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宇宙傭兵 第五四三節 我有罪，但我沒錯 文 / 鉛筆刀

    「啪！」

    麗兒的手終於沒忍住，第三次抽了出去。一聲脆響之下薩雷克再次飛射，在空中劃出一條鮮紅的血線。

    這一次麗兒毫不留情，差點沒抽斷薩雷克的頸骨。而隨後用來的氣勁更是將薩雷克古老的鎧甲震碎，露出下面鮮血淋漓的身體。薩雷克第一次沒有鎧甲的保護，暴露在陽光之下。

    這是何等恐怖的男人啊……

    如果有普通人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被薩雷克的身體嚇暈過去。只見他魁梧的身軀根本就沒有肌膚。到處都是蠕動的肌腱與血管。粗壯的肌腱抽搐著，就好像垂死掙扎的蠕蟲。四肢附近更有許多外骨骼覆蓋，形成一個如同骨質鎧甲般的保護層。胸腔部位空出一個大洞，可以清晰的看到裡面複雜的內臟和兩顆碩大的心臟！！

    薩雷克的身體結構，居然與普通人截然不同！！

    不過就算他再強壯麗兒這一擊也差點將他抽碎。當他撞到後方的冰壁上時鮮血更是迸射出一個大大的圓環，令人觸目驚心。

    這一次薩雷克沒有立即站起，而是匍匐在地上，痛苦的蠕動著。

    麗兒的力量實在太大了。而且不僅僅是單純的物理力量，其蘊藏的能量和精神力量更是差點摧毀薩雷克的結構。這一是因為麗兒本身過於強大，二則是因為薩雷克就是麗兒所喚醒的，從基因層面就產生了壓制。

    說句不客氣的話，別看薩雷克一貫強勢。但正要敢對麗兒伸手，就是一千個他也不夠麗兒一根手指玩的。這就是基因層面壓制所產生的絕對效果。

    「吾……吾主……」薩雷克痛苦的蜷縮在了一起，仍然咬著牙呼喚道。看他這幅樣子，哪裡有平時半點的威風？更好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從裡到外都散發著孤獨與無助。

    「噠，噠，噠……」

    麗兒的高跟鞋在冰面上清脆響起。走到了薩雷克身前。

    「你……」麗兒沉默了下，隨後問道。「還是不認識自己的錯誤嗎？」

    「…………」薩雷克回答的是沉默。

    事實上此刻兩人都知道，只要薩雷克再回答錯誤。那麼麗兒絕對會將其毀滅。這不僅僅是忤逆與否，更是大自然生存法則的烙印。麗兒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屬下出現一個不服從自己的人。而薩雷克的行為，同樣無異於背叛。

    天空中寒風呼嘯。空氣的溫度彷彿降到了極限。

    麗兒在薩雷克面前蹲了下來，伸出一隻白玉無瑕的右手。

    手指在薩雷克慘不忍睹的肌腱上跳躍，麗兒的表情卻平靜無波。

    「你是我第一個喚醒的。到現在，我還記得喚醒你的時候，你那瘦弱的，隨時可能死去的樣子。」

    「吾主……」薩雷克喘息著，剛要說話，卻又噴出一團鮮血。整個人萎靡了許多。

    麗兒卻彷彿看不到似的，依舊自顧自的說道。「知道麼，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瘦弱的孩子。就算在我那個冰冷的避難所，也沒有人比你更虛弱。

    「我當時在想，既然是我喚醒了你，就要為你負責。所以我賦予了你強健的體魄，堅強的意志。用當時一半的能量來讓你成為強者。讓你可以不再擔心死亡。不再被嘲笑。我知道這幅外表不好看，但我同樣知道在這殘酷的世界中只有力量才是真實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個道理。」

    「我以為你會和默多克一樣，成為我的左右手。所以我讓你成為親王，代替我管理逐漸成長的變異人文明。」

    麗兒的手指在跳躍，越過了薩雷克的小臂，越過了他的腹腔。又越過了他的胸膛。最終停留在他的臉頰之上。薩雷克的臉孔很恐怖，就好像一個被剝了皮的人頭。但麗兒的表情卻彷彿看不到似的。甚至連聲音都開始溫柔起來，溫柔的，就好似母親的呢喃。

    「可是，你卻是如何回報我的呢？」

    「你剛愎自用，聽不進勸告。你崇尚暴力，利用我賜予你的**為所欲為。你暴躁易怒，容不得忤逆。為了你的錯誤，就連我也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改變計劃。只是我從來都想著你當時的無助與孤獨，容忍了你。我以為你會對我忠誠。」

    「結果呢？」

    「你卻口口聲聲說為了種族，為了變異人的文明……」麗兒的手指停止移動了，最終落在了薩雷克的脖頸之上。「但是……」

    「你卻觸動了我最珍貴的記憶！！！」

    手指猛然握緊，麗兒居然將薩雷克一下提了起來。雖然體積上薩雷克比她要大上許多。但這一刻麗兒的如同一隻從地獄中走出的惡魔，散發出無窮的恐怖氣息。與她相比，雖然薩雷克體積上大上許多，卻渺小的如同螻蟻一般。說不出的脆弱。

    「你，竟然敢觸犯我的禁忌！！！」

    狂暴的怒火，如同山崩海嘯般淹沒了麗兒。這一刻沒有人敢懷疑她的憤怒！她的怒意甚至可以蓋過火山，淹沒天空！火紅的烈焰從她的體外散發，如同洪水般蔓延開去，竟然一瞬間將整峰頂夷為平地。所有阻擋烈焰的冰巖瞬間汽化，整個峰頂般白色的霧氣所籠罩。

    在這蒸騰而上的白色霧氣中，麗兒將薩雷克舉過頭頂，纖細的五指猛然握緊。

    只一瞬間，她的五指就深深的沒入了薩雷克的肌膚，幾乎就要將他的脖頸一把掐斷。

    「到了今天，你仍不承認錯誤嗎？」

    「薩雷克！！」

    麗兒怒吼著，雙目直視薩雷克的眼睛。她想從中看到恐懼，看到彷徨，看到哀求。

    可是。讓她失望了。

    哪怕如此可怕的威壓，薩雷克仍然目光平靜。身體隨著麗兒的手掌搖擺著。就好像一面破碎的旗幟。

    「吾主……」

    薩雷克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每個字就好像費盡了全部力氣。就連生命都好像要被麗兒的雙手剝奪。可他仍然一字一頓的回答著。

    「我有錯……」

    「但這，絕不是一己私心。」

    「我不會忘記您的賜予，可我更知道……我是為了什麼才回到這個世界上！您或者可以主宰我的生死，我的一切。但您不能主宰我們的渴望。那不是我一個人的渴望，而是被您喚醒，因您而存在的千千萬萬變異人的渴望。您是我們的主。我們的神，更是我們唯一的寄托。我們可是失去生命，可以失去**。甚至可以失去靈魂……但我們絕對不能失去您。」

    「您說過。是您賜予我們一切，可這不正是證明我們一無所有嗎？在這冰冷的世界上，只有您。才能保護我們，領導我們。讓我們體會到僅有的溫暖與尊嚴。」

    說到最後一字時，薩雷克已經幾近暈厥。渾身的肌肉更是不受控制的抽搐著，說不出的噁心與恐怖。大量的鮮血從體內流出，很快染紅了大片的冰巖。紅與白交織在一起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但他仍然掙扎著，就好像一隻被拋棄在冰天雪地的爬蟲。卑微而……堅強。

    望著麗兒明亮的眼睛。他顫抖著將右手緩緩抬起，一點點的，一點點的握到了麗兒的右手之上。

    麗兒的瞳孔猛然收縮，心中湧起熊熊怒吼。難道，薩雷克竟然敢反抗她？

    反抗她這個喚醒並養育他的母親？

    一想到這裡。麗兒的心就猛的冰冷下來，湧起層層殺意。纖細的五指緩緩握緊，只有在一用力，就會將薩雷克的脖頸掐斷！！

    可就在麗兒下定決心的瞬間，卻看見薩雷克的手越過她的手指。緩緩回收。

    最終，回到了自己的胸前。

    此刻薩雷克的胸膛已是鮮血淋漓，護體的外骨骼粉碎一空。露出碩大的胸腔。他這一回收，右手直接透過破損的外骨骼，深入到自己的胸腔。粗大的手指與血肉糾纏在一起，說不出的恐怖與噁心。

    但換個角度來想。那又是何等慘烈的痛苦啊。

    一個人將自己的手深入胸腔，其痛苦簡直難以用語言來表達。而在這痛苦的背後，又是何等的殘忍與堅決。就連麗兒都皺起眉頭，想不到薩雷克為什麼要這樣做。

    就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薩雷克卻突然微笑起來，牽動著臉孔的肌肉分外恐怖。

    「吾主……」

    「我並非想觸犯您的威嚴。但在那天我卻不得不做出一個選擇。是為了種族的未來，還是為了您個人的意志。我曾經考慮了很長時間。但結果卻只有一個。也許這不是您想要的忠誠。可是吾主，我至今還記得您喚醒我時的痛苦與絕望，孤獨與彷徨。」

    「您是為了不再孤獨而喚醒我們的。您是為了塑造一個理想的國家而召喚我們的。我們因你而醒來，爬出那冰冷的墓穴。卻不想再回去。」

    「為此，我屏蔽了您的記憶。不是為了私慾，只是不希望再有一個人，奪走您對我們的愛。」

    說著，薩雷克最後看了一眼麗兒，右手猛然用力，握住了自己的心臟。

    下一刻，他就將自己的心臟抓了出來，奉獻到麗兒的面前。

    鮮血四濺，後面，卻是薩雷克平靜的目光。

    「吾主！！」

    薩雷克痛苦的臉孔都扭曲了，卻仍然大叫道。

    「我有罪！！」

    「我之罪！無可饒恕！！我也從不祈求饒恕！！」

    「但……我的罪會自己承擔！但請您不要因為我的罪而遷怒大家！！請您，繼續帶領我們！！帶領我們這些，孤獨的，沒有未來的鬼魂，建立自己的家園吧！！」

    「我願墜落地獄，不求寬恕！」

    五指猛然握緊，薩雷克就在麗兒眼前，將自己的心臟捏的粉碎！！(.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