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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遠古封印 2毀諾者死(二) 文 / 飛天

    2毀諾者死(二)

    「沈先生,咱們可以離開了,出於合作者的立場,我得提醒你,千萬不要對世間寶物起覬覦之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直都是這個世界的自然規律,一個死人就沒法享受世間的一切美好事物了對不對?」

    他冷冽的目光像是兩柄出鞘的長劍,凶悍地逼視著我。

    我還以淡淡的冷笑,領先出門。在這種環境下,沒必要跟他鬥嘴,只要方星肯出手,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門內陰風陣陣,門外的車子也籠罩在主樓的陰影之下,但畢竟空氣要稍微好一點。我走出最後一道門,肩頭上沉甸甸的感覺一下子消失了,心情也隨之放鬆。

    身在奇門遁甲陣勢之中,任何人都會被佈陣者的情緒所左右,人喜我喜,人悲我悲,只要大家自我控制的能力不是相差極其懸殊,這一點就永遠無法避免。

    可以想像,當我的身體一出了平房,立刻便暴露了十幾支狙擊步槍的鏡頭下,任何動作表情都會毫無遺漏地落在那些狙擊手眼裡。在這片廣闊空曠的平坦場地上,即使是運動場上的百米短跑冠軍,都不可能躲得過那些鋼芯開花彈的追逐。

    高精度狙擊步槍的出現,已經是槍械發展到極致的一個里程碑。在遠距離對抗和隱蔽暗殺行動中,沒有哪一種武器能與之抗衡,當然,這種恐怖武器的出現,只會讓人類社會陷入更加恐慌的人人自危之中,制槍者被狙擊者所殺,狙擊者又被更高明的後起之秀所殺,生死循環永遠都沒有停頓之時。

    在狙擊步槍面前,人的生命貧賤如螞蟻,而且是最微小、最無助的那種。

    我回頭望著重重門戶裡的任一師,他正從褲袋裡取出電話,放在耳邊,恭恭敬敬地聽著。

    燭火仍在黑暗裡跳蕩,忽明忽暗地照在他身上,一派鬼氣森森。

    「是,是,我知道,馬上照辦。」他的口氣乖巧溫和,臉上也湧出了熱情洋溢的笑容。

    面前的四道門鎖,要在最快時間內打開的話估計要費時二十秒鐘以上,然後是那個玻璃展示櫃,利用最現金的切割工具,也得耗時十秒,然後再退回到門口,整個過程精簡到極致也會超過五十秒。

    或許在和平環境下,五十秒鐘只是普通人抽半支煙、喝半杯咖啡或者僅僅是對著櫥窗前流連的美女發發呆的時間,但在盜取靈環的過程中,每一秒鐘都可能被人發覺,然後在狙擊步槍子彈下死得奇慘無比。

    我忽然為方星擔心了:「如果把碧血靈環的消息告訴她,是不是會害了她?」

    毫無疑問,她說過的受人僱傭之類的話,只是一種托詞。那個價格,應該還不至於讓她捨生忘死去做某件事。一切真相,都被掩蓋在看似合情合理的虛假外衣之下,外人永遠無法看到。

    我相信方星的名氣不是憑空得來的,縱觀她此前做過的幾件驚天動地的大案子,無論是事前策劃還是實施步驟,都有神來之筆,連很多老資格的警界偵破專家們都私下裡挑大拇指稱讚。只是這一次她要面對的是老龍這樣的江湖大鱷,兩邊的名聲、實力、資格對比起來,方星都顯得太渺小了。

    「沈先生,龍爺請你到書房說話。」任一師的笑容像一朵燦爛綻開的牽牛花,嘴角、眼角、眉毛都興奮地上翹,彷彿心底深處也在由衷地替我感到高興。

    這樣一個儀表堂堂、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內心深處竟然是諂媚小人,真的讓我大失所望。

    「有這個必要嗎?」我皺了皺眉。

    老龍是外界傳說中修煉成精的人物,一個任一師已經很難應付,我不想再於老龍面前露出更多的破綻。

    任一師朗聲大笑:「當然有必要,龍爺說了,沈先生往來辛苦,有點小禮物要當面相贈,請吧?」

    在這裡,老龍的話就是聖旨,連任一師都不敢違背。

    重新上了車子,任一師瀟灑地扭轉方向盤,將車子開出陰影,停在主樓前。

    一個身穿白紗長袍、黑髮垂到腰際的年輕女孩子慇勤地走過來替我開門,紅唇微綻,燕語鶯聲:「是沈先生嗎?龍爺在二樓書房,請跟我來。」

    魔鬼草的香氣隨風飄進我的鼻腔裡,女孩子的笑容帶著夢幻迷離般的誘惑,在我下車時,溫柔體貼地攙住我的手臂。她的十指光滑清涼,塗得鮮紅的指甲蓋在陽光下泛著寶石般的光芒。

    任一師灑脫地吹了聲口哨,向女孩子揮著手:「朵麗,沈先生是龍爺的貴客,小心伺候。」

    微風拂過,朵麗的袖口、裙擺都在緩緩飄蕩,露出纖細白嫩的手腕、腳腕。她小心翼翼地向任一師彎了彎腰:「是,朵麗明白。」

    我對老龍的饋贈不感興趣,只想弄明白他在地下雪藏的那個波斯艷妾的身份。

    走過白色的台階、白色的門廊,然後再踏上一道白石樓梯,朵麗走路的姿勢輕盈如煙,腳上穿的白色布鞋踩在任何地方都輕盈無聲。

    這座建築的內部,眼光所到之處,一片雪白,包括窗口的帷幔、頭頂的巨大水晶吊燈、大廳裡的傢俱、各處的欄杆扶手,就像走入了一個冰雪覆蓋的世界。

    踏上二樓長廊,裝潢設計馬上變成了阿拉伯風格,地上鋪著厚厚的手工羊毛地毯,走廊頂上,是各種金碧輝煌的手工繪畫,側面牆上掛著花花綠綠的阿拉伯掛毯。

    「沈先生請進。」朵麗停在了一扇金色的雕花門前,抓住正面的黃金門環,「啪啪」敲打了兩聲,然後輕輕推開。

    門內,是個十多米見方的巨大空間,地上同樣鋪著色彩艷麗的地毯。左側的整面牆都被做成了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裝幀華麗的書本,一直從地面排到屋頂上去。

    「沈先生——」正面的黑色書桌後面,已經見過一面的老龍正端著一杯深紅色的酒微笑著。他的神情有些疲倦,但雙眼仍舊炯炯有神,帶著莫測高深的笑意。

    我走進書房,雕花門在身後無聲地關閉了。

    「坐。」他指向自己的對面,那裡擺放著一張鑲著金色花邊的俄羅斯風格扶手椅。

    真正吸引我的,不是這個房間裡的奢華佈置,而是老龍面前放著的石板畫。任一師的辦事效率不能說不快,從看到石板畫到出手強搶豪奪,大概不過半小時時間,這種雷厲風行的決斷力和執行動作,都顯示了他擁有老龍的完全授權。

    「龍先生,那塊石板畫是屬於我的。」我坐在扶手椅上,開門見山地提醒他。

    「你的?好吧,等一會兒你就可以帶走它。」他伸手一推,石板畫滑到我面前,隨即舉起酒杯,深紅色的酒緩緩滑入他的嘴裡,一股阿拉伯紅酒的甜香暗暗地在書房裡瀰漫起來。

    他的慷慨大方,讓我忽然一怔:「石板畫毫髮無損,難道他已經把其中的秘密攫走了?」

    「要不要來一杯?」他揚起寬大的手掌,握住了桌角那只黑色的修長酒瓶,倒向另外一隻高腳杯。

    我凝視著他喉結下面的一個紋身,那是一片紅色的龍鱗。很奇怪,既不是整條的大龍或者見首不見尾的雲中之龍,而僅僅是一片孤零零的鱗,之前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紋身。

    他已經老了,眼角有些下垂,魚尾紋又深又密,兩道濃眉雖然風采依舊,卻已經根根花白。

    「請——」他的瓶子在酒杯上輕輕一撞,酒杯平展展地滑了過來,與石板畫並排在一起,裡面的酒不停地起伏蕩漾著,卻始終沒有一滴濺出來。

    「謝謝。」我點點頭,搶回石板畫的**已經沒那麼強烈了。如果它上面的秘密已經被人發掘一空,再帶回去,也就真正成了廢物一塊,毫無價值。

    「沈先生,司徒開說過,你是港島最好的婦科中醫,我希望七個月之後,她們母子平安,你也順利地拿到自己的獎金。接下來的日子,一切就拜託給你了,有什麼需要,隨時打電話給我,我會交待小任去做,任何條件,只要你提出來,咱們無不照辦。」

    他的口氣,猶如君臨天下的帝王一般,就算「挾泰山以超北海」那樣的大事,在他眼中也不值一提。

    提到司徒開,我的情緒立即沉潛下來,在我看來,他與古怪孕婦的事完全無關,不過是被別人誤殺的犧牲品。當時如果不是我和何東雷反應快速,只怕也會跟他一樣血灑長街,下了地獄以後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何而死的。

    我搖搖頭,淡淡地回答:「醫生以治病救人為天職,都是我應該做的。」

    老龍捕捉到了我的不悅,在書桌上輕拍了一掌,以同樣無關痛癢的冷淡口氣回應我:「沈先生,你跟司徒開不同,咱們是平等互利的合作關係,只要你做了努力,就一定會得到獎賞。但是,司徒開明裡暗裡拿了我的好處,又信誓旦旦地承諾保守秘密,轉過頭來卻把那些資料拿去賣給別人。你應該知道,黑白兩道都有自己的規矩,如果大家都可以藐視規矩,食言而肥,這個江湖也就亂了。」

    他站起來,向書房右側那只十幾層的刀架走過去,隨手取下一柄彎刀,「嗖」的一聲拔刀出鞘,在空中虛劈了兩刀。

    「毀諾者死,這是我的規矩,也是港島黑白兩道上的規矩。」刀鋒上的寒意與他說話時臉上那種陰森殺機混合在一起,頓時令書房裡的空氣變得冷酷凝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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