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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一局兩萬兩 文 / 飽吹餓唱

    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既然無事可做,朱由檢也就認真地看起管寧和林佑坤之間的對弈來。

    只見二人先猜了先。林佑坤猜得執黑,先在棋盤四角的星位交錯布下黑白子各二枚。管寧執白,卻首先行棋,在右上角小飛掛角。

    朱由檢一愣,這才想起來中國古代的圍棋與現代規則有很大不同,其中最大的一個區別就是如同這局棋一般,採用座子制。由於座子的限制,佈局階段受到了很大限制,過於強調中盤戰鬥。由此也造成古代棋手力量很大,全局思路卻較為單一和僵化的特點。

    直到近代,圍棋在中國日漸式微,卻在日本得到了長足的發展。日本圍棋沒有座子,各種新奇古怪的佈局和定式層出不窮,當然最重要的貢獻還是小目佈局。

    朱由檢在前世,也最擅長星小目開局。如今,兩人既採用座子,那就等同於前世的對角星佈局了。

    過了半晌,林佑坤才應以一手小飛守角。而管寧沉思片刻,下一手飛入二四路分角。足足下了十分多鐘,二人才各走了七八手棋。

    朱由檢漸漸看得不耐煩起來,因為二人走的其實都是古定式。這個定式在古人看來是兩分的局面,可對於現代圍棋而言,由於黑棋需要貼目,往往會走得更積極、更具有攻擊性,不肯這樣四平八穩地行棋。

    但是這個定式太過經典,任何一個圍棋初學者都會學到,朱由檢早已對此後的各種變化爛熟於胸。他又是下慣了二十秒一步的網上快棋的,此刻見此二人速度如此之慢,不由得焦躁起來,忍不住催促道:「快點,下快點!下棋又不是相面!」

    本來古人對弈講究「觀棋不語」,棋德棋品更重於棋藝。但朱由檢哪管這些,他是下慣了網棋的。不是有那麼句話麼:在網絡上,沒人知道你是條狗。別說觀棋不語了,利用程序漏洞耍賴的人也比比皆是。朱由檢混弈城數年,棋沒長多少,各種賴招倒是學得挺全。至於下著下著與對手對罵起來,那就更是家常便飯了。

    林佑坤卻受不了朱由檢的催促,心情浮躁起來,深深地打入白棋的陣地。管寧見林佑坤行棋過分,也毫不客氣地迎頭一鎮,中盤戰鬥就此打響。

    之後兩個人的行棋速度就更慢了,往往幾分鐘才走上一手。朱由檢看了幾十手,便看出林佑坤的圍棋水平比初學者也強不了多少,只知道一味廝殺,卻忘了自己的大龍存在種種缺陷。

    反觀管寧,棋力就比林佑坤高多了。由於林佑坤的黑棋破綻百出,讓管寧在對殺中巧妙地走出幾個手筋,將一塊必死之棋,硬生生走成了打劫活。

    而打劫則是圍棋的高級技巧。俗話說臭棋怕打劫,皆因水平較低的對弈者,找劫材的水平往往更低,要麼劫材不夠貿然開劫,最後一敗塗地;要麼盡找損劫,劫還不知勝敗,其他地方已經虧損得一塌糊塗,得不償失。

    林佑坤即是如此,由於太過想吃住白棋,白棋在其他地方找劫,他沒有應,而是直接粘上消劫。結果這塊白棋固然是死了,但是另外的地方卻是天翻地覆,最終導致黑棋全面崩潰。

    行至一百餘手,林佑坤見局勢不可挽回,只得懊惱地投子認負。管寧臉上樂開了花,連聲道:「林千戶,承讓,承讓!那一千兩銀子…」

    林佑坤有些掛不住,臉上閃過一絲慍色,沉聲道:「管公公放心,林某絕不是賴帳之人,銀子今日之內肯定送來。但剛才這一局,林某輸得有些不甘,不知管公公可否再賜教一局?」

    管寧心中大喜。他正不知道如何報復林佑坤,今天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狠狠地贏了林佑坤千兩白銀,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俗話說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剛才一局未終,管寧已知林佑坤的圍棋水平比自己差了不少,再下多少盤也是給自己送禮,何樂而不為呢!

    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答應,朱由檢卻一臉壞笑地道:「停停停,本王讓你們把棋癮也勾起來了!林千戶,你既然輸了,就給本王下去。看本王的!」說著就把林佑坤強拽了起來,自己一屁股坐在管寧對面。

    既然朱由檢發了話,他才是正主,二人也只得遵命。林佑坤立在朱由檢身後觀棋,心中不住地懊惱。這千兩白銀對他而言,可是一個不小的數目。他素來瞧不起太監,剛才被管寧一激,才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哪知自己雖然武藝高強,但下棋卻比人家差得遠。白扔了這一千兩銀子,讓他心疼得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朱由檢卻是另外一番想法。從剛才的棋局中他已看出,管寧雖然比林佑坤高,但是和自己相比,還有不小的差距。別的不說,這大局觀就沒法比。像剛才管寧硬是做成打劫殺的那塊棋,如果換了自己處理,早就棄掉了,根本沒必要在那裡浪費手數。雖然管寧借打劫獲得勝勢,那也只是對手太弱的緣故。

    從感情上,朱由檢還是更向著林佑坤一些,畢竟他還是個正常人,怎麼著也比比割了卵蛋的管寧看著更順眼。眼見林佑坤輸急了眼,朱由檢趕忙制止了他,親自上陣,同時心中也有了計較,他要給管寧挖個大大的深坑。

    管寧卻看不出朱由檢的心思,興高采烈地繼續下棋。

    前兩盤,朱由檢故意隱瞞自己的實力,讓管寧贏了。而且每輸一局,他都裝出一副極不服氣的表情,非要拉著管寧再下一盤。

    不但如此,每局的賭金也翻著番地加碼,兩局下來,朱由檢已經輸給管寧六千兩銀子,把管寧美得鼻涕泡都快出來了。

    第二局終了,朱由檢裝作惱羞成怒道:「不行,再來一局!這一局本王就不信還輸給你了!賭金兩萬兩,敢不敢賭!」

    此時,蕊兒早已被驚動,也湊過來觀棋。她也頗通棋藝,見朱由檢前兩局下得不知所云、漏洞百出,忍不住輕聲歎氣。

    因為前幾日春宮圖的事情,蕊兒好幾天沒給朱由檢好臉色看。但說到底,她還是朱由檢的妻子,心中到底是向著夫君的。眼見朱由檢輸紅了眼,竟一次將賭金加大到兩萬兩,蕊兒剛想規勸兩句,朱由檢怕露餡,粗暴地打斷她道:「沒你的事,給我回後殿去!」

    蕊兒一片癡情卻遭斥罵,頓時眼含熱淚,一言不發地走開了。

    朱由檢臉上面沉似水,心中卻感到歉然:老婆,為了坑死管寧,你就暫時受點委屈吧!回頭哥給你跪搓板都行!

    管寧卻沒看出朱由檢的詭計,一口答應下來,興沖沖地開始了第三局的對弈。

    孰料佈局伊始,管寧就覺出不對勁,因為朱由檢在角上走出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新形狀。

    其實這就是朱由檢精心準備的飛刀。在圍棋術語上,這幾步棋叫「騙著」,其實都是過分之棋。如果應對得當,使用騙著者反受其害。但如果應對不當,就上當受騙了,往往在佈局階段就會背上沉重的包袱。

    此局即是如此,角上的折衝結果,管寧本想取實地,卻被*得取了外勢。而全局的子力配置,又顯然對管寧圍大空不利。

    管寧心中略有些緊張,但他有前兩局的勝利墊底,倒也沒覺得有異常,只是打起精神來,全力應付朱由檢的挑戰。

    但之後的進程,就更出乎管寧的意料。每當他攻擊朱由檢的弱棋,以為朱由檢只能往中腹逃跑,自己則正好大舉進攻,順勢圍地的時候,朱由檢卻常常根本不應,而走在棋盤的其他地方。

    偏偏這些地方,又總是擊中管寧的要害之處,不得不應。幾個回合下來,管寧已有疲於奔命之感。為了擺脫被動,他橫下心來,要強殺朱由檢上方的七個子,心想只要吃掉這一塊棋,其他地方再被搜刮,也能確保小勝。

    不料真要吃棋,管寧卻發現朱由檢的這團黑子極有活力。只見他似是不經意地左一碰右一擠,上一斷下一立,竟輕輕鬆鬆做出一隻眼來。再有一眼,這塊棋就要活了,而管寧的白棋全盤實地遠遠落後,如果不殺掉這塊黑棋,那就斷無勝理。

    如果輸了,那可是兩萬兩!想到此處,管寧終於慌了神,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從腦門上滑落。可是朱由檢卻趁火打劫,不住地催促道:「走啊,快走啊!」

    下過圍棋的人都知道,下棋最忌心有雜念,心浮氣躁。管寧此時方寸已亂,一心只想殺掉黑棋,卻不料自己的包圍圈早露出了破綻,被朱由檢使了個「倒撲」,反將白棋吃掉一大塊。

    俗語說,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管寧見敗局已定,這才明白是著了朱由檢的道,原來他棋力遠勝自己,剛才輸的兩局,完全是為了引自己上套!

    朱由檢看著呆若木雞的管寧,笑瞇瞇地道:「管公公,承讓,承讓!咱們還是現結帳吧,那兩萬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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