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世界 第十二節 小意外 文 / 鉛筆刀

    第十二節小意外()

    其實也不怪兩個護衛膽小，旅團中並沒有職業的戰鬥人員。他們只是臨時客串而已。一般旅團都是這樣，不會花費大價錢僱傭專業戰士。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才找一些人來。雖然不能應付大場面，但一般時候都已足夠。所以作為「業餘客串」這兩個護衛表現的已經夠勇敢了。只是這樣的勇敢也有限，待到他們靠近變異獸的時候，兩人都已經嚇得連武器都抓不住了。

    血瞳還是沒有出聲，默默的站莎拉旁邊。身後背著大包小裹的藥草，左手還拎著一根藥鋤。莎拉緊張的注視著前方。和兩個「武裝農夫」相比，她的勇氣反而不錯。

    就在兩人的注視中，兩個護衛顫抖著一點點靠近變異獸。等到距離對方二十多米的時候終於引起了變異獸的警覺。變異獸呼的一下抬起頭，張開了滿是獠牙的大嘴。

    血瞳看的清楚，那是一頭灰戾獸，屬於變異獸裡最低級的品種。外形像放大了十多倍的老鼠，爪子帶毒，危險等級很低。

    「啊！它要來了，要來了！救命啊！」兩個護衛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扔下長矛就頭也不回的向旁邊逃竄。望著他們倉皇的背影，小女孩莎拉很生氣。

    「回來啊，你們兩個。回來！你們要把我扔在這裡嗎？」

    「不用叫了，」血瞳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聲音呆板而遲鈍。「他們的勇氣已經失去，你叫他們也沒用。」

    「我不是怪他們扔下我逃跑，我是怕他們死掉。那邊是不是營地，他們會被其他變異獸殺掉的。啊……你說話了，你居然……會說話？」小女孩莎拉先是解釋了一番，才好像突然發現新大陸一樣，驚訝的掩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沒說過自己是啞巴。」說過兩句話後，血瞳的言辭開始流利起來。但聲音依舊低沉。

    「可……可是……」小女孩莎拉似乎還沒從驚訝中緩過神來。不過一隻手卻已經拉住了血瞳的衣角。

    現在血瞳也確實是小莎拉唯一的指望了。雖然不知道血瞳有什麼能力，但從先前的救治過程中小莎拉知道，血瞳是一個戰士。

    和旅團中的「武裝農夫」不同。血瞳是戰士，而且……是職業的。

    這對於莎拉來說已經足夠了。

    似乎注意到她的緊張，血瞳淡淡開口。「不要擔心，那是一頭灰戾獸。沒有太大威脅。我們只要不靠近它就可以了。」

    「變異獸也會沒威脅？」小莎拉眨了眨眼睛。「你在開玩笑？」

    「當然，這很正常。不是所有變異獸都必須吃肉的。對於灰戾獸來說，這裡的水源恐怕才是它的主要目標。」血瞳低聲解釋道。同時有些奇怪。「你作為一個藥劑師，難道不知道這些嗎？」

    「我從來不自己採藥。都是有旅團保護的。」小莎拉理直氣壯的回答。

    搖了搖頭，血瞳沉默了下來。隨後他牽起小女孩的手舉步向灰戾獸走去。他的動作很小心，盡量輕柔。神情卻非常冷靜。這讓莎拉的心情穩定了不少。雖然有些緊張，但她仍然亦步亦趨的跟在血瞳身邊。小心翼翼的行動著。兩人很快就接近了灰戾獸。只是和前面的護衛不同，血瞳選擇的路線是一個弧形，正好繞著灰戾獸劃了一個半圈。

    灰戾獸伏地身軀，口中發出嗚嗚的威脅。但卻如血瞳所言，沒有真的撲上來。

    「看不出，你對變異獸還很瞭解的。」

    「那是生存的本能。」血瞳淡淡回答。隨後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莎拉點點頭，不再說話了。神情也開始緩和。現在就算她再外行也能看出了。灰戾獸果然不是眾人傳說的那麼危險。只要適當對其保持距離，它是不會主動攻擊的。前面兩個護衛侵犯了它的警戒圈，純粹是被自己嚇破了膽子。

    血瞳的動作很輕柔，如同一隻獵食的黑豹。隨著他進入狀態，莎拉突然發現他的存在感消失了。哪怕是緊緊拉著對方的手，也似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嗚嗚……」變異獸眼中露出了奇怪的目光。聲音也緩和了不少。但依然警惕的盯著兩人。直到兩人緩緩繞過它。才低下頭，繼續飲水。

    危機解除了。小莎拉鬆了口氣。望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變異獸。然後對血瞳微微一笑。

    「你比我想像中的有用。」

    「……」血瞳沒有說話。從這一刻起，他彷彿又變成了那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但是小莎拉卻不會這麼看了。從這次事件上她發現了身邊這個男人的奇異之處。雖然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東西隱瞞著她。可就剛才血瞳表現出的冷靜和隱匿技術，就讓她看到了血瞳身上的價值。旅團是不養沒用的閒人，但是像血瞳這樣的獵人還是很受歡迎的。最起碼在現今的黑羊旅團中，莎拉就找不到一個比血瞳更冷靜，更善於處理突發事件的男人。

    這才是做護衛的最好人選。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專屬護衛了。等回去我就和團長說。你的資源份額我會爭取，保證不比其他人少。」

    「……」

    「就這麼定了。」莎拉霸道的擺了擺手，似乎給血瞳爭取了多麼大的好處。「現在，告訴我你的名字吧。啞巴先生，我可不希望以後用代號稱呼你。」

    「……血瞳。」

    「血瞳……真是個凶狠的名字。和你的外表可一點不像。」莎拉開玩笑的說道。

    兩人很快回到了營地。進入營區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在組織隊伍。在他的面前站著十多個衣著破爛的中年男子，每個人手中都拿著長矛。看到莎拉和血瞳走了過來，老頭的眼睛頓時一亮。滿面欣喜的走了過來。

    「莎拉，你回來了。我聽說你遇到危險了，正要組織人手去救你呢。」

    「太感謝您了，維克團長。」莎拉禮貌的行了一個禮。「沒想到會麻煩大家。請原諒我的任性，走出了營區。」

    「沒關係沒關係。」白髮老維克連連擺手。「你是我們旅團中唯一的藥劑師，自然要受到保護。我們沒保護好你是我們的錯誤。那兩個傢伙已經那個被我懲罰了。在今後的三天裡不會得到任何給養。我是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小莎拉一愣，沒想到那兩個護衛還真的跑回了營區。但是轉瞬就回過神來。溫和的笑了笑。「請不要介意，維克團長。不要因為我的原因懲罰他們。他們也是為了生存。在面對變異獸的時候，不是所有人都能堅持原則的。」

    「那也不行！沒有規矩就不能服眾。」老維克嚴肅的揮了揮手，加重了語氣。

    「我的旅團不能讓濫竽充數的人加入。他們沒有盡到自己的義務就不能享受到權力。這一點什麼時候都不能變。倒是你，莎拉，你是怎麼逃出來的？聽那兩個傢伙說，那個變異獸很凶狠？」

    「哦，我想那不是真的。」莎拉笑瞇瞇的回答。「雖然那是一頭外表兇惡的變異獸。但是它並沒有太大的威脅。只要不太刺激它，它並不願意為了我這單薄的身軀而冒險。很顯然，血瞳有這個威懾力。」

    「你是說他？」老維克這才把視線投向了血瞳。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不禁微微搖頭。「他並不夠魁梧，事實上我看不出他有什麼威懾力。能讓一隻變異獸畏懼。」

    「哦，維克大叔。那並不重要不是嗎？重要的是我回來了，並且完好無損。」莎拉微笑著說道。她當然不能告訴老維克，血瞳那看似單薄的身軀下是怎樣結實的肌肉。這都是她親手驗證過的。男人的強壯並不只能光看外表。以莎拉藥劑師的眼光，自然明白血瞳這樣的體型才是最完美的。看似無害的身軀下蘊藏著爆發性的力量。

    「哦，你說的對。」聽到莎拉這麼說，老維克自然不會追問下去。轉身解散了護衛。然後對莎拉皺了皺眉頭。壓低了聲音。

    「可是莎拉，我不得不提醒你，旅團的資源並不充實。為了救這個傢伙已經浪費太多了。我可不想讓旅團中再多一張吃飯的嘴。」

    「但他對於我來說很有用。」莎拉寸步不讓。「為了這個，我可以從自己的資源份額中拿出一部分。」

    「你的份額也不富裕啊，還要照顧小托比。」老維克考慮了一番，還是痛苦的咬了咬牙。「算了，我就讓大家再緊巴一點吧。莎拉，這是你最後一次任性了。」

    「我就知道維克大叔最好了。」莎拉頓時喜笑顏開。抱著老維克就親了一口。然後轉身抓住血瞳的手。

    「走吧，維克大叔已經答應了，從今天起你就是黑羊旅團的一員了。」

    「……」血瞳沒有說話。依舊默不作聲的跟在莎拉身後。

    就如同一個真正的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