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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五千楚甲卷狂瀾 第110章 棋子(為物竹盟主賀) 文 / 寂寞劍客

    事實上,項莊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此時的劉邦正忙著安撫彭越呢。

    儘管劉邦已經表示要封彭越為楚王,而且還要把西楚九郡中的七郡封給彭越,彭越也對劉邦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和順從,但是彭越在北郊山遇刺畢竟不是小事,而且還牽扯到劉邦妻兄呂澤,所以劉邦必須得給彭越一個交待。

    這會,劉邦正著手調查北那山行刺事冇件。

    為了查清這事,劉邦甚至連從敖倉突圍的陳稀叛軍都沒有理會。

    當然,這也是劉邦沒把陳稀的幾萬烏合之眾放在眼裡的緣故,因為呂澤告訴他,已經從洛陽調了五千兵馬固防虎牢關,所以陳稀的幾萬烏合之眾是不可能威脅到三」郡了,更不可能威脅關中,頂多就是向南流竄去洗劫衡山國或者臨江國。

    這可是劉邦巴不得的事情,到時候他就有借口去臨江國或衡山國平叛了。

    至於洛陽被楚軍攻陷的消息,由於楚軍斥候隊的全力封冇鎖,再加上穿過虎牢關的馳道已經被阻斷,現在根本就沒傳出來,還有呂台,這時候也還在嵩山山脈的崇山峻嶺中尋找下山的道路呢,急切間也飛不到敖倉來。

    所以,劉邦對於三川郡的變故還是懵然不知。

    劉邦昨天晚上已經再三詢問了呂澤,確定呂澤並沒有派人邀請彭越前往北邦山狩獵,更沒有派兵前往北那山設伏,陳平當時就斷言,這必定就是蒯徹的陰謀了,事情真相如何,明天讓呂澤與蒯徹進行當面對質就一清二楚了。

    第二天一大早,劉邦便帶著呂澤、陳平進了梁軍大營。

    不得不說,劉邦這個人還是很會心術的,昨天清早他已經孤身進過一次梁營了,不想今天大清早,他又再次孤身進了梁軍大營,要知道彭越可不是他的部下,而是與他地位平等的諸侯王,萬一彭越有了異心,或者聽信了蒯徹讒言,他這一去豈不是自投死路?

    但劉邦就是去了,而且只帶了呂澤跟陳平,甚至連隨行保護的親兵都沒帶一個。

    歷史上,劉邦也曾幹過同樣的事情,他曾兩次孤身進入韓信大營,而且還當面奪了韓信的兵權,這可以說是膽識過人,也可以說是不知死活,但是誰也不能否認,劉邦擁有其餘諸侯所不具備的人格魅力,所以韓信才會心悅誠服地說劉邦能將將,而他自己則只能將兵。

    彭越正在吃早飯呢,聽說劉邦只帶著呂澤、陳平已經進了大營,便趕緊迎出大帳,站在道左相迎。

    進了大帳,劉邦老實不客氣地坐了首席,彭越對此並無絲毫不悅,當下欣然坐到了劉邦的右下首席上,呂澤、陳平也在左下首依次入席。

    劉邦徑直說道:「梁王,北邦山一案寡人已經問過呂澤了,他說並沒有派人邀請你前往北郊山狩獵,不知道當時是誰跟你說的這事?」

    「是蒯徹。」彰越不假思索地道,「小王這便把蒯徹叫來。」

    說罷,斯越又將彭明叫了進來,吩咐他去找蒯徹前來對質。

    彭明領命去了,過了大約半刻鐘,彭明皺著眉回來了,向彭越作揖稟報道:「叔父,蒯徹不在他的帳中,侄兒詢問了左右侍者,都說蒯徹昨天晚上出去後就再沒有回來,侄兒又派人找遍了整個大營,也仍然沒有找到他的蹤影。」

    「蒯徹一夜未回?」彭越愕然道,「他幹嗎去了?」

    彭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直言說道:「叔父,蒯徹只怕是跑了。」

    「什麼,跑了?這麼說北邙山的行刺真是他安排的了?」彭越也不蠢,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當下向呂澤揖了一揖,不無歉疚地說道,「呂澤大人,寡人一時不察,中了蒯徹的奸計,錯怪您了,真是對您不住。」

    呂澤擺了擺手,淡然道:「過去的事,就不必提了.

    呂澤可沒有這樣的器量,不管怎麼說,前天晚上的這場混戰都已經導致兩千多漢軍將士當場戰死,更有八千多人身受重傷,這麼大的傷亡,可不是一句輕輕巧巧的「對您不住」就能揭過的,但這是劉邦的意思,呂澤也只能忍了。

    坐在呂澤下首的陳平忽然說道:「梁王,蒯徹不過一介謀士,只怕是連一兵一卒都調動不了吧?那麼北邦山中刺殺大王的伏兵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對呀,北那山中的伏兵又是哪來的?」彭越說著,就有些明白了,蒯徹一個人縱然有心行刺,也是有心無力,因為他手下沒兵啊,看來這事還有其他人配合,當下彭越又將目光投向彭明,說道,「去,把各軍主將還有幾位客卿都喚來大營。」

    彭明領命而去,過了不到片刻功夫,各軍主將便紛紛到來,彭越麾下的幾位客卿也都來了,只有田橫因為奉了彭越軍令去碭郡徵糧,所以不在營中,當下彭越又吩咐彭明道:「馬上派出飛騎,去楊郡把田橫找回來!」

    井,井井井井,井井井

    再說項莊帶著楚軍走到半路,遠遠看到一支龐大的車隊正鱗拌而來。

    這支車隊足有五六百輛牛車,每輛牛車上都裝滿了大瓦缸,很沉的樣子,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隨行押送的卻是秦漁的女兵屯。

    項莊正驚疑不定時,尉繚卻打馬來到了面前。

    「軍師,你怎麼來了?」項莊愕然道,「洛陽……」。

    「洛陽沒事,有桓楚、季布、蕭開將軍在,斷然不會有事.」尉繚擺了擺手,又捋了捋頜下長髯,微笑道,「倒是上將軍您,多半在虎牢關遇上棘?」

    「軍師真是料事如神。」項莊沖尉繚豎了豎大拇指,又道,「陳稀有想法了。」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尉繚淡然道,「如今上將軍只有不到四千軍隊,而陳稀卻足足擁有三萬大軍,他若是沒什麼想法,則反而不符合常理了。」

    當下兩人邊說邊策馬走到了路邊,直到左近無人,尉繚才道:「上將軍,能不能除掉陳稀,全落在這五百多車酒肉上了。」

    項莊霎時兩眼一亮,凝聲道:「軍師是說……」

    尉繚捋了捋頜下長髯,笑道:「上將軍,您說呢?」

    項莊點點頭,又道:「只是以什麼名義送進關去呢?陳稀可不好糊弄。」

    尉繚微笑道:「早在敖倉分兵之前,上將軍不就已經埋下了一顆棋子麼?如今,也該到這顆棋子發揮作用的時候了。」說此一頓,尉繚又收起笑容,肅然道,「上將軍,這麼做對於公主殿下來說的確過於殘忍,可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呀.」

    項莊默然點頭,這麼做對於魏悅無央這個亡國之女來說的確很殘忍,可是反過來說,這也是為了大魏國好,否則,一旦楚軍和魏軍真的打起來,楚軍兵少固然討不了好,魏軍雖然兵多,可最終必定會全軍覆滅,血流成河。

    輕歎了口氣,項莊又問道:「她來了嗎?」

    「公主殿下已經來了。」尉繚道,「就在那邊。」

    「我去跟她說幾句話。」項莊說罷,策馬便走。

    尉繚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叮囑項莊幾句,卻終究沒能說出口.

    項莊卻好像腦後長了眼睛似的,當下勒馬轉身,對尉繚說道:「軍師放心,我是絕不會心存婦人之仁的。」說罷,項莊始才策馬揚長而去。

    目送項莊的身影遠去,尉繚嘴角卻綻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上將軍當斷則斷,該殺便殺,行事從不拖泥帶水,該狠的時候從不手軟,該毒的時候也絕不心慈,這才是成大事者的風範哪!尉繚忍不住又拿項莊跟秦王政做比較,相比年輕時候的秦王政,項莊同樣心狠手辣,卻多了十分膘悍,七分英武。

    井井,井,井,井,井

    虎牢關,陳稀正在校場上檢閱自己的大軍。

    虎牢關原有八千漢軍,兩千餘人戰死,五千餘人被俘,雖然這五千多漢軍戰俘被楚軍給帶走了,可他們的鎧甲兵器卻都留了下來,再加上虎牢關武庫裡原本就囤積了部份武器,陳稀大軍一共得到了近萬副布甲、皮甲甚至鐵甲,還有近萬件兵器。

    陳稀給自己的中軍武裝了六千人,侯敞、張春的前後軍則分別武裝了兩千人。

    現在,這一萬全副武裝的精兵正在校場上列隊而立,陳稀正在侯敞、張春等部將的簇擁下巡視全軍,望著面前陣容整齊、兵甲森嚴的魏國大軍,陳稀心底不禁萌生了萬丈豪情,有了這支精兵,他就再不用忌憚項莊和楚軍的兵鋒了。

    陳稀正自志得意滿時,忽有親兵匆匆趕來稟報:「上將軍,公主殿下帶著五六百牛車的酒食前來關上勞軍來了。」

    侯敞、張春等大將聞言大喜,公主殿下雖說嫁了項莊,可心裡還是向著大魏哪。

    陳稀更是滿心歡喜,相比五六百牛車的酒食,他更在乎的是公主殿下本人,他正想著與人分享此時的喜悅心情,偏偏公主殿下就趕到了,這可真是天公作美哪。

    不過陳稀並不有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又問道:「公主殿下有多少隨從?」

    親兵道:「公主殿下只有百餘女兵隨行保護,此外就是幾百個駕車的老頭了。」

    陳稀這才放下心來,又環顧侯敞、張春等大將道:「諸位將軍,且隨本將軍出關,迎候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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