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首戰告捷 文 / 飽吹餓唱
午夜時分,西安東南方向的藍田縣境內,一個背枕秦嶺的小村莊外,朱由檢率領著四百名民團團勇,全都低伏著身形,緊張地注視著前方的動靜。
這個小村莊名為琢玉村,人口只有二十多戶,均以雕琢山中出產的璞玉為生。哪知就在半個月前,一夥四五十人的土匪卻強行佔領村莊,將男性村民和老幼全部殺掉,只留下年輕婦女供其銀樂。
按理說出了這麼大的事,藍田知縣無論如何也要派兵來剿滅。可藍田縣境內根本沒有正式的官軍,這位大老爺手底下也只有幾十名貪生怕死的衙役,誰也不敢前來送死,只好裝聾作啞,希望這群土匪吃飽喝足玩夠女人之後,趕緊離開藍田縣。
在認真地瀏覽了一遍林佑坤送來的詳單之後,朱由檢挑選了這裡作為民團的第一戰。首先藍田離涇陽不算太遠,中間只隔了個西安城;其次這裡的土匪並不是藏在熟悉的山寨中,而是強佔村舍,沒有任何防禦工事;第三土匪的人數也不多,只有四十多人。
對此林佑坤還有些不理解,他覺得這樣的對手簡直不堪一擊,隨便帶十來個秦王衛就解決了,又何必勞民傷財,出動幾百名未經戰陣的團勇呢?
朱由檢卻堅持己見,只安排林佑坤及秦王衛繼續展開偵查工作,並不讓他們參與剿匪行動。他留下一百名團勇,在蕊兒的率領下繼續負責秦王莊的保衛工作,其餘四百人則都跟隨他出征。
在他看來,自己的這支民團早晚要成為縱橫天下的無敵之師。而無敵之師可不是光靠訓練就能練出來的,必須在實戰中鍛煉自己。而像琢玉村的土匪這樣的弱小對手,讓民團練練手,來個旗開得勝,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眾人靜靜地臥在荒草叢中,時間一長,團勇頭目解勇有些沉不住氣了。他悄聲對朱由檢道:「幫主,土匪只有四十多人,咱們卻來了四百人,是不是有點興師動眾了?」
「你懂什麼!」朱由檢低聲訓斥道,「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要集中優勢兵力,將敵人各個擊破!你看對面的村子,四面都有崗哨,說明這些土匪也有防備,咱們絕對不能大意。」
解勇還是有些不服氣地道:「有防備怎麼了?咱們人多勢眾,就算兩個換一個,他們也不是對手啊!」
朱由檢氣得在解勇頭頂上來了個爆栗,小聲怒罵道:「誰讓你跟敵人換命了?你們這些團勇花了我那麼多銀子,命可比敵人值錢得多!還兩個換一個,那我不虧死了!告訴你,今天的戰鬥,咱們一定要做到零死亡,如果能零受傷就更好了!」
「這個卻難!」解勇撓了撓頭道,「刀槍無眼,兩邊打起來難免會有傷亡。您放心吧,我們誰也不怕死!」
「不怕死當然是對的,但也不能白白送死。」朱由檢堅定地說道,「所以我讓大家再多等等,等到後半夜,這些崗哨也犯困了,那時咱們才好動手。」
不過其然,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夜色更濃,連天上的上弦月也隱沒在夜空之中。村口的崗哨困坐了大半宿,此時早已疲憊不堪,便靠在牆上打起盹來。
朱由檢見時機已經到來,先對眾團勇威嚴地低聲道:「你們雖名為團勇,卻肩負著保境安民的重任,實則與軍隊無異。既然是軍隊,就要軍紀嚴明!我再重申一遍,一會兒行動之時,必須服從長官的命令,如有抗命不遵、臨陣退縮、濫殺無辜、奸銀婦女者,殺無赦!如果誰覺得接受不了,現在可以馬上退出,我絕不阻攔!」
「遵令!」四百名團勇皆低聲吼道。
見沒有一個因為怕死而退出的,朱由檢滿意地笑了笑,暗想當時嚴格的篩選果然有用,能進入民團的,皆是思想淳樸的漢子,對自己的忠誠度那是沒的說。按說自己現在公開的身份只是商幫幫主,又不是真正的將領,可是沒有權力擅自殺人的。可如今天下大亂,為了實現那個異常艱難的目標,朱由檢不得不行事更狠一些。
見眾團勇準備停當,朱由檢對解勇一擺下巴,斬釘截鐵地道:「按照既定方案,行動!」
解勇領命,當即按照之前反覆襙演過的方案,將四百名團勇分為兩隊。其中一隊為三百人,負責對琢玉村發起攻擊;另一隊一百人作為預備隊,同時也負責在外圍警戒,防止有漏網之魚逃脫。
而這三百人又分為四個小隊,每隊七十五人,由一名小隊長率領著,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同時發起攻擊。
解勇親任正北方向的小隊長,率領著幾十名團勇,趁著濃重的夜色,貓著腰悄無聲息地向前摸去。直到離村口還有十餘步,那崗哨兀自呼呼大睡,渾然不知死神將近。
琢玉村不大,解勇抬眼一望,發現四個方向的團勇均以就位。他便將鋼刀高舉過頭,猛地大喝一聲:「殺!」
隨著這一聲喊,所有團勇也怒吼起來。在如此寂靜的深夜之中,雖然只有數百人,那聲勢也極為駭人。
在四起的喊殺聲中,解勇身先士卒,大步流星地向村口那名土匪衝了過去。
那名土匪睡得正熟,突然被炸雷一般的喊殺聲驚醒,直嚇得魂飛魄散。他也顧不得分辨對方是官兵還是衙役,有多少人,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跑!
這也是朱由檢要的效果。他深知民團沒有經過正規訓練,現在的戰鬥力還很差。若與土匪正面作戰,不但要付出重大傷亡,搞不好還不是那些悍匪的對手。
而在深夜發起衝擊,那可就不一樣了。匪徒們此刻大多在睡覺,就算沒睡覺,精神上也十分鬆懈。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肯定會驚慌失措,無法正常地發揮戰鬥力。
這名土匪也是如此。其實他手底下還真有兩下子,不然土匪頭子也不會讓他來值夜。可此時他心膽俱裂,哪還敢戀戰,轉身就想往村內跑。
解勇卻不讓他跑遠,一個箭步就跳到土匪身後,掄刀便剁。這幾天蕊兒一直在帶民團,她雖然不懂打仗,武藝卻很高強,是近身格鬥的好手。她隨便教給團勇們幾招,團勇們就受益匪淺。
解勇即是其中的佼佼者,這一刀劈得凌厲無比,正中匪徒的後腦。這名匪徒撕心裂肺地慘叫一聲,當即仆倒在地。
解勇當即上前一步,一腳將土匪踏在腳下,又補一刀,將對方的腦袋砍了下來。
眾團勇本來心裡還有點忐忑,此時見頭領大開殺戒,也都徹底放開了,各舉刀槍一湧而上。
在琢玉村中作威作福了半個多月的土匪們,這下子可大難臨頭了。他們有的尚在熟睡之中,便被冰冷的鋼刀架上了脖子,乖乖地束手就擒;有的反應倒還不慢,連衣服都顧不得穿,就光著屁股抄起傢伙,想衝出去和團勇拚命。
可團勇們根本不給他們近身的機會,他們七八個人一組,先用三四桿長槍對準門口一通亂刺。有些只顧往外衝的土匪,當即就被刺成了糖葫蘆。
而那些身手矯健的土匪,好不容易架開長槍,勉強衝出房門,卻不料房門兩側都有埋伏的團勇。此刻一人一刀,土匪立即斃命。
這場短兵相接的戰鬥只持續了不到五分鐘,就以土匪全部被殲、團勇無一傷亡而宣告結束。朱由檢這才率領預備隊進了村,首先挨家挨戶地搜查,看看還有沒有藏著的土匪。
一搜之下,果然把這群土匪的頭子「馬王爺」給搜了出來。此刻他被團勇五花大綁,早沒了平時的神氣。他還以為是被官兵剿滅,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給朱由檢磕頭道:「軍爺饒命,饒命啊!」
「饒命?」朱由檢冷笑一聲道,「你殺害那些手無寸鐵的鄉親時,可曾想到要饒他們的命?來呀,將所有生擒的土匪全都押過來,讓村民指認。凡是殺過人或是污辱過婦女的,一律先閹掉再說!」
而此時,那些被土匪污辱過的婦女們也被解救了出來。她們此時終於敢發洩對土匪的滿腔仇恨了,個個指著土匪破口大罵,有的甚至衝上去撕咬,將土匪們咬得鮮血淋漓。
經過指認,這些土匪以「馬王爺」為首,有一半殺過人;至於污辱婦女,更是人人有份。
此時「馬王爺」已經面如死灰,一個勁地告饒道:「軍爺,我本來也是窮苦老百姓,只因家裡實在窮得揭不開鍋,萬般無奈才落草為寇…」
「住口!」朱由檢勃然大怒道,「誰不是老百姓?你窮就可以搶別人,就可以殺人、污辱婦女麼?來呀,行刑!」
團勇們也恨透了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牲,當即舉起雪亮的鋼刀,對準他們禍害婦女的傢伙就下了手。這些土匪此刻都光著身子,也省得扒褲子了,真如同切胡蘿蔔一般,頃刻之間,二十多根醜陋的棍子就與身體分了家。
「啊!」
「嗷!」
「嗚!」
眾土匪一片鬼哭狼嚎之際,朱由檢不耐煩地道,「叫喚得太難聽了!算了,留下一個活口,其餘的全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