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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玄幽精珠合重水 文 / 誤道者

    劉南松渾身精血一去,肉身不多時便化如枯骨,只餘一層薄皮披蓋在上。

    張衍想了一想,探手一取,就將此人袖囊攝拿了過來。

    他懷疑此間還有魔宗修士未曾肅清,是以看能否從其隨身攜帶之物上推測一二線索來,若是有書信或是往來符簡一類的物什,那是最好不過了。

    翻了一翻,他先是尋到了一塊巴掌大小的光滑玉碟,拿出一看,見上面寫有「垣池乙從下」,背後又有「上尊值役劉」等十個字,說明此人確為垣池長老,且為元嬰二重境修士,才以「乙」字排位,身份也算不低了。

    血魄宗四池分為血池、禍池、垣池及殘池,若論實力,傳聞垣池僅只排在第三位,而昔年肆虐天下的茹荒真人便是當時禍池池主。

    將此玉碟收起,他繼續往下翻,卻是到了四五件法寶。

    不過皆是些靈器罷了,玄器一件無有,還多是凶毒陰損之物,與玄門功法不合,因而不去多瞧,只往袖囊最深處探去,靈機卻遭受了阻礙,好撞上了一層封禁。

    他登時來了興趣,連放在袖囊中也是這般慎重,裡間所放之物顯然並不簡單。

    起法力稍稍一衝,不過半個呼吸,就將那曾禁制破開,剎那間,一股濃郁靈氣外洩,似要整個從袖囊中衝出,他早有準備,靈機一轉,就全數鎮壓了下去。

    只是與那氣機一觸,卻覺竅內三百餘幽陰重水猛地跳了跳,似是要躍將出來,亟欲與那靈氣糅合,與先前無意化煉那一滴玄冥重水時的情形極為相似,他心下不禁一動,往裡一探。卻是發現這其中放得乃是滿滿一袋玄色精珠。

    此物是劉南松在這兩百餘年間,費了無數心血,不斷採集地底深處幽冥之精煉化得來。原是待修成三重境後,回去習練一門厲害神通所用。然而棄肉身之後,此物也是同樣拋下了。

    張衍取了一粒出來,感應片刻之後,微微一笑,卻不想此回無意中還有這番收穫,便一甩袍袖,將拿之全數收入囊中。拋出一道雷霆將那朽爛肉身打滅,而後縱空而起,捲動風雲,就往來路飛回。

    出去不遠。就見前方有數十道靈光飛縱而來,當前一人正是琴楠,身後隨有三十餘名守名宮弟子,而她身旁一名高冠博帶的道人卻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張衍一眼便能看出。此人乃是法身出遊,與自己一般也是元嬰三重修士,只是臉容看去有些印象,再一轉念,卻是憶起昔年自己在守名宮外曾與此人見過一面。

    琴楠也是遠遠瞧見他。立刻把遁光加快了幾分,到得近前後,命身後弟子留下,獨自一人上來,萬福道:「師兄,收到你靈符傳書,小妹便就立刻帶弟子趕來了,不知需我等做何事?」

    張衍將事情來去簡略說了說,而後道:「為兄懷疑此間還有魔宗修士潛藏,需得用心徹查一變,請師妹代為鎮守一日,為兄明日會調人來將此處徹底清剿一遍。」

    琴楠欣然應下,「小妹領命。」

    這時那道人忽然一笑,卻是飄身上來,言道:「張師弟不愧為十大弟子首座,一來便就查到此間有魔宗修士,不過此等小事,卻是不用勞琴師妹費心了,我為彭真人子侄,也算半個守名宮中人,自當為此事出份心力。」

    張衍轉目看來,「不知這位同門如何稱呼?」

    那道人打個稽首,道:「在下彭譽舟,而今在晝空殿中修道。」

    「原來是晝空殿彭長老。」張衍看他幾眼,淡笑道:「既是彭長老有意接手此事,我自無不允,只是有言在先,魔劫洶洶,不可大意,此事涉及我溟滄弟子性命,若出差池,到時我少不得要拿人問罪。」

    彭譽舟見他答應,卻是心頭竊喜。他已是打定主意,先安排人手稍作查探,虛應一番,然後暗中命人將此事宣揚誇大幾分,盡量把開海眼、立功德一事攬一部分到自己頭上,那不用出什麼大力氣,就可拉攏不少人心過來。

    至於張衍後面一句,卻是並未放在心上。

    魔穴之中到處都是魔頭,哪有不死人的道理,便是未曾把此間躲藏的魔宗修士料理乾淨,可到時誰又分辨的清楚,其究竟是從外間潛入的,還是本來就在此間的呢?

    況且他乃晝空殿長老,十大弟子首座是管不到自己頭上的,根本無需理會。

    張衍與二人又說幾句後,便告辭離去,自海眼之下起了遁法出來,方至地表之上,還未踏出飛鶴樓,就見有一道靈光飛至,到了身前懸住不動。

    他神情微動,拿下拆開一看,卻是霍軒所發來書,言及若是有暇,可定一時日,在十峰山上一會。

    為那派外駐守弟子一事,他前日便就發出書信,欲與霍軒見上一面,只是因其如今在晝空殿中修持,此為世家大族把持之地,自己非是門中長老,不方便入內拜訪,因而只能約其出來商談。

    事不宜遲,張衍也不回府,當即寫書一封,發去天中,隨後縱空飛起,駕遁光往十峰飛去,用不多時到得地界,便就往下一落,站在山巔之上,負袖等候。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就見天穹中有一團金光火焰往下落來,到了百丈之外,光氣被輕巧分開,霍軒一身朱雀銜日袍,腰纏飄羽玄帶,信步自裡踏出,其頂上三團罡雲,此刻看去已有合一抱團之象,顯是即將邁入三重境中。

    張衍打個稽首,笑道:「霍師兄功行漸深,破境指日可待,到時可要知會小弟一聲,好奉上賀禮。」

    霍軒搖了搖頭,似是有感而發道:「張師弟好意為兄心領了,不過不入洞天,皆是虛妄。」

    隨即看了仔細張衍一眼,歎道:「張師弟在我輩之中果是天資獨秀,為兄遠遠不及。」

    張衍曾聞霍軒得入了晝空殿後,陳族對其支持遠不及先前,現下看其神情,覺得傳言當有幾分為真。

    不過霍軒終究是自鬥劍法會上奪了鈞陽精氣後全身而退的,在首座之位上又無任何差池,去位之後,仍是領了偏殿殿主一職,有了這等身份,不管世家如何看待,背後自有宗門大加扶持,若無人與他相爭,日後一旦成就洞天,殿主之位總是跑不掉的。

    霍軒抬起袖,自裡取出一物,往前一送,飄了過來,道:「為兄繼任首座之位後,兩百餘年間所用弟子名姓皆在其內,其中不少雖為世家弟子,但皆有獨當一面之力。」

    張衍接過,收入袖中,笑道:「皆為我溟滄門下,魔劫之前,何分世家師徒。」

    霍軒緩緩點頭,道:「師弟言之有理,只是而今師弟所需面對的局勢,比為兄那時更為險惡,當要小心應付了,若有什麼需為兄幫襯的,遣一人來晝空殿中知會一聲,為兄若能援手,不會坐視。」

    張衍打個稽首,道:「多謝師兄。」

    與霍軒別過之後,他便回轉昭幽天池,事情緊要,是以他也不耽擱,即刻按名冊發書下去,命一應人等,皆往昭幽天池中來候命。

    去書之後半日間,百餘名化丹弟子盡數到來,卻是無一人敢不至。

    世家中許多人不忿張衍奪去首座之位,但迫於他威名,卻不敢陽奉陰違,再則,除此位之外,張衍還身兼下院掌院一職,誰也不願輕易得罪於他。

    待眾人到來之後,張衍勉勵一番,便命其回去準備,最遲明日便需啟程往各家宗門駐守。

    不過這些人畢竟非是他門下,又各有師承來頭,為防備招呼不力,是以他又自自門內又調選出百多名化丹修士,以副手名義與其一同前往。

    安排完這一切後,景游上來,小聲道:「老爺,審峒在外求見。」

    張衍略一點首,道:「傳他進來。」

    審峒到了殿中,恭敬一禮,道:「真人,弟子願請法諭外出,隨貴派弟子一同出外剿殺魔頭。」

    張衍似早有所料,笑了一笑,道:「你既有此心,我自當成全於你,只你欲去何處?」

    審峒見張衍答應,喜不自勝,他看過山川地理圖,早已定下屬意之地,當即一躬身,大聲言道:「弟子願去臨清觀駐守。」

    臨清觀遠在西地,與其他宗門比較起來,距離溟滄最為遠,周圍幾個相鄰宗門也早已覆滅,可以說是孤懸在外,幾乎十天半月就要遭受魔宗修士侵擾,要不是門中有尚兩名元嬰修士坐鎮,這幾年又有昭幽府不斷派出弟子相助,怕是早已支撐不下去了。

    張衍頜首道:「你此行也算是為我溟滄出力,我當一視同仁,你若立功,府中亦有賜賞,可臨陣若有退縮之舉,我也會以重重處置,你可願意麼?」

    審峒卻是一陣激動,道:「弟子求之不得。」

    張衍一笑,揮袖道:「退下吧。」

    審峒再是一禮,便就退出殿外。

    張衍待其走後,沉吟片刻,又拿了一封書信出來看了看,他從秦掌門初得知,數十年中,那四大魔穴必有一處現世,到那時玄魔雙方定會有一場激烈衝突,而此前雙方當會繼續積蓄實力,自己待把門中事務安排妥當後,正好趁著這段時日去往少清學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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