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三一節 大破滅的真相 文 / 鉛筆刀

    黑暗，籠罩在城堡的周圍。/>

    漫天的風暴已經散去，但藍霧中偶爾閃現的閃電和雷霆，顯示著主人內心並不平靜。

    房間中，會長默默的靜立在落地窗，背影孤獨冷清。

    房門打開，侍女無聲息的走了進來。悄然跪伏在會長身後。「他走了。」

    會長沒有說話，只是肩頭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繼續沉默的望著窗外。

    可侍女卻忍不住了，作為會長的貼身侍女，她可是清楚的知道會長為了這個男人到底等了多少年，犧牲了什麼。所謂的隱商，又是如何從一個微小的團體發展到如今的地步。要知道，這團體雖然是很久遠的存在，卻只在會長手中才發揚光大啊……

    那是會長為自己準備的嫁妝，是她為雷亞，為雷亞背負的未來準備的底牌。

    「您不該讓他走。」

    侍女輕聲說道，聲音苦澀。「您等了近千年，才換來了這一次機會。為什麼就這樣結束？」

    「錯過了今天，您還要等多久？是下一個千年？還是下下個千年？」

    「放棄吧，小姐。您是不可能抓住他的。克羅迪爾的男人每一個都是鐵石心腸。在遙遠的過去，他們就從未為女人軟弱過。他們生命的意義就是戰鬥，就是死亡。當初為了救他，您將他改造成虛空生命，可這並不能改變他內心的意志。他的骨子裡仍然流動著克羅迪爾的血脈，靈魂裡仍然響徹著克羅迪爾的戰吼。」

    「就算您準備了幻化儀式又怎樣？就算你願意為他生下孩子又怎樣？」

    「他是不可能回頭的。小姐，不可能的。」

    侍女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苦澀，最後隱見哭音。「為了他，您和您的父親之間都出現了矛盾。難道您能還要繼續嗎？不要忘記了，在您的身後，還有億萬子民在等待著您的領導，等待著您的救贖。」

    「您不應該為他一個人活著，小姐！」

    侍女一聲高呼，把頭深深的埋於地上。身體劇烈的顫抖著，情緒非常激動。

    可是在她之前，會長的背影卻依舊平靜，孤獨。

    她默默的望著窗外。過了許久才說道。「薇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來不及了。」

    「從千年前見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無法回頭。知道嗎？那時他落魄的連乞丐都不如，滿身傷痕的奄奄一息。可仍然帶著桀驁不馴的狂放，不會妥協的目光。我不知道他的堅持來自哪裡，卻至今忘不了他那孤獨而冷酷的驕傲。」

    說到這裡，會長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我用這雙手幫助了他，因為我覺得，只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我。除他以外。宇宙中就算有再多英雄，又哪裡比得上他一根毛髮？」

    「薇兒！」

    會長回過身，望著跪伏在自己腳下的侍女，輕聲說道。「男人。就是要這樣的。不然，就算你找一萬個所謂的精英，天才，天天哄著你慣著你。又有什麼意義？」

    「只會在樹枝上叫嚷的麻雀。如何懂得蒼隼的天空？」

    「可是小姐……」不知道何時，侍女已是淚流滿面。「您為了他。已經付出太多了啊……而且還看不到盡頭。」

    「總是要付出的。」會長的目光閃爍，似乎在回憶。「既然不能圈住蒼隼的天空，就要跟上他的翅膀。這樣才能看的更遠，飛的更高。那些只會在議會裡誇誇其談的老頑固們，已經跟不上這個時代的步伐了。他們的思想還停留在那個遙遠的大混亂時代，還在幻想著依靠上級世界的幫助與支持。」

    「可是他們都忘記了，大破滅的序幕已經拉開。這個世界，還有誰能夠依靠？」

    「只寄予外力的蠢貨，就讓他們在雞窩裡自鳴得意一會吧。」

    「我的隱商，還要繼續收集資源，收集權柄。只有這樣才能在將來的那一天活下來。」

    「大破滅！？」侍女驚呆了。「那是什麼？」

    「你可以理解，是宇宙的一次大換血。」會長轉過身，繼續望著窗外的星空，眼中卻充滿了冷酷與無情。

    「那是，屬於宇宙的殘忍與公平。」

    「如果把宇宙比作一個人體，你以為生命算什麼？文明算什麼？是宇宙的精英？未來的希望？」

    「你錯了。如果我是宇宙，那麼不管是人類，還是我們，又或者是更高層次的文明，種族，一切的生物！」

    「都是寄生蟲！」

    會長突然揚起手，五指猛的抓緊，如同扼住了敵人的咽喉！「它們寄居在我的體內，吸取我的精華，資源，財富，生命力。永無休止的戰爭，永無休止的毀滅。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耗著我的力量！薇兒，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啊！？我……我……」薇兒被會長的猙獰住了，半天不能發出聲音。

    但是會長也沒有理她，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愚蠢的生命啊……不管你是什麼種族，什麼文明。從你出現在宇宙的那一天起，你就沾滿了罪惡。你的身體，每一分肌膚，每一個毛孔都流淌著罪惡的血液。你把獲取的資源叫做上天的恩賜，可是你是否想過，上天何時會恩賜予你？你又有何資格，向上天要恩惠？」

    「明白了嗎？薇兒。對於宇宙來說，只有毀滅這一切，殺死所有生物，才真是真正的，屬於上天的……」

    「恩賜啊……」

    「哦，不！！」薇兒猛地摀住了嘴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她受到的教育從未有過這些，而是站在本體的角度去理解宇宙，描述宇宙。

    她們採取資源，發展文明。把這些功勞都歸於自己。她們的科技進步，文明成長，這都是所有智者，學者的努力，和宇宙有什麼關係？

    有誰會想到，在這冰冷的星空下，其實並非是她們想像的一無所知，而是有一雙冥冥的眼睛在關注著她們，關注著一切。

    正如會長所言，如果宇宙是一個人體，那麼所有生命，其實都是寄生蟲。

    只有毀滅，才是對它們最公平，最合理的，懲罰。

    「這……這不可能。」

    薇兒已經崩潰了，雙目無神的說道。

    但會長卻只是冷漠的望著她，目光中毫無感情。「現在……你該明白大破滅的含義了吧。」

    「這是宇宙的自我清理，是宇宙的循環。你，我，任何人。都不可能從中逃脫。我們的只有死亡，才是應得的歸宿。」

    「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