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漫長的假期 第一百零七章 二泉映月 文 / 希望不滅
「好吧,我同意,你們可以出去了。別被人發現就行。」劉主管同意了。
沒有辦法不同意,所有的眼睛如狼似虎的盯著他,通紅通紅的,似乎只要一個字不對,就會發生不可預料的事兒。況且,他自己也想去,從事古典音樂方便,也有二十年了,還真沒見過作曲家是十七歲的,而且這個作曲家還在其他方面的成就斐然。
「謝謝主管。」
「謝謝大伯。」
「謝謝叔。」
……
對於店舖來說,最怕讓人知道的,是人們每天都需要知道的東西——時間。對很多人來說,逛商場的時間是不知不覺,悄無聲息的。一口氣逛完,看了看時間,哇!這個下午就這樣過去了,我去,怎麼這麼快?
但是如果店舖商店中每隔一段時間就提醒一次,那他這店舖也就不用開了,人都是一個時段一個時段,而且會越來越少的,沒有商家會幹這種傻事。所以商場中一般都不會懸掛鐘表,鐘錶店除外。
同樣的,天音客坊也並沒有時鐘,買賣之所無時間,在場圍觀的人沒有去在意時間,這麼一場貴公子鬥神秘客外加古典樂曲演奏的大戲誰會在意時間,除非家裡失火,火要是大了都不一定回去,都快燒完了回去也沒用了,不如把這不要錢的真人版精彩大戲看完。
所以沒有人著急,儘管林峰調整的時間相對長了些。在場的都是文雅人,都是欣賞過音樂劇的,這點耐性誰沒有,都很淡定,整個天音客坊靜悄悄的,都在等待著,似乎都有預感,將有大事兒發生。
林峰調整的時間如果拿時間來計算,已經過了近十分鐘了,可是這十分鐘對於林峰真的不長,十分鐘,看到了很多,院長爺爺的二胡,小夥伴的奔跑後揚起的塵煙,那個破爛的足球,那個在雨後的變得泥濘的操場,還有那輪在自己在人事兒浮沉中一直都在的卻從未圓滿過的清幽之月……
太多的東西隨著記憶穿越到了這個時空,那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二胡悠揚而又低沉的聲音。
將緊閉的眼睛微微睜開,瞳孔裡沒有眼前的人們只有一輪月,不離不棄的月,一汪泉水,映射人生浮沉的泉。
「曲名《二泉映月》。」聲音很輕也很重,像是在說一個傳奇。
聲音落地,頓了一下,林峰動了。二胡也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了一聲飽含辛酸的歎息,林峰手中的二胡像是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在訴說著曾經,歎息著人生。
不同於蔡公子所拉奏的賽馬曲的歡快和弘大讓人喜歡,二泉映月很淒涼,給人的感覺似乎這才是二胡真正的聲音。人總是喜歡甜和密,報喜不報憂,陞官又發財,更是表明了這種心態,只是這二泉映月卻似乎讓人們違背了自己的本性,不是歡快和高興的曲子也願意聽,渴望聽。
這便是二泉映月的魔力。
林峰手中的弓弦在二胡的中低音區進行這變換,旋律的發展時而深沉,時而激昂,時而悲壯,時而傲然,似乎在向這個世界展示著心底的辛酸與痛苦,不平與怨憤。
豁大的天音客房內,沒有了別的聲音,似乎連一直在運轉的空調也將自己的那細小的嗡嗡聲泯去了。整個天音客房內,唯有那低沉的聲音在訴說著故事。聲音迴盪穿透屋頂,衝入了蒼穹,天似乎都有些陰了,天也似乎要垂下眼淚。
很多人被二胡所描述的故事所感染,閉上了眼睛,想讓自己與眼前的世界隔離,從而與那個世界更貼近。蔡公子更是將眼睛緊緊的閉著,似乎在經歷著,忍受著什麼。
林峰絲毫不理會外界種種,依然微睜著眼,手上行弓沉澀凝重,力感橫溢,滯意多,頓挫多,內在含忍,給人以抑鬱感、倔強感,一種含蓄而又艱澀蒼勁的美在動作之間展現,讓人不禁驚歎原來方寸之間便是天地,真的存在。
沒有絲毫心思去欣喜自己手法的進步,林峰在用心感悟著泉邊的那個小道士的一生,體會這爺爺曾經說過的那個境界,滄桑過後,才能返璞歸真。
二胡聲聲悠長,低沉的的聲音絲絲響起,低沉含蓄,似是要將人引入夜闌人靜、泉清月冷的意境之中,一幅月戀水,水懷月,同輝水韻的景色模糊的展現在人們眼前,朦朧的美中卻瀰漫著一絲淒涼與看破。
……
曲子進行到了第五小節,林峰將眼睛完全睜開,他的眼中已經不復起初的夢幻,只有一種平淡的亮光,嗯,很亮,很平淡,雖然曲子還沒有拉完,但是林峰知道自己進步了。沒有為自己的進步而洋洋得意,生死之後看破一切是扯淡,可是經歷了很多以後能進步肯定的。
似乎正在拉奏的人不是自己一樣,林峰一邊繼續著後面一邊想著,二泉映月,阿炳這位民間音樂家的一生寫照,這是一首傳世名曲,稱之為傳世名曲不是因為它的曲名優美極富詩意,在名字上下功夫的時代早已過了很久了,與之相仿,甚至超過這個曲名的曲子也有不少,但它們始終難登大雅之堂,阿炳先生發自內心的悲鳴和詛咒黑暗,憧憬光明的心聲才是二泉映月得以傳世的原因。
如今自己在這個世界將它拉奏了出來,它是否能繼續的輝煌呢?
林峰卻是想到了在地球那位世界著名指揮家對二泉映月的『我應該跪下來聽……』的評價。那是某年某月了,在著名指揮家指揮樂隊演奏完的第二天,偶然聽到二胡版的二泉映月以後,他說:「如果我聽了這次演奏,我昨天絕對不敢指揮這個曲目,因為我並沒有理解這首音樂,因此,我沒有資格指揮這個曲目……這種音樂只應跪下來聽。」他還說:「斷腸之感這句話太合適了」。
他只聽出了斷腸,林峰想道,如果能回去一定要告訴他,這曲子不僅僅能讓人斷腸,還有別的東西。那位說出對貝多芬的故鄉人說這是「中國的貝多芬!中國的《命運》!」的英國音樂家都比他聽的深。同命運交響曲一樣,二泉映月中還有抗爭。
一心二用之下,言猶未盡的那道聲音更加柔和,節奏更加舒緩而趨於平靜,結束的時候到了,淡淡的音調漸漸離去,留下了無限的惆悵與感歎。
將手中的琴放下,林峰環顧了一下四周,很多人沒有回過神來,很多人在擦拭眼角和臉上的淚痕……
「二泉映月無論在那個世界依然閃耀。」林峰在心中喃喃道。
「你,你,這真是你寫的。」臉上帶著淚痕,蔡公子不敢相信的問道。
「你哭了。」林峰答非所問道。
「哎,蔡公子,真哭了,看來他還人性未泯啊!」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古典音樂人大半的女士一邊抹淚一邊道。
「去,他一直都有人性好不好?只是有點自大罷了,現在聽了這二泉映月,他應該會改正吧!」
「英雄出少年啊,我們真的老了,這曲子,這輩子能聽到一遍,值了。」
「二泉映月,如此美麗,卻又如此淒涼啊!」
「陳叔,你怎麼了?」
「沒事兒,想到一些事兒。」
「陳叔,峰哥這曲子我怎麼聽著想哭?」
「想哭就哭吧,人生多流一些眼淚才叫完整,只要在流淚之後依然能夠朝下一個流淚的目標進發就是好的。」
……
聽到林峰的話,蔡公子沉默了好一會兒。
「是,我哭了,你的水平比我高,我承認,不過……」
「小蔡,願賭服輸。」此刻已經將眼淚從臉上抹乾淨的鄭泉訓斥道。這個小蔡怎麼回事兒?願賭服輸,天經地義,難道他準備今天把他爹的臉給丟光。
「鄭叔,你讓我把話說完。」蔡公子對鄭泉的不信任很不滿。
「不過這並不是我的水平低,我的水平很高這是事實,你比我高,是因為你水平太高。所以,我依然很高。」蔡公子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
「完了,蔡會長一世英明。」
「好傢伙,狗改不了那啥啊!」
「注意,我們是文明人,應該是那啥改不了那啥。」
「去你的那啥改不了那啥,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對,你說的對。」
「陳叔,你怎麼看?」
「站著看,從現在開始你給我閉嘴,哪來這麼多的話。」
……
「小蔡,我……你今天要給我履行你們的賭約,我就,我就沒你這個侄子。」鄭泉怒其不爭。
「小蔡你這樣頑皮被你爸知道,會打斷你的腿的。」沈重也站了出來。
「兩位叔叔,等我把話說完。」蔡公子不得不停止要求說話說完的權利。
「我會履行賭約。但是我剛聽你說你要買現代樂器?」蔡公子為了防止自己在被打斷說話前先表明了自己會履行賭約。
「對,你準備好錢付賬就行了。」林峰保持微笑,很有風度的說道。
「那個,能不能在比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