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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造化殘玉衍天機 第一百四十八章 山形傾壓降力妖 文 / 誤道者

    妖王泉此刻無心戀戰,不欲與地糾纏,因此對張衍這一道真光不閃不避,他心中打算硬捱一次,爭取到片刻時機,好帶著麾下兒郎脫身逃離此處。

    他原本主意倒是打得不錯,他乃是力道修士,哪怕受了些許傷,也不用在意,只是這一道真光下來,卻猛然吃了一驚,他背上竟是一沉,身形頓時向下一矮,像是驟然間馱上了一座山峰般。

    這巨力一壓下,他胸中一陣煩惡,腥氣入喉,眼見著就要從空中摔落下來。

    他立知這股力量無法抗衡,這時也顧不上逃遁了,連忙發一聲吼,把身軀再度長開,雙足踏地,向上就是一拱!

    竟是血勇之氣上來,要發力將這道真光頂開。

    他卻是不信了,哪怕此刻自己背後當真是一座山丘,也要使力將其掀了去!

    張衍見他不肯降服,微微一笑,也不急著將其拿下,只要被他這真光壓住,想要再輕鬆掙扎出去,除非對方法力境界皆是高過於自己,否則那是休想。

    他輕起丹煞,好整以暇催發玄功,不斷化出土行真光,一道接著一道,重重疊疊壓了上去。

    那光華原本只是泛出淡淡黃芒,只是隨著積蓄真力越來越多,漸漸變作了渾黃深色,似如土石累積,山嶽疊蓋,不斷增發力道。

    在他土行真光之下,哪怕當初蘇奕鴻也是鎩羽去命,更何況他如今之修為遠勝當初,任憑那泉和怎麼掙扎,也去不了身上大山。

    泉和在他逼壓之下,身形越伏越低,過不了多時,膝蓋一屈,身體一傾,兩手亦是撐在了地上。

    他身為妖王。也有一股蠻橫之勁,儘管身軀被壓住,但卻仰首向天,額上青筋暴突,神情猙獰,不斷發出困獸嘶吼,就是不肯低頭。

    此刻張衍面上雲淡風輕,無有絲毫煙火之氣。一派道家高人風範,與妖王那等聲嘶力竭的模樣形成既然對比。

    有了張衍在前阻攔,韓素衣輕鬆將後方所有妖修拿下。

    便是那些見勢不妙逃竄出去的小妖,也無法破開陣旗阻礙,被一個個驅趕了回來。

    韓素衣將門下分遣出去,將那些個有幾分修為的妖怪俱是拿符印鎮了,捆縛起來,而那些未曾化形小妖她自不會去理會,只是交由門下弟子隨意處置。

    這些弟子平日也是艷羨師長同門有精怪看守洞府,作那廝僕使喚。這些小妖雖是修為差了些,但卻正合他們的心意。將看得入眼的抓了許多回來,至於餘下那些,皆是隨手殺了。

    就是那些觀戰的小宗修士也是一齊動手,整個泉圖妖部在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裡,已是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此時泉和在土行真光之下,渾身骨節都在發出吱嘎摩擦響聲。似是受不住力了。

    此刻他已不是為了脫身,而是為自己性命苦苦掙扎。

    他很是清楚,如今背上之力已經大到難以想像。自己一個鬆懈,就有可能被壓成一灘肉醬。

    心中叫苦不迭,這樣下去,自己只是等死而已,眼珠一轉,出聲大喊道:「道長,且,且鬆手,我,我願作……願作那守府靈獸了。」

    張衍聽他說話雖有斷斷續續,似從喉嚨裡憋出來一般,但也聽得此妖還仍有幾分氣力,而且這番話說得心不甘情不願,顯是賊心不死,還在那裡設法脫逃。

    他哂笑道:「泉妖王雖有此意,但尊駕畢竟是一方妖主,野性難馴,需得好好修理一番,貧道方敢收容。」

    泉和見張衍並不鬆口,再也無法可想,索性咬牙不再開口。

    又支撐了一會兒,他已是把體內最後一絲力氣都壓搾了出來,大汗如雨而下,面色由紅轉白,渾身劇烈顫動了起來。

    眼見得他就將命喪真光之下,這時遠處卻有一道玉煙飛來,到了近處,煙雲散去,露出韓素衣清麗姿影來,她把素手撥轉,收了週身瑞霧,輕喚一聲,道:「張師弟,手下留人。」

    張衍回首望去,笑道:「韓師姐何故此妖求情?」

    韓素衣對張衍一禮,正色道:「這妖孽適才竟使出那魔道功法,此事有幾分蹊蹺,我觀張師弟猶自留有餘力,不妨先擒拿下來,交予霍師兄處置。」

    張衍自無不可,見泉和已然無力,便把袖一擺,撤了那真光回來,朗聲道:「既然韓師姐開口,那便暫且饒此妖孽一命!」

    泉和原本也是油盡燈枯了,此時那真光一去,頓時虛脫倒下,趴在地上不停喘氣。

    韓素衣玉容看不出什麼神情變化來,但心下卻是暗自吃驚,道:「張師弟這門道術極是奇異,也不知他從何處學來。」

    她這念頭也就轉了一轉,便自放下。

    玄門弟子在外遊歷之時,獲得幾手玄奧道術,那也不是什麼稀罕之事,似溟滄派修士逾萬,但能做到十大弟子之位的,又有哪個會少得了機緣的?

    張衍抬眼望去,見視界之中,再無半個站立著的妖魔,略作思索,道:「韓師姐,如今泉圖部雖除,但尚有兩部往東、西兩方而去,來回追趕,未免耽擱行程,不若我等各自分開,最好能搶在其攻陷州城之前拿下了。」

    韓素衣思索一會兒,覺得此議可行,便點頭道:「張師弟所言有理,那你我便分頭行事,聽聞那夜造部在餘下二部之中實力稍勝一籌,師弟能者多勞,此部便交予你,你看可好?」

    張衍渾不在意,韓素衣便是不來此,以他劍遁絕空之能,也有辦法將這泉圖部收拾了,只是要多花費一番手腳罷了,對付勢力尚還不如的夜造部,自是不在話下,爽快點頭道:「如此甚好。」

    他把袖一揮,收了水行真光,轉眼飄至城頭,對那下方言言道:「姜錚,我這飛宮之中,尚缺幾個人手,你且隨我來吧。」

    姜崢心中一陣波瀾起伏,忙不迭跪下,萬分欣喜道:「弟子遵從恩師之命。」

    張衍一招手,就有一股無法抗拒之力將他身形攝起,隨後舉雲升起,攜其往飛宮去。

    韓素衣也是身上飄帶一個飛旋,化煙騰空,倏爾不見。

    底下楊太守攜一干屬吏見他們離去,都是齊皆拜伏在地,紛紛拜謝大恩。

    那楊太守忽然想到了什麼,顧不得跪拜,急著大呼道:「仙長,還望示下名姓……」

    只是呼了幾遍,都不得回音。

    他不免失望,這時一名幕僚擠開人群,到了前方,道:「大人,莫要急,下吏知曉那位仙長姓什麼。」

    楊太守側首一看,見這幕僚正是方才獻上水淹之計之人,只是此刻他也無暇問及這人如何自捆縛之中脫身的,奇道:「你是如何知曉的,莫非你認得這位仙長?」

    幕僚馬上言道:「不然,下吏適才見得這位仙長與那位女仙說話,雖則兩位仙長說些什麼在下吏不知,但下吏眼力上佳,又擅讀唇語,若是猜得不差,這位道長應是姓張!」

    他雖是說得謙虛,但言辭之中滿是自信,

    楊太守仔細回想,覺得倒的確有很大可能,只是他表面上卻連連搖頭,嘴中歎氣道:「此等猜測之言,豈能作數?茲事體大,若是寫錯了名姓,因故惹惱了上仙,反而不美,還是算了吧……」

    那幕僚頓時急了,猛然上前,一把抓住楊太守的袖子,鏗聲道:「大人,下吏願已身家性命擔保,此番判斷,定是無差!」

    楊太守呵呵一笑,道:「秋先生,我信你了。」

    幕僚立時回過神來,這是太守怕自己擔待不起,所以耍了個心眼,讓他來出這個頭,不過他也無所謂的很,只要太守認可自己便成,嘿然一笑,輕鬆退到了一邊。

    張衍與韓素衣離了垂州之後,驅使飛宮向另外兩處妖部搜尋而去,這兩部勢力遠不及泉圖部,在二人聯手之下,不過半日時間,就被先後掃除。

    掃滅三部之後,他們也不在外間久留,俱是回得山門覆命。

    韓素衣與張衍在昭幽天池之前分別之後,便單獨往十峰山來見霍軒。

    霍軒命婢女將她迎入內,請她坐下之後,緩緩言道:「師妹此番辛苦了。」

    韓素衣萬福為禮,幽幽道:「小妹為師兄出力,乃是心甘情願,當不得『辛苦』二字。」

    見她那幽怨之色,霍軒神情不禁有了些變化,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轉開話題道:「師妹此去,不知張師弟修煉到了哪一步?」

    聽他如此說,韓素衣玉容之上微現失望之色。

    她畢竟也是玄門高弟,稍稍理了理心緒,立時心如止水,恢復到先前那副清冷模樣,接言道:「按師兄先前所言,張師弟習練那紫霄神雷之術之多不過三年時日,可小妹今日在旁細觀,張師弟此神通應是已有小成,這等修道資質,莫說小妹比不過,就是比之當年大師兄,也是不遑多讓。」

    霍軒默然半晌,隨後感歎道:「天縱奇才,不外如是。」

    韓素衣輕搖螓首,道:「師兄,張師弟雖是不差,但畢竟乃是師徒門下,如今你卻對他之看重,尤勝我世家弟子,我聽得族中幾位長輩言談之中,對你頗多微詞。」

    霍軒似是並不在乎,他擺了擺手,冷笑道:「由得他們說去,這般鼠目寸光之輩,豈知我心中大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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