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七零節 敵人與盟友 文 / 鉛筆刀
黑霧，在天地間翻滾，就彷彿這果實內容納的真是天地。
血瞳來到一處遼闊的平台。在這裡他可以鳥瞰整個虛空城，如同神祇。守護者就跟在他的身後，身上連接著無數管線通往虛空。他醜陋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說不出的詭異與駭人。
不過經過之前的遭遇血瞳已經知道，這詭異笑容不過是他的表象。這傢伙還是很好說話的。
血瞳停下腳步。「好了，他們已經感覺不到我，有什麼事你可以說了。」
「其實並沒有什麼事，只是許久不見故人，想再看一看你。」守護者的話極為驚人，讓血瞳心頭微凜。
「故人？許久不見？」
他回過頭，目光死死的盯住守護者，眼中閃爍著駭人的精光。「你的話，我不明白。」
「我以為你應該明白的。」守護者又笑了，說不出的醜陋。他用一種奇怪的目光與血瞳對視，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不，你一定會明白。遠古凶殘的惡魔，渾身沾染血肉的屠夫，無數種族為之仇恨的暴君，穿透了時間與空間的罅隙，帶著復仇的命運從死亡中重生，再次降臨到世間的征服者。」
「克羅迪爾的……血瞳。」
什麼！？
突然被叫破了名字，血瞳的心臟猛的抽成一團，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發現自己的身份？為什麼他會知道自己的名字？這個章魚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還有守護者意味著什麼？
濃濃的謎團湧上血瞳的心間，不知不覺中他已是呼吸急促，雙拳緊握。
他之前被議長看破過身份，但畢竟議長掌握著宇宙傭兵的數據庫，對他的行蹤早已關注了。可這個守護者是怎麼回事？這裡是第二世界，自己的名字應該從未流傳過。為什麼他會認識自己？還如此熟悉自己的過去？
從他說出克羅迪爾的語氣來看，他顯然對這個名字並非陌生，而且還並非敵對。
按下心頭的雜念。血瞳又突然冷靜了下來。
他轉過身，背對著守護者說道。「我如果說你認錯人了，你會怎麼想？」
「那是不可能的。」守護者醜陋的一笑，走到了血瞳的旁邊。「因為我不會認錯，事實上，在第二世界，很多人都會不會認錯。不管你如何隱藏。」
「為什麼？」
「因為這是第二世界啊……血瞳殿下。」守護者意味深長的說到。「這裡生活的文明，有一大半都是在遠古大混亂戰爭的勝利者。他們的傳承比下級世界要完整的多。你認為，他們會不知道克羅迪爾的秘辛？」
「第三世界以下有關克羅迪爾的檔案都消失了。你不覺得這很不正常嗎？就算是歷史的斷層也不該如此。那麼真相是什麼呢？」
守護者轉過身，目光說不出的複雜。「真相是。他們不想，再讓克羅迪爾的名字出現在世間！」
「不過，這只是針對低級世界而言，對於第二世界本身來說，克羅迪爾的一切都是他們研究的對象。他們熟悉克羅迪爾，瞭解克羅迪爾。甚至懂得如何對付克羅迪爾。因為他們都是戰爭的勝利者，他們在那遙遠的大混亂時代中，用身體，用靈魂。用種族的犧牲體會到克羅迪爾的強大與恐怖，他們敬畏這種力量。也想掌握這種力量。」
「哪怕，他們取得了戰爭的勝利。可在意志層面，卻是不折不扣的失敗者！」
「在這樣的環境下。你認為他們可能會認不出你嗎？
守護者再次目視血瞳，目光炯炯。「你可是一盞明燈啊……血瞳殿下，你會發現，你有多少敵人。以及，你還有多少潛在的盟友。」
「戰爭是文明的催化劑，是世界的催化劑。也是宇宙的催化劑。而曾經偉大的克羅迪爾，就算逝去，它留下來的影響仍然遠超你的想像。」
「就好像，籐蛇族，以及……我。」
原來是這樣！！
血瞳的心頭頓時明亮，心中湧起狂熱的戰意。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古老的傳承。是曾經被這傳承打敗，嚇破膽子的敵人。他們雖然獲取了戰爭的勝利，可在心裡卻仍然是失敗者，還懷著失敗者的『小』。這樣的敵人，還有什麼可怕？
血瞳不畏懼挑戰，因為這是他成長，強大的唯一道路。
敵人再多又怎麼樣？再強又怎麼樣？既然過去的克羅迪爾曾經將他們打倒，那麼已經獲取了克羅迪爾的傳承，並且身懷深淵之力的自己，就更沒可能畏懼！
想到這裡，血瞳的雙眼閃過駭人的精光。突然問道。
「你提到了籐蛇族，又提到了你自己。有區別麼？還有，為什麼你會認為螣蛇族是我的盟友？如果我沒有感覺錯誤的話，它們應該是我的食物。」
「曾經是這樣的。」守護者沉聲回答。「那是螣蛇族的苦難，也是克羅迪爾的失策。籐蛇族能分泌出多種激素，這些激素對於宇宙的其他生物是劇毒，但對於克羅迪爾的強化細胞有著極大的促進效果。如果沒有我的護持，在遙遠的大混亂時代，它們就該被克羅迪爾分吃乾淨了。」
「可是，你難道不認為這是錯誤嗎？如果只要激素，我讓籐蛇族提供就好了，為什麼非要吃掉它們？一個被你們克制的種族難道不是最合適的附庸？你不用擔心它們背叛，因為它們永遠也不可能反抗天敵。克羅迪爾當初的政策就是太多粗暴了。」
守護者緩緩說道。又指了指自己。「至於我……我是一個比較明智的人，當我意識到克羅迪爾的崛起不可阻擋之後，我覺得，唯一的辦法就是不成為它的敵人。」
「這個宇宙容納不下再多的野心家了。那些渴望著更多權柄的老牌文明，沒想過萬年之後，克羅迪爾的復仇者已經重新降臨到世間。他們的驕傲，他們的文明，注定要為過去付出代價。」
「如果不想被這命運的洪流碾碎，那麼就要成為這洪流的一部分。」
濃濃的黑霧中，守護者一點點彎下腰，在血瞳面前低下醜陋的頭顱。
「這是一個親眼見證了大混亂戰爭的，守護者的認知。」
「血瞳殿下，請允許我成為您的盟友。」
「在偉大的，克羅迪爾的榮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