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宇宙傭兵 第二五六節 令人恐懼的過去 文 / 鉛筆刀

    第二五六節令人恐懼的過去

    「殖裝，又或者是你所知道的特洛普克。只是龐大的克羅迪爾文明最基礎的裝備。在克羅迪爾漫長又如瘟疫般蔓延的成長過程中。它的作用微不足道。說起來也許你不會相信，在那個時代，克羅迪爾就算是一個初生的嬰兒，也比你現在強大的多。」

    繃帶商人靠在車輪邊，語氣宛如上空飄渺的雲霧。

    可血瞳的臉色卻變了。

    就連初生的嬰兒都比自己強，那個文明……那個令人顫慄的文明。到底又有多麼強大？

    「你是永遠也無法想像的。」繃帶商人淡淡說道。「知道為什麼克羅迪爾被稱為戰鬥國家嗎？」

    「就是因為它可怕的侵略性，無敵的生物科技，以及全宇宙最強的戰士。」

    「在那個年代，克羅迪爾就是全宇宙的王者，不管你承不承認。」

    「這……」血瞳的嘴唇哆嗦了下。目光有些迷茫。「這不可能……」

    「不，你錯了。」繃帶商人搖搖頭。「我不是在向你歌頌什麼，只是在和你陳述一個事實。」

    「因為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克羅迪爾都是最崇尚宇宙法則的文明。它的從裡到外都流淌著競爭的血液，都充斥著優勝劣汰的殘酷機制。縱觀如此漫長的宇宙發展史，還從來沒有一個文明如克羅迪爾一般，把競爭融入到國家的生存血脈之中。每一個克羅迪爾人，從生下來那一刻起就必須學會競爭，學會像野獸一樣戰鬥。不然他就活不下去。」

    「至於我說一個嬰兒也比你強。也許你認為和荒謬，但在那個時代卻是宇宙所有文明的常識。」

    說到這裡，繃帶商人抬起頭看了血瞳一眼，眼中露出似笑非笑的目光。

    「知道他們是如何培育下一代的嗎？」

    「…………」血瞳張了張嘴巴，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不知道。」

    「將初生的嬰兒扔進調製艙，發射進一個沒有開化的原始星球。嬰兒會在調製艙內接受最基本的調製。然後在五年之後破艙而出。從那時起，他就必須一個人在那原始星球生存。調製艙在破損後會蛻化變形，成為一個特殊的單元。伴隨這個嬰兒的一生。」

    「而這個單元，名字就叫做特洛普克。也就是你現在使用的殖裝。」

    「什麼！？」血瞳的瞳孔猛然收縮，心臟更是劇烈的跳動起來。「一個嬰兒，被扔進陌生星球？他們想要殺了自己的後代嗎？」

    「不，這就是克羅迪爾的生存法則。克羅迪爾不需要弱者，弱者也沒資格生活在這個偉大的國度。」繃帶商人不喜歡血瞳的措辭，搖頭說道。

    「等到這個嬰兒成長到一段時間之後，克羅迪爾會派專人去查看他的成長幅度，這個人被稱為調試者。他會按照嬰兒的戰鬥力給嬰兒評分，不合格被淘汰，合格的帶回克羅迪爾，接受正式的訓練。」

    「想知道他的評級標準嗎？」

    「…………」血瞳本想說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繃帶商人這才含笑看了他一眼，靜靜說道。「流星級以下，全部殺掉。」

    「他們瘋了！？這是他們的後代！」血瞳嚇了一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不……沒通過調試的人，不配成為克羅迪爾的後代。他們只是消耗品，甚至連消耗品的資格都不具備。」繃帶商人的語氣依舊平靜，卻不知何時充滿了優勝劣汰的殘酷。

    「克羅迪爾有大把的生物科技，他們完全可以製造出純粹的戰鬥生物。可他們沒有。這個偉大的文明，不管什麼時候都堅守著自己的底線。讓大自然來選擇勝利者。這也是克羅迪爾人的信仰。」

    說到這裡，繃帶商人歎了口氣。「這就是殘酷的宇宙啊……你以為他們的做法殘忍嗎？可事實上卻正是這個辦法，造就了全宇宙最強戰士的威名。據說在克羅迪爾的全盛時期，他們的嬰兒甚至在成長期就佔領了一顆星球，具有殺光該星球所有生物的實力。也讓所有宇宙文明談之色變，生怕被挑選為克羅迪爾後代試煉的對象。」

    小巷中，繃帶商人的聲音虛無縹緲，讓血瞳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中，他彷彿看到了一個個圓球狀的調製艙被射向一顆顆星球，然後一個個戰士成長起來。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中，無數星球的土著向他們發起攻擊，可卻無一例外的被他們血腥鎮壓。他們走過的每一條路都充滿了血腥與殺戮，戰鬥與拚搏。

    沒有憐憫，沒有同情。勝利者活下來，失敗者死。

    這就是宇宙的法則，也是克羅迪爾的原則……

    不知不覺中，血瞳赫然發現這些和自己一直在做的噩夢是何等相似。那一次次的搏殺，一次次被撕碎，不正是這些克羅迪爾後代成長的過程嗎？

    只是和真正的克羅迪爾後代相比，他卻是太弱了，弱的簡直無法言喻。

    「原來……是這樣？」血瞳的聲音也好似夢囈。

    「那他們的母親呢？難道也任由孩子被這樣磨練嗎？」

    「克羅迪爾人沒有母親。」繃帶商人一口否定道。「也不需要母親。在大多數克羅迪爾人的一生中，雌性只擁有兩個意義，一個是發洩，一個就是生育。所以克羅迪爾人從來沒有情侶和配偶的說法。他們的後代也無一例外都是雄性。或者說，只允許是雄性。」

    「都是雄性！？那他們如何繁衍？」

    「掠奪。」繃帶商人冷漠的回答。

    「克羅迪爾的戰士從宇宙的各個角落掠奪人口。其中符合他要求的會被當做母體留下，用來生育下一代。當後代出生後母體會在第一時間被殺掉。以免被母愛軟化後代的心靈。所以克羅迪爾人從來就沒有母親，更不曾知道什麼叫做母愛。」

    「這……」血瞳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這真是太殘忍了。」

    「這是必須付出的代價。軟弱是無法在宇宙中生存的！」繃帶商人斬釘截鐵的說道。「你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永遠也想不到那個時代是多麼的混亂，多麼的殘酷。」

    「那是一個戰火蔓延的時代，任何一個文明，哪怕有千分之一的軟弱，也隨時會被淘汰。在那個時代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無數生命死去，無數文明化為烏有。要想在宇宙中留存，就必須符合殘酷的宇宙法則。」

    「知道克羅迪爾為什麼被所有宇宙文明畏懼嗎？就是因為他們永遠把宇宙法則融入到血脈之中。每一個克羅迪爾人，從出生那一刻起就烙印了競爭的因子。他們是專門為殺戮和戰鬥而出現的。是心如合金的戰士。」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這些！」

    小巷中，血瞳從迷茫中驚醒。

    繃帶商人剛才的話帶給他的震動太大了。讓他幾乎又看到了那個殘酷的宇宙。那個戰火蔓延，無數生命消亡的宇宙。可這都是遙遠的過去。繃帶商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血瞳相信，如果克羅迪爾真的那麼恐怖，那麼它如今的所有資料一定會被封存。被當成是宇宙的禁忌。繃帶商人又憑什麼知道這些？

    就算是隱商，也不該接觸那麼深層的秘密吧？

    一瞬間，他的全身都緊張起來。眼睛更是死死的盯住繃帶商人。似乎想要在對方那纏滿全身的繃帶下面，看到事情的真相。

    只可惜，他的責問並沒有得到回答。

    繃帶商人突然咳嗽起來，一口口的噴著鮮血。但是眼睛卻充滿了笑意……與輕鬆。

    「我不能告訴你。」

    他這麼說著，認真的看著血瞳。「我說過，等你到流星級的時候就讓你知道一些事情。現在我已經辦到了。要想知道其他事情，就等你到彗星級再說吧。」

    「可是，你說的這些和我毫無關係！」不知道為什麼，血瞳這一刻突然升起了一團怒火，低聲咆哮起來。

    他是那麼的憤怒，憤怒到……有些不安。隱隱的，血瞳覺得繃帶商人在向他揭開一個秘密，一個讓他恐懼，甚至到不敢相信的秘密。

    所以血瞳只能咆哮，用咆哮來掩飾自己的不安。他很想讓繃帶商人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只是編來騙他的笑話。

    只是不管他如何憤怒。繃帶商人始終一言不發。這讓血瞳更加不安，甚至連身體都開始顫抖。

    「接下這個東西吧。它本來就應該屬於你的。」在血瞳越來越恐懼的目光中，繃帶商人將一直抱著的鉛盒推到了他的面前。

    鉛盒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它叫傑羅姆，便攜式調製系統。也被稱為子巢。在克羅迪爾的戰鬥武裝中屬於不可缺少的一環。如果說殖裝是用來戰鬥的武器，那麼它就是用來修復的工具。和芯核一樣，它也具有完整的自我控制核心。並隨著使用者的進化而進化。一個完整的傑羅姆，甚至可以變異成一座覆蓋星球的基地。成為星際母巢一樣的存在。」

    「這……」血瞳的怒吼聲嘎然而止，望著眼前這個鉛盒。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繃帶商人看著他，滿足的笑了。

    「收下吧，我說過你是我最得意的投資，這次也不會例外。承惠三百萬星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