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七三節 我是薩雷克，我是薩爾 文 / 鉛筆刀

    鏡魅的聲音很輕，但在薩雷克的心中，卻彷彿掀起了驚濤駭浪。因為在鏡魅的引導下他又想起了過去，遙遠的，兩個文明紀元以前的記憶。

    那是他最底層，最不願面對的記憶。哪怕是麗兒也從不接觸。

    可此刻卻被鏡魅毫不留情的揭露出來，就好像在他的靈魂上狠狠的撕下了一層皮，又撒上了一層鹽。一瞬間薩雷克突然感覺到一股劇痛，一股來自靈魂的，哪怕堅強如他都無法承受的劇痛。他的身體蜷縮起來，每一分骨骼，每一塊肌腱都在劇痛前顫抖。

    那真的是好疼，好疼……

    痛的想自殺，痛的想毀滅。

    噗噗聲中，薩雷克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在崩裂，激射出鮮紅的血液。那都是他體內生體組織好不容易才重新產生的生命精華，這一刻卻毫不留情的噴射出來。讓薩雷克的身體更加虛弱。隱約的，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體內的機械開始發澀，器官與器械的力量逐漸脫離。

    那是……走向死亡的徵兆啊……

    薩雷克默默的想著，卻突然露出一絲苦笑。

    因為他突然想到，自己其實本就算不上一個活人。

    他早已經死了。

    在被誣陷打碎了父皇的酒杯之後，在那幾個貴族的陰謀下。他早就死了。哪怕隔了如此漫長的歲月，他仍然記得那根絞索。以及，那幾個貴族戲謔的目光。

    不過恐怕誰也不會知道，其實就在他被絞死的時候，他的靈魂卻並未消散。一塊奇異的礦石保護了他，就如同傳說中的避難所。在礦石的磁場下，他的靈魂得以沉睡，直到一個，又一個的文明紀元。

    時光流轉，滄海桑田。

    薩雷克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麗兒。

    這個注定成為他主人的女人。

    沒有人知道薩雷克對麗兒的感情，在大多數人眼中，薩雷克是一個非常可怕，非常恐怖的怪物。他的力量龐大，性格殘暴。他是麗兒最忠誠的屠刀，執行著一切最凶險，最血腥的任務。在他的面前，最強大的戰士也要毀滅，最虛弱的嬰兒也不會留情。

    這就是薩雷克，一個徹頭徹尾的。用鋼鐵和合金凝聚的戰鬥機器！

    不過，誰也不會想到，其實在薩雷克的內心，卻有著一個女人的影子。那是他的主人，更是他永生永世，不可消泯的信仰。

    麗兒。

    因為，麗兒賦予了他的重生，賦予了他的力量。也賦予了他的尊嚴！

    這是薩雷克在遙遠的前身從未體驗過的。幼年的慘痛命運，親眼目睹親人的慘狀。一切都造成了薩雷克孤獨，卻又渴求的內心。他早就發誓過，一定要取得主導命運的力量。可在這句誓言之下還有半句話卻未說出來，那就是誰能賜予他這些。那他將回報以永生永世的忠誠！！

    一切，都在命運的轉輪中滾動。

    薩雷克終於醒來，也在終於找到了，值得自己奉獻忠誠的對象。

    麗兒……在他的眼中。早已不僅僅是一個主人，一個領袖。更多的…………

    是一個母親。

    這才是他最真實的情感。

    無盡的發海開始旋轉，一點點。一點點的將薩雷克包容。

    發海很溫暖，很奇怪，明明沒有體溫的魅影一族，卻可以早就如此溫暖的幻境，不得不說是一種奇跡……沉浸在發海中，薩雷克只覺得全身都暖洋洋的，就好像又回到了母親的子宮。一切痛苦，一切苦難，都逐漸離他遠去了。他似乎知道，只要他願意就此沉淪，那麼他就會永遠被這股溫暖包容。

    鏡魅就在發海的正中央，面帶微笑的看著薩雷克。

    看著他，一點點被發海吞噬。

    「迷途的羔羊啊……」她輕聲呢喃道。「不管你有多麼堅強的外殼，但在那外殼之下，卻是脆弱的，如同孩子一樣的心。說起來，還真是幼稚呢，不過是一點童年的苦難就讓你許下如此嚴肅的誓言。難道不你不知道在宇宙規則的面前，任何足夠份量的誓言，都會留下原始的烙印？」

    鏡魅說笑著，眼中卻是冰冷的寒光。

    「當然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引起宇宙規則的共鳴，你能夠用誓言在規則中留下痕跡，不得不說你的精神，你的靈魂素質都足夠強大。可這又有什麼意義？」

    「這是一個冰冷的，殘酷的宇宙。要在這樣的宇宙中生存，強壯。需要的可不僅僅是精神與靈魂。你許下了自己無法承受的誓言，又收穫了成果。就要承擔誓言的重量。」

    「這個重量，也許你從未體會過，不過當宇宙的規則因你而觸動，那麼不管你逃到多遠都不可能避開。那個麗兒就是你誓言的對象吧。我能夠想像她是多麼的榮幸。但也同樣能夠想像，她是多麼的悲哀。」

    說到這裡，鏡魅的手指在身前舞動了一下，勾勒出無數玄妙的線條。她目眩神怡的看著這些線條，許久才繼續說道。

    「真是，一個倔強的靈魂啊……可是你的痛苦，卻要其他人來承受了。你的誓言有了對象，那個對象就要替你承擔誓言的重量。我無法理解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承擔你的未來。但我可以想像那個女人，那個叫做麗兒的女人，到底有多倒霉！」

    「那，都是你，許下的罪孽！！」

    「你！！？？？」

    一瞬間，薩雷克目齜欲裂，猛的衝向了鏡魅。可是卻被發海所牽絆，一絲一毫也動彈不得。

    鏡魅也不畏懼，只是了冷笑著看著薩雷克。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很痛苦嗎？很憤怒？想把握撕成碎片？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你越是憤怒，就越清楚我說的都是事實。你是宇宙中的罪孽，你的誓言，你的願望。不是你一廂情願的事情，只是將你的痛苦轉嫁到其他人的身上。而那個人，恰恰是你準備效忠的對象。」

    「是不是很後悔？」

    鏡魅豎起一根手指，笑嘻嘻的說道。「其實姐姐最不願意看到別人痛苦了。如果你想解決這一切也並不困難。死掉吧。徹徹底底的，死掉就好。當你的**，你的靈魂都在虛空中毀滅。你的誓言也會因此而消散，再也不會流淌於規則之中。」

    「如此，是否足夠你做出選擇呢？？」

    鏡魅說道。可下一刻，就看到了一隻拳頭。

    一隻攜帶著薩雷克所有力量，所有意志，所有靈魂的……

    拳頭。

    「我會死。但你也會。」

    「就算我死，也要帶走你的魂魄！」

    「我是薩雷克。」

    「我是薩爾！」(……)

    ps：唯一的一更了，一天一宿值班，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