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宇宙傭兵 第五二五節 為，普通人說話！！ 文 / 鉛筆刀

    萬花筒……

    沒錯，這恐怕是唯一能形容這片星空的詞彙了。只見舷窗之外，整個宇宙都彷彿被切割成無數片。每一片都自成體系，自成世界。它們靜靜的擠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張鏡子被人打破，每一塊碎片都反射出自己。

    母艦所在的位置，就是其中一塊比較大的碎片。而後方就是一個蟲洞。

    隨著母艦的突入，整個宇宙都晃動了一下。隨後又趨於平靜。

    但血瞳的臉色卻變了。因為就在這一刻，母艦已經突入了另一塊『碎片』之中。給他的感覺卻是那麼的怪異。隱約中，血瞳感覺自己彷彿變成了兩個人。一個人狀態正常，而另一個卻有些遲鈍。這個差異極其微小，如果沒對比是感覺不到的。可一旦對比，卻又是那麼的清晰。

    血瞳頓時痛苦的呻吟了一聲，不敢相信的問道。

    「時間不同步？」

    「你說對了。」赫克微笑回答。「這裡每一塊碎片都擁有自己的時間，自己的規則。並且互相各不干擾。我不知道克羅迪爾人是如何做到的，但毫無疑問的是一旦你進入了太多的碎片，光是時間的差異就足以讓你崩潰。所以要想進入遺跡，第一個難題就是如何從時間的追殺中活下來。」

    「你們當初是如何做到的？」

    「尋找最近的路線，經歷最少的碎片。」赫克回答。「以我們的進化程度，只要進入的碎片不太多都可以承受。所以不需要太多技巧。當然這條路並不好找，可我總是做到了不是嗎？這一次我們也不會太麻煩。」

    「但是……」血瞳一愣，隨後想到一個問題。「其他人呢？普通人可沒有我們的體質。」

    「其他人？」赫克沉默下來，過了一會才露出一個略帶淒涼的笑容。「就要看他們的運氣了……」

    「你瘋了？這會要了所有人的命。普通人沒有我們的體質和壽命，在時間面前毫無抵抗力，他們會變老，衰竭。整艘母艦都會變成墳墓。」

    血瞳頓時驚訝了，隱隱還有一些憤怒。

    也許他有些冷漠。但並不代表他冷血。這麼多己方船員的死亡絕不是他想看到的。而且更重要的是，這犧牲沒有價值！！這些船員都是宇宙戰士的後勤，他們個體脆弱，但對宇宙戰士的幫助卻是極為巨大。沒有了這些人血瞳簡直難以想像將如何返回。難道讓自己或者赫克來駕駛母艦嗎？那簡直是荒謬！！

    「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嗎？」

    「事實上。確實如此。」赫克聳了聳肩膀，歎息了一聲。「我想過了，如果我們有充足的時間也許能夠找到一條合適的通道。最大限度減少對普通人的損傷。可我們沒有。和上次一樣，我們必須馬上進入遺跡，否則一切都晚了。」

    「為什麼？」血瞳目光一凜，沉聲問道。

    「你還沒發現嗎？」赫克露出一絲苦笑。「已經有人走在我們前面了。」

    說著，他順手一指。血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立時呆住了。

    只見他們前方的某處碎片內的『星空』，赫然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紅色軌跡。那是某種宇宙飛行器的尾流！！只是因為時間不同步的原因它還保留在那個碎片中。留下了闖入的證據！

    赫克說的沒錯，在他們之前，已經有人進入了這個偏移位面，並且闖入了遺跡！

    「是艾爾特人。」赫克彷彿知道血瞳的疑惑，直截了當的說道。「這種紅色尾流是他們的特徵。他們已經提前進入遺跡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上次那兩個魔裝戰士也和他們在一起，給他們提供了準確的路線。而之前的瑪納人。就是派來阻擋我們的。」

    「這樣做他們就不怕犧牲太大？」血瞳目光一冷，低聲說道。「如果之前死老頭大人幹掉那個瑪納人的話，恐怕就算他們取得這個遺跡也不能彌補吧？」

    「這麼說是你不明白艾爾特人的性格。」赫克遙遙頭。臉色冷了下來。「艾爾特人是宇宙中最冷血的種族之一。有著堅定的宗教信仰。他們從不畏懼犧牲，更不會把其他種族的生命當做夥伴。在他們心中，任何生物，包裹他們本人都是工具。而工具，本就用來使用的。」

    「別說之前的瑪納人，就算他們自己，該到犧牲的時候也絕不會猶豫。艾爾特人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你永遠不知道他們想著什麼。」

    說到這裡，赫克認真的看了血瞳一眼。「你以後也一定會碰上他們，我希望你到時候不要有半點大意。這是我唯一給你的忠告。」

    赫克的聲音很輕。但血瞳的臉色卻嚴肅起來。認真的回答道。「是。」

    「那麼現在？」

    「犧牲是一種美德，這個宇宙，並不止艾爾特人懂得犧牲。」赫克這樣回答。卻是一句話也不說了。

    但血瞳卻知道了他的意思。那就是不管如何他們都必須衝入碎片。而所有船員的命運，也已經注定……血瞳沉默下來，眼中卻閃過一絲憤怒與不屈。

    他並不是偽善，但他真的不想看到這一結局。

    這都因為他出身自x35的末世星球。從小就在世界的底層掙扎。為了生存。他什麼都干，什麼都不在乎。他喝過最苦澀的髒水，吃過最脆骯髒的食物。幹過最下賤的工作，殺過最不能得罪的人。這雖然養成了他冷酷果斷的性格，卻也同樣讓他比任何人都瞭解底層人物的艱辛。體味普通人的痛苦。別看他此刻已是高高在上的宇宙戰士，但在他內心的最深處，卻仍然和當初剛走出x35沒有什麼區別。

    他是一個普通人，從來到是。

    宇宙戰士的生命是高貴的，那麼普通人呢？難道就是低賤的嗎？

    誰下的定義？誰定的規則？？

    不知不覺中，血瞳突然想起當初自己的迷茫，以及自己不斷尋找的答案。想起羅比攀登的負罪山峰，想起雙子姐弟淒冷的雨夜。那悲憤與無助，淒涼與軟弱。從某種角度上講，宇宙戰士和普通人又有什麼區別？拋去強大的戰鬥力，他們不是一樣脆弱？一樣在這宇宙的冥冥中掙扎？

    沒有人知道，血瞳從不在意正義與邪惡，光明與黑暗。但他卻在意一樣東西……公正。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你說什麼？」赫克一愣，輕聲問道。

    「不，沒什麼。」血瞳搖了搖頭，勉強將自己的憤慨壓下心頭。「我只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做？」赫克歎息一聲，臉上也露出一絲痛苦。「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犧牲他們。但眼下已經沒有如果了。我們必須馬上進入軌道，否則艾爾特人肯定會搶到我們之前到達遺跡。」

    「一個遺跡就那麼重要嗎？」血瞳突然問道。「不要忘記了，當初的克羅迪爾人，也不過是一群奴隸！你們在搶奪一群奴隸的財產，居然還如此大言不慚？什麼犧牲，什麼美德，不過是你們一廂情願的想法。你們問過船員嗎？他們是否願意為了你們的理想而失去生命……赫克沉默。

    但血瞳卻沒有停止，依然在緩慢的說道。「當初的克羅迪爾人，以奴隸的身份震驚了整個宇宙，讓多少高級生命敬畏，讓多少所謂的神為之膽怯。他們，是否也和你們一樣，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甚至，讓自己的同類被犧牲？如果是，他們又憑什麼創造出如此威赫的盛名……赫克再次沉默，他想反駁血瞳，卻又不知道如何去反駁。血瞳這些話很粗俗，卻說出了很多人說不出的道理。那就是普通人的公正。

    這一刻，血瞳雖然是和他一樣的宇宙戰士，但他卻在為普通人說話。為公正說話！！他的聲音很緩慢，卻不知道為什麼蘊藏著超凡脫俗的力量，壓制的赫克都說不出話來。（為老百姓說話！！！！）

    什麼宇宙戰士，什麼高等生命。這不是一加一的遊戲。這是生命的尊嚴！！而不管是宇宙戰士還是普通人，在生命的尊嚴面前，不分貴賤，無分高下！！！

    這就是血瞳要說的話，最粗俗，最簡單，最直白，卻又最明白的道理。甚至連赫克都無法辯駁的，普通人的道理。

    房間中氣氛頓時凝重起來。赫克沉默著，久久不言。如此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歎息一聲。低聲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在這個時候，還有什麼辦法？」

    「原本我計劃中，死老頭大人會為我們提供保護。但他在之前的戰鬥中消耗太大了。眼下還躺在治療巢裡。我們實在沒有再多的選擇。」

    「血瞳！！」赫克突然抬起頭，死死的盯住血瞳。「如果換你在我的位置上，你還能做什麼？難道你真能為了這些普通人而放棄這趟任務？不要忘記了，這趟任務不僅關係到你的命運，更關係到整個人類！！」

    「克羅迪爾的遺產，我們勢在必得！！」

    話音未落，血瞳就感覺腳下傳來一陣巨震，母艦已經衝入第三個空間碎片中。放眼望去，他們已經進入了『萬花筒』的海洋。到處都是神秘的碎片，時間與空間的差異越發明顯，就連血瞳都感覺到窒息。

    難道，沒有其他選擇嗎？？？

    血瞳默默沉思著，還沒等說話。癱軟感覺到一絲異常。

    他的臉色當時就變了。(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