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宣和六年 第四九章 邸報(上)為盟主崮tl賀! 文 / 庚新
. 第四九章邸報(上)為盟主崮tl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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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努力平抑下心中忐忑情緒。
玉尹有些緊張,卻又不得不做出平靜姿態。而今狀況,和以前不同。當著李逸風與陳東的面,玉尹可以高談闊論,是因為朋友關係。可現在,吳革是大宋官員,而李若虛、徐揆更是頭次見面,這言語間一個不慎,說不得就會惹來一場麻煩。
該死,我與你說便說了,你卻又把我賣出來作甚?
玉尹狠狠瞪了一眼李逸風,微微一笑,「秉義郎以為,這遼人是當滅,或不當滅?」
「嗯?」
吳革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其實,對於當年海上盟約,聯金攻遼之事,在大宋朝堂上,同樣存在諸多的分歧。
諸如李逸風之父李綱一些人,認為不應當聯金攻遼;而趙良嗣童貫等人,則極力贊成聯金攻遼。時至今日,這種爭論仍舊存在,雖然於大局,已經於事無補……不過,這是一種意識形態,從很大程度上,體現出大宋對金人的一種態度和看法。
只是在民間,隨著王黼用六千多萬緡買來幾座空城,被宣揚成為有宋以來少有之大勝後,對遼金的爭論,也就變得不再重要。玉尹突然提起這個話題,讓吳革三人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吳革道:「願聞其詳!」
說出這句話,也表現出吳革態度上的變化。
他將從涇原軍,少不得要和金人打交道,所以也就格外關注這方面的事情……
玉尹說:「遼人雖與大宋為敵百年,卻仰慕我大宋文化。
彼此間征戰不休,實則潛移默化,已被我大宋同化。只看他們用我宋人為官,學我宋人文化,模仿我宋人衣食住行。表面上,那遼人是蠻夷,可骨子裡卻無一不在學我大宋風俗。
然則金人,乃真蠻夷。
一群無知未開化之種族,只知破壞,而不懂得建設,貪婪成性,殘忍而暴虐!
若此等人代遼而興,與我大宋才是真正禍害。我大宋與遼,雖交戰百年,卻有兄弟之誼。檀淵之盟時,曾言我大宋與遼乃兄弟之邦。而今兄弟有難,我大宋卻不肯伸出援救之手,反而落井下石。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我大宋背信棄義,已落在下風。
張覺來降,本代表著燕雲宋人之心聲。
然我大宋先弄虛作假,再一次落人口實;隨後又顯出張覺,更是人感到心寒……
郭藥師,渤海人也,非我宋人,更無忠義之心。
之所以歸降我大宋,也是利益驅使。而張覺一死,必然令郭藥師有唇亡齒寒之感受。若金人來攻,這第一個投降的,怕就是那郭藥師!所以我以為,此人絕不可信!」
吳革突然撫掌大笑,「小乙說的好!」
可旋即,他又露出頹然之色,輕聲道:「雖知如此,奈何官家受小人蒙蔽,終不得成事。
小乙,那你說,該當如何?」
讓我說?
玉尹頓感一陣頭疼,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你堂堂干辦經略司公事,也是從八品的秉義郎,卻跑來問我,該當如何?
只是,看著吳革那頗為殷切的目光,玉尹也覺得不好推卻。他想了想,輕聲道:「遼亡,則金必攻宋;若不亡,許尚有一線生機……只看那耶律延禧能否成事了。」
言下之意,宋金之間,必有一戰。
而這一戰的關鍵,確是在遼國天祚帝。
吳革愣了一下,陷入沉思之中。
李若虛和徐揆兩人,則上上下下打量玉尹,似頗為好奇。
這傢伙,真個是肉販不成?
「小乙,已都辦妥了嗎?」
李逸風見眾人息聲,氣氛有些沉重,於是笑呵呵開口道:「你此去太原,卻讓這東京城裡,少了許多熱鬧。」
「小乙要去太原?」
「正是!」
李若虛眼珠子一轉,笑道:「莫非是香燕先生事?」
「咦,李先生也知道此事?」
李逸風道:「而今柏台彈劾香燕先生,誰個能不知曉?
益虛之弟,乃太學博士,這幾日也時常和我們談論這朝堂之事,頗令人感到憂慮。」
益虛,是李若虛本名。
玉尹不禁好奇問道:「李先生兄弟又是何人?」
「便是那太學博士,李若水。」
李若水?
玉尹頓時愣了。
這名字,怎聽上去這麼熟悉?
啊……想起來了,李若水不就是那『南朝一人』嗎?
李若水,廣平曲周人,歷任元城尉、平陽府司錄、濟南教授之職,宣和四年為太學博士。時主和派在朝堂上佔居上風,李若水極為憤慨,多次上書官家,條陳興國良策。靖康元年,欽宗加封李若水為禮部尚書,不受,後改封為吏部侍郎。
靖康二年,金兵南侵,徽宗和欽宗二帝被俘。
李若水仗義執言,怒斥粘罕。
粘罕試圖收買留用,便言:「今日順從,明日富貴。」
然李若水嚴詞拒絕……
粘罕又言:「你父母的年歲已高,如果投降,便可以和他們團聚,盡人子孝道。」
李若水怒道:「忠臣事君,不復顧家。「
此後,他對粘罕罵不絕口,氣得粘罕命人割了李若水舌頭。李若水不能用口罵,便怒目而視,以手相指,又被挖目斷手,最終殉難,死年方三十五歲,可謂悲壯。
後高宗趙構繼位,下詔:「若水忠義之節,無比倫,達於朕聞,為之涕泣。」
贈李若水觀文殿學士,謚曰『愍』。而在後世,更有人尊李若水為『南朝一人』之稱號。
玉尹萬萬沒想到,對面坐的,居然是李若水的哥哥,心中頓生敬佩之意。
「小乙和香燕先生舊識?」
李若虛有些好奇。燕瑛在朝堂上,是出了名的清高自傲,除少數人之外,對他人很少理睬。而玉尹呢?聽大郎說不過是馬行街上的肉販。雖能使得一手好琴,但也不至於和燕瑛相熟。就算他老子是五龍寺的內等子,也不可能被燕瑛看重。
玉尹苦笑一聲,「說來不怕先生見笑,自家與香燕先生,只見過一次。
不過我也不知道,香燕先生為何會幫我,至今仍覺著糊塗……前兩日聽開封府的押司說,香燕先生會有麻煩,讓我出去躲一躲。我也覺得最近有些過於浮躁,出去走一走也好。方巧一長者犯事,我便隨他走一趟太原,順便也能避避風頭。」
「原來如此!」
李若虛恍然,連連點頭。
只是對玉尹的身份,越發感到好奇起來。
「對了,小乙今晚可有空閒?」
「怎地?」
「我正好受邀,前去北園參加一場詩社,若小乙無事,不妨隨我同去?也可以多結識些人物。」
李逸風突然開口相邀,卻讓李若虛和徐揆兩人愣住了。
今日北園詩社,可是李娘子發起,請的多是這開封府俊彥。李逸風作為李剛之子,又是太學生,自然受到了邀請。可你把玉尹帶去,難道就不怕被別人恥笑嗎?
哪知玉尹聽了,卻笑起來。
「不瞞大郎,我前幾日也收到一帖子,邀我前去參加這北園詩社。
本覺著沒甚熟人,猶豫是否要去。既然大郎也受邀前往,正好可以與大郎作伴……不過,那北園詩社又是作甚?是何人發起?我那帖子上也未說明,至今仍在糊塗。」
李逸風一怔,「小乙也受了帖子?」
「正是。」
這一下,可真讓李逸風感覺著古怪了。
他搔搔頭,說道:「你這傢伙倒是有趣……還記得先前我與你說的那位李娘子嗎?」
「趙相公家的?」
「正是!」李逸風點頭笑道:「這北園詩社,便是李娘子發起,邀請的大都是官宦子弟,青年才俊。我正想借此機會,將那拓本送給李娘子鑒別,不想你也受了邀,卻省了許多麻煩。既然如此,咱們便一同前去,彼此間也能有一個照應。」
一邊說,李逸風一邊搖頭。
玉尹是一頭霧水,這李清照好端端邀我,又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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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在茶樓裡交談,氣氛漸漸活躍起來。
玉尹在一旁聽著李逸風幾人談論朝政,不免有些插不上話。
就在這時,忽見一人上樓,一身青色短衣打扮,斜挎著一個兜囊,手中還拿著一張小紙。
此人上了樓,便大聲叫喊道:「小報到……香燕罷黜,新官上任。」
香燕罷黜?
玉尹一愣神的功夫,就見吳革招手把那人喚到跟前,取出五枚宣和通寶,遞給那人。
那人旋即把手中紙張遞上,而後轉身繼續吆喝。
「這是什麼?」
玉尹愕然問道。
吳革一目十行掃了一眼,旋即抬頭笑道:「小乙是開封人,怎地不知這小報來歷?」
「啊?」
李逸風解釋道:「便是朝堂諭旨,官員任免,臣僚奏議的內容。小乙平日裡可能不甚留意,所以不清楚這些。」
邸報!
玉尹馬上反應過來,這小紙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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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崮tl書評區飄紅,成為本書第十位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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