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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假婚成愛 134章 我必除之(已加字) 文 / 農家妞妞

    「奴婢惶恐!」幾人齊齊行禮,齊聲應道。

    杜雅汐點頭,一本正經地道:「你們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將來我不敢給你太多的期望,但是,我保證能在婚事上給你們自由,你們有了兩情相悅的人,我一定為你添箱辦嫁妝,風風光光的把你們送出閣去。」

    「謝少夫人。」

    「少夫人,紫蘇不嫁,紫蘇要一輩子都守在少夫人身邊。」紫蘇急急的道。

    杜雅汐扭頭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笑道:「哪個少女不懷春?你怎麼能不嫁呢?難道你就不想嫁給你心中的那上他?如果你真想一輩子在我身邊,那也得像錢媽媽那樣,據說管事的媽媽都要成家立室的。你啊,還得先成親了再說。」眼晴亮晶晶地卻少了溫度。

    紫蘇不禁又羞又臊,嬌嗔的看著杜雅汐,「少夫人。」神色間,倒像是已有了心上人。

    她的目光定在杜雅汐的眼睛裡,暗暗揣摩她的意思。

    「十一。」杜雅汐看著她,輕喚了一聲。

    紫蘇一駭,眸底閃過慌亂。

    杜雅汐就道:「忍冬的婚期就定在四月十一。」

    原來是講忍冬的婚期,還以為她知道了什麼呢,紫蘇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紫蘇斂回心神,垂首而坐。

    忍冬就羞紅了臉,低低的道:「少夫人,她們會笑話我的。」四月十一?快了,現在已經是二月底了。

    「她們不會笑你,只會羨慕你,祝福你。」杜雅汐依舊一臉正色,鄭重的道:「忍冬,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嫁給自己喜歡,而那人也剛好喜歡自己的人。這看似不是什麼難事,可卻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這是幸福。」

    紫蘇垂著的眸子就染上了水氣。

    是啊!一個女人能嫁給一個你喜歡的,剛好他又喜歡你的人,實在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她羨慕忍冬。

    忍冬眼晴不受控制地濕潤起來,看著自己的姐妹都露出祝福和羨慕的笑容,她就點點頭,道:「謝謝少夫人。」這一聲謝,她早就想說了,這一刻,終於說了出來。

    「紫蘇,你可有心上人?」杜雅汐看向紫蘇問道。

    紫蘇搖搖頭。

    「真的沒有?」杜雅汐默默的給她最後一次機會,等她對自己坦白。

    「少夫人,紫蘇真的沒有,紫蘇真的想一輩子都侍候少夫人。」紫蘇不知道,她越是肯定,杜雅汐的心就越是往下墜落,然後,狠狠的被摔在地上,碎得血肉模糊。

    這個人,她曾真心的當她是朋友,當她是知己。

    原來,真相卻是如此的可笑。

    「哈哈哈……」杜雅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笑聲中滿是悲嗆失望。

    眾人不由臉色微變,俱朝杜雅汐看去。

    「少夫人。」紫蘇面色變了幾變,眸光閃爍,隨即就湧起寒光,面上除了愕然還有陌生的警惕。

    麗嬸就心疼的看著杜雅汐,勸道:「少夫人,為了這麼一個人,不值得你傷心。」

    聞言,半夏、忍冬、桑枝面面相覷,紫蘇就坐直的身子,看著杜雅汐,問道:「少夫人,你怎麼了?」

    「十一,你別裝了。」杜雅汐停止了笑,然後望著紫蘇,沉聲道:「我不是更該叫你十一嗎?」

    「你已經知道了?」紫蘇朝杜雅汐看去,突然一躍而起,卻隨即又一臉痛苦的跌回床上。她的面色暗沉,手撫著胸口,電石火光間,她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你在瓷瓶上抹了毒?」

    說著,她的語調已開始不穩。

    「少夫人,這…紫蘇…」半夏問道。

    麗嬸就輕扯了她的衣袖一下,道:「別出聲,你看著就好。」

    杜雅汐看著紫蘇,輕輕的點頭,「你倒也不笨,只是太遲了。」

    前塵往事一幕幕在杜雅汐的腦海裡掠過。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晴。

    眼角有水光閃動。

    屋裡子就有詭異的氣息四處流竄。

    紫蘇驚訝地望著杜雅汐,然後她聽到了杜雅汐失望的聲音:「紫蘇,我從沒有想過,竟然會是你。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

    「少夫人…」紫蘇看著這般傷心失望的杜雅汐,心裡竟有些動搖,腦海裡掠過那張俊逸的面孔,她又狠下了心腸,冷冷的道:「少夫人,你待我的好,我都知道,但是一僕不侍二主,這就是我們注意了的結局。」她抬頭,揚起精緻的臉,「我不是紫蘇,我是十一。」

    「啊……」半夏和忍冬不由驚呼,皆是不敢置信地望著紫蘇,「紫蘇,你,你……」

    她們怎麼也想不通,明明四人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怎麼她就不是一條心的?

    杜雅汐像是被她的聲音給驚醒了一般,她慢慢地睜開眼晴,如子夜般漆黑的眸子閃爍著星光,她抬眸看向紫蘇,「好!很好!我終是聽到了你的坦白,這樣一來,咱們的情誼也就可以正式切斷了。」

    紫蘇無畏的迎向杜雅汐的目光,語氣平穩的道:「既然現在事情已經敗露,那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紫蘇姐——」桑枝淚盈於睫地望著紫蘇,低低的問道:「你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你會這樣對少夫人,我不相信,你會這樣對老夫人。」

    「桑枝,我?」紫蘇遲疑不決,望著桑枝的目光滿是愧疚,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又一直同房,情誼自是比和半夏、忍冬要厚。如今看著桑枝如此傷心,她竟有些不敢承認這個事實,擔心她接受不了。

    「說啊——你說啊——」桑枝的情緒失控,淚流滿面的衝著紫蘇吼道。

    「麗嬸,你出去安撫外面的人,別讓他們進來。」杜雅汐吩咐麗嬸,麗嬸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紫蘇,搖搖頭,輕歎了一聲就出了房間。

    紫蘇看著情緒崩潰的桑枝,咬緊牙關,閉上眼睛,「我就是你聽到的那種人,我從小就蜇伏在姚家,我真正的主子不是老夫人,更不是少夫人。所以,我讓你失望了。」

    「想不到你對桑枝倒是有幾分情誼。」杜雅汐聲音淡淡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紫蘇卻分明聽出幾分譏嘲。

    紫蘇臉上就閃過了一絲猶豫。

    杜雅汐看著,嘴角就綻開一個淡淡的笑容,「志不同,不相為謀。你我的情誼如同此玉,玉碎情絕。」杜雅汐伸手從紫蘇的髮髻上抽出自己贈她的紫玉釵,狠狠的往地上擲去,只聽見一聲脆響,紫玉釵已成碎玉,飛落四處。

    玉碎情絕!

    一字一句,輕輕地迴響在屋裡,眾人俱是一怔。

    杜雅汐閉上眼睛,用力的攥緊拳頭,指甲刺破了手心,鮮血就從指縫中滴了下來。

    「少夫人。」忍冬突然驚呼,撲上前就用力的去扳開杜雅汐的手,可她就是不鬆開,指縫的血就像是她心中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染成一朵一朵的紅花。

    「少夫人,你快鬆手,你別這樣。」半夏也撲了上去,瞪了一眼紫蘇,就道:「為她這樣的人,不值得!」

    倏忽,杜雅汐睜開了眼睛,看著紫蘇,道:「你昨晚潛進我房裡去偷宸之的解藥時,你就已經中了我下的黑心毒,這毒如今已經隨著血液流進你的五臟六俯。念在咱們主僕一場,你說說,你還有什麼遺願沒有?」

    桑枝愕然。

    一下子沒有消化剛剛聽到的話是什麼意思?

    紫蘇眸底一片平靜,在她承認了這個事實時,她就知道自己的結局了。

    「求少夫人把紫蘇葬在環山村外涼亭對面的山坡上吧。」紫蘇的眸中閃過一絲柔情,「以後,你們從那裡經過,我還可以經常看到。」

    桑枝猛的上前,雙手緊握紫蘇的肩膀,用力的搖晃著,道:「紫蘇姐,你快求求少夫人,只要你不再為對方辦事,只要表示了自己的誠意,少夫人一定可以饒了你的。你難道丟得下你的姑母?」

    紫蘇搖搖頭,道:「桑枝,你保重!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你以後就忘了我這個吧,就當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紫蘇,只有一個叫十一的人。」

    半夏就冷冷的笑道:「別惺惺作態了,你不配說對不起。」

    桑枝大急,她不由朝杜雅汐望去,只見杜雅汐靜靜的坐在一邊,望著紫蘇的目光中充滿了冷漠。桑枝就垂下了頭,鬆開手,「少夫人,桑枝錯了。桑枝不該為這種人求情。」

    紫蘇心中一震,千言萬語都如鯁在喉。

    忍冬嘴角微翕,欲言又止,她看見杜雅汐身子微微一顫,微斂的眸中閃爍著傷痛。

    「我以為咱們五個人的心可以一直在一起,我以為咱們一起經歷的那些都是最真實的,只是我沒有想到,卻有人在演戲。呵呵!昨晚,我聽著她從窗戶跳進房裡,我多希望你只是進來替我掖被子。我多希望,這一切只是我想太多了……」杜雅汐的聲音平穩,卻仍舊可以聽出比平時要顯得冰冷一些。

    紫蘇抬眸看去,就見杜雅汐的嘴角溢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當我聽到你說,你想學做賬時,我真的很開心。我最喜歡看到你們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可是,我沒能想到,你想要的卻是宸之的命,我的命。你潛進屋裡去取解藥時,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這樣會要了宸之的命嗎?如果宸之活不成了,我的命還能在嗎?」杜雅汐說著,抬起了頭,努力的將眼眶裡的淚水給逼了回去,她不能在紫蘇的面前哭,不能!

    再低頭時,她的嘴角又像往常那般掛著淡淡的微笑,只是這抹微笑不再溫暖,「我一直在想,以後不管怎樣,我都要盡我所能去照顧你們……可是,紫蘇,你讓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大笨蛋。」

    「少夫人。」紫蘇面色驟變,眼角已有淚光。

    桑枝只覺胸口發悶,透不過氣來,臉上就透出濃濃的失望和傷感。

    「少夫人,紫蘇姐……」她急沖沖一句話說出口,抬頭看向杜雅汐,已是淚眼婆娑。

    半夏連忙搶先,道:「少夫人,過往之事已過,你別再傷懷了。」說著,她就怒目瞪向紫蘇,「把少爺的解藥交出來。」

    「沒有了!我既然要取,自然不會留下。」紫蘇眸底的淚光已不見,剩下的只是讓半夏和桑枝感到陌生的冷漠。

    「你?你怎麼能這麼忘恩負義?老夫人待你如何,少爺和少夫人又何時將你當作下人來看待?你的良心全都被狗吃了嗎?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呢?」半夏雙目赤紅,狠狠的瞪著紫蘇猶不覺解氣,她擼起衣袖,上前就按著紫蘇一陣打。

    半夏的心裡翻江倒海般,又悲又憤,掄起拳頭如雨般的落下,「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黑心的東西。」

    「半夏——紫蘇姐——」桑枝心痛如絞。

    杜雅汐沒有喊停,而是背脊挺得筆直的坐著,她抬瞼望過去,眸中盛滿了悲愴和哀婉。

    紫蘇不躲不閃,任由半夏責打。

    桑枝想上前拉架,但卻沒有動,只是勸停。

    一是杜雅汐沒有喊停,二是紫蘇的確該打。

    半夏打在紫蘇身上,自己的眼淚卻是不停的往下掉。她們到底是一起長大的,卻是沒有想到紫蘇是混在羊群裡的那頭披著羊皮的狼。

    「別打了。」杜雅汐站了起來,半夏收了手,胡亂的擦去眼淚,桑枝在一旁咬唇哭泣,肩膀一聳一聳的。

    杜雅汐就看向桑枝,「你陪她說會話吧,她還有半個時辰。你替她梳洗一番,讓她好好的上路。我就不送她了。」

    說完,她轉身就往外走。

    紫蘇就滑下床,對著杜雅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少夫人,這三個響頭就當是我還你的恩,從此以後,你就忘了紫蘇這個黑心的人吧。」

    說完,她就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

    杜雅汐背對她站著,直紫蘇磕完了頭,她才抬步離開。

    也罷!

    如此沒有負責的離開,對誰都好。

    走到房門口,半夏和忍冬終是沒能忍住扭頭深深的看了紫蘇一眼,然後,決裂的關上房門。

    院子裡靜悄悄的,杜遠硯和空老頭他們上藥園去了,杜瑞兆和杜雅蘭上了學堂,邰氏則被麗嬸拉去挖竹筍去了。

    出了房門,杜雅汐的眼淚就忍不住流了出來,她朝半夏和忍冬揮揮手,「我進屋歇會。」說完,就進了屋。

    半夏和忍冬相視一眼,兩人眸底皆是心疼。

    「這…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半夏忍不住低吼。

    忍冬連忙勸她,「半夏,人將至死,以前的恩怨就算了吧。咱們到底是姐妹一場,要不待會也進去送送她吧?」

    「我不去!」半夏搖頭,負氣離開。

    忍冬看著她的背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雅汐,你怎麼了?」內室傳來姚宸之的聲音,杜雅汐擦乾了眼淚,斂了斂情緒,提著爐子上溫著的銅壺,倒了一杯水端著走了進去。

    「你口渴了吧?」

    將手裡的杯子撂放一旁,探首看著他,問道:「要不要扶你起來靠著坐?」

    姚宸之點點頭。

    杜雅汐扶著他吃用的坐了起來,然後把大紅迎枕墊在後面,讓他靠著舒服一些,一切就緒,這才端了水遞給他,「先喝點水。」

    姚宸之喝了水,將杯子遞給她,蹙眉看著她紅腫未消的雙眼,問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深歎一口氣,杜雅汐握緊了他的手,將如何對紫蘇起疑,如果讓夜靈找到了紫蘇的把柄,又是如何讓她中了毒,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說著,說著,她的眼角就沒有再幹過。

    「雅汐,你忘記她吧。」姚宸之心疼的以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她不值得你傷心!」

    杜雅汐點頭。

    「要不要上來陪我坐坐?」姚宸之拍拍身旁的空位置,砸了咂嘴巴,道:「我們是不是該練習一下了?」

    看著杜雅汐的眸底閃過錯買愕,姚宸之就語氣有些委屈的道:「今天還沒有練習呢。」

    「都這個時候了……」

    「學習不分時候的。」看著她眼中重新有了笑意,姚宸之就嗔了她一眼,道:「嚴肅一點,現在就在跟你討論學習的事情。這事可大可小,說大了那是為了姚家的香火更旺一點,說小了那是為了咱們的幸福著想。」

    杜雅汐的眸中的笑意已經溢了出來,嘴角翹翹。

    這個男人啊,她怎麼會不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她開心,岔開話題讓她放鬆起來呢?

    她起身欲往外走。

    姚宸之從身後拉住了她的手,焦灼問道:「你要去哪裡?」

    杜雅汐伸手拿過床邊小几子上的空杯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說了這麼多,難道不口渴嗎?我去幫你再倒杯水。」

    姚宸之笑著鬆了手,看著她去倒水。

    突然,隱隱傳來壓抑的哭聲,杜雅汐提著水壺的手頓了頓,心陡然疼痛,她緊緊的咬著嘴唇。

    「雅汐,你進來。」耳邊傳來姚宸之關切的聲音,杜雅汐努力的將眼淚逼了回去,倒了水,重新回到床前。

    「我沒事!」

    「我知道!」姚宸之接過水,一口氣喝完,然後看著她,道:「問心無愧就好,其他的別想太多。」

    「嗯。」杜雅汐點點頭,脫了鞋就爬上床,側身躺著,無聲的哭泣。

    姚宸之扭頭心疼的看著她,卻是沒有再說一句安慰她的話。

    這個時候,任何語言上的安慰都比不上真實的陪伴,他守著她,看著她雙肩輕聳,看著她悄悄抹淚。

    「睡吧!睡一覺起來,一切都會變好的。」

    ……

    紫蘇因急病去世,三日後,杜雅汐就將她風光的下葬,環山村外,涼亭對面的土坡上就多一座新墳。

    蘇城,荷香胡同,顧家。

    周海芬怒氣沖沖的走進顧懷遠的書房,見他正坐在書案前,低頭看賬本,手中的算珠打得辟里啪啦的響。

    她不由氣打一處來,上前就用力奪過他手中的賬本,用力的丟在地上,指著顧懷遠的鼻子,就罵道:「你這個孽子,我要為十一報仇,你為何從中阻攔?」

    顧懷遠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起身到牆角下撿起賬本,「我說過,任何人都不可以動她一根毫毛。」

    「哈哈哈……」周海芬仰頭大笑幾聲,然後,滿臉悲哀的看著他,道:「好!很好!這就是我費盡千辛萬苦養大的兒子,在他的眼裡,我這個親娘居然連一個賤女人都不如。」

    「她不賤!您也別拿自己和賤來作對比。」顧懷遠將賬本撂在書案上,伸手去扶周海芬,「娘,兒子扶您坐下來說。」

    「你別碰我。我也不是你娘。」周海芬怒極,甩開顧懷遠的手。

    顧懷遠的手一頓,連忙放下身段,道:「娘,你又說氣話了,我如果不是你的兒子,那我是誰的兒子啊?」

    「誰知道你是誰的兒子?也許,你就是我從路邊撿來的一個棄嬰。」周海芬拂袖,一臉怒氣的坐了下來。

    「娘,你別開玩笑了,你就是生兒子的氣,也不能說這麼傷情分的氣話啊。」顧懷遠撂袍坐到了周海芬的對面,目光卻是緊緊的鎖在了周海芬的臉上。

    心頭一驚,周海芬立刻就清醒了過來,心裡暗斥自己氣暈了頭,能說的,不能說的,全都當氣話說了出來。

    她抬頭,眸底水氣氤氳的看向顧懷遠,「還不是你氣得我說一些不著邊的氣話,你說說你,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可別想娶那個女人進顧家,我就是死也不會認她這個兒媳婦的。」

    想起杜雅汐,周海芬就恨得咬牙切齒。

    收到情報說十一是因急病去世的,可她怎麼可能會相信?十一可是她費盡心血培養出來的,這麼折了,她著實的心疼。

    這事能傳到她的耳中,相信唐麗容也已經知道了,真不知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娘——」顧懷遠看著周海芬,「娘,你答應過我什麼?你說過的,只要我把姚家奪回你手中,你就不會涉及我的婚事。」

    周海芬一聽,眉頭就狠狠的皺了起來,聽他這意思,那就是真的要娶這麼一個成過親,還生過小孩的女人進門了。

    這怎麼可以?

    當時只是為了敷衍他,沒想到他竟是對杜雅汐情根深種。

    「不可能!我不可能讓你娶她,我更不可能養一個別人家的孩子。」周海芬立刻駁斥,「這一次,我不會再放任你胡作非為。」

    胡作非為?

    顧懷遠:「娘,你最好不要企圖動她,否則,我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你?」周海芬手指顫顫的指著他,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娘,很快我就可以把姚家送給你,我不求別的,我只希望你別干涉我和她的事情。」顧懷遠心底是不想傷了母子和氣的。

    「胡鬧!」周海芬額角青筋迸現,指著顧懷遠就罵道:「我知道,你如今長大了,翅膀硬了,就沒有把我這個當娘的放在眼裡了。你這是想要氣死我啊……」

    周海芬說著,一口氣背不上來,人就軟軟的往下倒。

    「娘,娘,娘,你怎麼樣了?」眼明手快的接住她的身子,顧懷遠輕喚了幾句,見她沒有反應,立刻就衝著外面喊道:「顧局,快去請大夫過來。」

    說完,他就抱著周海芬急急的往周海芬住的院子裡跑去。

    一時之間,顧府上上下下亂成一團。

    顧局請來了大夫,顧懷遠焦急的坐在外間等大夫的診斷,過了半晌,大夫一臉凝重的走了出來。

    「大夫,我娘的情況如何?」顧懷遠起身迎了上去,急問。

    那大夫眉頭緊皺,回頭朝內室看了一眼,伸手朝外面指了指,顧懷遠會意,就伸手對那大夫做了個請勢,「請大夫到廳裡坐。」

    丫環們上了新沏的茶,然後,又無聲的退下。

    那大夫端起茶輕呷了一口,然後撂在一旁几子上,抬眸看向主位上的顧懷遠,道:「顧當家的,令堂心病已久,應當靜養,切不可讓她動氣。她的心脈脆弱,若總是動氣,那就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是回天乏術。」

    英眉緊皺,顧懷遠看著大夫,道:「這麼嚴重?」

    大夫點點頭,「我開個方子,顧當家的人讓人去藥房抓藥吧。令堂的病說到底,最重要的還是心情。只要保持好心情,按時服藥,就是活到一百歲也不是問題。但是……」

    「大夫,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顧懷遠扭頭對一旁的顧局吩咐,「讓惜墨隨大夫去抓藥,你去賬房取一百兩給大夫,再幫我送大夫回去。」

    「是,少爺。」顧局拱手行禮,轉身對一臉喜色的大夫,道:「大夫,請!」

    那大夫就朝顧懷遠拱拱手,道:「顧當家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辛苦大夫了。」顧懷遠點點頭。

    顧懷遠返回周海芬房間,站在床前看了她許久,低低的歎了一聲就出了房間,在院子裡交待丫環婆子們,「你們要照顧好夫人,有什麼事情就立刻到書房來告訴我。」

    「是,少爺。」

    目送顧懷遠出了院門,羅媽媽就急急進了房間,床上周海芬已靠坐在床前,見她進來就立刻吩咐:「你想辦法找人去環山村給我把杜雅汐殺了。這事千萬不能讓少爺知道是我指使的,就找江湖中人。」

    家裡的人是指派不出去了,這個時候,她還不想母子間的情分越來越少。

    「是,夫人。」羅媽媽點點頭,又道:「袁二娘已經開始陣痛。夫人,為了永絕後患,依奴婢之見,這一次連那姚宸之也不能留。」

    只要姚宸之死了,那還怕什麼滴血認親?

    眸底湧起殺意,周海芬緊攥拳頭,絕頂的恨意湧至心頭。

    「那就讓人把他們送去陰曹地府再做夫妻吧。」冰冷的聲音裡透露出她對姚宸之濃濃的恨意。

    怨他!

    如果不是因為有他的存在,那個老太婆又怎麼會忍心落了她的孩子?她又怎麼會隱姓埋名,無處安家。

    「是,夫人。」

    羅媽媽福了福身子,轉身離開。

    姚府,靜院。

    正屋裡傳來袁二娘撕心裂肺的痛呼聲,丫環婆子神色緊張的進進出出。姚老夫人靜坐在一旁的花廳裡,斂神思忖,看不出情緒。

    「二娘,你用力一點。別怕!娘就在你的身邊。」袁苗氏握緊了袁二娘的手,見袁二娘滿頭大汗,淚水漣漣,就連聲音都喊啞了,她心疼不已。

    穩婆在一旁,高聲喊道:「吸氣啊,你別歇下來。你再不配合著點,你腹中的孩兒就沒了啊。」

    袁二娘一聽,就低低的央求道:「我…我沒有力量了。」

    她不想生下這個孩子,如果孩子真的能生下來就沒了,她反而更加開心,一不用擔心將來事情揭露出來,二她可以名正言順的留在姚府。

    雖然她的孩子沒了,可因此,姚家對她的內疚會更多幾分。因為在姚家人看來,這一切的始作傭者是姚宸之。

    不管她是不是順利的誕下孩子,姚府都不會對她置之不理。

    只要她賴著不走,再上演一些悲情戲碼,姚老夫人如此心慈之人,又怎麼可能會趕她離開呢?

    袁二娘暗暗在心裡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袁苗氏一聽,立刻就急了,「二娘,你可不能這樣,你再堅持一會,很快孩子就可以生下來了。」

    女人生孩子,這可是生死關頭,半點都馬虎不得。

    袁二娘抓緊了袁苗氏的手,哭著喊道:「娘,我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娘,我好害怕吧,你救救我。」

    袁苗氏立刻朝穩婆投去求救的一瞥,「大姐,求求你,你快想想辦法吧。這個時候,可是不能有會什麼閃忽啊。」

    「這個?」那穩婆也是急得團團轉,「這個得看你家閨女啊,她不用力,我能有什麼辦法?她腹中的孩子個頭太大了,她不用力哪裡生得下來啊?」

    「啊——」肚子像是刀割般的痛了起來,袁二娘忍痛不住,嚎叫了起來。

    「用力!」穩婆一邊忙,一邊讓袁二娘用力。

    可這個袁二娘用力總是不得當,如此痛了兩個時辰,孩子還穩穩的呆在她的肚子裡。

    唐媽媽端著參湯進了正屋,給袁二娘餵了進去後,就問穩婆:「情況怎麼樣了?我家老夫人可正在隔壁廳裡等著呢。」

    那穩婆一臉凝重的搖搖頭,道:「她總是不聽使喚,讓她吸氣,她就吐氣,叫她用力,她就說沒力氣。這麼久了,我可擔心這孩子憋得不行了。」

    「這怎麼可以?快快快,大姐,你快把孩子接出來,你要我做什麼,我全都配合你。」袁苗氏嚇白了臉。

    床上本是故意拖時間的袁二娘,已是真的累極痛狠,連眼皮都睜不開了。

    嘎吱一聲,錢媽媽閃身進來,一臉悲痛的看著唐媽媽,道:「麗容,老夫人讓你去一下。」

    唐媽媽被她的神色嚇了一大跳,心中慌亂。

    這是怎麼了?

    怎麼是這樣的表情?

    她二話不說就出去了,錢媽媽就問穩婆:「袁姑娘的情況如何?孩子還好吧?」言下之意,既是擔憂大人,又是擔心孩子。

    袁苗氏聽著心下暗定,用力的抓住了錢媽媽的手,驚慌的道:「二娘這孩子她不會使勁,孩子一直生不下來。」

    「啊?這可怎麼辦啊?」錢媽媽焦急的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袁二娘,果斷的推了一下袁苗氏,道:「你快想辦法別讓她睡著了,這個時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哦哦哦。」袁苗氏就湊到袁二娘耳邊,大聲的喊道:「孩子啊,這個時候,你可不能睡著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娘啊,千萬別睡。」

    袁二娘吃力的睜開眼,但只是眸光渙散的看了她一眼,立刻就闔上了眼簾。

    「打她耳光,千萬不能讓她睡著了。」一旁,錢媽媽立刻提醒袁苗氏,袁苗氏已是急得腦中一片空白了,聽錢媽媽這麼一說,立刻就揚手給了袁二娘一巴掌。

    「娘,你?」一巴掌下去,袁二娘果然睜開了眼睛,吃驚的看著袁苗氏。

    「你可仔細看著了,如果發現她要合眼,你就打她。」

    「哦,好!」袁苗氏點頭應道。

    錢媽媽對一旁的穩婆,道:「你再來喊口號,如果她不配合,我就打她。」

    穩婆聽著愣住了,她做穩婆大半輩子了,可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法子。產婦已是痛得要死要活了,可旁人還要責打。

    這算是什麼啊?

    但是人家都這麼說了,她又有什麼好反駁的。

    總之,把孩子接生了,自己拿個大紅包就算了事。

    穩婆點點頭,乾脆脫了鞋子上了床。

    錢媽媽就對袁苗氏,道:「袁夫人,現在這情況,也沒有旁的辦法了。你可要多擔待些,一切以母子平安為第一。」

    「是這個道理。」袁苗氏脆聲應道。

    錢媽媽:「那好!待會穩婆說用力時,咱們就一起動手,你把她耳光,我掐她身子。這樣她就會忍不住用力,只要我們替她配合好穩婆的口令,孩子一定可以平安生下來的。我們老夫人可還等著抱重孫子呢。」

    「娘?」袁二娘一聽,立刻嚇得眼睛瞪得老大。

    袁苗氏一看,立刻就喜了,連聲應了錢媽媽。

    「錢媽媽的這個辦法好。」說著,她就看著袁二娘,道:「二娘,你聽話!女人生孩子就是臨腳踏進了鬼門關一步,你可一定要堅持住。」

    「我?」

    袁苗氏不再理會她,知道時間不能再拖,就對一旁的穩婆,道:「大姐,開始吧。」

    穩婆點點頭,一邊觀察,一邊喊著口號。

    一時之間,正屋裡就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有痛呼聲,有口號聲,還是摑掌聲……

    花廳裡。

    唐媽媽急匆匆的走了進去,朝老夫人福了福身子,「老夫人。」

    聞言,老夫人就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她,顫抖著手將一封信交到了她的手中。唐媽媽心中大駭,接過信就拆了開來。

    手中的信紙從指縫飄到了地上,唐媽媽整個人都呆住了,淚流滿面。

    怎麼會?

    紫蘇怎麼會突然就去了?

    老夫人見她一臉悲慼,就站了起來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道:「麗容,紫蘇是為了救宸之。有黑衣人企圖刺殺宸之,危緊關頭,她替宸之擋了一劍。劍傷不危及性命,可那劍卻是抹了毒的。西部的毒,又毒又絕,雅汐和老何還來不及配製出解藥,紫蘇就去了。」

    劍傷?毒?西部?

    唐媽媽把這些詞串在了一起,滿臉悲憤。

    周海芬,這是你指使人去刺殺姚宸之嗎?

    可是,你知道紫蘇受了傷,為何不讓人送去解藥呢?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怎麼可以這麼惡毒?

    「麗容,對不起!」老夫人滿眼是淚看著唐媽媽。

    唐媽媽就哭了起來,「紫蘇,我的紫蘇,我苦命的侄女……」

    「麗容,你節哀順便。」

    豆蔻和連翹、茯苓、佩蘭聽到唐媽媽的哭聲,就從廳外跑了進來,連忙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唐媽媽。

    「唐媽媽,你怎麼了?」

    唐媽媽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的哭。

    老夫人就歎了一口氣,抹抹眼角的淚水,道:「紫蘇為了救宸之,不幸中了抹毒的劍,人已經去了。」

    「什麼?」四大丫環驚呼一聲,幾人就齊齊的流下了眼淚。

    「紫蘇……」

    幾個丫環抹去眼淚,恨恨的道:「老夫人,有沒有查出是誰做的?我們要為紫蘇報仇,我們不能讓紫蘇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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