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宇宙傭兵 第四七九節 死亡承諾 文 / 鉛筆刀

    第四七九節

    死亡承諾

    沒錯，光屏中正是潘多拉的影像。只是和血瞳熟悉的不同，光屏裡的潘多拉正在戰鬥。

    只見她身處於一個冰冷荒涼的星球表面。周圍是密密麻麻的鋼鐵人形。但她的臉色卻冷漠的如同冰川。黑色的星幕之下，她雙手平伸，緩緩懸浮起來……下一刻，不計其數的紫色光束就從她的身體各處轟然爆發。只一瞬間就形成了覆蓋天地的紫色流星。密密麻麻的填滿了每一寸空間。

    那是何等密集，何等威力的光束……

    在血瞳眼中，這些光束的威力竟然比得上流星級的全力一擊。每一道光束都快如閃電，又具備自導能力。使得僅僅一個瞬間，數以萬計的鋼鐵人形就被潘多拉一掃而空。整個戰場，到處都是被穿刺的千瘡百孔的殘骸。爆炸和火光接連起伏，映照了半個星空。

    一擊……秒殺上萬人！

    血瞳心臟一抽，瞳孔猛然收縮起來。用一種不敢相信的語氣問道。「這是……潘多拉？」

    「你的眼睛沒有騙你。」赫克回答。望著光屏的眼神也有些怪異。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準確的說，這是遇到你之前的潘多拉，也是第三世界克雷家族的試做型戰爭兵器。這是她的第一次試驗影像。我通過一些渠道獲得了它。這裡面的每一個鋼鐵人形都是第四世界最先進的戰鬥機器人。它們的實力等同流星級。也就是說，當時的潘多拉具有一擊毀滅數萬流星級的絕對實力。」

    「竟然……這樣厲害……」血瞳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目光。

    他當然不會畏懼這樣的潘多拉。但他在意的是潘多拉所展現出的群體殺傷力。在那鋪天蓋地的自導光束之下成千上萬名敵人被轟殺成渣。這得是多麼精確的掌控？多麼強橫的威力？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血瞳處於同樣的環境，他除了拿出陽電子炮之外，恐怕再也沒有手段做到同樣的結果了。

    因為他擅長的是肉搏作戰，而非群體殺傷。

    「所以……她才被稱為戰爭兵器，而非戰鬥兵器。」赫克似乎知道血瞳在想什麼，輕聲回答。「想像一下吧，如果讓這樣的潘多拉進入戰爭，那麼對於敵人將是何等可怕的災難。而且根據我得到的消息，這個影像裡的潘多拉還只是初期型，核心能源被約束在一個很低的節點上。在克雷家族最終的設想中，潘多拉的假想敵應該是行星級！」

    「行星級？」

    血瞳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聽赫克這意思，難道潘多拉最後的形態，應該具有大範圍擊殺行星級的戰鬥力？如果是那樣豈不是和恆星級也差不多了？估計就算是已知最強的恆星級，也不過如此吧？

    「這就是克雷家族的目的，他們想憑借技術，憑空製造出一個偽恆星級！而且……還能進行量產。」看著血瞳驚訝的目光，赫克認真的說道。眼中也閃過一絲擔憂。

    竟然……打算製造出恆星級的戰爭兵器。不管克雷家族是否能達到目標，最終的結果是否理想。這樣的行為都已經威脅到了宇宙的平衡。可以想像，如果任由克雷家族發展下去，那麼第二次大混亂時代……很快就會再次降臨。

    「現在……你明白潘多拉的重要性了吧？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克雷家族得到她。因為在她的身上，有克雷家族迄今為止的一切試驗成果。如果被克雷家族得到，那麼他們就會很快修改後繼的設計。讓真正的潘多拉醒來。」

    「他們瘋了。」血瞳目光冷厲，沉聲說道。「難道第三世界就沒有人發現他們的企圖？這樣的野心和執行力，他們會給整個宇宙帶來災難。」

    「事實上，並非沒人發覺。」赫克歎息一聲。「只是能夠知道這些的人都擁有一定的身份，他們或多或少都需要依靠第三世界來生活。難道你以為這樣危險的工程是一個家族能夠承受的？我告訴你，雖然潘多拉名義上是克雷家族的資產，但在克雷家族的背後，卻最少還有兩個家族的支持！」

    「那都是第三世界的頂級家族。任何一個，都可以毀滅整個第四世界的龐然大物！」

    「我透！」血瞳再也忍不住，吐了句粗口。同時又覺得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悄然爬上心頭。整個背脊都是涼颼颼的。

    居然……最少還有兩個家族在背後，那克雷家族所代表的勢力又會有多龐大？難怪赫克警告他，如果被人發現潘多拉的蹤跡就麻煩大了。確實，這麻煩比血瞳的身份還要大！大到足以讓血瞳，不，甚至是整個宇宙傭兵都萬劫不復的地步。

    那是真正的，能夠讓整個宇宙都陷入戰火的恐怖災難。龐大到籠罩星空的野心。

    一不留神成為這災難的根源，血瞳只覺得自己的肩頭無比沉重。竟然有了一種不堪重負的感覺。

    不知不覺中，他坐到了房間中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眉頭緊皺。口中無意識的呢喃。

    「潘多拉……」

    「血瞳……我勸你還是放棄吧。」看到血瞳的神情，赫克眼中掠過一絲不忍。走過來拍了拍血瞳的肩膀。以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說道。

    「現在放棄還為時不晚。只要馬上把潘多拉銷毀。那麼這場災難就再也不會發生。你我的擔心也就沒必要了。」

    「銷……銷毀……？？」血瞳愣了一下，隨後迷茫的抬起頭。似乎沒意識到赫克在說什麼。

    銷毀……是什麼意思？銷毀什麼？銷毀誰？

    迷茫中，血瞳突然一個激靈，眼中閃過駭然之色。「你……」

    「銷毀潘多拉！」赫克打斷血瞳的話。語氣低沉。「只有這樣，才能阻止克雷家族的野心！」

    「不要跟我說什麼同伴之類的幼稚名詞。在這個宇宙中，只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潘多拉只是一個造物，明白嗎？她和你平日使用的物品沒什麼區別。只是她有著一個類人的外表和智能！」

    說到這裡，赫克的手掌按到了血瞳的肩頭，有力的按住。

    「記住，她不是人！」

    「如果你不能銷毀她，就意味著讓克雷家族的野心得到蔓延。也意味著埋下一個災難的種子。如何選擇，你自己考慮吧。」

    赫克最後歎息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房間。

    在他身後，血瞳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低垂的黑髮下，他的臉色陰沉不定，腦海中念頭閃爍不休。

    赫克的話對他衝擊不小。可以說從血瞳出生到現在從未感覺如此沉重的壓力。這不是生存與否的問題，而是責任與義務。是為了可能的危險，未雨綢繆的銷毀潘多拉？還是為了同伴的信任，視若不見？

    這個選擇，很輕，很重。

    無聲無息中，房門再次打開，一個秀氣的身影走了進來。她的動作很輕，輕的連一絲聲音都沒有。但血瞳還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

    頭也不抬的，血瞳輕聲說道。「潘多拉？」

    「是我，主人。」潘多拉依舊是一身黑白相間的女僕裝，秀氣的臉上帶著一副厚重的眼鏡。一頭紫色的長髮在身後飄蕩著，柔順如瀑。看著她的身影，血瞳的腦海中就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景象。那個遇難的豪華飛船，女孩絕美的容顏，**而完美的軀體。

    那個時候潘多拉很安詳，寧靜的就好像一個沉睡女神。如果不是血瞳，她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來。

    也許……那才是她應該得到的歸宿吧。

    血瞳再次低下頭，突然覺得心裡有些不安。這種想法，就是他的潛意識？難道不知不覺中他已接受了赫克的說辭？只是把潘多拉當成一個造物？如果是這樣，那自己一直堅信的東西，豈不是也可以隨意捨棄？

    一時間，血瞳突然覺得念頭駁雜，竟是有了頭疼了。

    而在他對面，潘多拉則眨了眨美麗的眸子，輕聲說道。「主人，我……讓你困惑了嗎？」

    「…………」血瞳微微皺眉，看了潘多拉一眼。「你在說什麼？」

    「你和赫克大人的談話……」潘多拉低下頭，聲音越來越低。「我都聽見了。是巴爾大人故意讓我聽見的。」

    「…………」血瞳一陣沉默。如此過了一會。他才輕聲說道。「既然都聽見了也好，那對於赫克的說法，你怎麼看？」

    「我？」潘多拉微微張開了紅唇，隨即就連連搖頭。「我不知道，主人。過去的一切，我都不記得了。」

    「一點印象也沒有嗎？」

    「沒有。」潘多拉低聲回答。厚重眼鏡後面的目光滿是哀傷。「我最初的記憶。就是那個運輸船上的房間。是你救了我。至於以前的記憶，我……一片空白。從那以後，我就一直跟在你身邊。主人，是你保護了我。」

    說到這裡，潘多拉停頓了一下。眼中突然閃過決然的目光。

    「如果，我的存在已經讓你感到困擾的話……那麼，就把我銷毀吧。我……我是不會怪你的。」

    銷毀？

    血瞳眉頭一皺，抬頭與潘多拉對視到了一起。在他眼中，此刻的潘多拉是那樣的安靜，就彷彿在述說著一件與她無關的事。可這樣的表情落在血瞳眼中，卻顯得無比聖潔。

    這樣單純的潘多拉，難道也是一件戰爭兵器？

    為了戰爭與殺戮而生？

    別開玩笑了……

    血瞳搖了搖頭，突然咧嘴一笑。站起來拍了拍潘多拉柔弱的肩膀。沉聲說道。「不用多想了。我不會那麼做的。」

    「主人！」潘多拉突然一愣，隨即露出驚喜若狂的目光。在她朦朧的視線中，血瞳對她露出了一絲溫柔的微笑。

    「我會保護你，就好像過去一樣。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成為克雷族的戰爭兵器，我也會……親手帶走你的生命。」

    「這是我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