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２５１章 天下第一醜男 文 / 落月長歌
諷刺尖酸的話語，帶著一股薄涼之意。
孫炎炎被這話一刺，卻仍是不想退縮。她心裡已經認定這個男人是自己喜歡的了，感覺不管他長什麼樣子自己都不會嫌棄，何況，他氣質高華，脫俗絕塵，絕不可能是個醜八怪。雖然這兩天的時間裡，她從來沒見過他的容貌，但心底已經認定了他是個翩翩佳公子。
「我絕不會嫌棄你的容貌的，不管你長什麼模樣，我都喜歡你，愛你！你沒錢沒勢，我家裡有的是錢，你娶了我，我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你！」
孫炎炎急切無比地表態，她亟需得到這個男子的心。
鳳炎蹙眉看著這一切，就聽祁紫嵐哼笑一聲，道：「你想看看我的臉嗎？」
鳳炎一聽這話，不由得有些吃驚。她知道祁紫嵐從不輕易在外人面前摘下面具的，何況，是對一個喜歡他的人，若是露出本來面目，事情該如何了結呢……
從青炎公子的身材，衣衫，面具，聲音上，鳳炎幾乎以及斷定這就是自己心愛的人，祁紫嵐了，聽到他說要摘下面具，不知為何，她覺得腦中嗡地一聲，血往上衝，聽到自己的心加速跳動的聲音……
彷彿，謎底在下一秒就要揭開了。
「我要看！我說過了，不管你長什麼模樣，我都一樣愛你……」
孫炎炎的臉上彷彿抹了兩道紅霞，她似乎看到了希望之光，這兩日她要求過祁紫嵐摘下面具，可對方卻總之一口回絕了，如今就要看到真容，讓她如何不興奮激動？
孫炎炎的眸光閃啊閃，周圍看戲的百姓也跟著激動起來，畢竟青炎公子在這一帶已經有了名氣，大家都想看看他到底長什麼模樣？
接著，鳳炎就見祁紫嵐抬手撫上白玉面具，緩緩將它摘了下來……
「啊？……」
「天吶……」
「呃……」
「嘔……」
「怎麼長這樣？我的娘啊，這是人嗎？分明就是醜鬼……」
「氣質那麼好，人長得絕對稱得上天下第一醜男……太他媽丑了！」
議論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鳳炎皺緊了眉頭盯著前方奇醜無比的男子，那麼光潔雪白的白玉之下，居然是一張丑到讓人作嘔的臉。縱橫的刀疤猙獰著，翻捲著紅色的疤痕，面目可憎，左邊臉上還有一顆巨大的黑痣，讓人不堪忍受……
這模樣，真是能把人嚇出心臟病來。
誰也沒想到那潔白的面具底下居然是這麼噁心的一張臉，所有人都驚呆了，無語了，暴走了，被那一身晃眼的氣質和那張鬼一般的臉震驚了，連一向淡定的鳳炎都忍不住嘴角一抽……
「呃嘔……」
孫炎炎的臉已經白了。她萬萬沒有想到面具底下居然是這樣的一張臉……一個愣神忘記轉眼，她被這張臉刺激到了，低下頭面容抽搐，眉頭聳動，捂著嘴乾嘔起來。
「那我們今天就拜天地吧！」
玉面男子冷冷看著孫炎炎嘔吐的模樣，故意來了一句，薄涼的聲音非常嚴肅，明明是在諷刺，卻可以做到一本正經，似乎真的等著她做自己的新娘。
果然，孫炎炎面色大變，手裡的果刀「啪」地一聲扔在地上，瞪著一雙圓滾滾的杏眸怒氣沖沖地朝男子道：「拜天地？拜你爺爺的天地！滾，你快點給我滾，滾出我的視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我還以為你長得至少有點人樣，沒想到丑到你姥姥家了……滾啊！」
孫炎炎尖銳的嗓音嘶喊著，委屈得快要哭了，男子卻用一雙清澈得宛若琉璃的眼睛，冷冷看著她，面色淡淡，滑過一抹嘲弄的神情，整個人依舊清冷無比。
而周圍尚在指指點點的百姓，在被那雙眼睛掃過之後，頓時覺得心頭一冷，忘記了說話。
他目光一動，唇角閃過一抹嘲諷的笑意，抬足欲行，卻在眼角餘光中，發現了一個緋紅的身影……一身勁裝英姿颯颯，卻不失女子的柔美，馬尾靜靜垂在身後，漆黑如瀑，那傲世絕俗的氣質，彷彿張揚著無邊的風采，此刻，她那雙輕佻的鳳眸定定落在自己身上，一張傾國絕世的臉不著脂粉，卻足有迷倒萬千的風采。
他彷彿被施了定身法一樣，愣住了。
一雙眼睛根本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裡頭閃過驚濤駭浪，最後剩下一片悔恨和自責。
鳳炎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波瀾和情緒，垂在袖中的雙手，忍不住緊緊握起。
祁紫嵐。
我的嵐。
我就知道是你。
「嵐。」
一片嘈雜喧嘩之中，鳳炎輕輕呼喚了一聲。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所有人都被眼前那絕美的少女吸引了目光，看向她。
清冷高貴的氣質傲世絕俗，那一身如火的緋衣穿在她身上，宛若一朵盛開的火色蓮花，所有人都被她的氣質吸引了，心頭升起一種近乎膜拜的感覺。
即便那張臉醜的跟地獄鬼臉似的，她還是清清楚楚地認出了他的面具和他的人。
不會有錯的，一定不會。那種刻入靈魂的氣質，無論容貌如何改變，也無法更改分毫。
祁紫嵐呆呆地站在原地，怔怔看著前方的緋衣女子，失魂落魄，忘記該如何反應，如何動作了。他整個人都沉浸在那一聲淡淡的「嵐」裡面，無法回神。
良久，良久，那雙琉璃眸子經過了無數驚濤駭浪之後，在鳳炎深情地注視下，他清冷的嗓音淡淡響起：「姑娘，你認錯人了。」
我……靠！
鳳炎充滿濃情的眼睛瞬間黯淡下來，彷彿被這句話擊潰了。她眉頭一皺，想過了很多反應，卻沒料到對方居然來了這麼一句。
該死的。
「我沒認錯！」
她雙拳緊握，心頭彷彿壓了一塊大石頭，沉聲道。
此刻的祁紫嵐早就已經慌亂得快要瘋了。從見到鳳炎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心就已經亂了，何況，她還輕輕柔柔喚了一聲「嵐」？他覺得自己的理智快要崩塌了，如今的她到底是什麼情況？恢復記憶了？還是說，她已經忘記他這個罪人害死自己孩子的事情了？
這一刻的祁紫嵐痛得快要死掉了。
這些日子，他的心已經被疼痛佔據碾碎，疼得麻木了。可沒有想到，當真正再度面對鳳炎的時候，她就那樣毫無預兆突然冒出來叫他嵐的時候，本已經習慣疼痛的心，還是忽然讓他痛不欲生，險險喘不過氣來……
如今他是這樣一副模樣，她到底憑什麼篤定自己是誰？
連他，都已經不確定自己，到底是誰了……
他真的沒有辦法面對鳳炎，他想躲起來，想走得遠遠的，退出她的生命，讓她永遠不要記起自己這樣不堪的一個人……他真的不配出現在她面前，她愛他，不是故意忘記他，可他呢？他卻賜予了自己最愛的人，最大的傷害……
鳳炎當然知道祁紫嵐的想法，更知道他在痛苦自責些什麼……
可是，真的夠了。
這一切的痛苦折磨，都該停息了，他們的苦，他們的淚，已經太多，太多。
「嵐，你別走，我是炎兒，你的炎兒……施鸞兒死了，我親手殺的……對不起，我曾經忘記你，那樣深地傷害了你，你……肯原諒我嗎？」
鳳炎柔下來的時候，是那種真正柔情似水的人。她不像狸兒那麼狡猾靈精，會撒嬌，也不像小豬那麼慵懶強悍，但是她最直接，最直白，在愛裡面，往往這樣的直白和直接，是最動人的。
這幾句話，深深地觸動了祁紫嵐的心。
聽到鳳炎這幾句話，祁紫嵐的眼睛瞬間放大，裡頭驀地盈滿了淚水，他傻愣愣地望著前方朝自己淺笑的女子……炎兒，他的炎兒，真的恢復記憶了，真的想起他了……可是，她忘記他們失去孩子的事情了嗎？她居然像他請求原諒，他哪裡配……
他的心觸動了，卻碎得更加徹底。因為鳳炎這樣深情款款的話，他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站在當地，他並沒有看到希望，卻感受到了一陣陣冰涼刺骨的絕望。他無法忽略自己害死孩子的事實，這件事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祁紫嵐望著鳳炎那雙清澈的眸子，悲慟欲絕……是了，一定是殷離央聽了自己的話，封印了鳳炎對孩子的記憶，她才會這樣，一定是……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住在了眼前這兩個人身上。一個，是傾世絕倫的美女，一個，是曠世難尋的醜男……他們在陽光下相對站著，明明是兩個天淵之別的極端，可不知道為什麼，就算是無知的婦孺看到這樣一幕，都感覺，這兩個人的氣質簡直是天生一對。
「從哪冒出這麼妖艷一個女的？居然還跟這醜男情情愛愛的……嘖嘖，簡直是天下奇談！指不定是從哪家青樓出來賣的吧？追恩客都追到這兒了，還是個丑恩客……」
但凡女人，見到女人都會有嫉妒心理，何況孫炎炎對祁紫嵐還有過那種心思，此刻見鳳炎這麼漂亮一個人，居然會對這醜男動心，不由得出言諷刺。
她陰陽怪氣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聽到一聲長劍的嗡鳴，緊接著，下一秒，眾人看到兩道光芒閃電般飛來，齊齊落到孫炎炎身上……
孫炎炎發出「啊……」地一聲慘叫，兩隻腿已經被削了下來，頓時鮮血噴湧，發出陣陣慘呼。眾人驚呆之餘這才看清那兩道光芒是什麼，原來是一支長劍，一把小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