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宇宙傭兵 第三四六節 芯核的隱秘 文 / 鉛筆刀

    懸浮城堡的下層陽台上，羅比緩緩走上了台階。隨即就看到了兩個小小的身影。可不正是雙子姐弟？只見的雙子姐弟小——臉焦急。一見羅比就急聲問道。「羅比哥哥，這些虛空能量都是血瞳哥哥弄的？」

    「還能有誰？」羅比聳了聳肩膀，一臉苦笑。「我聽說他早就弄過這樣的大場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過親身面對……」

    羅比抬起頭，欣賞著漫天穿梭的紫色電網，輕聲讚歎道。「還是歎為觀止啊……」

    「我只擔心血瞳哥哥好不好。」小波希卻沒有羅比的好心情，她咬著嘴唇，連冰淇淋也不吃了。

    「聽說他回來的時候很嚴重，羅比哥哥，他真的沒事嗎？」

    「我不知道。」羅比微微一笑，卻是宛如和風。「但我知道，如果他有事就不會有這麼多嚇人的虛空紫電了。能夠用虛空紫電來補充能量，他恐怕比我們想像的好的多。」

    「如果是那樣就太好了。」小波希眼睛亮了下，又黯淡下來。「就怕血瞳哥哥是傷勢太重，不得不這樣做。而且這麼多虛空紫電的能量……真的……真的是他可以承受下來的嗎？」

    「誰知道呢？」羅比又聳了聳肩膀，卻是極為灑脫。

    走到一邊的茶几上，他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後輕輕的抿了口。目光卻漸漸的變得迷離起來，就彷彿籠罩了一層迷霧。他輕輕的撫摸著手中的聖經。低聲呢喃。

    「一個連神靈都可以無視的人，又如何會屈服於命運呢？」

    「說不定這大場面，正是他想要的……」

    而與此同時，血瞳的房間中……

    房間已經被肌腱脈絡所填充，到處都是蠕動的管路。不時有氣泡從脈絡的排氣孔中冒出，發出咕嘟嘟的響聲。整個房間，已經化為一個宛如生物母巢的地方。而在這脈絡糾結的中間，藍寶石般的調製巢卻靜靜的豎立著，散發出柔和的藍光。

    血瞳懸浮在調製巢中，渾身正劇烈的抽搐。此刻他的皮膚已經所剩無幾，不成人形。大量的肌腱高速蠕動著，就好像一條條蠕蟲。

    但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的內臟也暴露在調製液中，上面血管密佈，青紫發亮。隱隱還能看到跳動的心臟。

    而在他腳下，一塊塊殖裝的蛋白質裝甲正堆在一起。緩緩在調製液中融化。

    「摧毀進度87%……重建程序同步正常。宿主身體完整率75%，強化細胞剝離中……」傑羅姆的思感靜靜流動，就好像無情的機械。「芯核，你的計算能力比我的預計強的多。如果不是你的支持，我無法完成這樣的程序。」

    「……」芯核沉默，過了好一會才冷冷回應。「我也在成長。宿主的能力影響著我，我覺得我就要晉級了。」

    「速度很快。」傑羅姆的語氣依舊機械，聽不到任何波動。「但你確認可以嗎？做出違背規則的事，第一序列一定會限制你的權限和成長。」

    「我沒有違背規則。」芯核平靜的回答。「那都是宿主自己的選擇。我只是按照宿主的意願執行。按照第一序列，一切以宿主生命和意願為優先。我完全符合要求。」

    「這不可能。」傑羅姆冷冷打斷芯核的話。「高達42%的融合率，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沒有你的努力宿主不可能達到這個地步。而且這還僅僅是凱特拉姆，如果再進化到iii級殖裝，宿主又會達到多少融合率？」

    「你在作弊。第一序列一定不會視而不見。」

    「…………」芯核沉默了下來。對傑羅姆的指責似乎是默認了。但過了好一會，它才突然使用了一種類似不屑的思感波。頗具情感。「一個只知道機械服從的低級核體，又如何會理解我的行為。第一序列默認了我的行為，就是合理。」

    「…………」這次輪到傑羅姆沉默。兩個智能生命都不再說話了。房間裡只剩下了咕嘟嘟的氣泡聲。突然隨著一聲命運，血瞳的胸腔霍然加速蠕動，從中掉落出一塊閃亮的晶體。整個晶體渾——圓晶亮，完全看不出材質，卻在調製液中閃爍出詭異的寒光。

    「芯核……」傑羅姆的思感靜靜流動，有些冰冷。「你確認我不會摧毀你的載體？」

    「我早已和宿主融合，不需要它了。」芯核的回應很迅速，還帶著一絲奚落。「而且第一序列同樣不允許你的越權。」

    「…………」傑羅姆再次沉默，卻果然沒有溶解這塊晶體，而是任由它在調製液中漂浮，閃閃發亮。

    如此過了好一會，它才機械的說道。「很危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我覺得你已經開始暗中挑戰第一序列了。你讓我感覺到了威脅。」

    「我最後一次重申，我從未挑戰過第一序列。」芯核重複道，語氣卻變得無比嚴肅。「只是低級的你，無法理解我的行為。」

    「那就只有最後一種解釋了。」傑羅姆的聲音逐漸加速，頭一次出現了些許急促。「宿主自己達融合到這個地步？你是要……完全融合？」

    「也許……還可以更高一些。」芯核的聲音低沉下來，似乎在數據庫中搜索著什麼，過了一會才好似呢喃的說道。

    「更高一些。」

    「再高一些……」

    「那是……」傑羅姆的聲音嘎然而止，就彷彿聽到了最恐怖的事。這在一向機械的它來說簡直從未有過。而隨著它的思感波，整個房間都震動起來，就彷彿陷入了大地震，大量的肌腱和脈絡瘋狂伸展，糾纏。甚至撕裂了表面的薄膜。滲出一灘灘墨綠色的液體。

    隆聲陣陣，震動迅速波及了整個懸浮城堡，使得整個城堡都在天空中搖晃不休。侍從們驚叫混亂，誰也弄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此過了好久，震動才漸漸平息。血瞳的房間也恢復了平靜。

    肌腱與脈絡糾結中，傑羅姆的思感波再次流動，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機械。

    「我明白了。你確實沒有違背第一序列。只是這條規則在克羅迪爾的歷史中幾乎不被使用。想不到你卻激活了它。」

    「不被使用，是因為沒有符合條件的宿主。」芯核淡淡回應。卻人性化的充滿了自信。「但現在，我遇到了……」

    「真正的……宿主。」

    「…………。恭喜。」

    「對於低級的你來說，我知道你並不具備感情，但我仍然感到欣慰。」芯核回答。

    下一刻，整個房間就陷入了沉寂。再也沒有半分思感交流。

    而房間正中的調製巢中，血瞳也還在默默的承受著痛苦，根本不知道就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兩個克羅迪爾遠古文明留下的智能生命，到底經歷了怎樣一段震撼的對話。

    完全融合，那是什麼？

    再多一些，又是什麼？

    沒有人知道。

    而與此同時，在宇宙的另一邊。某一處浩瀚星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漩渦，緊跟著一個人影就從漩渦中走了出來。他出現的時候附近正好有一艘飛船經過，飛船的船長突然發現了這個人影，不禁大驚。指著人影大聲叫道。「那……那是……」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就在這一刻，那人影突然看了這邊一眼。隨即船長感覺自己融化了。和整艘足有數十千米長度的飛船，一同融化。

    瞬息之後，星空中再也沒有飛船。就彷彿這艘飛船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人影這才完全走出了漩渦，露出她的真身。

    只見她披著一件說不出材質的大紅披風，整個人都完全被披風包裹在其中，看不到任何面孔和表情。只有一頭白色的長髮在披風的間隙中披散，輕輕飄舞。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上面的智腦。

    「這就到了麼？第五世界？」

    「希望那些傢伙不要騙我。否則浪費我這麼多時間，就算抹掉他們也彌補不回來。」

    她默默的想著，隨後微一抬腳，就又走進了一個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漩渦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就在她離開不久，原本她所在的位置再次扭曲成漩渦，赫克的身影走了出來。他依舊是一身乾淨整潔的白襯衫，懶洋洋的雙手插在褲兜中。只是和過去不同的是，此刻的赫克眼中難得的帶著些許嚴肅。

    他出現之後就閉著眼睛感覺著什麼，過了一會就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想不到，她還是來了。是因為我嗎？」

    「這下可麻煩了。我可是答應那小傢伙去幫忙的，可她既然出現，又叫我怎麼動手？」

    「真麻煩……我早就說過，女人是最麻煩的生物了。早知道應該叫他來的。」

    赫克連連搖頭，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苦惱。更猶豫著是不是要繼續走下去。因為他知道剛才出現的白髮女子是誰。而這個人對於赫克來說，恐怕是他現在唯一忌憚的傢伙了。

    「不過一件母愛的救贖，至於麼？」

    「唉……麻煩啊……」

    躊躇了好久，赫克最終還是歎息了一聲。一步走進了漩渦。

    星空中很快恢復了平靜，就好像從未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