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宇宙傭兵 第三七七節 狠辣 文 / 鉛筆刀

    吉米加……頂層。

    咕咚，絞夢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上冷汗淋漓。

    他輸了。

    雖然還未能交手，但他已經輸了。

    麗兒的高級元素領域太可怕了。不僅徹底封鎖了他的**，更連他的精神都被禁錮。在這無窮無盡的火焰之海中，絞夢就算有著彗星級的實力也感覺到自己的渺小與戰慄。他的精神，他的意志都在火焰中被燒融，好像融化的鋼水。而與之相對的，麗兒的意志卻無處不在，彷彿高高在上的神祇，在這無盡的火焰世界中冷冷漠視。那種近乎絕對的壓迫，甚至讓絞夢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隕星級。竟讓他湧起一種可怕的無力感。

    在今天之前，絞夢從來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這樣軟弱，他也曾經無數次擊敗過令人畏懼的敵手。但在麗兒的火海之前他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老了。老到學會了懦弱，老到甚至提不起戰鬥的勇氣。

    所以他認輸。很乾脆，很痛快的認輸。

    為了活下去。

    轟的一聲，火海霍然消失，整個房間又恢復了原本的景象。麗兒的身影這才於虛空中重現。由無數火星迅速成形。望著渾身大汗的絞夢。她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就彷彿早就應該如此一樣。只是輕聲說道。「你還有能戰鬥，為什麼不繼續。」

    絞夢卻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然後驚訝的看著周圍。「不是幻覺……這是……物質轉換？」

    麗兒皺了皺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看著她咄咄逼人的目光，絞夢苦笑一聲。「我雖然有些遲鈍，但不至於笨到連局勢都分辨不出來。一個連物質轉換都應用到如此地步的你，無論如何都不是我能企及的。我認輸。」

    「…………」麗兒沉默。過了一會才點點頭。冷漠的說道。「既然如此，我要薩雷克。」

    「麗兒！」絞夢突然抬起頭來。最後的掙扎道。「你這樣做。難道就不怕上面的懲罰嗎？你這是明目張膽的破壞規則！」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麗兒打斷絞夢的話，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規則是給弱者制定的。薩雷克打不過你，所以他該服從你的規則。而你既然認輸，就要服從我的規則！」

    「你……」絞夢頓時啞口無言。

    看著他驚訝的表情，麗兒卻只是冷漠。過了一會才沉聲說道。「而且，今天我並沒有來到這裡。也沒有與你戰鬥過。一切都只是你的個人行為。薩雷克失手誤傷同伴，這次任務以失敗計算，報酬支付給那個被他誤傷的傢伙。」

    「什麼！？」絞夢心中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麗兒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他再清楚不過了。這赫然是麗兒的讓步，而且是在她取得絕對上風的情況下。可這是為什麼，難道她不知道這樣一來就等於將薩雷克辛苦完成的任務白手送人嗎？對薩雷克來說又是何等不公？

    不，她清楚。可她仍然要這樣做。

    望著麗兒的冷漠面孔。絞夢的心中突然湧起一陣寒意。

    可不管如何，按照麗兒的話對絞夢本人卻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更不會有人知道他今天曾經輸在一名新崛起的星盜手中。對他的聲譽無損。這也讓心灰若死的絞夢湧起一陣激動。

    他緩緩站起身，深深的吸了口氣後。終於對麗兒點點頭。「我明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很好。」麗兒最後深深的望了絞夢一眼，就化為無數飛散的火星。消失在房間之中。

    一個小時後，她帶著薩雷克走出了吉米加的大門。依舊是那一身雪白的毛絨外套，可臉上的表情卻已恢復了冷漠。在他身後，高大的薩雷克緊緊跟隨，身上也依舊是那一套如同鋼鐵巨人的鎧甲。只是血紅的披風卻已經破破爛爛，好像破布條子一樣掛在身後。

    薩雷克的身體挺得筆直，但如果有心人仔細觀察的話卻可以發現，他的身體正在微不可查的顫抖。甚至在那一身光亮的鎧甲縫隙中也有隱隱的血線滲出。他的每一步都很慢。都很堅定。可實際上卻需要他用全部的力量來完成。稍一放鬆就可能倒下。

    可儘管如此，薩雷克仍然一步一步的跟在麗兒身後。沉默的如同機械。

    麗兒在前面走，他在後面跟。如此一直走出了吉米加。走出眾人的視線之外。麗兒才突然停下腳步。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

    「薩雷克！」

    「吾主！」薩雷克咕咚一聲單膝跪下。將頭顱低到了麗兒面前。

    「你知道這次錯在哪裡嗎？」麗兒卻是看也不看他。依舊注視著天際的白雲。語氣說不出的飄忽。

    「吾……」薩雷克沉默了片刻，低頭說道。「不知，請吾主責罰。」

    他的語氣很沉重，似乎為這件事感到愧疚。說來也是，他是麗兒最先喚醒的變異人。麗兒對他來說就是神。可他卻因為這件事而牽扯到麗兒，甚至還差點將整個變異人世界引入危險之中。這對於驕傲的他來說是何等大罪？而且最後更逼得麗兒親自出手，此刻薩雷克真是恨不得自己死在那彗星級的手中。也好過這直入內心的痛苦。

    看著他低垂的頭顱，麗兒卻彷彿早已經知道他內心所想一樣。不僅沒有責罰他，反而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你的錯，就在於想的太多。」

    「唔？」薩雷克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我喚醒的第一名戰士，我賜予你親王的榮耀。」麗兒沒有再看薩雷克，只是靜靜的說道。「從一開始，我就希望你有不屈的精神，就像我們從廢墟中爬起一樣。但你在這件事上卻讓我很失望。」

    「你在怕什麼？」

    「吾……」薩雷克低下頭，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麗兒。

    他怕什麼？他當然什麼都不怕。他是薩雷克，變異人的薩雷克親王！麗兒身邊的最強戰士。從他甦醒的那一刻起，他就為了麗兒的征伐而存在。他是為了殺戮而誕生的男子。又有什麼可怕？

    「既然不怕，又為什麼要放過那名星盜？只是打成重傷？」

    「…………」薩雷克低垂著頭，彷彿沉默的雕像。

    「我們變異人，就是從災難中走出的族群。我們不需要別人的憐憫，更不需要畏懼。你要永遠記住，我們能從x35那個末世走出來。不是因為我們有多強大，而是因為我們有著不屈的信念和勇於面對的勇氣。」麗兒背對著薩雷克，聲音很輕，卻充滿力量。

    「對手有勢力怕什麼？背後有人撐腰又怕什麼？」麗兒再次看了薩雷克一眼，淡淡說道。「擊潰他！毀滅他！這就是你，身為變異人的親王，我的副手，唯一需要做的事。」

    「是，吾主！」這一刻，薩雷克終於明白了。

    麗兒不是怪他力不如人，而是怪他顧慮太多，失去了一往無前的精神。看著麗兒淡漠的背影，薩雷克感覺心中燃起一團火焰，就彷彿連身體也燃燒了一般。巨大魁梧的身軀更是挺的筆直，宛如標槍。

    是！他是錯了，但他是薩雷克。錯了怕什麼，他能改！

    前面的麗兒彷彿也感覺到他心境的變化，語氣也漸漸柔和下來。終於轉過頭，認真的打量了他一番。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請吾主放心。」薩雷克低聲回答。語氣堅如磐石。「吾還能為吾主征戰！必不退縮！」

    「…………」麗兒靜靜的看了薩雷克一會，輕輕歎息了一聲。「你的性格，真是像極了一個人。只是我奇怪想不起他是誰。算了……也不要太勉強。這對你和族群都不好。」

    說著，也沒見麗兒作勢，她的左手中就突然凝聚起一團血光。轉眼就形成了一顆圓潤的血球。被麗兒一把按進了薩雷克的體內。

    感受著全身的力量都在一瞬間恢復如初，薩雷克頓時愣住了。「血能……」

    「吾主……您怎能拿自己的血能給我？那您的身體……」

    「我的事你不用管了。」麗兒搖搖頭。轉身再也不看薩雷克。「現在族群需要力量。你的身體還不能有事。去吧，立即回到族群中去。我想很快我們就要遇到麻煩了。」

    「是！」薩雷克習慣的答應。隨即一愣。「那吾主您？」

    「我還不能離開。」麗兒打斷薩雷克的話，靜靜的望著遠處的吉米加高塔。聲音輕忽如風。「有的事總要收尾。否則必然後患。」

    「吾主？」薩雷克一陣疑惑，但隨著麗兒的目光望去後，立時明白過來。

    原來麗兒竟還未打算放過那名彗星級。而是要等在這裡，找機會將其斬殺！之前的一切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等那絞夢把這件事解決之後，就是麗兒下手之時。

    這才是麗兒，變異人的血腥女王！

    薩雷克只覺得心頭一陣火熱，當下就恭敬一禮，起身大步行去。卻是再也不回頭了。

    在他身後，麗兒望著吉米加的高塔，嘴角邊流露出一絲冷笑。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不是麼？就用你來做我族成長的基石吧……」

    「你應該感到榮幸。」

    「絞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