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67章 條件就是愛 文 / 落月長歌
這是為什麼？
淚彌殤不明白。他不明白，情有可原，只因為他此刻還並不懂，什麼是愛。
他更加無法預料到，自己會為了面前這個女子，傾盡柔情，顛旅一生。
「嗯，」淚彌殤忽然沉吟道，「若是你真的能得到那鎏金花倒是好事一件，因為它可以解你身上纏綿良久的兩種劇毒，一旦解毒，你的生命自然就不再受到威脅，不再只有半年的陽壽。」
他斜眸撩了鳳炎一眼，淡淡道。
「這一點我自然知道，不勞你費心了。對了，我想你一定有辦法讓嵐一直活下去，等到我從死亡深淵回來的，對吧？」
鳳炎眼中掠過一抹擔憂的陰翳，想起他剛才所說祁紫嵐不到兩天的生命，不由得沉聲問道。
誰知淚彌殤斜斜瞥了她一眼：「我告訴你的還不夠多嗎？你憑什麼認為我還會幫你？」
鳳炎眸中閃過一縷驚訝，因為她親眼看到淚彌殤身上再度流露出那種深刻的冷漠……是啊，她憑什麼認為他會再度幫他？上一次他出手相幫，是要了一個承諾的，他淚彌殤並不是救世主，也不會無償幫誰……
「可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半晌，鳳炎再度開口，說出來的話卻是讓自己也陌生的強硬。
「我為何非得幫你？」
淚彌殤嗤笑一聲，反問道。
「你已經欠下我一個未知的承諾，卻還要繼續欠我的人情，難道就不怕自己還不清這人情債？再說了，若是我這次提出的條件是讓你嫁給我，我才肯出手救祁紫嵐，你又該怎麼辦？」
額，這人居然如此無賴，鳳炎被他氣得快要七竅生煙，卻又顯然無法對此人發作，只得深深吸了幾口氣後，長長呼出來：「大不了……我再欠你一個條件！」
之前就說過了，鳳炎對於別人握著自己的承諾條件這種事情看得非常之重，因為她是不願意被人威脅逼迫的人，可是此刻面對著祁紫嵐的垂危，她再也無法顧及那些了。
誰知道，淚彌殤的眉頭輕輕一挑，手中的玉笛轉了一個好看的弧形，眸中帶著幾分鄙夷的譏誚看了鳳炎一眼：「對我來說，一個承諾的條件就足夠了，若是多了，反而不值錢！」
靠。
鳳炎徹底怒了。
淚彌殤，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出手？
「那你要什麼？」
鳳炎的聲音已經冷了下去。
她全身的怒氣都隱忍不發，卻已經不敢保證淚彌殤下一句話出口，她是不是會狂毆他一頓，或是拆了他的花園，燒了他的房子，讓這裡徹底變成一個鬼府，到時候他即便不是鬼，也變成一個冤死鬼了……
誰知，出乎她的意料，淚彌殤並沒有拒絕，只是沉思道：「若是你肯答應教我懂得什麼是愛，那我就出手救祁紫嵐，讓他葆有十九天的陽壽！」
鳳炎驚訝地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他臉上一派嚴肅，並非談笑，可這男人到底什麼意思？怎會有如此荒誕的想法？
「什麼？」
鳳炎有點不可置信。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我不懂得愛嗎？那你教我。半年為期，你只要肯悉心教我半年，到時候無論我學沒學到什麼是愛，這次的事情都一抵兩消，咱們雙方扯平。」
鳳炎目瞪口呆。
真是荒誕至極的要求！愛乃是人之間互相自然發生的感情，如何能教導？靠，她就說，她就說這淚彌殤是個……怪胎吧，心理太有問題了！
瞧瞧他那一副漫不經心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恐怕要讓全天下的人死在他面前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此刻，居然提出……讓自己教他什麼是愛？
就在鳳炎呆若木雞不知如何反應之時，淚彌殤卻將玉笛輕輕朝腰間一插，從懷中拿出一個精緻的瓷瓶：「這寶貝藥丹沒剩幾顆了，你若是肯答應，那我就給你一顆，保準能讓祁紫嵐暫無性命之憂，而且嘛，等半年之後，你的命也沒有了，正好我那時候也跟著你領悟得差不多了，當然了，要不要答應，隨便你。」
瞧瞧，這淚彌殤說的是人話嗎？說著這樣的話，居然還一臉正經，他到底什麼意思啊？鳳炎的臉上怒氣衝天，這人說「半年之後，你的命也沒有了」，敢情是認定她活不過半年了唄？而且還精打細算，故意將教導的時間定成半年……
怒……怒火中燒！
可是，鳳炎此刻還有別的選擇嗎？顯然，沒有……
劈手奪過淚彌殤手中的瓷瓶，鳳炎狠狠瞪了他一眼，將瓷瓶握得緊緊的，這裡頭，可是有嵐的救命藥丸啊：「哼，我教你！不用那麼久，我一定能讓你知道什麼是愛！最好是到頭來你這小子愛上一個女人，刻骨銘心，將她記入靈魂裡面，然後卻終其一生也得不到她！」
淚彌殤聽到鳳炎堵氣的話，眉頭突然一跳，只覺得心中思緒翻湧：「真有這樣的事？真有這麼一天，真有這樣的女子會讓我愛上？……」
眉宇間驀地罩上了一層陰霾，他的心忽然沉了下去。若是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真有這麼一天，真有這樣一個女人讓他徹底動心鐫刻到靈魂裡愛上，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既然求不得，那便死來聚，今生無法得到，那就隨他一起入地獄吧！
鳳炎眸子斜睨他，見他神情陰沉，不禁暗暗搖頭，看來，要教會他懂得愛，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星河璀璨之中，夜霧迷人。
鳳炎手中拿著那小小的青瓷瓶，心中驀地安定下來，他終於有了等待的時間，而她也一定會將星火的希望燃成巨火燎原！
眼角瞥了瞥一旁的淚彌殤，雖然這男人看上去沒心沒肺，又一副冷情的模樣，可是卻已經是第二次幫助她了，鳳炎這樣想著，心裡便湧起了幾分感激。
「好了，條件敲定，那我先走了！對了……謝謝你。」
的確是該感謝他的。因為有了他，才有了祁紫嵐延續生命的希望，有了他等待她回來的時機。人生在世，總是會有一些人一些事改變某個人慣有的習俗或是破例，鳳炎此刻就是這樣的感覺。之前的她很少有機會對人致謝，可眼前這個男子，卻讓她破例說了謝謝，而且還是兩次……
「不必說謝，我又不是無償幫你！但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祁紫嵐雖然吃下我的藥丹，但那東西僅僅能夠護住他的心脈，重度昏迷之下，不吃不喝，也能撐過十九天。這不過是因為他的內功底子深厚，身體強健的緣故。可若是超過了這個期限，便是大羅金仙也難以救他！」
鳳炎正色點頭，表示自己已經完全記下了。
「可那死亡深淵究竟在什麼地方？」
鳳炎剛想動身，眉頭卻皺了起來，光聽他說什麼冥羅之山，死亡深淵，可是到底確切在什麼地方呢？為了省時間，還是問清楚好些。
「北冥和泗國的交界之處，有一座橫亙綿延千里的大山，詭異無倫，叫做冥羅之山。那裡，人煙荒蕪，國家軍隊難以管轄，所以並不屬於大蒼六國的任何一個國家。在這裡，充斥了各色怪異人等，江湖中人，術士異客，薩西家族，甚至是有特異功能的人，他們或有武力，或有靈力，聚集在那裡，不過是為了謀取大山裡的礦藏財富，神奇藥草，奇珍走獸等，而死亡深淵裡的好東西很多，也有許多人聚集在那裡想要謀利，這些人都被稱為『冥羅賊』。而你若是真的能死裡逃生，從死亡深淵裡拿到鎏金花，那一定要小心被人漁翁得利，別在鬼門關外轉了幾圈，到頭來東西卻被人給搶了……」
聽著淚彌殤的叮囑，鳳炎的眼睛越睜越大，什麼，靈力？薩西族？死亡深淵？天下還有這樣的奇人奇事？鳳炎雖然聞所未聞，卻見淚彌殤說得十分真切，彷彿自己也親身去過那裡一般……她眉頭一皺，感覺這地方龍蛇混雜，恐怕此行並不簡單。
「嘩，你不會是被嚇到了，打退堂鼓了吧？「
淚彌殤見鳳炎一臉震動，瞇著眼睛在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由問道。
「扯淡！」
鳳炎白了他一眼，撇過頭去。
鳳炎和淚彌殤的對話自然是一字不漏清清楚楚地傳到了一旁的景天耳中，他緊緊握著手中的佩劍，心裡震驚不已，不由得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涼氣，說不清自己此刻心裡是什麼感覺。
明明，有那麼簡單的方法可以救嵐，她卻偏偏不肯用，非得要去闖薩西族的冥羅大山，勞什子的死亡深淵，那是多危險的旅程，很可能一去就再不能回頭，生死莫測。
景天猛地又想到一事，不由得心中發寒。剛才淚彌殤說了，她體內有兩種劇毒，甚至只有半年的性命，但用這鎏金花卻可以解毒，那這女人是不是根本就是為了自己，才去找那異花的？她根本就是想獨吞那花？
一瞬間，景天的臉變得扭曲起來，消極的情緒淹沒了他的心，連思想也開始扭曲變形了。
於此同時，景天也被淚彌殤的一席話點醒，這世間能人輩出，有很多異術不為人知，眼前的一切恐怕並非是幻象，而是被人布了陣法，所以自己才看不到鳳炎二人，他眉頭一皺，捏著自己的劍慢慢退後……
頭一次閉上眼睛，認真的回想在芒碭山上所學的一切，五行八卦四象**，奇門遁甲……景天在陣法上的造詣並不高，可是他卻有著優秀的記憶力，所以憑著自己對八卦的一些記憶，加上他這次並未深入陣法之中，竟然憑著感覺漸漸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