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閨中密語 文 / 飽吹餓唱
「真的麼?呵呵呵呵…」
陣陣女子的歡聲笑語從不遠處的房間中傳出來,彷彿擁有無窮的魔力,將朱由檢深深地吸引住了。
這貨在前世就有愛聽賊話的毛病,此時雖然理智告訴自己,在別人的家中偷聽主人的談話,是十分不禮貌的行為;可腳下卻是不由自主,一點一點地往前蹭,終於可以隔著窗戶,清晰地聽到房中人的對話。
其中一個聲音自是郡主朱存棋,她正格格笑道:「走了這麼久,連封信也不來,你真的好狠心!」
另一個溫婉的女聲也笑著響起,卻是陌生得很:「好郡主,人家錯了還不行麼?這次人家給你帶了很多禮品,就算是補償好不好?」
朱由檢沒聽過這個聲音,想是朱存棋的閨中密友。只是聽她的口氣,似乎是出了趟遠門。在這個時代,大家閨秀很少出行,能出遠門的就更是寥如晨星,因此朱由檢也稍覺詫異,更猜測不出這女子的身份。
又聽朱存棋接口笑道:「哎呀呀,每次都是這些東西,煩死了煩死了!有沒有新鮮的玩意兒?」
朱由檢聽罷不覺莞爾,心想這朱存棋平時總是以溫柔嫻靜的面孔示人,不想也有天真爛漫之時。可惜她撒嬌的憨態,只有她這位閨中密友才能欣賞得到,自己卻是無福得見,實是大為可惜。
「哼哼,有了那人送你的寶貝,當然看不上我的東西啦!」那女子卻是促狹地笑道。
「人家就是喜歡,怎麼啦?」朱存棋卻是不甘示弱地反駁道。
那女子倒並不在意朱存棋的郡主身份,仍是笑語譏諷道:「他不是很有錢麼?怎麼送的都是這些不值錢的小東西?」
「你這丫頭十分憊懶!」朱存棋也笑嗔道,「讓你平時多讀些詩書,你就是不聽。『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連這都不知道!」
「那麼多的詩,人家一時之間哪能讀得完。」那女子吃吃笑道,「你老實回答,是不是高興得連覺都睡不著了?」
「唉,那又有什麼用!」朱存棋突然幽幽地歎了口氣,「我是郡主,他又是那樣的身份,我們之間注定是不會有結果的…」
窗外的朱由檢聽罷暗自吃驚,心道看不出這朱存棋已經有了心上人。只是聽她的口氣,那人身份地位肯定是與朱存棋相差甚遠,因此朱存棋不可能下嫁於他。
想到此處,不知為何,朱由檢心中竟萌生了一絲妒意。暗想別看朱存棋對自己也不錯,可人家心裡裝的是另有其人!真不知道誰這麼有福氣,竟能得到這位相貌柔美、心地善良、行事果敢的郡主的垂青!
可隨即他就被自己這個荒唐的念頭嚇了一跳,暗中告誡自己:你這禽獸瞎琢磨什麼?人家可是郡主,雖然從血緣上早就極為疏遠,但畢竟與你是兄弟姐妹的名分!人家喜歡誰那是人家的自由,又干你何事?
正胡思亂想之間,又聽朱存棋勉強笑道:「好了,別說我了,說說你自己吧!這次出行,還不是為了那個人?」
那女子卻嘴硬道:「人家有重任在身,和你可不一樣!」
「什麼重任,不過是假公濟私罷了!」朱存棋反唇相譏,「像他這樣的人也多了,你為何偏偏找上他?」
「因為他和別人不一樣!」那女子脫口而出道。
「我看也沒什麼不一樣的,不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麼?」朱存棋故意擠兌她道。
「真的不一樣!」那女子憧憬地道,「處在他那個位置上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庸庸碌碌、尸位素餐,有幾個能活得像他那樣精彩、那樣有意義;又有幾個能像他那樣有遠見、有膽識?喂,幹嘛審問我,你又不是不認識他!」
朱由檢也聽得心馳神往,暗想這女子既然能成為郡主的閨蜜,身份肯定也不一般。她看上的男子,自然也是高官顯貴了。卻不知是哪位公子,能得到她如此高的評價。若有機會,定要設法結識,最好也能像孫傳庭、李定國和李來亨那樣,成為自己所用之人。
「看你把他誇的,好像一朵花一樣!」朱存棋打趣道,「看來你是下定決心,非他不嫁了?」
那女子卻也黯然歎息一聲道:「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婚姻大事,自然得家主做主。只怕我和那人之間的障礙,比你還要更大一些!而且,他還不知道我的心意…」
「你總這麼躲躲閃閃的,他當然不會知道你的心意。」朱存棋見那女子難過,只得溫言勸慰道,「這次你回來,打算什麼時候見他?」
「我有些不敢…」那女子緊張地道。
「有什麼不敢的,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朱存棋鼓勵她道,「只要你們時時見面,所謂日久生情,他必讓你感化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那女子仍是猶疑地道,「我只怕他覺得我是在利用他攀高枝,其實別有所圖。與其那樣,還不如不相見的好!」
說到這裡,二女同時陷入沉默。朱由檢也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她們談論的是何人,聽起來似乎來頭還不小。
正納悶之時,只聽朱存棋笑道:「好啦!不管將來怎樣,我們兩個都是一生的好姐妹,對不對?不要這樣心事重重的了,不如陪我出去走走散散心,如何?」
「好啊!」那女子也歡叫道,「我發現最近你很喜歡出去玩呢!」
說著二女便起身向門口走來。朱由檢登時嚇出一身冷汗,心想自己一直在這裡偷聽,人家談論的又是如此私密的話題,若讓朱存棋逮個正著,那該有多尷尬!
於是他轉身便逃,卻不想被腳下的磚縫一絆,結結實實地摔了個大馬趴!
「殿下,您怎麼在這裡?」朱存棋已經走出房門,見狀連忙跑過來將朱由檢攙扶起來,卻是滿面通紅地道,「您已經起來了?您是剛剛過來,還是已經來了很久了?」
「那什麼,我剛起來,正找茅廁呢!」朱由檢只得撒謊道,「聽著這邊有人說話,我就過來了…」
「那是存棋的一位密友。」朱存棋聞言輕輕一笑道,「只是她身份低微,不敢唐突殿下。」
「沒關係的,見見何妨!」朱由檢也想看看這位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女子,到底是怎樣的廬山真面目。
朱存棋卻微笑道:「只怕她現在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