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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新詩體】 文 / 光暗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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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國柳下惠的婚後生活看來很幸福,雖然來見白棟的時候行路有些蹣跚,腳步挪動的稍微快些都會皺起雙眉,似乎很痛的樣子,白棟卻看得出公子因齊的心情是陽光的,他果然找到了椒房中的快樂。

    身為送婚使,在公主『圓房』後的第二天白棟就代表老秦去見過她了,這算是『娘家人』為遠嫁千里之外的公主送上的一絲慰藉。瘋子就是瘋子,見到白棟前來,小公主頓時眉開眼笑,斥退下人便躍入白棟懷中,在他耳旁低聲訴說著公子因齊是如何如何的『有趣』,人家起初還在擔心如何為你守節,如今都不用擔心了,你開心不開心啊?你放心,那個柳下惠開心著呢,他最喜歡人家的小手銬了

    白棟很難回答這個問題,若說開心就成了幸災樂禍的小人,可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竊喜的,或許這就是男人吧?雄性動物的獨佔欲是與生俱來的,與其裝成一個正義凜然的腦殘,白棟更願意去觸摸本心。

    公子因齊帶來了很多禮物,有南海珊瑚、有東海明珠,他是真的很感謝白棟為他送來的這位『賢公主』,妙就妙在『不曾真個也**』、不能直中取,也可曲中求。現在他已經迷戀上贏姝的小手銬和皮鞭了,這東西容易上癮。

    「白子,因齊今日來訪,一是應白子之托,二來就是為了感謝;因齊已在『臨海樓』擺佈筵席。還請白子移駕。」

    「應我之托?徐公會來臨海樓麼?」

    臨淄北城有個徐公。采風流、俊逸無雙。是齊國有名的美男子,有人還說他是天下第一美男。齊國的名臣鄒忌也是個美男子,聽人誇獎徐公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心中大是不服,於是問妻子自己與徐公哪個更美?妻子說還是良人你美,問愛妾也是這個結果;於是鄒忌心裡美滋滋的,後來在一次宴客時又問客人,結果客人卻都說徐公更美。自己照鏡子看看,發現確實不及人家徐公。所以徐公之美,是舉國公認之事,鄒忌的妻子是因愛而誇,小妾是因畏而誇,後來還被鄒忌從中悟出一番道理,用來勸告齊威王,成了一段歷史佳話。

    白棟不是鄒忌,更不是景監,自然不會想著要與徐公比美。何況徐公並不是靠小白臉吃飯的,人家是齊國出名的商業鉅子。素有『小范蠡』之稱,自己也愛模仿范蠡,據說家中養了好多的美女美男,常常泛舟湖上,吟辭賦而弄琴箏,風流無比。他的生意做得很大,據傳控制了半個齊國的鹽糧、影響力甚至直達燕國。要弄糧食找公子因齊沒用,找這位美男子才是正理。

    「哈哈,白子當真是意在鹽糧麼?早聞魏嬰從白子處得了精鹽煉製之法,魏國因此大量製作精鹽,欲奪我大齊之利,父侯與因齊自知不便詢問白子制鹽之法,可秦國有此手段,豈會怕無鹽?至於糧食,也未必就要尋找徐公才能解決,因齊也認識幾位齊國巨商,定可有助白子。」

    公子因齊自從洞房中別開生天,性情也似乎變得豁達多了,居然與白棟開起了玩笑:「白子若是慕徐公美名而欲見之,因齊倒可為你創造時機,不過能否得他面見,卻是難說。他富可敵國、且素有名,只是最厭與貴族士大夫交往,性情十分的古怪,因齊雖是他的好友,也是以琴音相交,情淡如水,據說申不害好奇他的容貌,曾去求見,結果卻被拒之門外」

    「如此說來,他是不肯來了?果然好大的架子啊?」

    白棟還真是好奇,申不害好歹也是一代學宗、法家術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就是去見列國諸侯,那也是要被高請低送的,徐公不過一個商人而已,居然會給他閉門羹吃?卻不知這個時代列國林立,像徐公這種跨國巨商的地位十分超然,就像是范蠡和後世的呂不韋,退則可以攜美泛湖,進則可以出將入相,掌一國運勢,不給申不害面子也沒有什麼。

    「我這位朋友太過古怪,若是孟夫子出面,或許可以見你一面;不過他素來看不上秦國,認為老秦是苦寒之地、不通禮儀、父子家人同室、猶如戎狄。他是個一天要換三套衣裳,家中不許見半點灰塵的好潔之人,怎會認同你這位秦國出身的白子?見面還不如不見,免得白白被他羞辱了。」

    「呵呵,若我堅持要見,公子可有法子?」

    「眼下倒是有一個機會。范家商社少主人范進素來與他不合,生意上兩家就有許多爭競,而且范進和他酷愛蹴鞠,都養了一隻『蹴鞠隊』,平日裡就是冤家對頭,兩家約定要在今日午後對戰。剛巧今日在臨海樓宴請白子,因齊也請了范進坐陪。」

    「如此就多謝公子的費心安排了,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

    白棟微微點頭,公子因齊請不來徐公,卻花費心思地找了范進來,這是真的要幫自己,人情不可不領。

    「白子千里送親,若說人情,該是因齊欠了白子一個大大的人情才是。既如此,白子請。」

    ***

    現代的臨淄無湖,太公湖還是後來人工開鑿而成的;不過在兩千年前的臨淄,北有濟水、南有緇水入海,且緇水剛好繞城而過,臨淄城泉眼處處,城東南處就有一個天然大湖,名為姜公湖,田氏代齊後,這個湖便因政治原因改名為『緇海』,臨海樓就是建在緇海之旁,從萊州灣吹來的海風伴隨著湖面清風,形成了一種略帶海腥味道的清涼水氣,初秋天氣,尤其令人心曠神怡。

    公子因齊定的筵席就在二樓間,戰國初期胡風南漸,除去一些貴族家宴或者極其正規的場面。已經很少分案而食。隨著白式高桌高椅漸漸風靡天下。這間臨海樓的間中也出現了類似後世圓桌一般的食案,無論貴族還是平民,如今都越來越喜歡這樣聚集在一張桌上共食了,很親切、利於社交活動。

    除了白棟外,請來的客人還有孟夫子、慎道、申不害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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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孟夫子通經卻不迂腐,對這種有違古禮的高桌並不排斥,見了白棟後反倒擊桌高聲道:「白子,可識得此桌麼?你真是好啊。一個人性的『自然屬性』和『社會屬性』,害得儒法兩家論辯數日,險些就動起手來,你卻脫身去了,彷彿毫不關己,惹了麻煩就走,豈是君子所為?今日定要罰酒!」

    這位夫子與孔夫子大有不同,性格任俠好義,不談經的時候就像個粗豪的遊俠兒,誇人的時候說這是自己的浩然正氣。罵人的時候說這是自己的浩然正氣,到了要灌人酒的時候。還是浩然正氣,反正道理總是在他一邊,誰要做了他的論敵,那將會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看到慎道和申不害躍躍欲試,似乎又要辯論,公子因齊吃了一驚,忙道:「孟師、兩位夫子,今日是因齊宴請白子,還請不要論辯了罷?白子,這位便是范家商社的少主人范進兄了。」

    范家商社雖是商人出身,卻因為范蠡的鼎鼎大名,加之曾為齊國經濟做出傑出貢獻,因此范家也是有爵位的,雖然有爵無職,是個虛名,公子因齊卻因此與范進兄弟相稱。

    范進是個二十出頭的年青人,面上無須,五官還算俊秀,卻不算特別出眾的人才;白棟對他微微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這位范家商社的少社主人才不算傑出,甚至額頭還有些青灰晦暗,應該是酒色過度造成,就算不是個花花公子,也絕對稱不上年輕俊才,自己卻不知道為何,不但無法生出厭惡之心,反倒有些親近之意,這真是奇哉怪也,難道此人與自己有緣?

    「見過白子。早聽說白子乃清溪高弟,造紙術驚動天下、印刷術引百家目光,范進佩服得緊呢。今日有緣得見,不知白子可曾想過與范家商社合作,范家商社羅布天下,定可令白家生意更進一步!」

    還算是個幹才,至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白棟笑著看了范進一眼,范家商社的名氣也不下於徐公的徐家商社,可惜范家的生意太雜,不比徐公專營鹽糧,並非是自己此行的目標。

    「呵呵,我聽說范兄與徐公有一場蹴鞠賽要比,當此大賽之前,莫非范兄還有心思談論生意麼?」

    「怎麼,白子莫非也愛蹴鞠?」

    遇到了同~好,范進頓時大喜過望,話鋒一轉,論起了蹴鞠。

    蹴鞠這東西在唐宋時出名,水滸傳一出,天下人更是記住了那個靠一手蹴鞠術出將入相的高俅;卻不知此物其實是起自戰國,尤其是在齊國臨淄,蹴鞠之風大盛,貴族大商的家中往往都會養上一兩隻蹴鞠隊,雖然沒什麼正規『聯賽』,卻是貴族巨商用來娛樂博彩的工具。

    徐家商社和范家商社的蹴鞠隊就是其中最強的兩隻,兩家商社是競爭對手,蹴鞠隊也是老冤家,如今正逢秋收完畢,齊國豐收,很多蹴鞠隊都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比賽,也算是為齊國慶祝、答謝龍王爺。范進和徐公更是立下賭約,一場比賽就有萬金博彩,驚動了大半個臨淄城。

    讓白棟驚奇的是,居然連孟夫子、慎道和申不害這些人居然也對蹴鞠感興趣,想想似乎也有道理,先秦時的讀書人從來都很注重體育鍛煉,可不是後世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百家爭鳴的大環境更是讓他們養成了爭競之心,喜歡激烈對抗的體育活動也是正常的。

    酒過半酣,公子因齊臨席做了一首『蹴鞠賦』,在場除了范進外個個都是大家,當下由公子因齊撫琴,三位夫子紛紛臨席為賦,做完後紛紛望著白棟,孟珂首先笑道:「從因齊處聽了公主那首《洛神賦》,真比天人也!聞公主所言,辭賦之道還是學自白子,這就不能放過你了,不知白子今日可有新作?」

    好端端地就從蹴鞠轉到了辭賦上,白棟頓感無奈。這估計是古今人的通病了,沒有名還好,如今既然有了名,一旦出席這種人聚會,那就必須要展露一手才行,可是面前這幾位都是大行家,一個抄不好就會露出馬腳,這次該抄誰的呢?

    「慢!」

    申不害微微一笑:「白子既是辭賦大家,這首賦便不可隨意做了,必須要指定題目方可,我等宴後便去城東蹴鞠場,不如就請白子應個景物,以蹴鞠為題如何?」

    「以蹴鞠為題?」

    白棟撇了申不害一眼,這傢伙太壞了,古辭古賦中哪裡有歌頌蹴鞠的?而且這年代做個辭賦,少則百言、多則千字,自己這個後世來的科生哪裡應付得來?這不是難為人麼!

    「申子此意深合吾意。」申不害是出了名比衛鞅還要刻薄的人也就罷了,白棟萬萬沒想到孟珂和慎道也會跟著點頭。

    那日十里亭論辯,他對人性論的現代剖析方法雖讓儒法兩家都有些不滿,卻不得不佩服他的縝密心思和完備理論;學識上是足稱白子了,只是不知才氣如何,辭賦之學雖是小道,卻可看出一個人的天賦深淺,所以孟珂等人都在藉機考較白棟,若是能夠難住他,也算小小出了一口氣,誰讓這小子的人性論把儒法兩家都駁斥了呢?

    「三位夫子如此說,棟是必須要做了?」

    「然也,必須要做!」

    「好吧不過棟曾隨恩師學習辭賦,有感當今辭賦之華麗壯美、汪洋姿肆,卻也失之贅累,不利傳誦;所以多年潛心研究,創出了一種新體,名為『詩』。此體短則數句二十言,長不過百字,字字精凝,廣有韻律,與辭賦互有短長,不如就讓小子以詩體為,做一首『蹴鞠行』如何?」

    「名為詩的新體?是你研究而成的?」

    三大學宗和公子因齊都愣住了,諸子百家有多少宗學宗,卻從沒有人敢誇口研究出了可比辭賦的新體,這小子是真有大才還是在狂言欺人?

    「不錯!而且棟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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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夫子聽後定會耳目一新。」

    近體詩與近代無關,本來就是從古時辭賦、樂府詩中發展而來的,很多唐宋的詩人本身就是辭賦大家;所以白棟並不擔心孟珂等人會接受不了,恰恰相反,三大學宗都是人中的翹楚,他們這些真正的內行只需要聽過一次,定會喜歡上這種新的詩詞格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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