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9章 九珍席 文 / 醉蝠
「不要胡說！」他身邊的另一位僧人低聲呵斥道：「這裡是佛門清淨之所，佛法無邊，有金剛羅漢守護，而且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怎麼可能有什麼幽靈呢？！你不要瞎想了，都回去，回去，回去把木魚敲起來，香客們還在上香呢。」
幾個僧人各懷心思的坐回到自己的蒲團之上，繼續自己的工作。
……
寺院後身飯廳的一個隔間之中，段浩幾個人和司機先生齊聚於此。
「哇，這些素齋，看起來真的好棒！」楚菲菲兩眼放光的看著面前桌子。
一張大號的八仙桌上擺了整整齊齊八個盤子，香氣撲鼻，有葷有素，紅燒魚，清蒸蟹，滷水牛肉，糖醋排骨，蔥爆蝦仁，干煸四季豆，銀耳蘑菇燒，干炒鹵豆乾。幾個菜讓人看得食指大動，忍不住就想抄起筷子來大吃一通。
「可是，這是佛寺啊，這些不都是葷菜嗎？」一邊的古麗加娜指著桌子上的幾個盤子說道。
「古麗加娜你不知道嗎？」段浩笑嘻嘻的說道：「這裡的素齋就是這點出名，精心烹製的素齋已經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你看著這些好像是葷腥，其實一點葷腥都沒有，都是製作出來的素菜。」
「段先生果然是行家。」司機笑嘻嘻的陪坐在一邊，「說的不錯，這就是彌陀寺裡最出名的九珍席，取得是九九歸一的意思。你看著像是葷腥的菜，其實都是用的素食材料精心製作的。絕對沒有一點葷腥哦！」
「我還聽家裡的老爺子說過關於這些菜的一個典故……」段浩笑著又開了口，「以前這九珍席不是這樣的，還都是素菜的模樣。不過前朝的時候，這雲海是附近的府城，因為湖光山色十分秀美，所以一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就遊人如織，熱鬧非凡。這彌陀寺也是香火鼎盛，香客不絕。不少人到這裡出家，還有富戶把家中子弟送到這裡修行一兩年，為家中祈福。不過這出家人的清苦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的。貧苦人家的孩子倒還好些，那本是富戶出身，到這裡修行的孩子就不行了。幾天就受不了這裡的清苦，跑回家裡，或者在附近偷雞摸狗，攪得四鄰不安。後來呢，這寺裡有個以前做廚子的頭陀就想出一個辦法，做出這種幾可亂真的素菜來，讓那些富戶家的孩子來吃，號稱『斷凡塵』，結果果然剎住了這股歪風，這菜餚雖然價格高一點，但是富戶家裡也不缺這些銀子，樂得如此。不過一來二去，這九珍席就出了名了，好多人到這彌陀寺都要好好嘗一嘗味道。」
「段先生家裡的老人真是了不得！」司機師傅感慨的一挑大拇指，「這個典故連我都是第一次聽說，我以前只知道這九珍席出名，可是為什麼會有這九珍席我這還是第一次知道。」
說著，司機師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句丟人的話，這九珍席我雖然聞名已久，但這還是第一次吃到，這素齋價格高倒還罷了。關鍵是製作的時候費時費力，一天最多就做二十桌，要是你沒點面子，根本就點不到。今天我可是托了各位的福氣，有這個口服。」
「哦？！」段浩一拍他的肩膀，「那師傅你可要多吃點，反正這麼一大桌子我們幾個也吃不完的。」
「你們剛才說了半天……」古麗加娜在一邊看著段浩和司機眨了眨眼睛，用筷子指著桌子上的盤子問道：「意思是說，這些菜其實都是素的？」
「對啊！」司機笑嘻嘻的點了點頭，「做的像吧？說實話，如果沒人介紹，就這麼拿出去給外面看，誰都不會相信這些是素齋。這些素齋不但看起來像葷菜，吃起來的味道比那些真正的雞鴨魚肉還要鮮美，這九珍席出名就出名在這個地方。」
「真的假的？」古麗加娜仔細的端詳了一番桌子上的菜餚，「我不信，這分明就是葷菜嘛！哪有一點素菜的樣子？」
「要想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素材，嘗嘗這個就知道了。」段浩笑著用筷子指了指盤子裡的清蒸螃蟹，「你自己來一隻試試。」
「好！」古麗加娜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客氣，用力點了點頭，伸出筷子來，一下子就夾起來一隻螃蟹，放到面前的餐碟裡就準備剝殼。
「別啊！」段浩一把攔住了她，「別剝殼啊！想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素材，要連殼吃的。」
「連，連殼吃？」古麗加娜瞪大了眼睛，和盤子裡的螃蟹大眼瞪小眼，「你是說，就這麼吃？」
「對，就這麼吃。」段浩點了點頭，「大口大口的吃，不要擔心。」
古麗加娜看著盤子裡那只外表猙獰的螃蟹，想了想，終於用筷子夾起來，一閉眼睛，把螃蟹塞進嘴裡。
「卡嚓！」一聲輕輕的脆響，本來以為堅硬無比的蟹殼竟然應聲而碎，嚼在嘴裡脆脆的，酥酥的，裡面的蟹肉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雪白綿軟，鮮味十足，但絕不是蟹肉。蟹殼和蟹肉融合在一起的味道異常濃郁，而且堪稱絕配，這一口下去，味道好的讓古麗加娜幾乎把舌頭都吞下去了。
「這，這個……」古麗加娜目瞪口呆的看著筷子上的螃蟹，剛才她一口已經在上面開了個洞，沒有費任何力氣。古麗加娜住的地方沒有螃蟹吃，但是她在警務系統培訓，也走南闖北的去過不少地方，螃蟹雖然吃的不多，可也多少吃過一兩次。但是絕不是這個味道，也絕不是這個吃法！
「怎麼樣？味道好吧？」段浩也夾起來一隻來送到嘴裡，卡嚓咬了一口，享受的嚼了兩下，「這看起來像是螃蟹，但是其實是用素食的材料做的替代品，從蟹殼到蟹肉都是能吃的，不但能吃，而且異常的美味。不只是螃蟹，這魚和肉都是這樣，那看起來像是骨頭一樣的東西其實都是可以吃的。吃起來味道鮮美，比真的都強！你吃其他的也能發現這一點，不過比不上吃蟹直接，畢竟那東西都是殼嘛。」
「那我試試！」早就眼饞不已的楚菲菲已經一筷子夾起來一塊糖醋排骨來，整個塞進自己的嘴裡，先是小心翼翼的咬了一下，發現那中間白色的骨頭果然一咬就斷，味道鮮美無比，頓時放下心來，開始對桌子上的美味發起了兇猛的進攻。
「給我留點！」蔣瑤大呼了一聲，也開始對桌子上的美味下起了筷子。雖然作為大小姐，蔣瑤她媽雖然比較刻薄，但偏偏信佛，所以從小蔣瑤也沒少吃過素齋。可這麼美味，又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素齋卻從來沒吃過。每天二十份，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吃到的好東西，如果不是托了段浩的福，就算她媽媽到這裡來恐怕也訂不上。所以不趁著這個機會大吃特吃還等什麼。
「好棒，真好吃！」楚菲菲把嘴裡的美味嚥了下去，對這樣的素齋讚不絕口，對著一邊的司機師傅問道：「對了，師傅，不是說叫做九珍席嗎？可這桌子上只有八道菜啊？」
「菲菲真笨！」一邊的蔣瑤不屑的撇了撇嘴，「就連我都知道，你竟然沒想起來。」
「喲，小妞，竟然還長本事了！」楚菲菲伸出手來，笑嘻嘻的在蔣瑤的臉上掐了一下，水嫩的皮膚滑滑的，軟軟的，手感極好，「那你說說，為什麼只有八道菜？」
「去！」蔣瑤俏臉一紅，拍開了楚菲菲作怪的手，「不是說這彌陀寺裡還有一道最出名的菜嗎？叫什麼粟香雞的，應該就是這最後一道主菜吧？」
「這位美女你可算是說對了。」司機師父笑道：「不錯，這最後一道菜就是這道粟香雞。」
「那為什麼還不上菜呢？」蔣瑤指了指桌子上，「這菜早都上齊了吧？難道這道粟香雞格外的費工夫？」
「這道粟香雞的確是費工夫，不過呢，這可不是它上來慢的主要原因。」司機笑嘻嘻的開始賣起了關子，「這道菜之所以上菜慢，是因為它的規矩大！要方丈自己親自上菜！」
「哇？！方丈親自上菜？」蔣瑤低呼了一聲。
「對啊。」司機笑著點了點頭，「這粟香雞製作反覆，烹飪的時間也長。所以以這道粟香雞作為主菜的九珍席也格外的珍貴，每天最多只有二十份。有時候連二十份都做不了。以彌陀寺的說法，每天能吃到這道九珍席的客人都是有緣之人，佛家最講究的就是這個緣法，既然是有緣人，為了表示尊重，方丈就要出面上這最後一道粟香雞。」
「唔，不用吃，聽起來就很厲害了！」古麗加娜一邊拚命地向自己的嘴裡塞著東西，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慢點吃！」段浩苦笑的看著她說道：「又沒有人和你搶！這些都跑不了的！」
「我知道，可是，唔，味道真好！」古麗加娜含含糊糊的說道
「阿彌陀佛！」幾個人正在邊吃邊聊，就在這時，飯廳外有人高唸了一聲佛號，接著隔間的門一開，一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慢慢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