望自己的感覺。她是他的,永遠是他的奴,他的女人。
「要過年了,媚奴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或想做的事?」鳳厲靖嗅著她身上的幽香,問道。
灼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耳側,引來肌膚毛孔的敏銳收縮。
「沒有!」蘇媚兒厭惡自己身體對他的反應,懶洋洋道。
「以往在家裡,你是怎麼過的?」大手摸著她的秀髮,享受那種絲綢般的柔滑觸覺。
怎麼過的?蘇媚兒不由微瞇雙眸,回憶起腦海中令她有印象的除夕年。無疑是與莫梓龍在一起過的那個大年夜,是她生平中過得最快樂的一個佳節。彼時,她剛答應做他的女人,在紐約的郊外別墅,她親自下廚做了九種甜品。因為莫梓龍是個嗜甜的男人,她答應他,做他女人的每一天都做一種甜品給他吃,讓他們以後的日子全部都充滿甜蜜的滋味。
那年的除夕夜剛好是做他女人的第九天,很好的兆頭,所以她做了九種甜品點心。現在,她還能憶起莫梓龍品嚐甜品時的模樣,含情脈脈的眼神望著她,丰神俊朗的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想到這,蘇媚兒的眼角微微濕潤了。
「做甜品。」
「甜品?糕點嗎?還是別的點心?」鳳厲靖感到詫異。
「算……點心吧!王爺,明天媚奴可以自己採購東西嗎?」
「當然可以。明天本王陪你一起買。」鳳厲靖眼內閃過寵溺的笑意,冷冽的面具也被他的笑浸軟了不少。心底有些期待媚奴會做出怎樣的點心?
第二天,南宮琪的風寒已好了很多,鳳厲靖特意抽出時間陪蘇媚兒逛玄冰城。
這次,隆冬的寒風過大,他們都坐在華麗的馬車廂內,身上蓋著毛毯,手邊還有暖手爐。蘇媚兒時不時地挑開簾子朝外望,嘴巴說著一系列的材料:新鮮雞蛋、牛奶、麵粉、果醬、紅薯粉……。
馬車旁邊的侍衛忙不迭地記著,讓人去買。
其實這些東西,王府的廚房應該都有。鳳厲靖唇角輕勾,極難得聽她像個嘰嘰喳喳的小鳥一樣不停地說話。那清脆的嗓音有少女特獨的嬌憨,與平時沉靜的她說話感覺很不一樣。
他,很享受此刻蘇媚兒表現出的另一付不同的模樣。這才是她以往平時的個性吧?不由開口問道:「媚奴,你今年十七了吧?」可以看出她身材高挑,但年紀並不大。
「嗯!大年一過,到二月初一就二九了!」一眨眼的功夫,來這裡重生已三年多快四年了。
找到了長得與莫梓龍一樣的衛子浩,順利地訂了婚期,兩人的發展也挺順利的,如果沒有該死的兩國戰爭,現在的她已是太/子妃了,而不是他國的床奴。在這裡探聽不到外面的一點風聲和消息。不知道兩國的戰況如何了,也不知道衛子浩的屍首找到了沒有?死訊公佈了沒有?所有的一切,無人告知,也無人可探聽。她是孤獨又孤立的!
蘇媚兒默默地想著,眼睛望著玄冰城風景,近年關,家家戶戶都洋溢著喜慶,為即將到來的團圓佳節而歡騰,唯有她……。本來想借做點心來寄托對莫梓龍的想念,現在僅有的一點重溫舊夢的歡欣也蕩然無存了。放下簾子,不由心生厭倦之意。
莫梓龍,沒有你的世界,活得很累,很累,累得想放棄自己。
馬車走了半個時辰。
「報王爺,香靈寺已到。」外面的侍衛兵報。
「媚奴,咱們下去走走。」鳳厲靖攜著她下了馬車。
蘇媚兒抬頭望面前的山石台階,很長,一直延伸到山頂一座寺廟。由於清過場,周圍都有侍衛兵阻攔的原因,所以許多香客被遠遠地攔著,向馬車這邊張望。見到他們的城主靖王爺那標誌性的面具時,不由都跪拜高呼:「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聲音此起彼伏,久久地迴盪在山底。
鳳厲靖向四周輕抬手,示意大家都平身起來。側過身子緊了緊蘇媚兒的白狐斗篷帶子說:「走吧!」說完牽著她的手並肩一起拾級而上。
「為什麼要來這裡?我從不燒香。」蘇媚兒奇怪地問。
「在這裡,可以看到大半個玄冰城的風景,還可以看到通往雪都京城的官道,如果天氣好的話,還可以看到雪都京城的城牆。」鳳厲靖邊走邊說,還指著遠處較高的建築物,介紹道:「那是九霄樓,全城最好的酒樓,裡面有最好的廚師,最好的酒,還有最好的菜餚。」
「王爺這麼一說,媚奴就覺得肚子餓了。」蘇媚兒笑道,雙腿邁台階都有些累。敢情王爺是帶她來看自己的封地之城,指點江山來了。
「等會下山的時候,本王請你吃那裡有名的紅燒乳鴿。累了?」鳳厲靖沒有察覺到自己說這話時,帶著一股溫柔。
「這還不是要怪你!」慾求不滿地索求無度,種馬投胎。
蘇媚兒滿臉通紅地嗔怪道。
這雪膚嫩白的小臉配上明眸善睞的嬌俏模樣,讓鳳厲靖看了心癢癢的,站定身子,握著她的那隻大手一拉,把她擁進懷裡,俯首在她的耳邊低喃:「媚奴,你還有力氣抬腳上台階,證明本王還不夠努力。」說完,抬起她的下巴,帶著灼熱的氣息碾壓上來,汲取她唇瓣的美好。
該死的鳳厲靖!該死的鎖魂!蘇媚兒一邊罵一邊情不自禁地迎向他更深的勾探。
感覺到了她的情動,鳳厲靖及時收回了想繼續親吻她的**,擁抱著她,靜靜地站在半山的台階,迎著冬天凜冽的寒風,望著下面的大半個玄冰城,緩緩地說:「媚奴,只要你留在本王身邊一輩子不離開,不背叛本王,准你和本王一起管理玄冰城。甚至,這北寒國乃至整個天下,本王都可以與你一起分享治理。」此話一出,氣勢雄霸,天下猶如已在指間。
他對她的軍事才能及治理手段從沒懷疑過,如果得到她的輔助,他相信征戰他國,治理國家,他就如虎添翼。天下歸一,指日可待。
「分享治理?」蘇媚兒唇邊綻開一絲諷刺:「分享王爺的鐵蹄踐踏南炎國的國土?還是分享屠/殺親人大刀上的鮮血?王爺想錯媚奴了。媚奴雖然已是王爺的賤/奴,但是請別忘了,媚奴是南炎國之女。」她對南炎國再談不上愛國之心,也不願那給予她親情的蘇家橫遭不測,更不願看到南炎國落到這個魔鬼的掌控之中。
氛圍一下子顯得有點緊繃,鳳厲靖不想破壞此時的舒坦心情,停了半晌,岔開話題道:「好了!這些事以後再說,現在我們繼續往上走。」執著她的手繼續拾階而上。
看來她一點也不知道目前的局勢,那個號稱固若金湯的惠城早在半個月前就已被北寒國的五萬將兵攻陷了。現在南炎國猶如被打開了最強的一道國防,北寒國的將兵勢如破竹地接連拿下了南炎國的三座城池。
這些事,此時,他肯定是不會提的!對她表現出的愛國之心,他也沒有強加阻攔,而是若無其事地向她介紹周邊的風景。難得的好心情。
走走停停,到最後一級台階前,鳳厲靖拉著蘇媚兒停住了,笑著說:「從山下到山頂,總共有九百九十九級台階。取的是數字的極數,萬物之長,讓任何事情都永恆長久。現在本王攜著媚奴上來,也意味著這輩子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難道王爺也信這些?」蘇媚兒揚起嘲弄的笑意,率先跨上最後一級。尼瑪,誰要跟你長長久久啊!
邁進雄偉壯觀的神殿,香火繚繞,祭品供在案台上佈滿了香灰,看來這幾天都有絡繹不絕的善男信女來拜祭。
蘇媚兒不由抬頭斂目打量殿上的神像。
祂是一個雙面神,正面朝向玄冰城的是喜顏,眉目舒展露笑意,眼神祥和、寧靜,渾身散發著平和喜氣。鳳厲靖的腳步沒有停留,華服擦過案台的邊緣往神像的背面走去。
蘇媚兒緊跟其後,見他站定仰望神像的背面。整個人如神祇附身,也變得肅穆凜然起來。蘇媚兒順著他的目光看上去,剛才喜氣的感覺完全變了,這神像的背面居然也是尊神,粗眉圓目,眼露出凶狠、猙獰之色,身穿戰鎧,左右兩手持著盾/牌和長劍,渾身散發出蕭殺之意。
「這是特意從最靈驗的泰岳山請來的喜神,祂是戰神的化身。是我們北寒國所有將士要拜祭的神靈,所以每一次的征戰殺敵前,必須要先拜過戰神。」鳳厲靖說完接過侍衛遞過來的香火,恭恭敬敬地揖首。
難怪這裡的案台沒有喜神另一邊豐富,幾乎可以說的上是清冷。戰神面朝西南方,喜神祇朝玄冰城,是意為征戰三方庇佑一方百姓?
沒有人會喜歡流血犧牲吧!蘇媚兒撇了撇嘴,閃到一邊,悠閒地看漫山遍野的銀妝素裹及城內的繁華景象。
後來,她才知道鳳厲靖為什麼要去拜神?因為殺戮將近,而她毫無知覺。
下山後,蘇媚兒嘗到了九霄樓的招牌菜紅燒乳鴿,味道確實不錯,不愧為玄冰城內最好的酒家,當然,還有最香醇的千里香米酒。
如此香醇的千里香,蘇媚兒只是淺嘗即止,並沒有貪杯。鳳厲靖看出她也喜歡此酒,回府時,令人捎上了兩瓶帶回龍憩殿。
蘇媚兒整個下午都在鳳厲靖特意恩准的廚房裡做甜品。
因為沒有現代廚具,所以有些冰制的甜品做出來的效果沒那麼好看。做好之後,蓋上瓷蓋把甜品埋在雪地裡,用作冷藏。心想經過一夜的雪藏,相信明天拿出來一樣有很好的看相,味道她就不敢太過保證了。
王府廚房的丫頭個個都很新奇地觀看這個絕色女/奴是怎樣制做甜品的。小廝們更多的則是看蘇媚兒的傾國之容。
「哇,沒想到做出來的甜品真的好漂亮。」有的丫頭由衷地讚歎。
「我喜歡那種透明的,蘇姑娘說叫果凍,沒想到用紅薯粉就可以製出這麼好看的點心,裡面還放了一些梅子肉,肯定很好吃。她怎麼做的,我已記下來,下次我也要偷偷地試試。」另一個丫頭說。
「我喜歡那個叫冰淇淋的,用雞蛋、白糖還有牛奶攪拌在一起,煮一煮就可以了。剛才那味道好香濃啊,我都流口水了。蘇姑娘說放在雪堆裡一夜,明天拿出來會很好吃。」
「還有另外一種叫什麼布丁的,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沒看到放布進去啊!」
「嘻嘻……布丁就一定要放布的嗎?」
幾個偷師的小丫頭在蘇媚兒的身後嬉鬧著。
蘇媚兒並不跟她們多說話,只是在廚房要她們幫忙的時候,才告訴她們自己做的甜品名稱。一個下午就弄了三種,是梓龍以前愛吃的冰淇淋、果凍和布丁,她覺得很有挫敗感。
做得好不好,那個人再也不會回來吃了,聽不到他在耳邊說愛語,看不到他的人,觸摸不到他的面容……梓龍……你在哪?蘇媚兒低嚎,像只受傷的小獸。不,不是受傷,是空心,胸口那裡空蕩蕩的。失去了愛人,她的心能不空嗎?那是她前世今生唯一傾心愛過的男人。
想起莫梓龍,蘇媚兒的心情糟透了。看到桌上的千里香,不由拿在手上,想用濃烈香醇的酒把自己澆醉,不用再承受胸口空蕩蕩的感覺,那裡急需酒精的填充。
不知不覺,一壺酒悉數落入口中,這米酒香醇不錯,但酒後勁很大。沒多久,蘇媚兒如一攤爛泥趴在桌上,嘴裡發洩著平時積鬱在心的事。這一發洩的痛快把她拖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
***分割線***
靖五府前院書房。
鳳厲靖正在低頭處理城內公務,馮遠站在一旁隨時聽候。
批閱完手上的公文,鳳厲靖端起旁邊的清茶喝了一口,問:「後天舊府的佈局都安排好了?」w7dw。
「王爺放心,這次保證萬無一失。」馮遠謹慎地答。
鳳厲靖冷哼一聲,站起來道:「保證?上次抓到的細作,還沒等他毒發主動招供,居然就讓他當眾撞牆死了。這就是你辦事的『萬無一失』?馮遠,你的能力還真是越來越差了。」
「卑職失職,求王爺恕罪。」
「算了!你失職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如果不是看在母后的份上,你以為你還有命活到現在嗎?下去吧!」馮遠是母后安排在他身邊的人,他一直知道,也從未加以阻攔馮遠常向母后匯報自己情況的舉動。
只要不影響他的宏圖大業計劃,母后的「關心」,他還是願意接受的。
站在窗前,望著不遠處的絳雪軒,鳳厲靖的墨眸浮起層層溫柔的笑意。
「王爺,快到用膳的時候了。」貼身侍衛在旁提醒。
向外邁出的腳步停了下來,他想起蘇媚兒說下午做甜品的事,問外邊候著的侍衛:「媚奴弄好甜品了?」
「回王爺,剛才廚房來報,已經做好了,但埋在雪堆裡,說要待到明天才能品嚐。」
沒想到還真的做甜品,是雞蛋加牛奶的甜品?還要埋進雪堆裡?鳳厲靖的腦海閃過她報的那些材料名字。有點好奇的他不由把腳步轉了方向,朝龍憩殿走去。
還沒到內室,就已聽到裡面傳來悲切的哭聲。
「發生什麼事了?」他冷冷地問。外室候著的兩個丫頭腳一軟跪了下來報:「蘇姑娘回來之後一直在裡面喝酒,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哭了。」
鳳厲靖的眸暗了暗,大步邁進室內,只見桌上趴著一個哭得傷心欲絕的人兒,邊哭還邊痛喊:「子龍……你到底在哪?為什麼扔下我一個人活著?你曾說過的不離不棄就是這樣子的嗎?讓我一個人活著,見不到你,看不到你,摸不到你。這就是你的誓言?你的承諾?子龍……你怎麼能這麼狠心?狠心地躲著不見我?你到底在哪裡?子龍……嗚……你這個狠心的傢伙,不知道我想你嗎?不知道我現在的心很痛嗎?想你想得心都痛死了!真能痛死,也許還好受些!子龍……你在哪?你到底在哪?你出來……你給我出來啊!」
桌上的東西早已被掃落地,此時的女人一邊哭訴一邊像瘋子似的搖晃著站起來,見到什麼就砸什麼,嘴裡不停地喊:子龍,你出來!你給我出來!
子龍?鳳厲靖還沒從頭腦裡搜出與這個名字有關的懷疑人物,蘇媚兒已腳步蹣跚地撲過來,扯住他的衣衫道:「我捉到你了,子龍,子龍……。」抱著鳳厲靖的女人放聲哭了起來:「子龍,你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我的,你說過的,我們一輩子生死相依,不離不棄的。這次,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我們再也不分離了,對不對?子龍……。」
鳳厲靖沉默地站在原地,全身籠罩著一層雪霜。可已醉爛的女人渾然不覺,見抱著的梓龍不回答,她痛得難以抑制,嘶叫:「梓龍,你忘了嗎?曾經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在紐約第五大道的時候,你忘了自己是怎麼向我下跪求婚的了?你怎麼能忘了你的誓言?你怎麼能就這樣扔下我?梓龍……梓龍……。」一聲聲的呼喊,當真是撕心裂肺的疼。鳳外字鳳。
「子龍,是誰?」鳳厲靖緩慢地問。沒有掌燈只有夜明珠幽暗的光線落在他的面具上,有種說不出的陰森幽冷氣勢。
可這些在醉女人看來都不可怕,聽到有人問子龍是誰。她覺得可笑,滿是淚痕的小臉露出神經質的笑:「是誰?!當然是我最愛最愛的男人啦!他是我的愛人,是我這世上唯一愛的男人,跟我說永遠不離不棄的愛人!你是誰?居然連我最愛的梓龍都不認識,這世上竟然還有不認識莫梓龍的人,太可笑了!難道說,你是外太空來的人?哈哈哈……梓龍……嗚……梓龍,你在哪?」
蘇媚兒幾年來壓抑的愛,無處可覓的心酸,身陷敵營的苦悶,藉著酒意終於暴發出來了,再也沒有隱忍,沒有深藏的心機和算計,只有一顆愛梓龍卻又寂寞的心,一個失去愛人而悲痛欲絕的女人。她也需要發洩……。
只是她的發洩引來的後果很嚴重,很嚴重。
鳳厲靖手一揮,帶著強勁的內力把抱著他哭泣的蘇媚兒直直摔向床榻,蘇媚兒的身子撞到床上又彈落在地,發出巨大的聲響,她本人更是發出尖銳的慘叫聲。
她居然有姦夫,莫子龍!!他鳳厲靖的女人、賤/奴,怎麼允許有別的男人存在?看她為姦夫失心瘋的樣子,這感情恐怕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哪怕你再有驚世之才,哪怕他再欣賞,他也寧願殺了這賤/奴,也不願讓她給自己戴綠帽。
鳳厲靖怒不可遏地瞪著那個可惡的女人,狠聲道:「賤/奴,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啊……。」蘇媚兒慘叫著清醒,身體的痛覺立即被鎖魂擴大了百倍向身體四處流竄,她對這種劇痛有深入骨髓的記憶,現在渾身都痛,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個地方擴散開的,只知道劇痛一下子鋪天蓋地淹沒了她,慘叫聲中一雙水眸驚恐萬狀又迷惑地望著鳳厲靖。
鳳厲靖看到她那模樣,眸底掠過一絲不忍,但想到那個名字以及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全身都是陰鬱的寒氣,伸手捏住蘇媚兒的下巴冷冷問:「誰是子龍?嗯——。」
「梓龍?!他……。」蘇媚兒痛的連牙齒和聲音都在打顫,可後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以她對他的瞭解,一旦說出是自己的愛人,陰毒狠辣的他說不定會馬上掐死她。現在身上的鎖魂沒解,她還不想命喪在他手裡。可她又不知道醉酒後的她到底都說了些什麼,只模糊地知道想梓龍,說了很多想念他的話。
該死的,她以為他今晚會留在絳雪軒的了,所以才這麼放任自己喝醉酒的。
「他到底是誰?不要讓本王問第三次。」陰冷的話再一次響起。
「他……他是媚奴以前養的一匹……小馬。」對不起,梓龍,你不馬,你是匹只供老婆一個人騎的馬。
「小馬?」鳳厲靖陰鷙的眼神閃過嘲弄:「你以為本王會相信他是一匹馬嗎?一匹讓你發瘋似的惦記的馬?還是說媚奴有特殊的愛好,以馬混在一起狎弄為樂?」他沒忘記她說的是她的男人。男人!是她的男人!如果莫子龍是她的男人,那他鳳厲靖是什麼?
「我在南炎國的時候,本來就喜歡把愛騎比喻為自己的愛人,取名為莫梓龍!信……不信……由你。」蘇媚兒痛苦地咬牙道。
馬的名字?她的愛人?
鳳厲靖恨了起來,恨她的撒謊,恨她內心居然藏著一個連他都不知道的人,捏著她下巴的手慢慢轉向她喉嚨,停在上面,諷刺道:「你還真當本王是傻子啊!世上會有誰那麼深情、悲痛地喊馬的名字?稱它為自己的男人?」
「王爺……難道忘了媚奴的處……子之身是您在……三軍面前破的了?!」痛到極致,蘇媚兒連話都快要說不出來了,生理性的淚水不停地流,可頭腦卻清醒得如被釘在鐵板上,想昏死都不能。
鳳厲靖的手稍稍放開了,想起了她在三軍面前,慘叫聲中承歡的第一次,那腿間鮮紅的處子之血。他確實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可怎麼解釋她剛才叫另一個男人名字的事情?還有說的那些話,怎麼解釋?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心裡有男人,一個她深愛著的男人!那人是——衛子浩?莫子龍是她給他的稱呼?如果是這樣的話,還要留她性命嗎?他從來就是霸道的,是他的人,絕不容許有一丁點的背叛,也無法容忍她心心唸唸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
他沒忘記蘇媚兒當初在軍帳中被逼供時那倔強的眼神,這樣的人,是難以馴服的。後來,她的溫順,他以為是擋毒箭相救換來的,現在看來,事實真相並非如此。她留在他身邊為了什麼?伺機殺他報復。除了這個理由,不會再有別的了。
那還要留她性命嗎??這念頭在他的腦海裡翻滾,稍稍鬆開的手不知不覺又卡住了她的喉嚨,不停地在掐死她還是放過她的矛盾中掙扎。
蘇媚兒感覺到一鬆一緊的手指如鋼鐵般繞著她的喉嚨,劇痛中暗自蓄真氣,準備拚死一搏。
「砰……。」窗戶被撞碎,隨著寒風進來的淺白色身影快如閃電,只見幽瑩的空中劈過一道寒光,直攻掐著蘇媚兒喉嚨的鐵爪。
「放開蘇姑娘。」來者大聲吼道。
「涯子,來得好。」鳳厲靖怒了,放開了蘇媚兒,與無涯子打成了一團。心想這次再也不必容忍了,一定要好好懲罰一下他們。一個是自己的床奴,一個是自己的好友。
這時,門外的侍衛全湧了進來。
鳳厲靖喝住了他們上前幫忙。
「王爺,得罪了,今天不管你答不答應,在下都要帶蘇姑娘走了。」無涯子手中的白玉簫舞得虎虎生威,出的招式並不狠,但剛好可以纏住鳳厲靖的身手,不讓他再有空閒對蘇媚兒出手。
「涯子,你硬闖本王寢殿,這是死罪。本王一聲令下可以讓你立即死在這裡。」鳳厲靖怒聲喝道。沒想到無涯子的武功那麼強,居然與他不相伯仲。平時不顯山露水的,兩人也極少在這方面切磋武藝,更多的是討論醫術上的事,以及天下時勢。
「你不會讓我死在這裡的。因為,我已找到了可以根治南宮姑娘病情的方子。」無涯子不緊不慢地說。
「什麼?」鳳厲靖停下了攻勢,冷著臉問:「你確定可以根治?」
無涯子站定了身子,沒有立即回答鳳厲靖的問題,而是看著地上痛得縮成一團的蘇媚兒道:「先給蘇姑娘鎖魂解藥。」
看到蘇媚兒那痛苦顫抖的樣子,他真恨不得想馬上殺了鳳厲靖,即刻將蘇媚兒帶走。
見無涯子那樣子,鳳厲靖知道他所言非假,於是立即掏出解藥令外室的丫頭進來給蘇媚兒服上,並屏退了所有的侍衛。
「還痛嗎?」見蘇媚兒已服下藥,無涯子若無旁人地關心問。
「左手臂脫臼了。」這時候的蘇媚兒早已沒了醉意,試著走了幾步,除了左手臂脫臼之外,沒有傷筋斷骨的。
無涯子走過去,幫蘇媚兒脫臼的手臂飛快地接了回去。手在放開的時候,清俊的臉變了變,眸底閃一絲詫異,但很快就恢復了平常的風清雲淡表情。
「謝謝無公子,這是媚奴與王爺之間的事,你實在沒必要插手。」感於這男人的屢次出手相救,媚兒真摯地道謝及擔心。
鳳厲靖冷眼旁觀地忍很久了,如果不是關係到琪琪的病情,他早已狠狠地折磨媚奴一番出氣了。這個女人,總是很輕易就能挑起他的怒火和欲/火,讓他的自制力直接降為負數。無涯子也是,如果不是還沒探聽到他背後的情況,以免打草驚蛇,他鳳厲靖是大度到讓他來染指自己女人的男人嗎?
「不,蘇姑娘恐怕要說錯了。因為,你的事很快就會變成我的事了。」無涯子眸光溫軟,愛慕之情一覽無遺。
「好了,鎖魂解藥我已給媚奴了。涯子,現在你可以到絳雪軒去了?」鳳厲靖不耐煩地說。
「請王爺別著急。涯子還有一事相易……。」
「大膽!!」鳳厲靖厲聲喝道,不讓無涯子再往下說。聰明如他,如何不明白無涯子想用根治琪琪的病情來交換蘇媚兒的打算。
門外的侍衛們聽到王爺的怒喝又衝了進來,殺氣騰騰地持劍對著無涯子。
蘇媚兒同樣也想到了,不由驚愕地望著無涯子,他還真是執著啊!?不過,他急於要帶她走,也更加證實了她的猜測:他要實施計劃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所以他堅決想盡辦法要帶她離開。而,後天就是除夕。
面對十幾把長劍相向,無涯子依然如玉樹臨風般神定氣閒,風清雲淡地笑望著鳳厲靖。他知道南宮琪在靖王爺心目中的份量,如沒這把握,他也不會冒這個險。
鳳厲靖渾身冒著陰晴不定的氣勢,揮了揮手讓侍衛們出去。
「蘇姑娘於王爺不過是女/奴而已。去年,二皇子要用最好的千年人參來換王爺最貌美的玉夫人,王爺不也割愛了?!」無涯子道。
「先讓本王看看你治病的法子。如果真如你說的那般可以根治,什麼條件都依你。」鳳厲靖的語氣鬆動了下來。就算無法判斷無涯子說的話是否真假,他也要試。
「王爺……。」蘇媚兒忽地撲倒在地,抱著他的腿悲痛地哭道:「王爺,求你別把媚奴轉出去,求求你了……。」我還沒有探知那個計劃的真相啊!我還沒親手殺你啊!我還不甘心走啊……
鳳厲靖毫不猶豫地一腳把她踢開,率先走了出去。
當真是無情的很啊!蘇媚兒心底冷笑,面上卻哀戚如棄婦,一臉的淚水。
無涯子彎下腰遞一塊錦帕給蘇媚兒,柔聲道:「希望蘇姑娘別再堅持了。呆會我不僅要向王爺求軟骨散的解藥,更要求王爺還你自由身。等著我,我一定帶你離開。」
「無公子,你……我……。」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一定要挖出你的秘密計劃。
無涯子的心揪住了,眼神卻堅定了。
「涯子,你怎麼來向本王證明你可以根治她的病?」兩人走進書房,鳳厲靖冷笑道。
「王爺放心好了!治南宮姑娘的方子當今世上只有一個,那就是悟靈神醫。王爺一直找不到的人,現在已被在下敬為貴賓,好生招待著。」無涯子迎視王爺嗜人般的眼神,毫不退縮。
「涯子,是你軟/禁了悟靈神醫?」鳳厲靖喝道,眼裡凌厲暴增。
無涯子笑了笑道:「王爺言重了,當初偶遇悟靈神醫,也不過是機緣巧合,大家情趣相投已成忘年之交。所以在下斗膽,就請悟靈神醫長住了。」
「他現在哪?本王又怎麼相信他確實在你手上?」
「這是悟靈神醫前不久開的藥方,王爺應當見過其筆跡。」無涯子掏出一張紙給鳳厲靖過目。
果然是悟靈神醫的筆跡,開方子底下寫有日期,是三天前的時間。
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與他同門到成好友這幾年來,他居然一直沒有察覺到他的可疑。鷲鳥往後山飛去的時候,他鳳厲靖還沒有把他與細作之事聯繫在一起。直到馮遠來報無涯子奏新曲一夜,他才有了絲絲懷疑。
他知道無涯子在音律方面的天賦,往往一首曲子僅需兩三個時辰就可以練得爐火純青、嫻熟無比,何需練一夜?
正因為有了懷疑,所以他沉住了氣,想知道這一切的佈局都是為了什麼?
為了媚奴?鳳厲靖可以斷定無涯子原來的目的決不是媚奴而是他鳳厲靖,愛慕媚奴是他計劃中的意外,為了不影響他原定的計劃,他現在急於要帶媚奴離開。
離開?鳳厲靖暗自笑了:無涯子啊無涯子,你這樣做,豈不是不打自招,明白地告訴本王,媚奴是本王的護身符!
「既然是這樣,只要悟靈神醫能徹底根治琪琪的病,媚奴歸你。不過,這一切要等悟靈神醫給琪琪看過病,吃過藥,被本王證明其已真的完全好了,那媚奴才可以跟你走。」鳳厲靖在錦椅坐下,不疾不徐優雅而道。
渾身的暴戾已收斂,一切都風平浪靜起來。媚奴啊媚奴,你還真是個意外,不僅僅是本王的意外,還是無涯子的意外。既然是這樣,那就讓這個意外繼續意外下去好了。
龍憩殿的內室。13852408
被撞碎的窗子不停地灌風進來,外面的夜色早已悄悄降臨,黑了下來。小玉在指揮府內的下人在安裝窗子。被鳳厲靖踢倒在地的蘇媚兒保持著原樣一動不動,反正有地龍,身子如躺在火坑上暖和。酒醒後頭部的兩邊太陽穴隱隱痛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靜悄悄的,只有蘇媚兒鎖魂痛過之後略粗的呼吸聲迴盪在空間。
這時,側著身子躺在地上的她聽到腳步聲,眼前映出一雙青色的繡面軟靴子停在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