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宇宙傭兵 第四三六節 生命的燦爛，在於燃燒。 文 / 鉛筆刀

    第四三六節生命的燦爛，在於燃燒。

    那是何等的劇痛啊……

    如海嘯，如山崩。更如那徹徹底底的粉碎……

    在血瞳的感覺，就好像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爆炸，都在轟鳴。那種火山爆發的痛楚就連他都無法承受。身體的每一寸骨骼，每一段肌腱都在崩裂。身體表面的肌膚同時裂開無數道血口。爆射出耀眼的血花。

    那血花還未落地就發出辟辟啪啪的響聲，居然在空中就氣化了……血液中蘊藏的能量頓時如風暴般蔓延，瞬間席捲了整個廢水處理工廠。沿途所過之處不管是鋼鐵還是牆壁全部被擠壓扭曲。就好像遭受了十五級颱風一樣。

    而身在颱風的中心，血瞳更是連吭都沒吭一聲就暈了過去。

    厚積薄發，他算吃了自己的大虧。

    其實別看血瞳提升很快，但他一直注重自身的積累，在訓練方面如自虐般殘酷。而在上次幽魂之域還獲得了巨大好處。不僅解決了自己的嗜血殺意，還從特姆那裡得到了海量的生體能量。這些能量都是特姆辛辛苦苦積累下來的，卻都填補進血瞳的生體能量池中。這就使得血瞳的生體能量飽和度達到了臨界點。不僅殖裝的戰鬥力得到提升，就連他的本體也發生了質變。

    最大的好處就是，他已不需要經歷彗星級那漫長的積累期了。

    說起來，在宇宙戰士的進化過程中，見習級是基礎，流星級是萌芽，彗星級是積累，而隕星級……則是爆發。一個沒有足夠積累的彗星級是危險的，因為彗星級的積累將直接影響到隕星級的破關難度。如果在缺乏積累的情況下進入隕星級，那結局就可想而知了。事實上不管一名宇宙戰士是否決定衝擊隕星級，他們在彗星級的時候都不敢有絲毫怠慢。會想盡一切辦法充實自身的實力與能量。

    可血瞳卻因為特姆的幫助省略了這一步。雖然經過這麼多年特姆的能量也幾近枯竭。可它到底是一件傳奇殖裝。哪怕是一點點的殘羹剩飯對於血瞳來說都是天文數字了。龐大的能量充實到生體能量池的直接後果就是，就連血瞳都無法控制自己，會在戰鬥時不由自主的出現詭異的黑色魔紋。

    從那時起血瞳就知道自己已達到了彗星級的臨界點。如果不加以限制將會直接進入到隕星級。可致命的問題卻是……

    他還未準備好。

    因為那是隕星級，宇宙戰士進化過程中最危險，最可怕的階段。縱觀整個宇宙，幾乎所有宇宙戰士在進入這個階段前都會慎之又慎，百般仔細。更有一半以上的宇宙戰士根本就不敢挑戰這個等級。原因就在於一旦進入隕星級，不管什麼種族，不管什麼實力，他們的生命都會只剩下十年。

    十年，定生死。

    這就是隕星級的殘酷，也是一道橫在所有宇宙戰士面前的絕望天塹。在這道天塹面前大多數人都會退縮，通過壓制實力的辦法自我逃避，只有少數人才有勇氣有毅力邁出這一步。但他們的結果卻也不盡人意。大多數挑戰者會在最後絕望的死去，最後能闖破天塹的人百不留一。

    血瞳當然不缺乏勇氣，但他也不莽撞。

    他需要經驗，而這些只有一個人能幫助他。那就是赫克。

    本來血瞳是想這次事情結束後就去尋找赫克的，在準備充足的情況下再邁出這一步。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繃帶商人卻沒有這個機會。這個傢伙僅僅通過一指，就引發了血瞳全身的能量，讓其陷入暴動狀態。在這種狀態下血瞳別說壓制自己，就連保持清醒都辦不到。

    痛楚，轟鳴……只一瞬間血瞳就陷入劇痛的海洋。不管是精神還是**都在進入了臨界點。大片大片的肌膚爆裂，血液蘊藏的能量都爆發出來。短短幾分鐘裡就進行了數以千計的新陳代謝。無數死去的細胞被排斥，整個人就彷彿從血裡撈出來的一樣。

    這就是突然引發能量暴動的惡果。如果循序漸進，血瞳本不需要經歷如此痛苦的過程。但繃帶商人顯然不打算這樣做。不僅如此，他還在這一指中直接引爆了血瞳體內的生體能量池！

    見鬼，那可是殖裝的能量源泉。其中蘊藏的能量豈是常人能夠想像？繃帶商人卻將這些能量全部打散，好像河流匯入大海一樣注入到血瞳的每一寸神經中。如果論對生體能量的瞭解，他顯然比血瞳高出不知多少倍。是真正的大師級。

    可這樣一來血瞳就慘了。如此浩大的能量直接注入自身，就等於將他放在一個熔爐中錘煉一般。他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條基因鏈都在經歷著難以想像的考驗。不斷的死亡，不斷的重生。以閃電般的速度進行著生與死的循環。

    劇痛如潮，血瞳在昏迷中緊皺眉頭。卻是一聲不出。那副堅韌與毅力，就連繃帶商人都露出欣賞與讚歎的目光。

    看著昏迷中的血瞳，他歎息了一聲。然後輕聲說道。

    「不要怪我，實在是我也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只能用這個辦法加快你的進化。雖然危險，但我別無選擇。」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我只是履行自己的職責。而你……」

    繃帶商人沒有說下去，但眼中卻露出沉重的目光。他蹲下身觀察了血瞳一會，然後站起來，走到牆角的骷髏旁邊。

    這具骷髏剛才就在他的身後，正好躲過了血瞳爆發出的衝擊波。

    看著這具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的骷髏。繃帶商人的目光極為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如此一過良久。他才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對骷髏說道。

    「雷亞，你真是個傻瓜。」

    「這樣做，是否值得？就為了王的命令？以及……那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

    「你是那樣的拚命，那樣的固執，就那麼堅信他一定會再次歸來？」

    「身體可以捨棄，連靈魂……也要捨棄嗎？」

    「可是……時間已經不多了啊……太久了……我已經要堅持不下去了……你知道嗎？前段時間我去看了我的靈源代碼，它已經出現裂痕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說到這裡，繃帶商人沉默下來。久久不再出聲。突然……他自嘲的一笑。

    「說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呢？其實你我都知道，克羅迪爾已經不存在了……就算王當初做了很多準備。也不見得能在如今的宇宙中存留下來。他們發展的太快了，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他們彙集了難以想像的資源。據說，就連那個都進化了出來……」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就算我成功了又有什麼意義呢？沒有人能戰勝它……你不行，王也不行。就是他……同樣不行。」

    「看來你注定要失敗了。可我卻還要堅持下去。」

    「真是悲哀……」

    繃帶商人歎息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可就在這時又停下了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知道嗎？他猜到了我的身份。只是我不想承認。誰叫你太愚蠢呢？和你這樣的傢伙是一個人，真讓我難堪……所以我給自己起了個名字，你覺得吉爾斯特怎麼樣？你最喜歡的吉斯族神話故事，那個末路窮途的戰神……」

    「末路窮途，這不正是你我的寫照嗎？」

    「哈哈哈哈……」繃帶商人突然狂笑起來，聲音充滿了悲憤與痛苦。隨後就一步邁下，整個人化為一蓬炸起的藍色光點。消失在渾濁的空氣之中。

    在他身後，只留下血瞳一個人在痛苦的掙扎。旁邊，那具骷髏靜靜的看著他……就好像無數年前一樣。

    綠色的濃霧翻滾起來，很快將血瞳和骷髏淹沒……

    時間一點點過去，也不知道是一天，還是一個月。血瞳終於覺得痛苦減弱。身體又恢復了掌控。他艱難的睜開眼睛，隨後緩緩站了起來。

    體內湧動的嶄新的能量，就彷彿海洋般浩瀚，強大的思感甚至可以凝如實質，讓血瞳可以輕易穿透這層地表感知地上的世界。那是強大無比的感覺，就如同神祇，高高在上。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次醒來……血瞳感覺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劇烈變化。從裡到外，每一寸肌腱，每一塊骨骼，每一個細胞，都在煥發著難以想像的活力。如果說他過去的身體是用健康換來了堅韌與強壯。那麼此刻的身體……就好像初生的嬰孩，充滿了無限活躍的生機。

    這就是隕星級……自己終於還是邁入了嗎？

    血瞳一聲苦笑，卻是沒有絲毫喜悅。雖然他此刻感覺無比強大，身體狀態更達到從未企及的巔峰。但他卻知道，這都是假的……是所謂的迴光返照。

    他的身體正在以平常百倍的速度消耗著生命力。這種速度是驚人的，就彷彿要在很短的時間內將生命力燃燒一空。雖然在這個過程中血瞳會永遠保持狀態巔峰，但等生命力燃燒殆盡的時刻，就是他死亡之時。

    就好像一顆劃破天際的隕星，是那麼的燦爛與奪目……但卻是它消逝前的輝煌。

    歎息一聲，血瞳低下了頭。卻突然看到身前多出了一些字跡。那是繃帶商人留下的。

    字跡只留下了兩個信息，一個是時間，一個是地點。

    時間，一年。

    地點，莫蘇克裡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