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一七節 薩波斯的發現與猜想 文 / 鉛筆刀
虛空漩渦緩緩旋轉，提裡斯芬的夜晚來臨了。
夢幻般的紫霧再次籠罩在核心。整座城市都逐漸安靜下來。當然，這只是一部分，因為體積過大，提裡斯芬實際上分為四個部分，每一部分都有獨自的白天黑夜，四季循環。天氣和濕度都有不同的調節，以滿足各種碳基生物的需要。
在人性化上，薩沙族一向做的非常出色。這也是它永遠保持競爭力的原因之一。
不過此時在第三功能區的某個建築裡，一個老者卻在燈光下忙碌的工作著，夜晚對他來說並不意味著休息，而僅僅是一個虛擬的變換。
他正是薩波斯大師。
無數的光幕包圍下，薩波斯小心的將一個卵狀物體放入調製皿，又注入了一些激素。
在他的目光中，卵狀物開始緩緩活躍，逐漸發散出一些霧狀的纖維。不過薩波斯卻知道這不是什麼簡單的組織擴散，而是一種微縮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觸鬚。卵狀物正在通過它們掠奪培養液中的養分和微生物，擴建自己的地盤。
這是原生細胞的侵略本性，不會因環境而改變。
旁邊的光幕中，嚴格記錄了卵狀物的活力曲線，行為傾向。薩波斯掃了一眼，然後微微皺起眉頭。
不對啊……
和他預想的有些不大一樣。這個提取自受體的組織細胞在經過調製之後並未展現才太強的生命力。儘管侵略性有著鮮明的克羅迪爾特點，卻完全無法應用。
眾所周知。克羅迪爾的強化細胞之所以能夠成為生物文明的基石，原因就在於它的侵略性，增殖性和恐怖的生命力。一顆正體強化細胞的新陳代謝速度是常規細胞的數百倍，特別調製的甚至可以達到數千上萬倍。這意味著強化細胞可以在同樣單位的時間裡輸出更多的能量。更強的活力和抗性。同時也意味著它的壽命短暫。
不過克羅迪爾的強化細胞就有這樣一個特點，它可以通過掠奪來補償自己的消耗，從而延續壽命。
可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一個基礎之上，那就是生命力！
宇宙中最神秘，最被人渴望的因素！
生命力看不見，摸不著。可每個生物都會擁有它。都會需要它。它是宇宙對生物的饋贈，也是對所有生物的制約。在有足夠生命力的基礎上，生物可以通過科技，能力。對規則的領悟增加壽命。強化個體。可一旦消耗盡生命力。任何強者也逃不開一死！
沒有人能說清生命力來源於哪裡，又有多少積蓄。只知道它是有限的，不斷消耗的。
一個個體的生命力多少。決定了它的擴展前途。
克羅迪爾的強化細胞就是這樣，雖然它用加速新陳代謝獲取了恐怖的潛力，但是它的生命力卻比任何細胞都要出色，都要完美。所以它還可以掠奪，增殖，彌補自身的缺陷。
可眼下的組織細胞，卻缺少了這至關重要的環節。
這簡直是致命的缺陷。
不應該啊……除非，它根本就不是遠古遺留的痕跡。
薩波斯默默的思考著，手指無意識的在調製皿上方游動。突然，調製皿中的卵狀物猛的膨脹開來。發出一聲刺耳的尖鳴。無數霧狀觸鬚猛的纏上了薩波斯的手指，然後滲透，侵入。
薩波斯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感覺指尖傳來的痛楚。很疼，但持續的時間很短暫，這說明卵狀物的入侵非常快，只一瞬就切斷了他的神經系統。這也是強化細胞的侵略本性，可以最大化的保留獵物的營養。
不過，這還遠遠不夠。
在他的注視下，指尖一點點發黑，枯萎。然後就從指節上掉落下來。而斷裂的部分還有一些黑色殘留，仍在不斷的蔓延，擴散。
薩波斯的瞳孔這才猛然收縮，毫不猶豫的切斷了自己的手指。
眼看著第二段指節在掉落的過程中化為飛灰，他的臉色才好看一些。
寂靜的房間中，響起他一聲意外的呻吟。
「污染……」
「竟然是……污染……」
薩波斯的右手顫抖了下，斷指處肌腱蠕動，很快又再生出一根新的手指。他活動了一下就對虛空說道。
「給我調來t77425號檔案。」
「明白。」
一個光幕降臨在薩波斯面前，上面滑落瀑布般的數據。薩波斯的眼睛不斷的閃爍著精光，將數據一一記錄。如此一過良久他才滿意的點點頭。露出欣喜的笑容。
「果然，是這樣……」
「那個受體，攜帶的不是普通的痕跡，而是第二序列！」
「是那個神秘的終極兵器！」
薩波斯瞳孔猛然收縮，右拳緊握。第二序列！克羅迪爾末期最神秘的進化分支！
這是克羅迪爾的秘密，也是至今為止宇宙中從未破解的謎團。雖然在克羅迪爾的進化史中有許多神秘之處，可是他最後的兩個進化路線卻是最受關注的。其中的第一序列已經被確認為深淵組織的素體化，而第二序列卻是至今沒被確認。
不過作為『繼承』了克羅迪爾遺產的文明，薩沙族卻知道一些秘辛。
那就是第二序列其實和第一序列差不多，都是對深淵組織的一種利用，可是區別在於第一序列是利用深淵組織調製成素體，然後再配合克羅迪爾的強化細胞武裝進化出最強的戰士。而第二序列卻是直接進行深淵組織武裝化，從而製造出最強的戰爭兵器。兩個路線，分別是個體和武裝的極端！
薩沙族經過這麼多年，已經逐漸重現了克羅迪爾的殖裝，可是對於他們的第二序列，卻是從未接觸過。
因為他們沒有樣本！
有關第二序列留下的資料實在太少了，據說當初的大混亂末期，克羅迪爾即將毀滅之前，曾經將未完成的第二序列沉入深淵，目的的躲過當時全宇宙的追剿和保留火種。為此博卡文明也派出艾爾特魔導母艦進行追殺，可結果卻是全無音信。
沒有人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經此一役，艾爾特人最強的神域級消失，再也沒有出現在宇宙舞台。而艾爾特人也因此一蹶不振，從而失去了問鼎王座的實力。
如今的艾爾特人，更好像一個空有榮耀卻無實力的二流文明。他們的力量或者在低級世界還能佔據一席之地，但在第二世界卻已被排擠在外了。榮耀是不能當飯吃的，真實的宇宙，依舊是殘酷而冰冷。艾爾特祖先在遠古的付出，只能為他們獲取一個貴族的位置，卻不可能永遠保證他們佔據食物鏈的頂端。
可是自己的族群，卻掌握了命運的鑰匙。
一想到這裡，薩波斯的眼中就閃過火熱的烈焰。彷彿看到了種族的明天。
「為什麼……這不符合現實，它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激動的腦海中，薩波斯不斷推測著事情的起源，可在沒有足夠情報的基礎上毫無效果。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掌握，或者是正在掌握克羅迪爾最後的秘辛之一！
這對於薩沙族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饋贈！！
想到這裡，薩波斯毫不猶豫的按動光幕，將此次試驗列為一級絕密。同時再次操作調製皿，試圖尋找更多發現。
可是這麼會功夫，那卵狀細胞已經開始衰竭了，一點點的在營養液中枯死。薩波斯多方拯救無效後只能放棄，右手揉捏著額頭。
「生命力的缺陷還是存在，可這是為什麼呢？」
「如果它真是第二序列，那麼絕不可能存在這種缺陷的，因為智者不允許。它應該是完美的，毫無瑕疵的。哪怕是宇宙的破滅，它也應該如同那驕傲的女神，佔據在宇宙的巔峰。偉大的克羅迪爾，絕不能用殘次品構建自己的戰爭堡壘！」
如果說誰對遠古的克羅迪爾最崇拜，最有信心。那麼毫無疑問就是薩沙族。是克羅迪爾的『遺產』造就了他們今天的地位，也同樣是克羅迪爾的『遺產』讓他們成為宇宙的主人。在這個宇宙，也許有一萬個，一億個人會說克羅迪爾的壞話，但薩沙族不會！因為他們就是克羅迪爾最瘋狂的崇拜者！執行者！
所以……薩波斯絕對不信，克羅迪爾的智者會造就出有缺陷的產品，除非……
它的缺陷，可以彌補。
「對了！」
薩波斯的眼睛一亮，猛的站起。「它取材於受體！」
他的腦海中，又浮現起當時的數據，那個受體散發出的恐怖波動。臉上出現奇怪的表情。似乎是期待，又似乎是害怕。
期待，來自於猜想，害怕，也來自於猜想。
他期待著驚喜，害怕猜想破滅。
「那個受體，她承載著遠古的痕跡。這是不應該的。可如果有一個存在決定這一切，那麼這一切就可以解釋了。」
「那就是輪迴！」
「阿爾法，決定的輪迴！」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那個受體絕對不應該僅僅承載著痕跡，她更可能是那個東西的繼承者！血脈的延續與命運的承接！」
「她就是第二序列的重生！！」
砰的一聲，薩波斯一拳砸到了桌面上，突然大聲叫道。
「馬上給我聯繫護衛，將受體的安全級別調製頂級！！」