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五千楚甲卷狂瀾 第559章 破城而入 文 / 寂寞劍客
正說話時,忽有親兵匆匆上來稟報:「丞相,隴西塘報!」
「隴西?!」白墨心頭陡然一跳,急伸手從親兵手中接過飛報,匆匆看完之後臉色頓時間變得一片鐵青。(:——最快更新
「丞相,怎麼了?」叔孫嬰急道。
「你自己看吧。」白墨歎了口氣,將塘報遞給了叔孫嬰。
叔孫嬰有些疑惑地接過塘報,看完之後卻跳了起來,失聲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楚軍怎麼從隴西殺出來?」
難怪叔孫嬰會吃驚,從蜀中到關中自古只有一條道,那就是出金牛道經漢中進關中,可楚軍現在並沒有走這道,而是直接從隴西殺出來了,他們是怎麼過來的?楚軍是如何翻越常年積雪覆蓋的貢嘎山的?又是如何穿越蠻荒大澤的?
叔孫嬰吃驚,白墨何嘗不吃驚?他也壓根沒想到啊。
遂即叔孫嬰又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因為漢軍主力現在分散在漢中、北地、上郡分別禦敵,關中的守備極為空虛,楚軍突然從隴西殺出,那咸陽就危險了,當下叔孫嬰便對白墨說道:「丞相,不能再在這裡跟楚國大軍耗下去了,趕緊回師咸陽吧。」
白墨默然,咸陽守備空虛,為了漢王安危,回師是必然的,不過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回師是極其危險的,一旦畢書率楚國大軍碾壓上來,漢軍就有可能兵敗如山倒,所以,還得考慮一個萬全之策,令楚軍不敢貿然追擊。
沉吟片刻,白墨吩咐叔孫嬰道:「這樣,叔孫將軍你率兩萬精兵悄然出城,於城北二十里外山谷設伏。」
「喏!」白墨轟然應喏§命去了。
望著叔孫嬰下樓而去的背影。白墨眸子裡卻忽然間掠過了一絲惻然之色,心中喃喃低語道,叔孫將軍‰不要埋怨本相,為了大漢國,只能犧牲你和兩萬將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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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楚、季布、蕭開、羊駝、丁固、西乞烈等十幾位大將走進中軍大帳時∠將軍畢書早已經頂盔貫甲跪坐在首席上了。
「請王劍。」待眾將入帳,畢書跪坐起身遙向東方作揖。
親軍校尉鐵牛便抱著項莊賜下的王劍昂然進入了大帳,眾將便齊齊惻目。
「諸位。」待鐵牛抱著王劍在自己身後站定,畢書才環視帳中一圈,說道,「本將軍剛剛接到斥候飛報,漢相白墨已經率領大軍撤離上庸,以本將軍猜測,必是其餘九路大軍中的某一路或幾部攻入關中。以致咸陽震動,所以白墨才會回師自救。」
帳中眾將頓時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聲,尤其是桓楚、季布、蕭開等軍中老將。更是神情激動。因為他們很清楚,伐漢之戰恐怕是他們這一輩子所能參加的最後一戰了。若是這次還是撈不著仗打,那就基本不可能再斬立什麼功勞了。
當下桓楚大步上前,厲聲道:「那還有啥好說的,趕緊追呀!」
「桓老將軍所言極是。」畢書欣然點頭,又從案上抄起兩枚令箭喝道,「桓楚,季布兩位老將軍聽令!」
桓楚和季布應聲上前,齊齊拱手作揖道:「末將在!」
畢書將兩枚令箭分別扔給桓楚和季布,朗聲道:「本將軍命令你們各率本部五千甲兵連夜追殺漢軍,不得有誤。」
西乞烈、丁固聞言愕然。
「喏!」桓楚、季布卻是轟然應喏,領命去了。
待兩員老將離去,畢書又抄起兩枝令箭,喝道:「蕭開、羊駝。」
蕭開、羊駝應聲上前,拱手作揖道:「末將在。」
畢書向兩人扔出令箭,喝道:「率本部五千甲兵,負責接應。」
「喏!」蕭開、羊駝轟然應喏,也領命去了。
猶豫了片刻,西乞烈還是忍不住上前問道:「上將軍,只派兩位老將軍率一萬甲兵去追殺漢軍,兵力是不是太過單薄了?萬一漢軍留了伏兵斷後,末將的兩位老將軍會遭受不測哪,蕭開、羊駝也是兵少……」
「西乞烈!」畢書蹙了蹙眉,冷冷地道,「該如何用兵,還用得著你來教本將軍嗎?」
「不敢,不敢,末將絕無冒犯上將軍之意。」西乞烈唯唯喏喏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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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白墨率漢軍主力退至子午谷口。
大軍剛在子午谷口駐紮下來,便有飛馬來報,說是叔孫嬰在上庸城北二十里的山谷中大敗楚軍追兵,斬首三千餘級,叔孫嬰甚至還陣斬了楚國兩員宿年老將,桓楚以及季布,前來接應的蕭開、羊駝也被叔孫嬰殺得大敗。
望著軍士呈送上來的桓楚、季布的首級,白墨一時間有些恍惚。
留叔孫嬰及兩萬甲兵斷後,原本只是白墨布下的一枚棄子,本意只是想要拖延一下楚軍的追擊速度而已,卻不曾這枚棄子竟連續大敗楚軍,還斬殺了楚國兩員功勳老將?這又是怎麼回事,自己那個師弟怎麼突然間變得不會用兵了?
從南鄭趕來子午谷匯合的老將軍酈商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惑然道:「怪哉,叔孫嬰雖說驍勇善戰,卻也不可能強過畢書去,畢書連齊王韓信都能夠一戰而敗,這次卻怎麼在叔孫嬰手下連連失手?這似乎不合常理呀?」
白墨卻似乎有些明白了,歎息道:「本相似乎有些明白了。」
「哦,丞相知道箇中原因?」酈商好奇地道,「卻不知為何?」
白墨搖了搖頭,喟然說道:「本相那師弟,已經在為自己找退路了。」說罷,白墨又吩咐酈商道,「酈老將軍,可令大軍放心入谷,我那師弟不會追上來了,至少不會那麼快就追上來,你我大可以從容進谷、馳援咸陽。」
然而,白墨話音方落,便有快馬沿著子午谷小道疾馳而出,遠遠看見白墨,馬背上的騎士已經飛身下馬、連滾帶爬來到了白墨跟前,跪地泣聲嚎泣道:「丞相,丞相,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楚軍已然兵臨咸陽城下,大王命你趕緊回師救援,要快……」
「什麼?楚軍已經兵敗咸陽城下了?!」酈商聞言頓時大吃一驚,不能吧?
白墨也是驚得臉色發白,急問令騎道:「知不知道是哪路楚軍,有多少兵力?」
令騎顫聲道:「丞相,有兩路楚國大軍從東西兩個方向同時兵臨咸陽城下,確切兵力不詳,但是至少也有五六萬大軍。」
「什麼?東西兩路大軍?!」白墨聞言凜然。
隴西這一路楚軍白墨沒有預料到,但是他有心理準備,因為白墨很清楚,翻山越嶺從隴西殺過來的楚軍兵力絕對不會有太多,最多也就三五千人,所以既便殺至咸陽城下,也不會構成太大的威脅,頂多就是放棄漢中、徹底退守關中罷了。
但是,東邊也有楚軍進關那就大大出乎了白墨預料了。
難道是冠軍侯把守的潼關被攻破了?高初大軍已經進關?若是高初大軍進了關,那咸陽必定是完了,自己回不回去救已經沒太大的意義了,因為潼關一旦失守,從洛陽到咸陽就再無險可守,楚國大軍以及糧草輜重就能源源不斷進關,這仗已經沒法打了。
定了定神,白墨懷著最後一絲希冀,詢問令騎道:「可曾看清兩路楚軍旗號?」
令騎點頭,喘息著道:「在突圍途中,末將曾遭東路楚軍追殺,隨行保護的數十騎御林衛全數戰死,僅末將一人僥倖突出重圍,混戰之中,末將隱隱看到楚軍的中軍大纛上繡著的好像是個項字,應該是楚太子項政的大軍。」
「項政?竟然是項政?!」白墨略略放心之餘,又不禁長歎了口氣。
讓白墨略為放心的是,無論是從隴西殺出的偏師,還是項政渡河而擊的大軍,都是懸師而擊的孤軍,只要漢王能夠守住咸陽,待自己大軍回師,這兩路楚軍就必敗無疑,但是令白墨歎息的是,項莊已經夠難纏了,不想連他的兒子都如此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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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太子項政?!」望著城外黑壓壓的楚軍甲兵,漢王劉恆臉色煞白。
老將軍梅鋗顫巍巍地步入城樓,喘息著道:「不止楚太子項政,還有世子項治,從隴西殺出來的楚軍主將不是別人,就是楚國先君項羽的繼子項治!」
「項政?項治?!」劉恆的臉色越發難堪,顫聲道,「老將軍,這便如何是好?」
「大王不要慌。」梅鋗擺了擺手,沉聲道,「派去漢中求援的令騎已然突圍,丞相不日便可率軍回援了。」
劉恆憂心沖沖地道:「從上庸到咸陽好幾百里,丞相趕得及麼?」
梅鋗道:「大王放心,咸陽城中尚有兩千御林,臣又緊急募集了五千勳戚子弟以及家奴壯丁,咸陽城又溝深牆高,楚軍急切間斷然打不進來。」
話音未落,北門方向突然響起了山崩亥般的殺伐聲。
劉恆大驚,急詢問梅鋗道:「老將軍,怎麼回事,北門出什麼事了?」
梅鋗對此也是懵然不知,君臣倆正相對惶然時,忽有渾身浴血的漢軍小校飛馬馳至城樓下,又匆匆奔上城頭跪地慘然稟報道:「大王,不好了,司馬仲、司馬季兄弟反水,引著五百家丁打開了北門甕城,楚國大軍已經破城而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