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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兩百五十六章 【女院長?】一二合 文 / 光暗之心

    櫟華宮中劍氣縱橫,麗影翩翩,內侍們瞪大了眼睛,看著舞動劍器的國夫人;卜戎異寒著一張粉臉,腳下疾走,玉腕輕抖,劍法大開大合,卻不是江湖遊俠小巧的路數,而是馬背上衝殺的功夫,常常一劍砍出,口中便發出『殺』聲,其聲尖厲,好像一隻失雛的母雁。

    鳳鳴書院將開,墨線和木卓貝小倆口也回到了櫟陽,卜戎異早就想念木卓貝了,又逢最近心情不好,便第一時間喚了她入宮;說起當年舊事這對主僕相對流淚,木卓貝還不知道小贏駟的事情,想起當日木仲屠替她以身擋箭,只求她幫自己傳句話,又見到舊日主人懷念當年,不覺就提起了這件事。

    「他死時對你說,這一生只是愛過我一個人」

    卜戎異有些神情恍惚。木仲屠已經死去了,自己是不是應該原諒他呢?而且現在想來,若不是自己當日一心只為情郎,竟不顧背棄家國私奔入秦,或許木仲屠就不會反叛,也就不會與秦魏為敵,最後慘死在亂箭之下

    女人的心思就是這樣奇怪,婚前對那些曾經苦苦追求自己的男子不屑一顧,婚後一旦有了些許挫折,不覺就會懷念起昔日的窮**絲們,然後就會對現任丈夫高標準嚴要求,一朵鮮花兒就這樣插你身上了,你卻如此對不住人家,人家能不傷心麼?

    雖然就算時光倒流,卜戎異也還是會選擇嬴渠梁,不過該氣這個男人還是要氣的。現在考驗你的時候到了。我和你娘究竟選哪個!兩千年前一樣不會缺乏這樣的偽命題。堂堂老秦國君已經快哭了,這他娘的讓人無法回答啊?

    白棟若是在場,一定會笑著安慰自己這位三哥。你就知足吧,嫂子還沒問你她和太夫人同時掉在水裡你會首先救誰呢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這就是咱的命,學會做一張雙面膠或許是三哥你最好的選擇?

    「苦酒妹妹,你說是我的錯麼?那個老女人搶走了我的寶寶,可他身為孩子的父親。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還要勸我隱忍?隱忍什麼!那是我的孩子,惹急了我,就殺進那老女人的住處,生生搶回寶寶來!還是你的命好,聽說叔叔視你為正妻一樣,知冷知熱疼愛的不行,老夫人也是個慈厚的性子,多半是將你當成親女兒一般看待的吧?真是羨慕死姐姐了」

    白棟和嬴渠梁是生死兄弟,卜戎異與苦酒自然也好得像對親妯娌。見到苦酒來了,便停下舞劍。拉了她坐在宮院裡聊天兒;看到卜戎異眼中寫滿了羨慕,苦酒不覺暗暗挺直了胸,心中有些自豪。閨蜜好友間還能比什麼,不就是比比誰家的老公地位高、能賺錢、待自己好麼?嬴渠梁是老秦的國君不錯,可自己的夫君也是天下聞名的白子、談笑間滅殺南墨的強人;周天子都特別下了王命誇獎夫君,嬴渠梁成麼?說到賺錢疼老婆,更是能甩出他八條街去!

    苦酒心裡都笑開花兒了,咯咯笑道:「看姐姐說的,姐姐是女中男兒一樣的人物,與君上相識相愛於危難之中,更是傳為佳話。要說羨慕,該是妹妹羨慕姐姐才是呢,如何卻反了過來?」

    「妹妹是在笑話姐姐麼?」卜戎異妙目閃動,分明是有些不悅。

    「妹妹怎敢如此好啦好啦,人家也不逗姐姐了。這次妹妹來,正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姐姐,我家那位想了個好法子,若是如此如此,保證可令太夫人有所改變,到時小寶寶也自會回到姐姐的身旁不過姐姐就要暫時放下顏面,主動去找君上才是」

    苦酒笑嘻嘻附在卜戎異耳旁,低聲說了幾句,卜戎異抬頭看看她:「這個法子是叔叔想出來的?」

    「姐姐也太小看了妹妹,明明就是人家先想到的麼,不過是我家那位將其完善,這才算是天衣無縫。」

    「那個老女人一定會中計?要人家主動向那個沒良心的低頭,很丟臉的」

    「我家夫君說了,這是陽謀,以太夫人的秉性是一定會中計的,卜姐姐儘管放心。至於在君上那邊低個頭又算得了什麼?你們可是夫妻,又不是仇人。」

    「就你會勸,哼!誰跟他是夫妻了?還不是我當初年輕衝動,竟會為了他一個敵國公子背離家國,現在想想就會後悔!」

    說到嬴渠梁就會心疼,卜戎異微微低下頭去,眼中淚光閃動;苦酒也是過來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說氣話,輕輕抱住她道:「好姐姐,就算氣了君上,總該想念寶寶罷?聽妹妹一句話,咱們先將寶寶『奪』回來,日後再找那個負心人算賬如何?」

    「好啊,日後再找那個負心人算賬」卜戎異被苦酒逗得噗嗤一笑,眼淚還掛在臉上呢,兩個女人便笑在了一處。

    苦酒來見嬴渠梁的時候,堂堂的老秦國君還在愁鎖雙眉。不怕國弱民窮,不怕虎狼在側,怕的就是家宅不寧、後方火起啊。自從公父去世,娘親變得一日比一日古怪,如今更是鬧得婆媳不合;寶寶一日不歸,老婆就一日不肯搭理自己,這日子還能過麼?

    平安郎送來了一種叫做『鞭炮』的東西,宮裡宮外玩得歡實著呢,自己巴巴地送了些給老婆,卻被她整盤點燃了扔在身上,冠冕堂皇的老秦君主險些被炸成破衣爛衫的叫花子。

    一日夫妻百年姻緣,這得是多大的仇啊?正不知何日才能化解;他都孤枕難眠好多天了,因為夫妻感情甚篤,那幾個按制選出的妾室根本不合他的心意,可這樣熬下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該死的平安郎。寡人讓范伯去問。可你倒好。竟然灌醉了他送回來,以你小子的聰明伶俐,會不明白寡人的心意?

    內侍報說左更夫人求見時,嬴渠梁激動的連鞋子都沒顧上穿就跳下君床來迎,一眼就看到了面罩寒霜的老婆,頓時喜翻了心:「弟妹,可等來你了,快請進來吧」這樣的話簡直就是不合禮儀。內侍們憋住了不敢笑,一個漲紅了臉,忍得好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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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咯,君上怕不是等我吧,等卜姐姐才是真的卜姐姐,你說是不是啊?」

    苦酒咯咯笑著去拉卜戎異的手,低聲笑道:「好啦好啦,畢竟是夫妻,難道今後就不見面說話了?進來吧」連拉帶推,將卜戎異拽進了宮中。嬴渠梁見機的快。立即下令讓內侍們退下,坐在那裡無比尷尬地搓著手。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在發怒的老婆面前,這位老秦君主也不比後世的老婆奴強多少。

    「哎呀,看你們一個板著臉不說話,一個只會搓手,看來只能由我來代勞了?」

    如今不是在朝堂上,以嬴渠梁和白棟的交情,苦酒也沒有許多顧忌,何況這次是來做和事佬,就算是嬴渠梁也要看她的臉色,更是不用客氣:「君上,今日苦酒入宮看望卜姐姐,才知道原來出了這樣的事情;不是臣妾多嘴啊,孩子哪裡有離開娘親的?太夫人未免也太」話剛說半句,卜戎異的眼睛便再次紅了,恨恨地望著嬴渠梁,彷彿要用自己這一腔哀怨融化了他才好。

    「哎並非寡人無情,只是公侯之家自有公侯之家的規矩,就算戎異是寡人正配、堂堂的國夫人,也未必就能親自撫養駟兒。何況娘親也沒有完全做錯,戎異畢竟是出身戎狄、不識我華夏禮儀娘親這也是為了駟兒好」

    「呸,你娘沒有做錯,莫非就是我錯了?我出身戎狄你今日才知道麼?當日人家救你脫離囚牢、為你背國叛家的時候,你怎麼不嫌人家是戎狄了?人家為你十月懷胎,延續嬴家骨血的時候,你怎麼不嫌人家是戎狄了?嬴渠梁,你你好沒有良心嗚嗚」

    「哎呀,寡人並非是這個意思,戎異,只是這公侯家的規矩、華夏的禮儀」

    「好,我走!你就守著你的規矩和禮儀過日子吧!」

    卜戎異越說越是激動,轉身就要離開,苦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好姐姐,咱們不都是說好的麼?君家自然有君家的規矩,難道還像你在草原上時一般,想要如何便如何?你也答應了苦酒要理解君上諸般苦處,做個守規矩知禮儀的嬴家媳婦兒、做一位能夠顧全大局的國夫人,怎麼如今見了君上,卻是說翻臉就翻臉呢?你再這樣,人家也要氣了,以後再不進宮來看你」

    嬴渠梁感動的眼淚都快下來了,苦酒這番話語句句說到了他的心窩子裡,完全站在了他這一邊,『知我者苦酒也、老婆還是別人家的好啊』,平安郎好福氣,寡人怎麼就沒有這樣的福氣呢?可惜苦酒是個女身,否則一定要大加封賞,嗯頻陽距離櫟陽不遠,似乎還沒封給哪位臣子,而且據說是苦酒的娘家所在?不如就做了她的封地罷,頻陽夫人好聽得緊。」

    按禮苦酒不是白棟的正妻,若要得封,除非是白棟裂土封侯,做到日後的商鞅那般,不過凡事都可變通,畢竟苦酒是當初太夫人親自為證的『老秦第一騰妾』,怎麼也能算是半個正妻了,而且以白棟的功勞和威望,誰會反對他的妻子得封?

    「戎異,連苦酒都這樣說了,你還要氣寡人麼?」嬴渠梁輕歎一聲:「娘親老了,你我為人子者,就順她一次心意罷,日後你還怕駟兒不能回到你的身邊麼?我的好夫人,你就原諒寡人一次如何?」

    身為老秦第一人,竟能當著苦酒說出這樣的軟話,固然是沒把苦酒這個『弟媳婦兒』當外人,也足見嬴渠梁深愛卜戎異,卜戎異也有觸動。雖然沒有開口說話。卻是不再堅持離開了。

    「君上」

    「苦酒。這裡不是朝堂,只算私人會面,你還是順著平安郎叫我三哥罷。三哥這次要謝謝你啊」

    「那苦酒就失禮了。三哥,你也不用在意,卜姐姐雖然有氣,卻是個深明大義的女中男兒,苦酒已經勸過了姐姐,她不會再反對太夫人撫養寶寶。而且也同意回來住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姐姐也有一個條件,像這樣每天幽居深宮,又見不到寶寶,她的心情如何能好?所以要向您討一個職司,也能排遣心情,消除心中積鬱,相信三哥不會反對罷?」

    「細君,你要干涉朝政?」嬴渠梁微微皺眉,這個時代的女子地位雖然遠不似後世般低賤。國夫人干涉朝政也難免會被列國諸侯恥笑,娘親驪姜只能算是個特例而已。他其實並不希望卜戎異也學娘親那般成為老秦的『隱君』。

    卜戎異白了他一眼:「老秦朝政很稀罕麼?人家才懶得管呢」

    「哦?那細君想要什麼職司?老秦雖有武職司,卻沒有一個是適合國夫人的。」

    「三哥差了,誰說老秦就沒有適合姐姐的職司呢?難道您忘記了鳳鳴書院年後就要進學開院?我家夫君可是已經派人去請『先生』了呢據說有顏老先生、齊國的慎子、農家的許行夫子、儒家的漆雕氏、就連衛鞅都做了學院的招生司領,只等天下學宗到來,就會擬定招生的試題,面向全天下招收學子」

    「此事寡人自然知道,可這與細君何干?」嬴渠梁大是好奇,自己與卜戎異相愛相知,卻從不知她還有做先生的本事,就算要教授學生們射御之術,只怕也遠遠比不過以射御術馳名天下的漆雕氏,苦酒和老婆這是打得什麼主意?」

    「我家夫君說了,既是盡天下之教,那便不會輕視女子,所以這首批招收的一百位學子中,就有二十個名額是留給女子的;夫君已向君上自請為書院副院長,君上也是同意了的,而且日後君上也為書院之長,這些學子都算是君上的門生,不過我家夫君和君上都是男子,弄來二十個嬌滴滴的女學生,只怕會被列國笑話罷?」

    嬴渠梁微微一愣:「不錯,此事是有些不妥。」

    「所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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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夫君說,這鳳鳴書院既是開天下之先招收女學子,那就該有位女院長才是;這位女院長未必要是天下學宗一流的人物,卻要有足夠尊貴的身份。想來想去,還是卜姐姐最為合適,到時您與卜姐姐同為書院院長,也算一時佳話。原本夫君是擔心姐姐要照顧小公子,無暇旁顧,如今既然太夫人接走了小公子,姐姐正好抽身,豈非是兩全其美?」

    「細君做鳳鳴學院的女院長?」

    嬴渠梁大為愕然,白棟要招收女學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本來是要反對,不過白棟說得也並非沒有道理,老秦多年來事不修,被天下士子鄙夷,如今既要振興事,就不應有國界性別之分,否則必難成大事!而且女子入學,也為千古美談,日後這些有學院背景的才女難道還會嫁入尋常人家麼?就算不是老秦勳貴,也當是各國的傑出人物,到時這些女學生心向『母校』,老秦佔得便宜可就大了,算都算不清楚。

    還記得自己當日聽了白棟的話大為讚歎,這小子就是個怪物,打主意都打到了別人家裡去了?只是沒想過自己這個院長收了幫嬌滴滴的女弟子十分不當,更想不到白棟居然會把主意打到了妻子身上。

    「怎麼,君上以為臣妻不夠資格?」

    「呵呵,平安郎不是說了麼,女院長不需要有多高的學識,只要身份尊貴便可。只是只是細君你向來不喜事,如今突然想到要做這個女院長的,倒是讓寡人有些奇怪。」

    「你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又不能親自撫養寶寶、在宮中百無聊賴,再這樣下去會發瘋的!叔叔說了,書院的女院長可以經常去院中巡視,還要關心那些女學子的生活;這是最有意義的事情,與其做個宮中閒人,我寧願做這個女院長!」

    「好好好,做,寡人同意你做就是了細君不要動怒嘛。對了苦酒,平安郎幾時宴請天下學宗?寡人也想見識各位學宗的風采,到時就與你嫂嫂一同前去書院可好?」

    「嗯,各位學宗都來了信書,路途最遠的孟夫子和慎子他們也已經進入魏境了,只是被魏王挽留賜宴,才會晚到了一日,估計最遲後日便到。到時會請君上和卜姐姐前去書院的對了,若是太夫人有空閒,也可請她老人家前來,夫君說許久不見太夫人,到時好生想念。

    「嗯。」

    嬴渠梁肚裡暗笑,這小子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你就當真如此想念太夫人麼?只怕是書院新立,要將太夫人一併請到,讓你在天下學宗前更有面子罷?

    ps:今天還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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